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1)
然後下一秒, 他們就看到了立在莫梨身旁 的郁箐語。
她平靜地立在那裏,什麽都沒有說,但是又好像什麽都知道了一般。
穿着白色衣服的女生是喻家旁支一位姑姑的女兒, 大概二十歲左右。他們的爺爺還有爸爸都沒有喻城他們厲害,所以在b市自然沒有那麽高, 但是畢竟是喻家出來的, 差也差不到哪裏去。
但是還是忍不住嫉妒郁箐語啊,一個來歷不明的女孩, 拖家帶口的, 就這樣成了喻家的女兒,不管是幹的還是親的,喻城夫妻倆有好的都會小米考慮她, 這多令人覺得嫉妒啊。
在喻城家裏編排人家的女兒,現在還被正主發現了,幾個女孩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都立馬識趣地上前來,主動跟郁箐語道歉。
“那個, 大小姐, 不好意思,我們不應該偷偷在這裏說你。”
“抱歉郁小姐。”
“不好意思, 我們不應該說你壞話。”
莫梨以前不是沒遇到過嫉妒自己偷偷在背後說自己壞話的,那些人說了壞話要理直氣壯很多,現在看到她們竟然這麽着急地道歉了,莫梨忽然就覺得對手實在是太弱了——又或者說, 是小語的爸爸在這個家裏的威嚴太重了, 讓這些人都沒有膽子敢當着郁箐語的面。
其實偷偷酸,也是可以理解的, 但是撞到人家正主上邊,多少就有點倒黴了。
莫梨看向郁箐語。不知道小語打算怎麽解決。
郁箐語看了過去,看向幾個女孩,眼底帶着冰冷:“剛才是你們誰說我爸爸媽媽的?”
幾個女孩子以為道過歉就可以了,但是沒想到郁箐語還真的打算跟她們計較,立馬你看我我看你,一臉惶恐不安。
其中一個穿着黃色裙子,領口是白色娃娃臉的女孩子往後退了一退。
郁箐語其實剛才已經從聲音裏大概判斷出來了,多問一句,不過是确定一下,如今看到她躲閃,立馬就明白了。
看了一眼路尤手中的飲料,她已經喝得差不多了。
沒有了作案工具,郁箐語直冷冷譏諷她們幾句:“管好你們的爛嘴,這裏是我家!我跟我爸爸媽媽關系怎麽樣跟你們沒關系,要是覺得我命好呢,麻煩你們回爐重造投個好胎。”
然後轉身就走了。
莫梨一看郁箐語就這麽走了,心裏有那麽一點不是滋味,連忙追上去,問道:“小語,你怎麽就這樣走了?”
正常程序不是應該先扇她兩個耳光嗎?
郁箐語氣急了其實也想,但是萬一把人打傷了,要給他們賠錢,那就不爽了。
所以她還是決定去跟她爸爸告狀去。
告訴爸爸,以後她連進喻家的門的機會都沒有了。
喻城正在樓上指揮人擺家具。
家裏又添了兩個人,喻言的房間就家具換個新的,不用怎麽動,但是小孩的房間卻是需要重新布置的。
看到女兒回來了,正在讓人挪位置放得不好的家具的喻城問道:“怎麽了?不是說到處逛逛嘛?這麽快回來了?”
喻箐語立馬就挽住了喻城的手臂,跟他說了剛才的事情。
不過她說的是她們說她壞話。
“他們說我是鄉巴佬!說我不配當你們的女兒。爸爸,以後不讓她們來我們家玩了好不好?”
