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練習
也不知道單承理解了沒有,反正何硯之自己是自我安慰到了,他沒理對方那意味不明的六個點,又說:【你現在在忻臨?】
單承:【沒,不過我年後要過去辦點事,硯哥要是方便,可以一起吃個飯】
何硯之想了想回:【不太方便】
單承明顯猶豫了一會兒:【網上說你出車禍了,是真的嗎?一直聯系不上你,問徐哥,徐哥也支支吾吾的不肯說】
何硯之有些驚訝,心說這都過去多久了,居然還有人不知道他出車禍了,他有些哭笑不得:【是啊,我大雨天在王山跟人飙車,結果失手翻下山了,你還能跟我聊天都說明老天爺眷顧我沒讓我死】
單承沉默了更長時間:【為什麽想不開?】
這話……有點耳熟啊。
好像當初他剛跟俞衡見面的時候,對方也是這麽問的。
何硯之嘆口氣:【可能是我有病吧。我到現在還沒好,所以不太方便出門,如果你願意可以到我家來】
兩人說到底不是什麽交情過硬的關系,也就是一起拍了部劇,某些方面能聊得來。何硯之邀請他也只是禮貌地客套,單承明顯懂了他的意思:【那還是不了,硯哥既然決定退圈,那住址肯定是越少人知道越好,我就不打擾了】
單承:【你好好休養,有什麽需要就跟我說】
何硯之沒什麽需要,即便有,除了俞衡也沒人能滿足得了他。
他今天肯去剛營銷號,當然也不是為了幫單承,被拉真人cp蹭熱度,他自己也惡心着呢。
所以說起來單承也不欠他啥,頂多是個微不足道的人情。他懶得再繼續客套下去了,随便回一句“好”,結束這個話題。
随即他放下手機,有些疲憊地翻了個身——熬夜傷害還真是大,到現在都覺得渾身累得不行,真是難怪他之前四個月都沒恢複過來,整宿整宿地睡不着,這誰受得了呢。
“覺”這種東西永遠是睡不夠的,何硯之才剛醒沒一會兒,轉眼又困了,但滿腦子都是關于那部破劇的事,立刻讓他接着睡,又不太能睡得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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困還睡不着是最難受的,他想了想,戴上耳機,把俞衡傳給他那首歌設置了單曲循環二十分鐘。
然後他閉上眼,很快就被歌聲催眠,重新迷糊過去。
《活該》這小破劇也不知道究竟好看在哪,明明主角性格極度不讨喜,誰看都想罵,但就是莫名其妙要火。
俞衡成功把費铮這個死基佬拉入了坑,兩人一起追完劇,在不更新的日子,只能互相分享新鮮出爐的cut。
總感覺哪裏怪怪的,一個看自己男朋友和其他人的cut,另一個還幫他找cut。
在劇裏,紀飛和班長大概是相愛相殺類型的——不,應該是紀飛單方面對班長“相殺”。
班長作為一個禁欲高冷系男神,眼鏡一戴,長得就像圖書館裏泡大的。而紀飛這種……說他是夜店小王子都是擡舉他。
網劇目前一共才播了12集,某站up主剪出來的“紀飛發騷片段合集”居然已經達到了40分鐘。
就算每次騷三分鐘,那平均每集都得騷一次還多。
還得是不同品種的騷,又欠又賤兮兮的騷。
一般人,學不來。
俞衡在那刷混剪,發現up主們必剪的片段除了“宿舍堵門”,還有一段非常經典的。
這段演的是“校園十大必備場面”之打籃球,明明是秋冬之交,天氣很涼,但紀飛這貨為了秀自己兩條長腿,非得把褲腳撸起來,袖子也挽起來,在圍觀女生的注視下來了個風騷的空心三分球,然後一臉挑釁地看着班長,說:“來一個?”
觀衆的注意力明顯跟俞衡一樣,都在某人那雙腿上,彈幕裏有不少人刷:【這是為了拍戲特意脫毛了嗎?】
【磨皮吧】
【不是磨皮,我三指放大了,能看到汗毛,不過顏色特別淺,好像沒有似的】
【我頭一回見這麽白的腿,還沒有毛褲】
【這個受太絕了】
班長接過籃球,十分冷淡地看了他一眼,面無表情從他身邊經過——并用力在他那讓女生都嫉妒的小腿上踹了一腳。
然後紀飛就瘸了三天。
彈幕裏整整齊齊刷了一片“活該”。
真·騷斷腿。
俞衡想了想,覺得那把輪椅實在是太影響硯總發揮了。
這時候同樣在刷混剪的費铮發來消息:【俞衡,能不能幫我問問何硯之,他用的什麽脫毛膏,給我安利一下呗?】
俞衡莫名其妙地回了一個“?”。
費铮:【脫毛膏,快,你懂】
俞衡:【雖然但是,我并沒看見他用過】
費铮:【??不用脫毛膏怎麽做到看不出毛的】
俞衡:【我不知道啊,他家裏好像沒有這種東西,我住了倆月也沒看見過】
費铮震驚了:【除了腿,別的地方也沒有?】
俞衡想了想:【那裏有點吧,不過不多】
費铮:【胳肢窩也沒有?】
俞衡:【我沒注意,我現在給你看看】
這時候周子臣插話進來:【開屏??這是什麽話題??】
另外兩個完全不理他,俞衡走到卧室,見某人又睡了,便直接擡起他胳膊觀察:【有兩根,不過不太明顯】
何硯之睡覺沒穿睡衣,身上就一背心,被他把胳膊拽出被子,頓時感覺冷,不禁眉頭一皺醒了過來。
他一把拽掉耳機,抽回胳膊,滿臉驚恐地看着俞衡:“你有病啊?”
