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吃貨精神
小幸運在地上撲羊毛球,何硯之和大橘在沙發上看,看了沒一會兒,大橘忽然縱身一躍,也加入戰局。
何硯之心說:這貓怎麽回事?平常不是連逗貓棒都不理嗎?
羊毛球被兩只貓撥弄來撥弄去,一不小心骨碌到了沙發底下——沙發底下的空隙其實大橘是爬不進去的,它努力往裏伸爪子,但毛球滾得有點深,它夠不到。
相比之下小幸運就小巧多了,見自己“幹爹”半天也沒把毛球夠出來,它便親自上陣,鑽進沙發底下。
何硯之看了它們一會兒就沒再看了,躺在沙發上玩手機,沒過多久忽然感覺底下有動靜,這才重新探頭,正撞上小幸運叼着羊毛球從沙發底下爬出來。
因為縫隙太窄,沙發底下平常也是很難清理到的,攢了一層灰,小幸運在裏面一滾,立刻從白貓變成了灰貓。
何硯之深吸一口氣,趕緊把它抱起來給它拍身上的灰:“你們貓都怎麽回事啊,一刻不看着就得鬧出點什麽事情來?”
被撿出來的羊毛球也已經髒了,他怕貓咬完以後把灰塵都吃進去,索性“貓口奪食”,強行把毛球拿走扔了。
小幸運不甘地“喵”了一聲。
何硯之聽它叫得這麽凄慘,有點于心不忍,遂撐起身,艱難地伸長胳膊,從旁邊小沙發上夠來之前給大橘買的逗貓棒。
小貓被新的東西吸引,立刻不管羊毛球了,伸爪就要去夠逗貓棒上的羽毛。
可以,這逗貓棒還是沒白買,雖然大橘不care,但後繼有貓。
大橘一臉冷漠地在地毯上打了個哈欠,大概是想當“随遇而安top1”,就地趴下不動彈了。
橘貓,果然是一種與衆不同的生物。
何硯之自顧自地逗了會兒小奶貓,可惜小奶貓到底沒多少體力,很快就被他逗累了,往他胸口一蹲,開始喵喵叫。
他估摸着小崽子應該是餓了,又給它喂了奶,然後小貓不負衆望,當場給他表演“吃飽就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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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貓逗也沒有俞衡在身邊的何硯之:“……”
人生如此寂寞,唯有消消樂能一解憂愁。
客廳好像哪裏窗戶沒關,他躺在沙發上覺得有風,便爬起身來,順手也把小貓抱到自己腿上,驅動輪椅去關窗戶。
結果看到窗外陽光正好,突然就停下來不想回去了。
俞衡總說他不出去曬太陽,那他在屋裏曬曬總行吧?
他倚在窗邊随便找了首音樂聽,腿上搭着條毯子,毯子裏蓋着只貓。
沒過多一會兒,大橘也屁颠屁颠地跟來了,趴在他腳邊。
俞衡起來的時候,就看到一人兩貓在窗邊曬太陽曬到睡着,場面無比和諧,讓他這飼養員油然而生成就感。
連帶着腦袋都不怎麽疼了。
随着天色漸晚,留在何硯之身上的陽光已經只剩一絲,恰好映着他半個臉。
俞衡不知怎的,許是剛起來還不太清醒,竟覺得面前那張臉似乎是兩個人,被陽光映着的那一半是他好吃懶做又愛指手畫腳,但捉弄起來就會變得十分可愛的雇主;籠罩在陰影裏的那一半,卻好像是某個攪弄風雲、乖戾無常又高高在上的明星。
他一時恍惚,有些分不清哪個才是真的,內心有種奇怪的沖動,想把某人陰影裏的那一面永久剔除,永遠把他放在溫室裏,好好看管。
這念頭冒出的一瞬間,他心裏就是一驚,心說自己果然是感冒昏頭了嗎,就算他們是情侶、是愛人,他也無權幹涉對方的自由,更何況……如果沒有那樣的一面,何硯之也就不是何硯之了。
俞衡緩緩呼出一口氣,忽然湊近對方,想在他唇上吻一吻,可又怕把他傳染感冒,遲遲沒敢吻下去。
他離得太近,鼻息掃到對方臉頰,何硯之很快被癢醒了,他睫毛一顫睜開眼,一臉迷茫地:“唔?”
俞衡迅速後撤,輕咳一聲:“你口水流出來了。”
何硯之本能伸手去擦嘴角,結果幹幹淨淨,哪有什麽口水。
“……”
這小子……
懷裏的貓也被他的動作弄醒了,小幸運從毯子裏探頭,張嘴打哈欠,在他身上來了個一拃長的“貓式伸展”。
“不是怕它身上有跳蚤嗎,怎麽還抱着睡?”俞衡問,“你不要跟我說它是自己跑到你身上的。”
何硯之揉揉眼:“沒有跳蚤吧,要是有跳蚤傳到我身上,早該癢了,畢竟我可是招蚊子招到死的類型。”
俞衡并沒get到招蚊子和招跳蚤有什麽必然聯系,本想說一句“你身上毛這麽少跳蚤待不住的”,想想估計要被怼,還是順着他說:“那我們不一樣,宿舍蚊子全咬費铮。”
何硯之手一頓。
……全咬費铮?