喻城知道小語不是無理取鬧的人,她只說了一層,但是喻城已經能夠想出三層讓她生氣的點,自然也是答應:“好。”
就吩咐管家去辦這件事了。
聽說喻城讓他們不要來了,喻家那位堂的姑姑立馬就開始在樓下嚷嚷了。
“五哥呢,我要見他,我們家聞檸平時那麽有禮貌,怎麽可能在背後偷偷說別人的壞話。我看是五哥這突然認回來的幹女兒在造唇舌吧。”
喻城在喻家排老五,喻城的父親并不只兩個孩子,但是喻城最為有出息。
跟他同輩的都稱他為五哥。
喻城跟管家吩咐了讓他們直接走,不需要上去見他。管家在這個家做了很多年,喻言而父母在的時候,他已經在這邊了,後來喻言讓他來負責家裏大大小小的事情,喻城經歷的風風雨雨,管家也是一路看着的。他看着這個極有手腕的男人帶着即将衰落的喻家重新走回巅峰。管家在喻家也是有一定的威嚴,可以這麽說,他的出現,就代表了喻言的命令。
在b市,所有喻家的人以自己是喻家人為傲,就因為自己女兒,自己以後不可以過來了,喻晚婷當然不樂意。讓人去喊她女兒過來,又在樓下大呼小叫:“喻城!喻城,你給我下來!你給我下來!你憑什麽為了一個來歷不明的幹女兒趕我們!”
喻晚婷的女兒聞檸她們這時候也來了,看到她媽因為自要被趕了,她自然心生愧疚的時候,也知道等會對質的時候,不可以承認自己說了那些話。
她回頭看了自己的朋友還有一起的姐妹,給了她們一個警告的眼神。
聞檸到了,喻晚婷回頭看了一眼自己的女兒,目光帶了幾分嚴厲:“啊檸,你說,你是不是說了什麽?”
聞檸立馬搖頭,滿臉無辜:“媽媽!我哪裏敢啊!那可是五叔的寶貝女兒。”
喻晚婷又看向自己女兒身後的朋友,質問道:“你們看到阿檸說她了嗎?”
他們都搖頭。
其中一個女孩說:“我們就剛才碰到了她們,都沒有說過幾句話。”
喻晚婷自然是相信自己的女兒的,畢竟她的女兒,是她一手教養出來,無論是姿态還是修養,都是非常符合大家閨秀的。再問一遍,只不過是為了确認自己的女兒真的沒有犯錯。
喻城沒有下來。
喻晚婷在客廳裏嚷嚷,很久招來了今天來喻家做客的人,還有一些住在附近的叔叔伯伯接到了通知,也過來了。
很快客廳裏多了很多的人。
樓上房間還在布置,管家讓人在樓梯口攔着,樓下很多的親朋好友聚在下面觀察情況,路尤出門看jsg了一眼,真多人。
她走過去,問郁箐語:“小語,要不要……”
郁箐語看了眼還在那邊八風不動壓根不把樓下的亂狀當回事的喻城,搖了搖頭。
她低聲:“等會再說。”
帶着小米去花園裏采花的陸辭回來了,看到客廳裏的亂狀,皺眉問道:“怎麽了?”
