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混混蔣四兒
走在回家的路上，葉曉梅告誡妹妹以後對別人絕不可以像今天這麽沒禮貌。
葉曉蘭随意點頭，一邊耳朵進一邊耳朵出，心裏想着，要讓她對那個大尾巴狼禮貌，除非她腦門再被卡車碾壓一次！
第二天是葉曉蘭值日，人的心情一好做事的積極性就特別高。
她沒跟葉曉梅一起，一個人早早的來到了學校，掃地拖地，擦黑板抹桌子，忙得不亦樂乎。
蔣成鋒家，一大家子在客廳裏吃早飯，他們家上班的上班，上學的上學，人口又多，吃早飯就跟打仗一樣。
飯桌上，蔣家大哥和老三蔣成學面對面坐着，一個狼吞虎咽一個慢條斯理，旁邊坐的是個梳着兩只羊角辮的小女孩，一個人掰着白饅頭樂呵呵的吃。
蔣母先用用方便袋裝了三個白饅頭還有兩根油條揣蔣家大哥手裏，細心囑咐他，“別忘了帶廠裏給你爸吃。”然後才坐下來拿筷子吃早飯。
突然又想起來個事，轉頭跟大兒子講，“還有今早我跟你講的，胖大海的水一定要給他喝，他嗓子疼了好幾天了，肯定是夜班受涼了，多喝點胖大海，有用。”
蔣爸昨晚值夜班到淩晨三點，今早7點上班，索性蔣母就讓他在廠裏眯一會，讓大兒子把早飯帶去給他。
蔣大哥着急上班，嘴裏塞着半根油條，聽了母親的吩咐，“唔唔唔”直點頭。
“慢點吃來得及！”蔣母看兒子急成這樣，忙放下碗筷給他拍背。
最後灌下半碗稀粥一口咽下，蔣大哥打了個嗝，胃裏充滿了飽腹感，大嗓門滿足道，“媽我知道了，上班走了啊！”
說着，揣上白饅頭拎起黃色安全帽走人。
“看你大哥，這麽大人了還讓人操心，”蔣母跟三兒子抱怨，“父子倆一個德行，讓他早起五分鐘跟要他命一樣，臨到上班又火燒屁股！我看啊，就得讓他領導給他扣分，下次才曉得輕重！”
蔣成學笑笑，繼續喝碗裏的粥，他媽就是發發牢騷，心裏指不定多滿意大哥呢，他能說什麽。
只是這些話剛好被打扮好了推門出來的蔣成美聽見，随口回道，“媽你可別咒我哥，你知道扣分啥意思嗎，一扣分月底工資就少了，你這些兒兒女女可都靠你大兒子養活呢，沒錢我看你們吃什麽白饅頭油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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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着，拿起碗裏金燦燦的油條咬了一口。
“就你這個死丫頭懂得多！”蔣母被閨女說得下不來臺，斥了她一聲，又想起一件事，臉繃着問道，“蔣成美，你上班有兩個月了吧？”
一旁的蔣成學感覺不妙，抱着碗默默減少自己的存在感。
蔣成美眼珠子一轉就知道她媽要說什麽，咽下嘴裏的油條，皮笑肉不笑，“怎麽？媽你還想要我的工資不成？”
“你上班了不得給家裏交錢啊，快點，兩個月工資就跟你要一個月，剩下的歸你自己，你媽我對你不錯了！”
“哈！錢是我自己掙的憑什麽交出來，一個月？”蔣成美切了一聲，昂着下巴冷笑，“一天都沒有！”
“說什麽呢！想造反是吧！”蔣母火得把碗重重擱在桌上。
蔣成美才不怕她，她現在自己拿工資，不用看誰的臉色，“你以為我跟大哥一樣傻啊，月月工資上交，把錢全部交給你，我自己不用買東西啊？！”
“你這個死丫頭，”蔣母怒指着她，“說你大哥傻，不是他用每個月的工資養活你們幾個小的，你能安安穩穩的上學？現在上班了，翅膀硬了，在家裏對我大吼大叫是吧？”
蔣成美撇撇嘴，不反駁這個事實。
然而其他事可以商量，要她的錢，沒門！
“我不管，反正我不交，我是女孩，以後總歸要嫁人，我得給自己存點嫁妝，以後到了婆家，腰板才能挺直！”
“呸！不害臊的東西！你婆家在哪呢？！”
養這麽大的女兒跟她唱反調，蔣母氣得要死，“翅膀硬了，不管家裏弟妹的死活，這麽狠心，我看哪個男人敢要你！”
見蔣成美個臉皮厚的，還拿着白饅頭啃得歡，氣不打一處來，一把搶過她手上的饅頭，“拿來！饅頭拿來！不交錢是吧，那就別吃家裏的，你不是有錢嗎，有錢自己買去！”
“哼！不吃就不吃，誰稀罕！”
蔣成美看她媽那幼稚樣，決定不跟她一般計較，拍拍屁股回房間。
去她們公司對面早點鋪喝豆漿去！
