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46憶初
沉思間,我恍然驚覺韋固的目光向我望了過來,我連忙蹲下了身子,讓自己的身子淹沒在人群裏。
待韋固的隊伍漸行漸遠,我方才緩緩的站起了身來,看着漸漸散去的人群,我的面上不竟溢上了些許的。凄涼。
記得,第一次和韋固見面的時候,也是在大街上,那時候的韋固正初從戰場上回來,雖然是長途跋涉的,可是,一點兒也麽有影響他俊俏的身姿。
當時,我從別人的口中聽知他是大将軍,一個威武無比的漢子,于是,他的那雙好看的眼眸一起并着他鐵血男兒的形象便深深的印刻入了我的眼簾當中。
我想,也許就是那個時候,我對他便存着了特殊的印象,從此,我便再也無法将他忘去。
“百裏蟬,到這個時候了,你還有心在這裏傷懷?”
身後傳來了一個男子沉重的聲音,我轉身一看,便見即墨正靜靜的站在我的身後靜靜的望着我。
我緩和了一下情緒,背過身去将不知從何時起滑落出來的淚滴悄悄的擦拭過去。
再轉首之時,我的面上已經是一片笑意盈盈了,“沒錯,你說的對,我不該來的。”
對于即墨,我現在是有着淡淡的感激,畢竟,這些時日以來,他也是給了我不少的忠告。
只是,我太固執,太自以為是,太相信自己在韋固心目中的地位了,能有今天,這也全是我自找的。
邁着步子,我快步的往百裏府邸的方向走去,現在,我只想要一個安靜的環境,來靜靜的埋葬一切我對韋固的情感。
當我整理規矩之後,我想,我會更坦然的面對一切的。
“百裏蟬,陪我去一個地方。”即墨拉住了我的手腕阻止了我的去向。
我有些懷疑的望向了即墨,但終究是答應了他,在我答應之後,我自己也是好奇,我為什麽就答應了,平時間,如果是這樣的情況,我是想也不會想的,可是,到了這個時候,我對即墨确是再也沒了抵觸的心理。
這算是一種想要在別人的身上尋求安心的心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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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墨拉着我的手,将我帶到了一個小攤前,我狐疑的望向面前的攤位,複又将目光轉向即墨,眼裏更是越加的不解。
原本,我以為,即墨會帶我去見識一個新奇的地方之類的,讓我沒有想到的是,他竟然将我帶到了這個平凡無比的小攤位前了。
即墨見我很木然的望向他,沖我笑了笑,徑直的彎下了身子。
我也跟着他彎下身子,看着他的手游離在地攤上的玉墜上,道,“你要買玉墜嗎?”
即墨不答,只是淡淡的點了點頭,“這個賣玉墜的攤主我以前見過,他的貨都是很好的。”
我蹙眉,一旁的攤主聽了即墨的話,瞬間激動了起來,笑道,“喲,公子,你可真是一個識貨的人呢,小的以前一直都是在外地賣的,這些時日再搬來這裏看看的,公子,你若是要買,我可以給你少些價錢的。”
我聽着那攤主有些游滑的語言,心裏不由的産生了一種煩躁,拉了拉即墨的衣袖,道,“即墨,我們還是快走吧,如果是要玉墜,百裏府上多的很的是。”
即墨淡淡的沖我搖了搖頭,拿着一塊碧色的玉墜看了看,向那攤主問好了價錢,複又将手裏的玉墜拿在手裏掂量掂量。
我望着他,一陣搖頭。
正郁悶中,即墨确是垂下了頭,将他手裏的玉墜緩緩的系在了我的腰間,我望着他的動作,申請有一刻的凝滞,我記得,在很久以前,也是有人這樣替我系過玉墜。
想了很久,我終于想清楚了,對,确實是有人,而且那人還是銀祥。
望着即墨專注的表情,我的眸光有着一瞬的游離,銀祥和即墨到底是不是真的一點兒關系都沒有?
我無法解釋一直以來的種種相似性,就連這次替我系玉墜都能讓我想起銀祥。
忽的,我想起了那日在大牢裏之時,我的娘親将小四臉上的一層皮扯了下來,然後,就将所謂的銀祥的真實面目給揭露了出來。
而現如今,我眼前的即墨會不會也并不是以真面目示人的人?亦或者說,他有沒有可能就是銀祥?