跟着她一起回來的,還有一個女人跟一個小孩。
女人叫喻琪,是喻城的一個同父異母的妹妹。
小男孩叫葉澤,這是兩個小朋友第二次見面,葉澤陪着這個忽然就變成了自己表妹的郁小米摘花,手裏幫她拿了很多的花花。一路往回走的時候,兩個小朋友一邊聊天,聊的很是開心。
看到屋裏那麽多人,兩個小孩子都疑惑極了。
聽到陸辭的話,家裏瞬間就安靜下來。
喻晚婷立馬就過來喊冤。
“五嫂,五叔要把我們趕出去,說我們家阿檸講了你們幹女兒的壞話,別說我們家阿檸是冤枉的,就算是真的起了點摩擦,也不至于把我趕出喻家。”
陸辭一聽說是小語告的狀,就覺得沒事了。
她平靜極了,道:“既然阿城說讓你們走,你們就走呗。至于趕出喻家,整個b市又不是只有一個喻家,你們也不是認我公公當親爹,你父母不趕你不就好了。”
喻晚婷一直覺得陸辭脾氣好,沒想到竟然在她這裏碰了個這麽大的釘子,臉色瞬間就難看非常。
旁邊有些喻家的旁支們,聽着陸辭這話,也是心裏有些不舒服。
喻城厲害,所以他們一直以他們這支為榮,他們确實也是依附他們。靠着自己是喻家人的身份,确實能夠讓他們做事便利很多。
但是陸辭這話就有些暗指他們靠着喻城他們,有自知之明是一回事,被人說又是另一回事。
當然,實際上,陸辭并沒有指喪桑罵槐的意思,就是單純對喻晚婷輸出。
但是就是有人覺得自己被罵了,并且有些不滿喻城夫妻平白認了一個幹女兒得了他們家的好處。
這會于是趁機出聲,道:“五弟妹啊,我覺得這事吧,也不能聽那位跟我們一樣姓yu的小姐的一面之詞,這法院的法官判案都需要聽聽雙方的辯詞。”
陸辭回頭看了他一眼,目光涼涼的:“我們這裏又不是法院,我女兒說有問題,那就是有問題,我為什麽需要去聽一個外人的辯駁。我們家的好處你們也拿得不少了,為什麽還要欺負我女兒?”
陸辭罵他們拿了好處還要欺負他們的人。
那人被這樣說,有一瞬間不敢多說了,但是很快,他就又說話了,道:“五弟妹,你這樣說就不對了,我們家阿奇确實是在給五弟做事,但是也不是光拿好處不做事。再說了,這邊的宅子,我爺爺那時候,我們也是可以一起住的。”
喻琪在旁邊挑了挑眉,心道這些人真是夠飄了,她爸爸媽媽還有幾個至今的叔伯都知道喻城本事大。離了喻城他們的日子不會那麽好過,反正這話,給喻琪的爸爸一百個膽子,他也是不敢說的。但是這些跟他們沾個爺爺輩關系的,竟然跑來這裏說道,這是怕喻城不夠火嗎?
陸辭道:“你們要是覺得這邊屬于你們家,也不是不可以搬進來,我跟喻城搬出去。”
她這話誰敢接,沒有敢接。
誰敢讓喻城搬出去啊?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那人感覺事态嚴重了,也感覺打圓場:“五弟妹,你這話就說得嚴重了。”
喻琪在旁邊看着他們的慫樣,忍不住冷笑出聲,看向喻晚婷道:“七姨,你們家阿檸冤不冤枉,你可以問問她說沒說實話。”
喻琪向來看不慣他們,所以喻晚婷沒有理會他她,而是試圖往樓梯上邊去。
“管家,讓喻城給我下來,我們家阿檸不能平白無故受這個委屈。”
差不多了,喻城從樓上下去,看着樓上聚在一起的人,目光冷冷的。
然後他發現了他老婆跟小米也在下面,趕緊加快了腳步,差不多到下面的時候,才恢複了冰冷森然的樣子,道:“還需要去解釋什麽?在我家,我家小語說什麽就是什麽。小語不喜歡的人,那就讓他出去,我這麽回答,你們有意見嗎”
自然是有人有意見的。
并且多的是人有意見。
他們不理解,為什麽一個幹女兒,竟然讓喻城夫妻對她好到這個地步,她又不是沒有她自己的父母。
據說她的家世還不簡單,也是a市郁家的大小姐,你一個a市人,不好好在你那邊呆着,跑來郁家當什麽幹女兒,這不是想來他們喻家搶錢嘛。何況喻城夫妻對她确實也是有求必應。
自家親戚的孩子不去照顧一下,非去照顧一個外姓人,在他們看來,多少有點離譜。
另一個叔伯看到有人起頭了,自然也大着膽子附和。
“阿城,你們是不是有些太過相信一個外姓人了。”
陸辭立馬就冷笑着說:“那我呢?我姓陸不姓喻,也是外姓人。”
那人連忙擺手解釋:“你嫁到我們喻家,不一樣。”
陸辭咄咄逼人:“都沒改姓喻,有什麽不一樣的?”