“我沒病,我舍友問你平常用什麽脫毛膏,我跟他說你不用,他不信,非要我證明給他看,”俞衡一聳肩,順手把手機遞給他,“要不你自己跟他解釋?”
何硯之看了眼聊天記錄,了解了來龍去脈,頓時嘴角直抽抽,他噼裏啪啦打了一通字:【@費铮老子天生的,你有意見嗎?有意見也給我憋着】
費铮受到了驚吓:【本人??】
何硯之心裏氣得要命,心說這什麽舍友,趁他睡覺觀察他身上哪裏有毛?
正在這時,他忽然聽見俞衡說:“真是奇怪,你說你既然體毛不發達,為什麽頭發還這麽多?是數量守恒定律,該有的地方沒有,都長到腦袋上去了?”
何硯之:“……”
這世界不能好了。
他咬牙切齒,又用俞衡的號在群裏發:【@費铮我告訴你一個方法,你燒上一壺開水,想脫哪裏的毛,就把開水倒在哪裏,一定要剛開的,倒上一次,保你再無後顧之憂】
【怎麽樣,不花一分錢,還一勞永逸,這個脫毛方法你喜歡嗎/微笑】
費铮:【亂哭.jpg】
俞衡在旁邊忍笑,心說硯總起床氣還真是夠大的。
平常怎麽欺負都行,但堅決不能打擾他睡覺。
何硯之把手機還回去,想再睡也睡不着了,俞衡坐下來幫他活動腳腕,趕緊把這話題揭過去,問他:“等開春了,我帶你出去散散步,曬曬太陽怎麽樣?”
何硯之還是十分不爽,陰陽怪氣地說:“怎麽出去,拿貓包裝着我?”
俞衡:“你不是有輪椅嗎?”
“不去,”何硯之果斷拒絕,“我出去丢人現眼?而且這小區裏指不定有認識我的,我一出去晃悠,不是瞬間暴露我在這裏?”
俞衡一想,心說也是。
于是他皺起眉:“那你也不能一年四季在家裏憋着吧?你又不是貓,貓可以不出家門,你不行啊。”
何硯之不說話了。
俞衡嘆口氣,湊到他耳邊輕聲問:“你怕出門啊?”
何硯之垂下眼,猶豫一會兒才支吾着說:“算不上吧,就是不想被人用異樣的眼光看。”
俞衡:“那我考研那天你去接我,怎麽就肯出門了?那時候你就不怕被人看,不怕被認出來?”
“我不是戴墨鏡了嗎,”何硯之擡眼瞧他,眼神竟有幾分認真,“當某種渴望足夠強烈,強烈到可以蓋過內心的恐懼時,你就會忘了恐懼。”
俞衡聽罷先是一愣,随即神色變得格外複雜起來,他用指節輕輕刮了一下對方的臉:“那你就努把力,早點康複,早點變回正常人,就不會遭受異樣的眼光了。”
“我也想啊,”何硯之聽他這樣說,又突然有些喪氣,“可我也控制不了,誰知道恢複起來需要一年還是兩年,我現在就能動動腳趾頭,你說我能幹什麽?”
俞衡低頭看一眼他的腳,腦中靈光一閃,突發奇想拿起自己的手機,插進對方腳趾縫裏:“來,你不是腳趾能動嗎,那你把手機夾住,我跟你搶,你不能讓我搶走——只要你堅持三秒以上,就算你贏。”
何硯之:“?”
這是什麽奇怪的練習?
俞衡說完,也不等他反應,伸手一抽,立刻把手機抽了回來。
何硯之完全沒有防備,一臉茫然地問:“你都不說句開始的嗎?”
“剛剛就已經開始了啊,”俞衡說着,打開相機不由分說地拍了他一張照片,“你輸一次,我就抓拍你一張,如果連續輸一百次,我就把拍的最搞笑的那張發到我宿舍群裏去。”
何硯之:“???”
“當然,如果你贏了,我也讓你拍,你贏我一次,可以拍我十張,随便你怎麽拍,随便你往哪發,随便你給我P成什麽樣。”
何硯之想了想:“我讓你脫了衣服拍你也行嗎?”
“可以。”
“讓你擺一些智障的pose也行?”
“沒問題。”
“那好啊,”何硯之果斷答應,“你來吧。”
這條件,好像怎麽看他也不吃虧。
就算連續輸99次,只要第一百次贏了,那也分分鐘能扳回局面。
而且只要堅持三秒……這根本是送分吧?
俞衡重新把手機給他夾上,意味不明地一勾嘴角:“那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