想到這裏,我的心裏明顯的驚了一下。
原本,我是想過很多種可能性,比如,銀祥是即墨的遠方親戚,比如,銀祥和即墨是多年前的老朋友之類的,可是,我獨獨沒有想過的就是,銀祥有可能和即墨就是同一個人!
或者,我可以說,即墨可能面上也像當初的小四那般頂着一層皮,所以,我看到即墨才會是這樣的一個摸樣。
如果真的是這麽說來,那很多事情我也是可以解釋的了。
比如,即墨初見我之時,便對我産生着徹骨的恨意,再比如,銀祥對百裏娘親的态度,從剛一進入百裏府邸,他就要求要測查銀祥死去這一案件。
最後,還有小四和爹爹,按照小四和爹爹的脾氣,如果是一般的人,小四和爹爹絕對不會表現出那樣的熟悉之感。
所以,最後就只有一種解釋了,小四和爹爹本來就是即墨的熟人,而即墨也并不是誰,正是那個本來大家都是以為早已死去的銀祥!
想着我的眸光頓了頓,即墨擡起了頭來,在對上我頓住的眸光之後,明顯的也是閃了閃神,半響,方才道,“百裏蟬,你沒事吧?”
我愣愣的沖他搖頭,手也是很緩慢的想着他的腮幫之處移動過去,我記得,以前也聽人說起過,如果,真的是帶着人皮面具的人,不管如何,他的面上一定會有遺漏的。
所以,我只要找到那個被遺漏的地方,輕輕的一撕,即墨面具下的那張真是的臉就會浮現在我的面前。
想着,我的手是越行越快,直直的趨向着他的腮幫處。
即墨明顯的是怔了怔,眼眸裏的神光變了變,低聲道,“百裏蟬,你知不知道你到底是在做什麽?”
我沒有管他,依舊是伸着我的手向他貼去,我想,這些時日我也是太過敏感了,如果,我不将這件事情搞清楚,我真怕,我會整日都記挂在心頭的,哪樣,我會更加難受。
我的手終于是放在了即墨的腮幫上,而即墨卻是從頭到尾都沒有阻止我的動作,他只是靜靜的望着我,可他眼眸裏含雜着的心緒卻并不如他表面上看着的那麽靜默。
我緩緩的将手游離在他的腮幫處,想要尋一個地兒來撕破即墨面上的面具,可是,在我從左到右細細的摸了一番之後,我還是沒有尋得一個結果出來。
我正當着急的時候,即墨伸手阻止了我的動作。
我忽然被他阻止,心裏是有些不甘心的,擡眸望向他,卻只聽他道,“百裏蟬,繼續這麽摸下去會付出代價的,你願意付出代價,你大可繼續摸下去!”
我聽着他帶着些許威脅的語氣,一點都是不以為意的表情,繼續的摸索着。
時間緩緩的消失了,而我終究也是失望了,因為,即墨的腮幫處完完整整的,一點兒都不像是那種帶了人皮面具的主。
正失落間,即墨忽然用力的将我的頭部緊緊的拖了起來,湊着他的唇瓣,就那麽直直的向我湊來。
我只覺得一陣酥癢的觸感,接着,他的唇便貼在了我的唇瓣之上,而他似乎很急,還沒容許我用鼻子緩和一下呼吸,他的舌頭就開始用力的撬開了我的貝齒,像一條小蛇一般靈活的鑽進了我的嘴巴之內。
我聽着一旁的商販的議論聲,還有明顯的感覺道周圍漸漸向我我即墨聚攏過來的人群,頓時,心裏閃過了一絲慌亂。
伸手,我快速的推動者他的胸肌,想要将他從我的面前退離開去。
而他似乎也是明白了我的意思,淡淡的望了望四周,複又快速的放開了我,拉着我的手就往人群裏擠去。
我被他拉着,被動的奔跑着,直接将那群看熱鬧的人給遠遠地甩在了後面。
迎着拂面而來的春風,我的面上有過了一絲興奮,我并沒有怪罪于即墨方才的無力舉動,相反,我有些激動,而我腦子裏原本還存着的對韋固的痛心也因為這次的奔跑而漸漸的掩蓋了過去。
回到百裏府邸的時候,百裏娘親和百裏爹爹都已經坐在飯桌上等着我和即墨了。
百裏爹爹看着我和即墨一同回去的,帶着些許贊許的點了點頭,可是,一旁的百裏娘親确實目光深幽的望望我,再望望即墨,看得出來,她不喜歡即墨。
我想,即墨應該是百裏娘親除了銀祥之外最讨厭的人了吧。
“蟬兒,快坐下,爹要和你說一件事。”
百裏爹爹很是嚴肅的沖我點了點頭,我會意的坐了下來,只瞧得一旁的即墨也是跟着坐了下來。
“爹爹,有什麽事嗎?”如果我沒有看錯,百裏娘親方才的目光應該是不斷的沖我望來的。
“呵呵,蟬兒年紀也是不小了,也是該成婚的時候了。”百裏爹爹的聲音帶着爽朗和幹淨。
我的心卻是因為百裏爹爹的話語瞬間頓住了,我的心裏有一種不好的預感,我有預感,百裏爹爹這次想要談的應該是我的婚事。
而韋固是他一直都不喜歡的,銀祥又是走了的,這些時日以來,爹爹便只有和即墨走得最近,難道?