那人就不敢再說什麽了。
喻城在心裏說了聲老婆威武。
接着就道:“不管你們怎麽想,小語對我們來說,就是親生女兒,在喻家,她就是我們的家唯一的大小姐,無可辯駁。”
說到這裏,他忽然有些後悔自己老婆的提議了,明明小語就是親女兒啊,現在在喻家反而要以幹女兒的身份活着,喻城有些不得勁。
喻晚婷同樣是很不爽,一時口無遮攔,問道:“你們這麽寵他,為了她不問對錯,是不是打算把我們喻家的財産都給她啊。”
喻城一直沒有着急這件事,反正他覺得,自己的財産無論如何都是自己女兒的,但是這群人的态度,忽然讓他意識到,小語不惦記他的錢,但是多的是人惦記。喻城已經五十多了,雖然現在身體健康,但是難保以後不會有點三長兩短,自己不在了,這群人還不得餓狼撲食一樣去搶他的東西。
喻城很冷靜地點點頭:“你提醒我了,确實應該立一下遺囑,省的日後我的財産落不到我女兒身上。”
然後去叫管家喊律師過來。
大廳裏除了陸辭小孩以外,其他人都是震驚的,甚至郁箐語也是震驚的。
爸爸竟然……
喻城竟然妄想把喻家的財産給這個認得女兒,喻家的人當然不願意。
喻琪也有些震驚,不過也只是震驚,畢竟喻城自己的事情,輪不到她操心。
但多的是人為喻城操心。
立馬就有一個中年人不滿出聲了:“我們喻家的東西,為什麽要給外人?”
喻城冷笑:“我的東西,愛給誰給誰,我的財産愛給誰就給誰,你們可以有已經意見,但是不要指望我會聽你們的。”
喻晚婷沒想到自己的話竟然促成了這樣的結果,她不可思議的同時,忍不住開口指着郁箐語道:“五哥,你是不是糊塗了,我們喻家的東西,怎麽可以給一個人品有瑕疵的外人,她來我們家,就是為了錢。”
路尤覺得自己手裏的東西再不拿出來,等會聊到喻城的財産這件事,這點破事已經不算什麽大事了,那自己手裏的東西還有發揮的餘地,想也沒想,就把剛才郁箐語回頭時讓舉着手機的自己幫忙錄的錄音放出來。
聲音響起的那一刻,所有人一下子愣住了。
喻晚婷也是。
她無比相信她的女孩,沒想到這孩子竟然跟她撒了謊,這錄音裏的對話,不僅說了郁箐語,還有陸辭喻城。這帶着惡意的揣測,大概沒有哪個正主聽完不會覺得憤怒吧?
包括喻城,臉色也是難看到不可以再難看。
所以他們兩個才說,郁箐語的脾氣真真好,要是她們兩,早就已經沖上去打的她媽都不認了。
聞檸沒想到她們竟然錄了音,本來還以為自己的姐妹幫着自己不會有事的,誰知道這幾個女的竟然會那麽賤。臉色瞬間慘白起來。
喻晚婷這會已經沒空想着喻城的財産會給誰了,她只知道,自己女兒不僅罵了喻城的幹女兒,甚至把喻城夫妻罵了進去,普通人都有因為口舌相争動刀子的,喻城又不是沒有脾氣的人jsg。想到聞家靠着喻家拿到的不少便利,喻晚婷就覺得眼前一黑。
回頭,看着自己女兒恐慌的臉,對着她的臉就是一巴掌。
“聞檸!你說的這些,都是什麽話?我是這麽教你的?”