這年頭蚊子都這麽勢利,專門欺負0?
這個話題沒法再繼續下去了,何硯之把快要掉下去的毯子往回拽了拽:“你怎麽樣,又好點沒有?”
俞衡:“我懷疑你這麽關心我其實是想旁敲側擊問我能不能做飯,但我沒有證據。”
何硯之:“……”
他微微一笑:“我覺得你真的沒事,頭腦清晰、邏輯通順,‘調戲人三百條’倒背如流,一個字沒忘,甚至還能出本書——我認為,你給我當保镖真屈才,國家需要你這樣的棟梁,要不我找個機會,給你上交了吧?”
并不想被上交的俞衡趕緊裝柔弱,他一臉“痛苦”地捂住頭:“我還是沒好,頭好疼啊,嗓子也好疼,鼻子不通氣,還想流眼淚,硯總快救救我,我要不行了。”
何硯之繼續微笑:“沒關系的,我會替你照顧好你爸和你妹妹,給你找最好的殡葬一條龍,你想要什麽托個夢給我,我燒給你。”
俞衡:“……”
太狠了。
何硯之勉強扳回一局,俞衡嘆口氣:“不鬧了,你想吃什麽,我現在去超市買吧。”
“別,”何硯之忙道,“你還是安心在家休息,折騰一趟再大發了怎麽辦?多吃幾頓外賣,死不了的。”
“……好吧。”
硯總平生最擅長的事恐怕有三件——演戲、睡覺、叫外賣,此刻他拿起手機,打開最常用軟件之一外賣app,開始尋找今晚的目标。
客廳窗戶前有個小茶桌,大概是喝茶賞景用的,俞衡在椅子上坐下:“我不想再喝粥了啊,你就叫點正常的就行。”
他第一次進這棟別墅的時候,就感覺屬這小茶桌雅致,不像是懶得搞生活情趣的硯總該擁有的東西。
這麽久了也沒見過這貨喝茶。
何硯之也不知道聽沒聽到他的話,突然“咦”一聲:“附近什麽時候開了家火鍋雞店?我都不知道。”
俞衡一愣:“火鍋雞?”
他知道各種火鍋,但這火鍋雞又是什麽東西?
“哦,就是火鍋裏面不加別的,只放雞塊,用那種老式銅制的火鍋,雞肉一般是先做好了再端上來,放在火鍋裏,填得滿滿的,馬上就要冒出來,越加熱,那個辣味就吃得越透,配上醋和蒜泥……啧。”
俞衡聽他說,都感覺他口水要流出來了。
“之前我去出差的時候吃過一次,一直記憶猶新,不過後來就沒再吃到過了,”何硯之說着已經開始選購,“這店評分好像還挺高,不知道正宗不正宗,我先試試毒吧。”
俞衡:“?”
怎麽就點上了?
何硯之:“放心,我自己吃,沒忘你是病號,一會兒給你叫份飯。”
俞衡:“??”
瞧瞧這說的是人話嗎?自己大快朵頤,給他吃病號飯?
于是小保镖不樂意了:“不,你吃什麽我就吃什麽。”
何硯之詫異地瞧他一眼:“你不是還沒好嗎,能吃油膩的?”
“……我只是感冒,又不是胃潰瘍,”俞衡強行給自己找理由,“而且,吃辣能發汗,吃蒜能殺菌消毒,吃醋有益于保護心血管。”
何硯之:“……”
沒毛病。
真是熱愛養生的九零後。
這就好比女生夏天來大姨媽要吃紅棗味雪糕一樣。
他沉默地看了俞衡三秒:“你确定?”
“确定。”
“但是,你感冒了鼻子又不通氣,聞不到什麽東西,聞不到的話就會覺得不香,吃到嘴裏也大打折扣,不如以後再嘗試。”
俞衡:“我沒有鼻子不通氣,你的藥挺管用的,現在我甚至能聞到你頭發上有洗發水的味道。”
何硯之十分疑惑:“你剛剛不是說你鼻子不通氣嗎?”
“那是騙你的。”
“?”
小保镖為了吃一頓火鍋雞,連臉都不要了。
我賣我自己。
何硯之咬牙:“那你可不要後悔。”
他光速點了四斤火鍋雞,又添上幾十塊錢的串和配菜,總共湊夠兩百下單。
下完單他又有些遺憾地說:“其實還是去店裏吃最好,火鍋一定要燒着才有感覺。”
俞衡:“等你好了我帶你去?”
何硯之:“……”
這大概就是訣別吧。
但願他好的那天這家店還開着。
俞衡看他這表情,連忙往回找補:“其實你現在也能去啊,只是你不願意出門。”
……聽上去更難過了。
何硯之一扯嘴角:“那我這挺會享受生活啊,都殘廢了還不忘克服千難萬險去吃火鍋雞,他們到底給我了多少錢請我代言?”
“這才叫身殘志堅,”俞衡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殘廢都不能動搖你想出門吃飯的心,甚至敢在早上六點鐘起來獨自駕駛輪椅穿過一整條街,只為趕上街頭老字號一屜新鮮出爐的小籠包,這才是真正的吃貨精神。”
何硯之:“……”
對不起,他不配當吃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