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下午沈宜雅就去接兒子了, 跟着媽媽回來後，他有些沉默了，顯然上午不太開心。
莫梨看到他不高興的樣子, 捏了捏他漂亮的臉蛋，笑着問道：“怎麽那麽不開心啊？”
洛绡遇不說話, 垂着眼眸。
沈宜雅解釋：“他爸爸一整天都在忙, 把他丢在辦公室，不高興了呗。”
莫梨搖搖頭, 最後什麽都沒說。
她覺得兩人可能走不下去了, 沈宜雅清醒了，但是洛封還在原地。只是，沈宜雅離徹底失望還要時間。
郁小米正在跟着唐沁怡玩下棋, 小朋友們不會玩，胡亂地玩，唐沁教她們好多次她們都不會。但是她又很有耐心, 跟兩個比她小的小孩玩的很快樂，一大二小能在一塊玩很久。
發現洛绡遇來了, 郁小米很開心, 立馬沖過來，拉着洛绡遇的手往他們那邊去, 還會喊人了。
“哥……哥！玩！”
郁小米最近會的詞越來越多了。
玩了一會兒，洛绡遇心情好多了，也開始重新笑着說話了。
傍晚，郁小米的生日會開始了, 生日會場布置的很有童趣, 門口擺着漂亮的花，牆上挂着祝郁小米一歲生日快樂的氣球, 還有彩帶彩燈可愛的動物小玩偶以及顏色不同的氣球。
蛋糕是一個橙粉色的雙層蛋糕，上邊有一只可愛的小兔子，還點綴了很多花朵蝴蝶跟草莓，看起來很美味的樣子。
看到蛋糕，沈宜雅忽然就想起之前小朋友滿月的時候，笑着說：“小米滿月的時候不可以吃蛋糕，現在終于可以吃了吧。”
粉色的蛋糕看起來就很有食欲的樣子，小朋友已經迫不及待了。頭上戴着蛋糕店送的金色小皇冠的郁小米都按捺不住了，幾次想要動手糟蹋蛋糕，都被爸爸把小手摁了回去。
點好一根蠟燭，關了燈，在彩燈的照耀下，大人開始給郁小米唱生日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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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小米還不懂生日是什麽意思，坐在椅子旁，疑惑地看着大家，大眼睛水亮。她這會穿着粉白色的碎花裙，後背有一挂大大的蝴蝶結，留着小短發，臉蛋白裏透紅，帶着幾分俏皮可愛。大家給她唱生日歌的時候，她坐在位置上動來動去，眼底充滿了好奇。
洛绡遇也是這個反應。
周繪檸懂很多，她大聲告訴郁小米：“小米，你要一歲了！長大了！又要長高了！”
唐沁怡也在唱歌，看到郁小米沒有許願，道：“小米，你快點許願！”
沈宜雅在旁邊笑：“小米還小，大一點才懂許願是什麽呢。”
最後郁小米也沒有許願，因為她不知道大人說的許願是什麽東西，仰着幹幹淨淨的小臉蛋，就等着吃蛋糕。
吹滅了蠟燭，客廳重新明亮起來，顧嶼北開始給大家分蛋糕，郁箐語在旁邊給他們遞切好的蛋糕。
小朋友不能吃那麽多蛋糕，所以拿到的要小塊一點。
蛋糕很甜，小朋友們一邊吃一邊聊天，吃得很快樂。
吃着吃着，調皮的周繪檸往唐沁怡臉上點了點奶油，其他兩個小朋友看到了，也跟着學，接着，場面有些收拾不住了，小朋友們開始用奶油追逐打鬧，大人攔都攔不住，而且不僅小孩，大人也遭了殃。
一群小東西看到人就抹蛋糕，簡直調皮的很。
為了參加郁小米的生日晚會，大人小孩都是精心打扮，結果中途就被這群小孩子搞了一身奶油，離開的時候，大家的樣子都有點狼狽。但是小孩們很快樂，要不是被大人抱走了，估計最後的樣子更加慘。
