第30章 人易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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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油傑走進和室裏就看到了一只橘,還是一只非常大只的橘。
橘貓這種生物十個有九個胖,胖胖的橘貓不是什麽稀罕動物,可是胖成這樣卻依舊優雅從容的橘真的不多見。
庭院裏的小紅毛和大白貓莫名地陷入了一場激烈的争執,引發戰争的大橘貓卻邁着依舊從容優雅的步伐,看似笨重的身體異常地靈活地跳上了木質的游廊地板上,腳底柔軟的肉墊接觸到地板之後輕盈無聲。
大橘貓顯然是已經注意到了走進來的陌生人夏油傑,但是這只橘居然不怕人,步履從容,翹着尾巴,仿佛巡視領地的領主一般從夏油傑眼前走過,慢悠悠地窩進了彌生月給他準備的軟墊裏,自顧自地開始梳理自己身上的貓毛。
似乎注意到了夏油傑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大橘貓擡了擡眼皮,看了夏油傑一眼之後,翠綠色的眼睛又眯成了一條縫,打了個哈欠之後繼續梳毛。
夏油傑眼角抽搐。
這麽嚣張的橘到底是哪裏來的?
“這是哪裏來的偷腥貓?!”庭院裏翻||牆進來沒多久的五條悟超大聲。
“大橘貓不是偷腥貓,他是橘貓!”小紅毛擲地有聲,超級認真地糾正五條悟。
五條悟:“那只胖橘貓就是偷腥貓!”
彌生月:“大橘貓沒有偷吃,大橘貓開飯都是光明正大的吃!”
無論是進食還是散步,大橘貓都是有頭有臉的貓老爺派兒,她就沒見過有哪只偷腥貓像大橘貓這麽嚣張。
五條悟:“胖成這樣肯定沒少偷吃!”
夏油傑:“……”
這簡直是跨服吵架,能吵得下去真是個奇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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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條悟一向喜歡以理服人,說明一下,這個‘理’是物理的‘理’。想要跟他吵架的人估計等不到話說完就會被揍趴下,當然也有例外的,比如夏油傑,但是這倆兒湊一塊兒吵架最後都會變成打架,再比如他們的前輩庵歌姬,跟五條悟吵架的時候,只能單方面被氣得無能狂怒,後者還完全不當回事兒。
見過五條悟的人都知道這個人超級嚣張,嚣張的态度,嚣張的實力,這個人簡直是裏裏外外都被‘嚣張’浸染過了一樣,骨子裏就散發着一股桀骜不馴的嚣張氣息。
發自骨子裏的桀骜,散漫的态度,讓人下意識地覺得自己受到了輕視,再加上尚輕的年紀,讓同行的人,尤其是年長者,下意識地會産生不悅、惱怒。
無論對方如何,自始至終,态度還是那麽散漫,眼神還是那麽戲谑,宛若一拳打在棉花上一樣,力度輕到簡直沒有,憤怒、不喜,再多的負面情緒,始終不能抵達五條悟的眼中。
他人的不喜和惱怒,對于他而言,好像什麽都不是,這個人極度的嚣張,但是不可否認,他很強,比任何人都強。
幾乎沒有幾個人能免于在五條悟面前被氣到無能狂怒的下場。
碰上彌生月這種傻乎乎的紅毛,再嚣張都沒用,反而是會被帶進溝裏。
夏油傑若有所思地看着鼓着腮幫子認認真真糾正五條悟的小紅毛,五條悟反過來被人氣得不輕,這可是稀罕場面。
大多數的時間裏,彌生月的情緒波動很不明顯,最明顯的時候,也就是像現在這樣鼓着腮幫子超級認真地糾正五條悟,大橘貓不是偷腥貓。
