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收養
皇後留衆人用了早膳才讓她們回去。
飯桌上自然又是一番明嘲暗諷，争家勢、比寵愛，不過宋瑾瑜還想着大皇子之事，無心于此，并沒有過多的參與。
這大皇子的存在，不得不說是一個巨大的威脅，宋瑾瑜倒要看看東方玠要怎麽解釋這件事。
蔣婕妤和肖才人見宋瑾瑜心不在焉，互相交換了一個得意的眼神。
回宮的路上，心兒一如既往的為自己的主子抱不平。“小姐，皇上怎麽能這樣？怎麽連大皇子都有了，還長這麽大了？”
宋瑾瑜很是平靜，“就是這樣了，我們能怎麽樣，難道要蔣婕妤把大皇子塞回肚子裏去嗎？”
“小姐，我們總要想想幫辦啊，再這樣下去，您什麽時候才有出頭之日啊？”
“我知道，你讓我想想。”
剛剛走到門口，無暇宮管事的海公公歡喜的迎上來。“主子您總算回來了？”
“怎麽？”宋瑾瑜問。
“皇上已經等了您好長一段時間了。”
“哦，我知道了，我馬上就去。”說着攏了攏頭發，往寝宮內走去。
心兒在一旁提醒，“小姐，看來皇上最在乎的人還是你，你可一定要跟皇上好好說說大皇子的事情。”
宋瑾瑜點頭，說是肯定要說的，至于要怎麽說，這是一門藝術。
宋瑾瑜走至寝宮門口，臉上立馬堆起笑容，一邊走一邊說：“阿玠你等很久了吧？事先怎麽都不通報一聲？”
東方玠渾厚的聲音傳出來：“無妨，以往都是你等我，如今我也嘗嘗等你的滋味。”
“那你感覺如何？”
“阿謹，這些年，辛苦你了。”
“有什麽辛苦不辛苦的，這都是我心甘情願的。你用過早膳沒有？今日恰好皇後娘娘留我們在她寝宮裏用早膳，所以耽擱了一些時間。”
“朕還說與你一道用早膳，原來皇後已經招待過你了，還真是不湊巧。”
宋瑾瑜見東方玠的面前擺放着精致的糕點，絲毫沒有動過的痕跡。忙親自伺候他用食，嗔怪道：“我沒有回來你就應當自己先吃，你看你現在餓着肚子，要是餓壞了怎麽辦？早知道即使是違背皇後娘娘的懿旨，我都該趕回來的。”
“不妨事，一小會兒還餓不壞我。”說着說着東方玠臉上露出奇怪的笑容。
“你笑什麽？”
“我笑啊，要是換了別人，知道我因為等她沒有用膳，必定感動不已，只有你絲毫沒有感動的樣子，反而不高興。”
“你餓着肚子我有什麽好高興的？如果你希望我表現出感動的樣子，我當然也可以，卻不是我真正的心意了。”你這樣拿我與別的女人比較，是什麽意思呢？
東方玠一口吞下宋瑾瑜送過來的桃花酥，“所以啊，終究你最關心我，凡是以我為先。有妻如此，夫複何求？”
“你是我最愛的男人，我不關心你，還能關心誰？”
“我知道，我都知道，阿謹，放心，我定不辜負你的深情。對了，今天去皇後宮裏還好吧，你們有沒有為難你？”
宋瑾瑜笑着坐到東方玠的身邊，“她們是你名正言順的妃嫔，我身份尴尬，她們禮數更周全些，也就沒什麽。”
“阿謹，對不住，是我無能，你相信我，我一定會給你名分。”
宋瑾瑜笑着搖頭，“我沒有關系，再辛苦，也比冷宮裏好得多，況且，諸位姐姐對我挺和善。對了，今日蔣婕妤懷中抱了一個一歲大的小男孩，真是可愛，與你倒是有幾分相似。”不點破她已經知道孩子是他的。
東方玠聽了，臉色一下子變得非常難看。“阿謹，你不要生氣，這個孩子，只是意外，我真的時刻銘記對你的承諾。”
宋瑾瑜低下頭，沉默不言，東方玠看不出她的表情。女人總該有些小脾氣。
“阿謹，你聽我解釋，那日，我是喝醉了，才會一時不小心。”
宋瑾瑜緩緩提起頭，笑容中夾雜着苦澀。“你有了孩子，我應當為你高興，那個孩子像極了你，我也是真心喜歡。我只是有些遺憾我沒有辦法為你生下第一個孩子罷了。沒關系，延綿子嗣是君王的第一要務，我怎會不體諒你。”
現在孩子已經生出來了，抓住所謂的承諾不放根本于事無補，難道要叫東方玠殺了他的兒子？別說東方玠不願意，宋瑾瑜也不忍心。
她只是想要提醒東方玠，你再一次欠了我，再一次在我面前失了信，可我一直深明大義，從不與你計較，我不像別的女人，只一味的索取。我對你，更多的是付出，是委曲求全。
她希望東方玠能對她心存愧疚，憑着這份愧疚，抓住東方玠的心。
聽得宋瑾瑜這樣說，東方玠想了一會兒，決絕的說：“朕答應過你，朕的第一個孩子一定是我們的孩子。君子一諾千金，朕一定會說到做到。”他喚了服侍他的人進來。
他這樣一說，宋瑾瑜吃了一驚。這是什麽意思？難道真的要将大皇子賜死，不會吧？
東方玠對底下待命的人路公公說：“傳朕口谕，宋氏賢良淑德，蕙質蘭心，出身世家，才識出衆，特命其撫育大皇子，代替朕悉心教導，助其成才。”