這一巴掌用力得很,聞檸的臉頰一下子就腫了,從小到大,聞檸都是父母掌心裏的寶貝,沒想到今天竟然在這裏挨了一巴掌,還是那麽多人的情況下,她的眼淚瞬間就出來了,淚眼汪汪道:“媽媽……”
喻晚婷沒空在這裏管她了,連忙跟喻城道歉:“五哥,我不知道我們家阿檸這麽過分,我在這裏跟你道歉。”
喻城沒想到,實際說的竟然那麽髒,怒不可遏道:“給你們一分鐘的時間,馬上給我滾出去。”
喻城向來是一個修養很好的人,他可以笑着去決定一件對別人家至關重要甚至關乎別人家未來的事情,也可以冷冰冰地安排一切,但是很少會有這麽暴跳如雷的時刻,這一聲怒吼,把客廳裏邊的人都吓得一個哆嗦,一個個不敢說話,不敢招惹暴怒之下的喻城。
喻晚婷還不死心,拉着聞檸直接就跪下。
聞檸從來沒有給別人下跪過,因為家境優渥,她在朋友那裏,也是受盡誇贊還有追捧,被媽媽拖着下跪,她還遲疑猶豫,直到喻晚婷訓斥的聲音響起。
“聞檸,你自己闖下的禍你不道歉麽?”
聞檸這才充滿怨氣地跪下。
"五哥。”
喻城并沒有受她們這沒有尊嚴一般的這一跪,而是看向管家,目光冷冷,道:“還不快點把她們轟出去。”
管家仿佛沒感情一般,喊人來把她們一起趕出去。
聽了這段錄音,喻城那份想要簽遺囑的心更加強烈,喻晚婷他們剛剛被趕出去,管家一回來,就被催促道:“律師過來了沒有?”
管家打電話問,道:“馬上就到了。”
律師到前,有人通知了喻言還有喻家自己住在山裏療養的老太爺。
喻言沒什麽想法,就是回來看一眼發生了什麽,知道前因後果之後,就在旁邊看着喻城夫妻簽署遺囑。
而喻家老太爺,聽到別人一臉跟他說喻城做的糊塗事,他慢悠悠地抽着煙,手中拄着拐杖,眼底帶着幾分渾濁,開始回憶:“你們還記得喻城回來之前,喻家什麽樣嗎?”
什麽樣?
喻老爺子痛失最寵愛的兒子,最疼愛的孫子也因此抑郁,喻家本身就在走下坡路,喻老爺子身體也一年不如一年,壓根沒辦法管公司,可以說,那時候沒有喻城,就沒有今日的喻家。
就算是當初喻言的父母還在,喻家都沒辦法這樣鼎盛。喻言父親的能力,只是讓喻家沒有衰敗那麽快,但是他沒有喻城那樣的魄力以及膽識能力。
喻家只有這麽一個喻城,是他讓喻家有了今天。
看到後面的人沉默,喻老爺子道:“沒有喻城,現在我們喻家的人,恐怕早就一盤散沙,早就淪為了笑話。他做什麽,肯定是深思熟慮過的,你們一個個的,就知足吧。”
喻老爺子說完這句話,就讓他們回去了。
雨中言沒意見,喻老爺子不管就代表了默認,喻城夫妻倆簽完了遺囑并且做了公證,這也就說明,他們以後去世之後,她們兩個名下的東西,都是喻箐語的。
喻家的人一個個都在驚駭,他們看了旁邊抱着女兒的喻箐語,還有旁邊伸手拿着糖果逗喻小米的喻言,都不太明白,不過一個幹女兒罷了,為什麽能夠越過喻言去。
但是無論如何,喻言這一舉動,向所有人證明,這個女孩,在喻城夫妻倆的心裏,可能比親女兒還要親。
日後指想要再指望在喻城這裏得到好處,就得對這位小姐恭恭敬敬的。
簽完了字,讓人做了公證後,喻城回頭,跟郁箐語說:“公司那邊,你要是想要進去呢,你就進去,不想呢,就讓你哥來,我跟你媽去世前,再給你安排好一切。”