拗不過彌生月的五條悟氣急敗壞地伸出兩只手捏住了小紅毛的臉,捏完之後又呼嚕呼嚕搓了好幾下,疼得小紅毛嗚嗚唧唧地喊疼,兩只手伸出去抓住了五條悟的臉,學着五條悟,對着他的臉又捏又掐。
兩個人一起疼得直抽氣,但是死活不肯先放開對方的臉。
夏季的燥熱浪潮褪去之後,初秋的天氣涼爽,連風裏都帶着絲絲涼意。
槅門後的大橘貓打了個哈欠,夏油傑看到了放在角落裏的逗貓棒,被幾本書壓在底下。
夏油傑把逗貓棒從書下抽了出來,拿着逗貓棒在大橘貓面前晃了晃,儀态從容的大橘貓見了逗貓棒暴露出貓咪對快速移動的物體有極大的興趣本性,揮舞着兩只胖胖的貓爪子伸出去試圖夠着逗貓棒前端的羽毛飾物。
夏油傑晃着手裏的逗貓棒,一只手逗貓咪,一只手翻開了樹底下抽出來的書本,那是一本世界地圖冊,翻開的第一頁夏油傑就看到了地圖冊上的國家簡介,書頁裏還夾着一張展開之後很大的世界地圖,五大洲七大洋的大致面貌被勾勒描繪在這張地圖上。
夏油傑有點意外彌生月會喜歡世界地圖,但他沒有多想,把地圖折好塞回了書裏。
頭頂時不時飄過來一大片潔白的雲,在庭院裏投落一大片陰影,不多一會兒卻又遠去,周而複始,明明暗暗,落葉在風裏打着卷兒落下。
手裏的逗貓棒忽上忽下,大橘貓咪咪咪地叫個不停,夏油傑托着腮興致缺缺地看着庭院裏的兩個人小學雞吵架,兩個人超大聲地囔囔個不停。
深秋之時,山頂的楓葉紅得如火如血,暮色的陽光從林間漏下,月華初上之時,月光穿過層層疊疊的雲,潑灑到日本海的海面上,黎明第一縷陽光刺破黑夜的帷幕,金色的晨曦從紅日升起的海平面湧出。
潮起潮落,光陰流轉,日月更替,枯葉落盡之時,彌生月家的庭院裏的櫻花樹張牙舞爪,朝天伸展的烏木漆黑。
一夜過去之後,漆黑的烏木上綴滿了雪白晶瑩的霧凇,庭院裏灑滿了白色的雪。
五條悟和夏油傑照例會不定期跑到川端家來拜訪,不定期帶着不同的伴手禮過來,伴手禮一般都是夏油傑拎着過來,有時候會是有名的西式甜點,有時候會是傳統的日本和果子。
五條悟還是不喜歡走正門,比起門,白貓貓和大橘貓一樣,都喜歡爬牆,天氣好的時候,竄上牆頭,十有八九會和一只橘色的毛茸茸狹路相逢。
然後就是一陣貓貓打架。
自從大橘貓入住了彌生月家裏,彌生月在自己家裏看到野貓的時間就少了,直到看到翹着尾巴的大橘貓和別的貓在牆頭喵喵喵貓毛滿天飛地打了一架之後,彌生月才知道原因。
大橘貓被五條悟氣得不輕,貓貓似乎是天生相斥的,即使五條悟是個特別貓系的人也不例外。
一個人一只貓天生就不對頭。
彌生月看着大橘貓停在距離五條悟的臉只有咫尺的空氣裏的爪子,小臉一愣一愣的,忍不住跑上去把大橘貓抱過來,捏了捏大橘貓的爪子,然後又伸出手指想要戳戳五條悟的臉,可是沒戳到。
五條悟周圍那一層薄薄的空氣裏,時間好似靜止了一樣,彌生月的手指無法在前進半分。
拿無下限術式作弊的五條悟拿着路邊揪過來的狗尾巴草逗着彌生月懷裏的大橘貓,每當大橘貓的爪子要夠着狗尾巴草那一圈毛茸茸的時候,白頭發的DK便惡劣地揚起狗尾巴草,時間距離掌握得剛剛好,大橘貓的爪子和狗尾巴草擦肩而過。
就是不給你。
戴着小墨鏡的大白貓臉上的笑容超級惡劣,把大橘貓氣得不輕,當場從彌生月懷裏蹬了出去,亮出爪子發出一聲超級淩厲的‘喵——’,鋒利的爪子眼看着就要抓上五條悟的臉,卻硬生生地停在了咫尺之間。
大橘貓被五條悟掐住了命運的後頸皮,勝利者五條貓貓拎住大橘貓命運的後頸皮,把大橘朝夏油傑的方向扔了出去。
空氣裏一聲凄厲的‘喵——’過後,大橘貓胖胖的身姿在空氣裏呈抛物線降落在夏油傑懷裏,接住大橘貓的夏油傑差點被天降的肥橘貓砸死。
#這只貓真重。
夏油傑艱難地把砸在自己肚子上的肥橘貓抱起來,大橘貓綠色的眼睛對上了夏油傑深紫色的眼睛,一人一喵相顧無語。
夏油傑一陣無語地看着五條悟,欺負小紅毛也就算了,連一只橘你都不放過,五條悟你到底有多狗?