“氣死我了這個死丫頭！”大清早被自己閨女受氣，蔣母心裏很不是滋味。
轉頭對上一聲不吭乖乖巧巧喝粥的蔣成學，想到三兒子尤其突出的優秀成績，總算心裏有了點安慰，“來三兒，再吃根油條，你現在高三最需要補身子，有什麽想吃的跟媽說！”
蔣成學被他媽突然的噓寒問暖吓了一跳，咽了咽口水，接過油條，不自在的笑笑，“媽，那啥，我也沒什麽特別想吃的，您随意。”
果然還是三兒最體貼，蔣母目光慈祥的看向蔣成學，想了以後感嘆一聲，“老三啊，媽和你爸的後半輩子就靠你跟你大哥兄弟倆啦！”
咽下吊在嗓門口的油條，蔣成學道，“媽看你說的，二姐以後又不是不養你，她這只是一時的氣話！”然後又笑着說，“況且，不是還有老四嘛，他最孝順您！”
“呸，女生外向，我是不指望她了，”提到蔣成美，蔣母還是生氣。
說起四兒子，才一臉感慨，“我們家老四啊，最孝順，可這學他上不去，以後除了跟他爸他哥一樣去廠裏上班，還能有啥出息？”
小兒子蔣母從來就沒指望過，她總覺着自己跟老伴的後半輩子得靠老三，他們家，老三是最有出息的！
蔣母看着斯文俊秀的三兒子，不忘語重心長的囑托，“老三啊，你學習最好，以後出息了可別忘了你哥哥弟弟，拉扯一把他們！”
這句話都聽了千萬遍了。
“以後的事還說不準呢。”蔣成學不耐煩的嘀咕一句，“好了，知道了媽！”他媽這話說得他耳朵都起繭了。
“我才不要三哥拉扯呢，以後我肯定是我們家最有錢的！說不定哪一天他們都得靠我！”
蔣成鋒本來昨晚想着葉曉蘭的事，輾轉反側很久才睡着，本想着今早多睡會，哪知道他二姐又起幺蛾子！
家裏的房子是準備買給大哥的婚房，總共就三個房間，去年，他沒跟父母一起搬到市裏，等他今年來，房間都分配好了，父母帶着小妹睡，大哥先跟三哥共一間，倒是蔣成美得了便宜，一個人睡了一個房間。
他呢，窗簾一拉，陽臺搭個鋪。
也沒誰比他更可憐了！
再一聽他媽竟然說他以後要靠他三哥拉扯，這說的什麽話，不是傷自尊嘛！
況且蔣成鋒自覺将來他鐵定不能混這麽慘，他的目标可是成為大富豪！
蔣成學一樂，擠眉弄眼的喊道，“媽！聽見沒，小四有志氣着呢，人說了，将來他最有錢，我們大家都得仰仗他！不過這也說不定哈，小四去年在家賣了一年羊肉串，掙不少錢吧？！”
蔣成學調笑他。
瞪了他三哥一眼，蔣成鋒沒理他。
“四兒醒啦，快刷牙洗臉去，媽再給你熱倆白饅頭？”對小兒子剛才的一番豪言壯語，蔣母笑嗔：“還靠你呢，你考試別得鴨蛋給你媽丢人我就謝謝佛祖保佑了！”
接着又說，“那賣羊肉串也不是個正經生意，都是些大胡子外地人騙小孩呢，你跟着人家學，你有胡子嗎？”
蔣成鋒黑線，“賣羊肉串跟有沒有胡子有什麽關系，人那是新疆人，他是他，我是我，還有媽我什麽時候得過鴨蛋了？”
說得他成績好像多爛一樣。
她這個小兒子自尊心強，蔣母是知道的，并沒有說出什麽過分的話，直接上前推他一把，“廢什麽話，刷牙洗臉去！”
翻了個白眼，蔣成鋒對他媽瞧不起他心裏很有成見，賣羊肉串怎麽了，他去年一年可掙了不少錢呢！
不過這話，他不敢跟他媽講，倒不是小氣錢，而是，這錢是他的本金，将來是要用來做一番大事業的！
然而也不急在這一時半會，蔣成鋒想着他現在人微言輕，等将來他出息了，好叫他媽狠狠吓一跳！
蔣成美這時挎着包剛好出房門，之前隔着房門就聽到了她那個混混弟弟說大話。
沒忍住，冷嘲熱諷了一句，“媽你将來可有指望了，你老兒子挺直了腰板賣羊肉串給你靠呢！”
說完笑笑，出了門。
蔣母氣青了臉。
“媽媽，二姐走了？”蔣家最小的小姑娘，抱着碗無辜的眨眨眼睛問。
蔣母一拍桌子。
“讓她走，死丫頭，走了就不要回來！”
唯恐這把火燒到自己身上，蔣成學兩三口刨完自己碗裏的飯，“媽我上學了！”一溜煙跑了。
蔣成鋒洗完臉出來，一臉冷漠，蔣母也是臉色不好，見小兒子這樣怕是聽到了他二姐的話。
安慰道，“四兒，你別聽你二姐的話，她就剩一張破嘴了，媽相信你啊，你将來肯定有出息。”
蔣成鋒低頭嗯了一聲，心裏不是滋味，他知道他媽哄他呢，他學上不好，七混八混，全家就沒一個瞧得起他的。
吃了兩口白饅頭，蔣成鋒也沒了胃口，最後摸了摸幺妹的小辮子，跟蔣母說了聲，也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