郁箐語真的好讨厭他們老是說什麽死不死的。
她眼眶有些發酸說:“你們會長命百歲,可以再陪我一百年。”
喻城坐在椅子上笑:“那我們還不得成老妖怪。”
做完了公證,律師們跟喻城握完手後就離開了。
事情已經塵埃落定,要想再有轉機,只能喻城夫妻再改變主意。但是大家都覺得,不太可能。這本身就是一件需要深思熟慮的事情,而喻城這樣的人,一旦決定的事情,很難更改。
晚一些,郁箐語跟路尤她們一起回去了。
回去的路上,路尤跟後面的莫梨說:“你掐一下我的臉,讓我清醒一下,告訴我,剛才看到的,都是夢。”
郁箐語在前面開車,周繪檸今天回了爺爺奶奶家沒過來,郁小米正扒拉着窗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的她,正無憂無慮地看着窗外。
郁箐語已經從剛才的震驚走出來了,這會開着車,心情還是很美好。她爸爸媽媽的東西,她要也是覺得理直氣壯,才不會覺得自己有什麽不配的。
莫梨狠狠掐了她的臉一把,疼的路尤嗷嗷叫,笑着問道:“現在知道是真的了吧?”
莫梨這個女人下手真重。
路尤揉着自己的臉蛋,一邊吸氣一邊道:“小語越來越有錢了,也不知道我們這家小店還能不能入她的法眼。”
郁箐語聽到她們的話,笑着說道:“我不是說了,會一直煩着你嘛?你不要期待我跑路。”
路尤開心了。
回到家後,郁箐語晚上跟顧嶼北說了這件事,兩人這會正在看電影,聽到郁箐語說這事,顧嶼北挑了挑眉,祝賀她道:“恭喜,小富婆變成大富婆了。”
郁箐語才不需要這樣的恭喜呢,電影也沒有多能看下去,顧着聊這個話題道:“怎麽說呢,我其實并不怎麽想要我爸媽的錢,我就想着他們能夠多陪我幾十年。”
喻城早就已經把他的副卡給了郁箐語,陸辭也給了郁箐語錢,郁箐語本身也不是多愛買奢侈品的人,她甚至嫌自己的錢沒地方花。
顧嶼北聽到她說自己的煩惱,立馬笑道:“花錢的地方呢不用擔心,小米可是只吞金獸,以後給她花錢的地方多着呢。”
郁箐語窩在沙發上,笑着問道:“難道我們爸爸掙得錢不夠小米花嗎?”
顧嶼北看她眼尾挑起,躺在這沙發上帶着幾分動人的撩人樣子,輕輕捧住她的臉,親了一下她的唇,道:“爸爸的錢當然夠花,但是媽媽有時候去逛街,就不想跟我們家小米買點東西嗎?再說了,做生意這種事,瞬息萬變,昨天家財萬貫,今天家徒四壁的,也不在少數,媽媽的錢,就不給我們家小米存着?”
郁箐語覺得顧嶼北還是很有風險意識的,俏皮問道:“那爸爸,你哪天什麽時候要破産的時候,記得通知我一聲,我趕緊帶着小米收拾東西跑路。”
郁箐語不過是俏皮一下跟顧嶼北開玩笑,但是也知道自己這是在往老虎屁股上邊摸,說完之後立馬就想要跑,但是很快就被顧嶼北抓着手臂帶回去,他都吻落了下來,咬着她的唇,手也不規矩起來:“那你不用想了,我這輩子都很難破産,就算破産了,那也要拖着你跟我一起。”
男人吻帶着熱度,郁箐語覺得眼前有點模糊了,她臉上帶着愉悅,享受着他帶來的屬于感官上邊的快樂,仰着下巴問道:“是嗎?這麽霸道的嗎?”