頃刻之間,庭院裏一場互相扔雪球大戰無聲無息地開始,紅毛白毛互相朝對方砸雪球,那股子兇狠的勁兒,讓夏油傑深重地懷疑對方是欠了他們巨款沒還。
開無下限術式作弊的五條悟和身姿矯健的彌生月在庭院裏打雪仗打的不亦樂乎,白色大貓貓還超級惡劣地抓了一把雪塞進了彌生月的衣服裏,凍得小紅毛直抽氣,結果一個不注意給彌生月一個滑鏟鏟倒在地,一把雪照着臉就給他糊了過去。
目前的五條悟是不能無時無刻維持無下限術式,一報還一報,就這個空隙,他被糊到臉上的雪凍得直抽氣。
夏油傑坐在屋檐底下有一下沒一下地摸着懷裏的肥橘的下巴,大橘貓發出舒服的呼嚕呼嚕聲,毛茸茸的腦袋有一下沒一下在黑發DK懷裏蹭啊蹭,那舒爽的小樣兒大有夏油傑在他心裏的地位要超過彌生月這個正牌飼主的地位的節奏。
人坐屋檐底下撸貓,鍋從天上來,一個雪團子照着夏油傑的臉就打了過來,被打了個正着的夏油傑臉上一陣拔涼拔涼的。
夏油傑伸手抹掉了臉上的雪,對面卻傳來五條悟喪心病狂的笑聲。
“哈哈哈哈——”五條悟的笑聲依舊喪心病狂,“傑你超傻的,居然會被這種招數偷襲到哈哈哈哈哈哈——”
理智之弦在那喪心病狂的笑聲中無聲無息地繃斷了。
夏油傑額角青筋暴跳地把懷裏肥橘往旁邊一扔,抓起一把雪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扔了過去,嘴上不停地嘲諷,“剛才被彌生月醬一把雪糊在臉上的人好像是你吧,悟!”
失去了愛撫的大橘貓一臉懵逼。
五條悟偏頭躲過,嘴上亦不停止挑釁,“哈?你要打架嗎?”
“打就打。”夏油傑冷笑一聲。
兩個人一邊拳腳相加一邊時不時往地上撈起積雪往對方衣服裏塞,争相怒罵對方狗逼不做人,兩個人的鬥争最後莫名演變成了三個人的戰争,勝利者最後居然是看起來最弱不禁風的小紅毛。
咒術師打雪仗從來都不是簡單的打雪仗,用無下限作弊的用無下限作弊,用格鬥術的用格鬥術,川端家的庭院裏一地雞毛。
被小紅毛戳中穴道放倒在地上的夏油傑兩眼無神,高專的黑色制服上沾滿了白色的雪花,短時間內他是不想起來了,身心疲憊到了極點,不想動,哪裏都累。
五條悟那邊也不樂觀,在雪地裏和彌生月滾成一團,這麽看上去就像是一只大白貓和一只紅色的小貓在雪地裏滾成一團。
這廂邊,夏油傑在仰望天空,感嘆冬天的天空真特麽的清澈美好,那廂邊,小紅毛的雙腿絞住五條悟的脖子,雙手扣住五條悟的手腕,雙方都是動彈不得。
夏油傑看了一眼那邊的戰況,哦豁,完蛋。
黑發丸子頭的DK無視了五條悟的掙紮聲,臉上的表情無欲無求。
#沒有了世俗的欲望。
“咪——”
大橘貓從游廊上跳了下來,晃着尾巴慢悠悠地朝五條悟和彌生月的方向走了過去,被積雪覆蓋的地面上留下一連串長長的足跡。
大橘貓在五條悟的腦袋邊上停了下來。
五條悟的動作一頓,蒼藍色的眼瞳和大橘貓綠色的眼睛對上了。
大橘貓慢悠悠地轉過身去,用自己的屁屁對上了五條悟的臉。
五條悟:“……”
五條悟一臉慒逼弱小無助,心裏咯噔一聲,心說不好。
大橘貓的屁股正對着着五條悟的臉坐了下去。
夏油傑掙紮着起身,掏出手機咔嚓咔嚓拍了幾張照片之後,發出了一連串幸災樂禍的嘲笑聲。
#不要攔我讓我笑,這個畫面我能笑一年。
十二月份來臨之後,氣溫下降的速度無聲無息地加快,東京街頭的櫥櫃上的玻璃窗蒙上了一層薄薄的冰霜,細小的雪花在灰蒙蒙的天空悄無聲息地飛舞,落在人的衣物間隙裏悄無聲息地消失。
街頭上的廣告牌蒙上了一層冰霜,五顏六色的霓虹燈一閃一閃,光芒耀眼,在灰冷的天氣裏依舊顯眼。
彌生月捂了捂脖子上的圍巾,擡頭哈出一口白色的霧氣。
商鋪的櫥櫃裏擺放出了馴鹿娃娃,還有聖誕老人的雪橇模型,門前還有彩燈環繞的聖誕樹,翠綠色的松針在這個季節無比生動活潑。
彌生月突然想到了聖誕節在十二月,即使距離聖誕節還有半個多月,商家早早地在櫥櫃裏拜訪出聖誕節的吉祥物,早早地歡迎聖誕節的到來。
一只小小的馴鹿娃娃玩偶募地怼在了彌生月的面前,馴鹿娃娃在彌生月面前晃了晃。
“吶吶,彌生月,很可愛對嗎?”美紗子笑嘻嘻地說。
彌生月點點頭,“很可愛。”
“你不覺得他有點像你嗎?”美紗子彎了彎眼睛,點了點馴鹿娃娃黑色的鼻子。
馴鹿娃娃上系着紅色的圍巾,眼睛黑亮黑亮的,彌生月眨眨眼睛,突然意識到自己今天戴着的也是紅色的圍巾。
都是呆萌呆萌的小表情。
彌生月抱着馴鹿娃娃歪了歪腦袋。
美紗子笑彎了眼睛,一把抱住小紅毛,用臉頰蹭蹭她的臉頰,“更像了好嗎!”