他們回去後，顧嶼北收拾好客廳，把郁小米的禮物放好，就帶着郁小米上樓去洗澡去了，小東西弄了一身奶油，臉上脖子上手上衣服上到處都是，但是她一點沒有自己跟小朋友在搗亂的自覺，上樓的時候，在顧嶼北懷裏還歡快地叫着爸爸。
小東西洗幹淨後再房間裏玩了一會玩具就睡着了，顧嶼北洗完澡換了一身衣服，一身清爽地下樓去了。
郁箐語還沒有睡，她同樣洗過澡了，穿着米白色的睡裙，肩頭露出的曲線很美好。
看到顧嶼北下來，正在沙發看電視的她抱着抱枕，歪頭看過來，跟他說：“顧嶼北，郁小米一歲了。”
她的眼睛很清明，裏邊似乎有光。
他走過去，立在她的不遠處，輕輕“嗯”了一聲。
客廳燈光是橘色的，周圍的彩燈還在閃爍着，立在不遠處的男人很高，姿态看起來很慵懶悠閑。
郁箐語唇瓣翕動，問道：“你高興嗎？”
顧嶼北看着她，眼底帶着淺笑：“嗯。”
“可是我現在還是一個糟糕的媽媽。”
郁箐語有些喪氣，她始終覺得自己很糟糕。
顧嶼北聞言走了過來，手落在她的肩膀上，否定她的話：“不，你沒有很糟糕，你很美好，在郁小米心裏，你肯定是一個很好的媽媽，小孩子最天真，誰對她好她就對誰好。”
是嗎？
郁箐語想了想，郁小米确實很喜歡她，小東西沒事就喜歡粘着她。甚至比起爸爸，郁小米更喜歡她。
就，很奇怪。
她重新笑了起來，過了一會，才出聲問道：“你，想不想複婚呢？”
莫梨她們說，希望她有愛情結婚比較好，但是，她覺得，跟顧嶼北結婚她不會後悔的。沒有人會為另一個人無條件的付出，顧嶼北如果只是為了孩子，那麽孩子出生後他大可不必管她。
顧嶼北對她有沒有心思，她知道的。那一場她不曾走心的婚姻，顧嶼北曾經試圖讨好過她。
但是最後他失敗了。
不是所有的婚姻需要互相喜歡，郁箐語覺得，顧嶼北願意護着她們，願意對她們好，那麽結婚也不是不可以。
顧嶼北不答反問，聲音低啞，看着她的眸子漆黑溫柔：“你想嗎？”
郁箐語沒有立刻回答，低頭坐在沙發，手握着遙控器，樣子看起來有些糾結。
顯然并不是出自本心。
可能是因為愧疚，或者彌補？
顧嶼北知道她的意思，道：“如果你不想，那就先這樣，你不需要妥協，也不需要因為感動跟我綁在一起。”
說着他嘆氣，望着牆上的氣球道：“我這個人對感情的要求很高的，要的是心甘情願，而不是一時的妥協。”
說完他往餐廳走去，過了一會兒他拿着水出來，看到她還坐在沙發上，有點無奈道：“別想了，早點睡吧，生活很美好，慢慢來吧。”
想了想，他又走到她身旁，看着她烏黑的腦袋，稍微遲疑了一下，jsg摸了摸她的柔軟的頭頂。
“上去睡覺吧，我有耐心，慢慢等，一年兩年幾年都可以，你不要太大的壓力，實在不行，把我當家人也可以。”他的語調很溫柔，試圖不給她任何壓力。
說完，他就轉身離開了，捧着杯子上樓時，顧嶼北覺得剛才觸摸她發絲的手指還有點微癢的感覺，似乎還帶着洗發水的香味。
“好。”郁箐語看着他上了樓，有些呆滞。
又坐了一會，她才上樓睡覺。小東西現在晚上喜歡在她房間睡，她回到房間的時候，小家夥已經睡得很香了，半張臉埋在被子裏邊，睡得可愛極了。
郁箐語親親她的臉，然後就躺在旁邊睡着了。
另一邊的房間裏，顧嶼北立在窗前，看着她房間熄了燈，面上露出幾分無可奈何的笑。
剛才她問要不要複婚，他确實，有一瞬間的動心，但是，她才剛剛恢複，貿然進入另一種狀态，對她的恢複情況來說，沒什麽好處。自由輕松的狀态，更适合如今的她。婚姻夾雜的東西太多了，郁箐語目前的情況未必能夠抗住，一旦她糟糕的情緒再度冒頭，她情緒下沉得很快。
那麽之前他所有的努力，大概都是白費。