顧嶼北給她展示了一下自己有多麽霸道。
白天這事讓喻城見識了這群人的貪婪以及惡意,還沒有到晚上,他已經讓人撤銷了關于跟葉家的合作,還有今天說話幫忙的那些人,他下了命令,日後也不會再給他們提供任何的便利。
他一句話吩咐下來的事情,讓那些人損失巨大,這一晚上,都不停有人給他打電話求情,郁喻城煩得不行,索性就把電話給了管家,讓他來跟他們扯皮。
管家說話就是公事公辦,說話宛如機器一樣,他們自讨沒趣,自然漸漸地就不打電話來了。
處理完這些事之後,喻城就去書房找陸辭了,她的書房裏擺了很多的畫,有名師的,還有她自己的。
郁城看到她安寧的樣子,本jsg來有些煩躁的心情一下子就平靜下來。
他走進去,問陸辭,道:“今天的事情,有沒有覺得很生氣?”
陸辭搖搖頭,放下手中的書,笑得很輕柔。橘黃色的燈光落在她的眉眼之間,喻城覺得,她始終還是像年輕的時候那樣美麗動人。
陸辭搖搖頭:"其實我早就已經想到他們會這樣,沒什麽需要驚訝的。無所謂,不過今天把這件事解決了,我也放心很多,以後我們無論我們出現什麽意外,小語不至于沒保障。"
這件事其實他們夫妻倆一直都在考慮着,但是想着他們還有很長的時間陪着自己的女兒,還有喻言在,他們也就沒有多想那麽多。
但是如今看來,好像也只有落在字面上的東西,才可以保證一切。
現在該給女兒的東西已經提前安排好了,他們也可以放心了。
喻城聽到她這樣說,有些不樂意,趕緊捂住她的唇,道:“阿辭,你怎麽能夠說這樣的話,呢不想多陪着小語嗎?我們等了她那麽多年。”
她說的話跟他今天說的有什麽差別嗎?
陸辭好笑道:“我只是這麽一說,我當然想要陪着小語很多年,我還想要看着小米長大呢,看着她如小語一般上學,看着她工作。”
說到這裏,她頓了頓,道:“現在好多小孩子都不願意結婚了,也不知道小米大了會不會不願意結婚?不過沒關系,女孩子并不是一定非要結婚不可,小米以後不想要結婚那就不結,不想做的事情就不做,人來世間一趟最重要的還是要過得快樂,希望小米能夠過得比她媽媽跟我們都快樂。”
夜色深了,喻城陪陸辭看了一會書之後,兩人就去休息了。
郁寒是兩天後才知道喻家這邊的事情,聽說喻城這家夥竟然立了遺囑,打算死了之後,就把遺産全部給小語,他眼皮狠狠地抽了抽,甚至覺得,這是喻城夫妻想要把小語永遠留在他們身旁的詭計。
可是小語分明是他們的親生女兒啊!
郁寒一個激動,也想要立個遺囑,想要把自己遺産給小語了。
可是助理一句話就讓他冷靜下來。
“大小姐是您唯一的女兒,日後你們的錢,除了給她還有誰?”
郁寒一想也是,就不跟他們争這口氣了。
可是這口氣不争,他也覺得,自己是不是應該過去跟女兒培養一下關系啊?不然喻城夫妻倆天天在小語那裏呆着,小語有了他們,就不會親他們了。
雖然,确實本來也沒有多親他們,但是郁寒就是咽不下自己這口氣。
小自己的親生女兒被別人搶了,他能夠甘心嗎?