彌生月稀裏糊塗地抱着美紗子剛才從娃娃機裏夾出來的馴鹿娃娃,左看看又看看,還是覺得一點兒也不像。
美紗子捏捏彌生月的臉頰,“別看啦,他真的好像你,送你啦!當是你陪我來東京又請我吃可麗餅的回禮啦!”
彌生月眨眨眼睛,“美紗子為什麽不和爸爸媽媽住在一起?”
彌生月的好朋友美紗子,一直和埼玉縣小鎮上的奶奶住在一起,如果不是前幾天接到父母電話,一定要她會東京一趟,美紗子估計會和奶奶一起度過一整個冬天。
美紗子的表情沉靜下來,無聲地看着灰蒙蒙的天空,細細的雪花無聲無息地落下,良久女孩才開口打破沉靜。
“我的父母啊……”美紗子動了動嘴唇想要說點什麽,話說到一半,她又轉頭,用帶着漂亮的微笑的臉蛋面對彌生月,“不說他們啦,吶吶,你要不要在我東京的家裏留宿一晚?我們可以一起睡,晴和阿姨也會同意的吧?或者說,姐姐帶你去開房!”
少女的表情放蕩不羁,追求自由,活似調戲小姑娘的搭讪老手,這樣的舉動在美紗子的身上,卻是嬌俏又活潑的。
這樣的活力四射,彌生月覺得自己永遠也不會有。
彌生月動了動嘴唇,想要說好,卻募地感覺到有人接近,沒等她回頭,一只手卻把她撈了過去。
彌生月的後背撞上了一個人,把她撈過去的人沒等她反應過來,就開始超大聲地囔囔。
“你要背着老子跟誰睡?!”聲音擲地有聲有理有據,活似抓到丈夫準備跟某某某個小妖精在外面開房的憤怒家庭主婦。
街道上來來往往的路人紛紛開始轉身看向聲音的源頭,滿臉吃瓜群衆的表情。
彌生月轉頭視線就撞進了一雙蒼藍色的眼睛,灰蒙蒙的天氣,卻出現了無垠的蒼藍色,泛紅的眼尾啜着淚花。
“你已經跟老子睡過了,你居然還想跟別人睡!”
五條悟的表情悲憤至極,白貓貓的眼尾和臉頰都泛着淺嫩的紅色。
五條悟的皮膚本來就白,但凡臉上泛起一點點紅,那都是超級顯眼,對方的表情悲傷之中帶着憤怒,憤怒之中帶着委屈,大有彌生月是個負心無情抛家棄貓的渣女的意思。
彌生月:???
小紅毛一臉懵逼。
後面追過來的夏油傑一個踉跄,哀莫大于心死,轉身捂臉,動作一氣呵成,假裝自己不認識這個人,在後面慢悠悠走過來的家入硝子目光呆滞,嘴裏叼着的煙一個沒叼穩,‘啪叽’一聲掉在了地上。
“老子不準不準不準不準不準,就是不準!”白貓貓超大聲,好家夥,從被出軌家庭主婦變成了撒嬌的女子高中生。
彌生月:“……”
夏油傑:“……”
家入硝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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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傑哥:別理他,他喝醉了!我不認識他!!不認識!!!
小紅毛:懵逼又無助jpg.
感謝在2021-07-27 21:25:24~2021-07-30 21:18:59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喪 10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