他能夠幫她的本來就不多，她能夠從悲觀的情緒中掙脫出來，更多的還是需要自己的掙紮，曾經很多次，他看着她難受，卻無力的樣子，同樣心如刀絞，他跟她，都不想再經歷一次那樣的困境，因為不知道再來一次，會不會是深淵。
至于他們之間，時間會給答案，如今一切以她的身體為重。
雖然理智明白應該這樣做，但是顧嶼北還是有些，說不清楚的悵然。
以前顧嶼北特別煩的時候還會抽一根煙解解愁，但是有了郁小米之後，他就徹底戒了煙，因此這會兒他只能對着黑夜發呆。
他也會有茫然，但是這些情緒他只能自己消化。
第二天郁箐語剛起來沒多久，就收到了黎璇發過來的消息。
【你家小朋友應該快一歲了吧？】
這一年多黎璇怕打擾他們，都是很少聯系郁箐語，偶爾發消息，就問問她們的近況，知道她們好就行了。她只記得郁箐語那時候肚子裏的孩子已經五個月了，具體什麽時候生，她是不知道的。
陳驚躍說顧嶼北在照顧她，顧嶼北是孩子的父親，她相信他會照顧好他們的。
小朋友被爸爸帶去洗臉了，郁箐語洗漱完出來，就看到這條消息。
郁箐語在這個世界表現出來的性格不好，所以從小到大基本都沒有什麽朋友。黎璇是她的第一個朋友。
莫梨跟沈宜雅雖然很好很熱情，但是黎璇跟她們不一樣。
在跟莫梨她們的關系中，郁箐語是被帶着跑，她們熱情，全然把她當成好朋友，但是郁箐語心裏其實并沒有那麽快接納她們——也不是不接納，就是，目前還是覺得不夠親近。
黎璇不同，她們從小認識，雖然郁箐語一再忽略黎璇，但是不可否認，郁箐語早就把她當成了真正的朋友。
所以看到黎璇發來的消息，她在這瞬間，心裏是愧疚的。
黎璇真的為她做了很多，哪怕經常一頭熱，也沒放棄她這個朋友。而她，卻……
郁箐語在床邊發一會呆，回:【昨天剛過了一歲生日。】
如之前一樣，黎璇直接給她轉賬。
【我們離你們遠，也沒辦法送生日禮物，這錢你拿着，給寶寶多買點好吃的還有漂亮的衣服。】
郁箐語看着轉賬記錄，低頭在發怔。
黎璇在那邊等着焦急，分明只是一兩分鐘的時間，看到郁箐語沒接，就以為她不想要，立馬就說:【小語，我們不在你身旁，不能為你做什麽，這點錢不多，你就收了吧。】
郁箐語沒回應，她先去梳了頭發，又換了一身衣服，整個人看起來呆呆的，似乎在思考。等這一切做完了，她又打開窗簾，探頭往外看了眼明媚的天氣。
很好的天氣，是個溫暖的春日，花園裏花朵都在綻放着清香，草木都帶着清新的感覺。
她回了床邊，拿起手機，說:【有空你可以來看看我們。】
那頭的黎璇一下子愣住了，看着屏幕上的字，以為自己看錯了，揉了好一會眼睛，這才相信自己沒看錯。
她手指落在屏幕，心跳加快，指尖在輕微顫抖，她緩慢回答:【可能要下個月才有空。】
郁箐語:【嗯，可以的。】
黎璇去翻日歷，确認自己下個月休息的時間，然後告訴郁箐語。
郁箐語跟她約定好了時間，就收起手機，下樓吃早餐去了。
到了樓下，郁小米已經吃飽了在玩玩具了，看到她，就跟她打招呼:“媽媽！”
郁箐語過去抱了抱自家小寶貝，這才去了餐廳。吃完之後，在客廳碰到了顧嶼北，就跟他說了黎璇要來的事情。
“顧嶼北，黎璇要來玩！”
顧嶼北伸手去撿地上小朋友亂丢的玩具，擡頭看着她點頭:“嗯，好的，她随時可以來。”
然後他問:“她自己來看你們嗎？”
郁箐語搖頭:“不是，我讓她來的，她都沒有來看過寶寶。”
說着撓頭，看了他一眼後，看到他沒說話，就低頭走開忙別的，不過樣子看起來傻乎乎的。
顧嶼北看着她似乎有些開心的樣子，這一天的心情，忽然就很好。
終于，郁箐語不再是被人帶着跑，而是會主動讓朋友過來了。這是一個好現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