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回想
這段時間以來心妍一直躲在自己的房間裏不敢出門,聽初雲說鐘靈幾天每天都會到方家一次,而方皓威似乎最近也沒有出門,每當鐘靈來的時候,他總是相陪在左右。心妍不想面對,她不想看到他們在一起的情境,所以盡量地躲在屋裏眼不見為淨。
不過,方皓威每天都會來她的房間,兩人總會柔情蜜意一翻,所以她每次一見到他,又有一些滿足,感覺自己還是擁有着他,但是當他轉身離去,那種失去的感覺又會冉起。
就這樣,度過了好幾個月甜蜜又失落的日子。
而這一天,她又在彷徨中度過。
“姐姐……”正當心妍在胡思亂想的片刻,輕脆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
轉眼注目,正是方巧兒,閃動着的眼眸分明帶着諸多關切。
“姐姐,你不開心,對不對?”巧兒走進房間,走到心妍的身側。
心妍微微垂眸,她并不想在巧兒面前掩飾什麽,眼眸中盡現傷感:“我也不知道未來的路該怎麽走,也許那天早一些離開方家是個正确的選擇。”
“不要,我不要你走。”方巧兒突然從後面環抱住心妍的腰,嘟起嘴叫嚷道。
心妍微微一笑,雙手輕輕反握住方巧兒的手,轉過身子正面對着她:“其實我也不想離開的,只是……”
沒來由的,她突然感覺心裏一痛,閉上嘴再也說不下去。
“我去問大哥,問他到底想怎麽樣?”方巧兒推開心妍就跑了出去。
“巧兒……”心妍想拉住她,但始終還是收回了手。這句話她早就想問方皓威了,只是苦于開不了口,巧兒如果可以幫她開這個口,不正是她想要的嗎?
明知道不該讓方巧兒牽涉進這件事,但是在私心的作祟下,心妍只是站在門口用希骥的目光目送着她的離開。
方巧兒在家裏轉了一大圈都沒見着方皓威的蹤跡,心下一陣灰心,只能氣呼呼地坐在亭子裏生悶氣,也不敢回到心妍那兒。說到底,她越來越害怕面對心妍的眼睛,每次看到心妍近似憂傷的眼神,她總是心裏很難過。
方巧兒坐在石凳上,托着腮,苦苦凝思,眉頭緊蹙。
“巧兒,好像很不開心的樣子。”關切的聲音從她背後傳來。
聞音知人,一聽到這聲音,方巧兒迅速回過神,眉頭也舒展了開來,甜甜一笑:“曲大哥,好幾天沒見到你了。”
曲揚對着她抛了個媚眼,手指輕擡她的下巴,故意逗弄道:“這麽想我麽?”
巧兒的臉一下紅了起來,害臊地推開他那不安份的手,故意側過身說:“你總是這樣沒正經,也不怕人笑話。”
曲揚故作驚訝狀,四處張望:“誰看到了?”
他突然從身後環抱住巧兒的腰部,輕柔地說:“笑話又怎麽樣?我就是喜歡和你這樣粘在一起,誰敢笑你我?”
曲揚在方巧兒的耳際輕輕一吻,紅暈在她的臉上飛揚,她扭捏地輕輕躲開了他。
看着她嬌羞的模樣,曲揚微揚嘴唇,心下了然。
“怎麽了,剛才一臉愁容?這樣可不好看。”曲揚轉過了話題。
方巧兒的眼神瞬間黯淡了下來,輕呼蘭氣,不經意間的愁容又飛上了眉稍。
她有些洩氣地坐了下來,又恢複了先前沮喪的神情,單手托腮,神色凝苦。
“好像我們的方小姐有心事。”曲揚調侃着她,坐在了她的對面。
方巧兒重重地嘆了口氣:“還不是為了妍姐姐嘛。”
“李妍?”曲揚微微挑眉,不解地矁着方巧兒,“她怎麽了?”
方巧兒秀眉微挑,突然轉過身,眼眸中閃耀着期盼的光采:“曲大哥,你能不能幫我留下妍姐姐?我知道你最有辦法的。”
曲揚倒是被她這個近似激烈的動作怔住了,喃喃道:“我?李妍要走麽?”