想到百裏爹爹可能是想要我和即墨走到一起的可能性,我的心裏恍然一驚,郁悶的轉頭望向即墨,同時,即墨的眸光也是往向了我,我們的目光對上那顆,我從他的目光裏看到的是清明,我感确定,他應該是知道爹爹口中所謂的事情的。
帶着一絲惶恐,我低聲道“爹爹,瞧你說的什麽話,我不成婚,我要一輩子的守着你和百裏娘親。”
“這是什麽傻話。”百裏爹爹立即反駁了我,揮了揮手,沖我道,“我覺得你和即墨就是很般配的,這世間的男兒,像即墨這樣的就很不錯了。”
聽百裏爹爹這麽一說,我瞬間連話也是哽不出來了,我将目光轉向了百裏娘親,想要向她求助,但我看到的卻只是她無奈的沖我搖了搖頭。
我頓時覺得自己像是兜兜轉轉的又回到了從前一般,從前,百裏娘親逼着我嫁給韋固,而爹爹則是沒有百裏娘親強勢,所以,處處都是小心翼翼的和百裏娘親争執着,而如今,百裏娘親是處處都讓着百裏爹爹,所以,這次,就算是讓百裏娘親來幫忙,百裏娘親也是沒再看口的。
自然,我是不可能想着求助于即墨的,因為我知道,即便是求了也是沒用的。
我不知道我是怎麽把飯吃完的,我只知道,接下來我的心裏是堵得慌。
我記得,那天,百裏娘親似乎有着催促韋固和我快些将婚事辦了的意思,還說不然百裏爹爹會
當時,我還是沒有聽清楚百裏娘親的意思,也是沒有多想,現在想來,百裏娘親一定是早早的就知道的百裏爹爹的打算了吧,只是,那時候的百裏娘親有着自己的堅持,她相信韋固和我一定能走到一起。
可是,現在一切都變了,我相信,現在,所有的人應該都是知道韋固要迎娶當今皇上的公主為妻的事情了的。
百裏娘親在聽說後,一定是很怨恨韋固的吧,因為,韋固是她一心想要拉成的女婿,沒有想到,她非但沒把他拉回來,最後,他還是成了皇上的女婿。
這可是多大的榮耀啊,百裏娘親一定是自知不能和當今皇上抗衡,沒了韋固,百裏娘親再也提不成抗拒百裏爹爹想要将我許配給即墨的想法,所以,她才會一直都沉默在哪裏的吧。
我回到閨房的時候,息兒已經整理好了我的被單,我伸手取下了腰間帶着的玉墜,忽然間想起了銀祥還未死之前送我的那顆玉墜,邁着步子,我直直的走到了梳妝臺前。
胡亂翻了一通,我終于是将那個玉墜找了出來,但再看見那條玉墜的時候,我是明顯的怔住了,因為那兩條玉墜竟然是一模一樣的。
即墨和銀祥的欣賞觀竟然是一模一樣的!
息兒走了過來,望着我手裏的玉佩,她也是驚詫,“小姐,這兩個玉墜為什麽會一摸一樣啊?”
我收好玉墜,兀自的沖息兒搖了搖頭。
那一晚,我做了一個很詭異的夢,我夢見韋固被人一手推下了懸崖,我看不清楚那人的摸樣,我只知道那人很是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