東方玠說完，路公公像是沒有聽懂他的話，一動不動的看着他。
宋瑾瑜對他說：“皇上，這，這恐怕不合适吧。”
東方玠沒有理會宋瑾瑜，只是有些愠怒的對路公公道：“還杵在這兒幹嘛，還不趕快去辦事？”
“是，奴才遵旨。”當即一陣風似的退出門外。
宋瑾瑜原只是想叫東方玠愧疚，卻不想他真的要将大皇子從蔣婕妤處抱過來。
奪人親子這種事，最是惹人怨恨，誰願意将自己身上掉下來的肉，交給別人撫養？将心比心，若是宋瑾瑜遇見這樣的事情，是拼死也也不會肯的，畢竟不是親生骨肉，你怎知撫養的那個人會不會好好待他，是否随時注意到他的饑飽冷暖。
況且這樣的事，知道的人說是皇帝的主意，不知道的肯定将帳算到宋瑾瑜頭上，不知道會給本來就受人诟病的宋瑾瑜，招來多少怨恨。
這樣一來，她在這後宮裏将會更加舉步維艱。
況且，就宋瑾瑜自己來說，肯定更願在自己的孩子身上費心，至于其他女人生的孩子，總歸是心存芥蒂。
東方玠終究是只考慮自己，不為宋瑾瑜多想。
于是，宋瑾瑜輕言細語的打算說服東方玠收回成命。“阿玠，你是否誤會了我的意思，我适才不過見大皇子長得惹人憐愛，随口提一下而已，并沒有任何要與蔣姐姐争的意思。大皇子是蔣姐姐的親生骨肉，我如何能狠心做出叫人母子分離之事？”
東方玠回答她：“我知你善解人意，胸襟開闊，不願與蔣婕妤争奪。只是朕已經對你食言太多，如今只能用這個法子來彌補你。你所言的叫蔣婕妤和皇兒骨肉分離，其實不然，朕只叫你代替她撫養教導皇兒，她若是想皇兒了，可随時過來你宮裏探望便是。”
“可是，皇上……”
東方玠阻止她說下去，“難道你介意這孩子不是你親生？”
宋瑾瑜說：“皇上你此話何解？你是我的丈夫，我深愛的男人，你的血脈，我自然當如愛你一樣愛他。只是我怕你下了這樣的旨意，會惹來非議，有損你明君之德。而且恐怕皇太妃也不會允許。”
“朕是皇帝，要是這種事情都不能做主，如何做天下人的主。況且朕旨意已下，斷無收回之理。阿謹，你不必擔心，凡是有朕。其實我将皇兒交予你撫養，除了要兌現當初的承諾，也希望他能帶給你一些樂趣，讓你有所慰藉。朕知你一個人在這皇宮裏，無依無靠，再加上你的身份特殊，日子并不如你所展現的那樣輕松。朕平常忙于國事，還有其他事宜，并不能常常來陪你。朕權當叫皇兒代替朕陪着你好了。阿謹，不要太在意別人，你是要與朕一道生活，與他人無關。”
宋瑾瑜不得不承認，聽得東方玠這樣說，她有所動容。至少東方玠考慮過她的處境，雖然他不一定真正知道自己的狀況。
算了，就像他所說的，他的旨意都已經下了，難道要出爾反爾？反正自己惹蔣婕妤等人厭煩不是一天兩天，也不差這一件。
宋瑾瑜和東方玠說話間，路公公已經帶着大皇子的三個奶媽抱着大皇子過來。
大皇子到了一個新環境，一點也不認生，瞪着圓溜溜的大眼睛四處看，樣子可愛極了。
稚子無辜，大人間的争鬥與他無關。
本就喜歡小孩子的宋瑾瑜一下子就喜歡上了這個白白嫩嫩的小家夥，伸出雙手想要抱他。
他竟然也伸出一雙蓮藕似的雙手，往宋瑾瑜這邊撲過來。奶媽忙走近一些，将他放進宋瑾瑜的懷裏。
進了宋瑾瑜的懷中，大皇子瞪着她看了幾眼，然後裂開嘴毫無心機的對宋瑾瑜笑，露出幾顆小小的牙齒。
宋瑾瑜高興的對東方玠說：“皇上，你看，他對我笑了。”
東方玠笑着說：“他大概是很喜歡你。”
宋瑾瑜轉頭問奶媽：“他多大了？”
奶媽回答：“回姑娘，大皇子一歲零兩個月。”
“哦，看起來稍微單薄了些，看來往後要好好養養。”
宋瑾瑜又轉頭問東方玠，“皇上，你可給他取了什麽名字？”一直大皇子大皇子的叫，卻還不知道具體要怎麽稱呼。
宋瑾瑜的這個問題使東方玠楞了一下，尴尬的說：“還不曾取名字，以後你是她的母親，不然你給他起個名字。”他這個父親還真是失職。
宋瑾瑜端詳這個揮着手的小家夥，思索片刻，對東方玠說：“就叫玉兒好了，溫潤如玉。"其實宋瑾瑜見他的皮膚白嫩，如玉般通透，一時半會兒她也想不出更好的名字。
東方玠點頭，“玉兒好。東方玉，這樣我們一家三口便都是玉。"
東方玠一說宋瑾瑜才想到這一層。
确定了以後，宋瑾瑜逗弄東方玉：“小家夥，你聽見了沒有，你後你就叫東方玉。你喜不喜歡這個名字？”
東方玉咯咯笑着回應她。
宋瑾瑜與東方玠相視而笑，還真有點一家三口和樂融融的樣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