正好虞茜這段時間跟女兒感情培養得還不錯,郁寒晚上回去,就去跟虞茜商量:“要不我們去小語那邊住一段時間吧?我們總留在這邊,見不到小語,也不是一回事。喻家那孩子不是要結婚嗎?老爺子不是過去嗎?他老人家腿腳不方便,我們可以一起跟着去。”
郁寒回來得有點晚了,虞茜被喊起來的時候,她睡得正熟,忽然就被掀了被子,再看到郁寒的眼睛那麽大亮,她被吓了一跳,聽到他的話之後,虞茜并沒有很多的波動。
她現在經常會跟郁箐語聊一下工作的事情,有時候還會聊一下郁小米。
她發現,每次聊起小米的時候,小語就會特別溫柔,而虞茜,也很愛聊孩子,兩人聊着小米小寶貝經常能夠聊個大半天。
如今這樣的關系,比之前求小語她都不願意搭理自己,不知道要好多少遍。
她已經很滿足了。
忽然過去,她有些擔心會吓到小語,所以她揉了一下朦胧的眼睛,繼續縮回去被子裏,道:“這個,我得問一下小語。不能把她給吓到,萬一她不搭理我怎麽辦。”
郁寒一下子就淩亂了。
他想不明白,自己為什麽淪落到想要見女兒還要提前征求她的意見的地步。
然後他開始回想以前,想起小語冷冰冰的樣子。
好吧……
別提以前,以前他也沒有好到哪裏去。
現在這個孩子還願意跟虞茜聊天,怎麽說呢,多少比以前多很多人情味吧。
郁寒有些着急,所以第二天剛到公司,琢磨着虞茜應該已經起來了,于是立馬就打電話給她問:“小語那邊你問了沒有?”
虞茜其實還在猶豫要不要問,沒想到郁寒竟然這麽急,有些無語道:“你這麽急幹什麽?遲一點問小語又不會跑了。”
郁寒就是擔心這個,他跟自己老婆說:“我就是擔心這個啊!你不知道,喻城夫妻兩真的壞死了,他們當着喻家那麽多人的面簽了遺囑,說什麽,說要把他們的遺産給她,你說,這不就是公然跟我搶女兒嗎?小語明明是我的親生女兒。”
虞茜沒想到這個男人竟然那麽幼稚,頓時有些無語,道:“你不服氣你也給你女兒立一個遺囑啊!”
反正虞茜手裏的東西已經大部分給小語了,如果還想要給女兒的話,那就還需要努力去掙了。
郁寒才沒有那麽幼稚呢。
“小語是我的親生女兒,我們的東西肯定都是她的啊,我需要立什麽遺囑,喻城那家夥才需要立遺囑呢。”
虞茜:幼稚鬼!
她直接挂了郁寒的電話。
郁寒嫌棄自己老婆磨磨唧唧的,他有些迫不及待地想要問了,于是直接打電話跟顧嶼北說了。
“過段時間喻家那小子結婚,我們會陪着老爺子過去,老爺子腿腳不好,得有人看着,虞茜身體不好,那邊的空氣比較好一點,我打算帶她過去,去那邊長住一段時間。”
說到這裏,他清了清嗓子,道:“你幫我們跟小語說一聲。”
郁寒這是……自己不敢跟小語說這話,拿自己當傳話筒呢?
顧嶼北無奈一笑,笑完之後,發現自己面臨什麽局面,他忍不住揉了揉眉心。
喻城夫妻,郁寒夫妻,兩對岳父岳母。
怎麽說呢……
壓力有點大了。
他忽然有點希望小語能夠拒絕他們的到來。
但是跟郁箐語她說完之後,郁箐語沒什麽排斥的感覺,道:“來就來吧,虞茜早就說想要來看看小語了。”
說着她看向顧嶼北,認真道:“我現在覺得我媽媽他們說的對,多兩個人愛我沒什麽不好的。我是郁家的親生女兒,這是無法更改的事實,我總不能把以後是自己的東西拱手讓人吧?就算是我不需要,留着給郁小米也好啊。”
“而且虞茜看起來也挺喜歡小米的,之前過年的時候,還給小米寄了很多東西過來,還經常約小米的照片,怎麽說呢,小米多一個外婆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