方巧兒站起身,微微颔首:“如果鐘靈如願嫁給了我大哥,那妍兒姐姐一定會走了。”
“鐘靈……”曲揚暗暗念叨着這個名字,心裏覺得有些熟稔,猛然間感覺心裏一跳。
“你還記不記得,我記得你五年多前你見過靈姐姐的,我們還一起玩過,她和我大哥有過婚約的。”
曲揚只作恍然狀。這個叫鐘靈的女子他又怎麽會不記得?不過時光荏然,這個女子在自己的記憶中曾經淡薄,可是如今卻又被提及。
“你這麽一說,我倒是想起來了。我記得她好像很多年沒在方家出現過了,當年離開的時候似乎你大哥很舍不得她,他們倆個感情好的如膠似漆啊。”曲揚頓了頓,似有所悟,奇怪地看着巧兒,“難道你想拆散你大哥和鐘靈?”
方巧兒淡淡一笑,心裏沒來由的有些沉重,她不知道自己這樣的想法是否有些自私。
“如果沒有妍姐姐的存在,我當然會祝福大哥和靈姐姐,只不過現在大哥的心早已不是五年前的那顆了。”
曲揚劍眉一挑,說:“你的意思是你大哥和妍兒已經……”
方巧兒點點頭。
“原來是這樣……”曲揚此刻心裏卻有了另一番心思。他的腦海中浮起了前幾日在曲府發生的一幕。
“呯!”一聲劇響,房裏的侍從和婢女吓得大氣也不敢出,垂下頭不敢正視曲馳俊。
“豈有此理,居然這麽逼我,好歹我也是你爹張浩的小舅子,一點情面也不給?”曲馳俊重重地擊拍着桌子,滿臉怒氣。
眼前站着的人正是張浩之子張棋,面對曲馳俊的斥罵倒也不以為然,輕挑雙眉,斜眼看着他,言語輕佻。
“這也不能怪我爹,三番二次被這些山賊侵擾,只好下這個死命令讓地方官将這些山賊剿滅。”
“那可是虎狼寨啊,要剿滅談何容易?”曲馳俊微微蹙眉,原本就有些皺紋的臉顯得更加線條分明。
張棋說:“這我可不管,你可是這裏的地方官,這事兒真的還只有你能擔待。”
“那要是我剿滅不了呢?”曲馳俊冷地看着眼前的這位年青人。
張棋雙手環胸,語氣中充滿了輕蔑和不悅:“那我爹就只能上報朝廷了,我想這對曲大人的仕途而言,并非什麽好事。”
曲揚上前一把抓住張棋的胳膊,微怒道:“別忘了,我爹是你的長輩,客氣點。”
張棋偷偷睨了一眼臉色鐵青的曲馳俊,又看到站在一邊的鬥笠客祈誠風,此人身上散發出的寒氣,讓他不由心裏一顫,頓時收起了先前那副吊兒郎當的樣子。
“張浩倒果真是鐵面無私啊!”曲馳俊冷言道。
張棋在他的怒吼聲中,心裏不由生出一絲慌意,但是仍然故作鎮定,說:“這山賊這些年來可造事不少,這次不旦抓人威脅,前些日子還跑到我家來大鬧一場,孰不可忍,曲大人……”
張棋擡眸望了一眼曲馳俊,後者眼神中透出幾絲冷厲之光,張棋不由縮了縮身子,改口又道:“呃,不是,舅舅,作為這裏的知府,這些年您坐鎮府衙,也該是時候肅清一下這裏的治安了,也還鄉裏一個太平。”
“但是虎狼寨何其厲害,江湖上人人聞之避之。”曲揚面露難色,“如果能除掉他們,又何必等到今時今日,你們這樣不是為難我們嗎?
“我爹派我來說,就是看在我們是親戚的份上。”張棋搖了搖頭,道,“你們最好還是別讓我爹難做為妙。
曲馳俊此時卻冷哼了一聲,說:“姐夫也沒把我當親戚,當時揚兒被抓,我去求你爹拿紅玉交換,那可是一口拒絕了我。”
張棋此時臉上是一陣紅一陣白,知道自己有些理虧,只能閉嘴不語。
“行了,你的話帶到了,我知道怎麽做。”曲馳俊強壓下胸中怒火,不陰不陽地說道。
張棋淡淡一笑,向曲馳俊哈了哈腰,說:“那最好不過了,那小侄就先告退了。”
“哼,欺人太甚。“張棋剛離開,曲馳俊便怒吼不已。
“爹,這可怎麽辦?虎狼寨可不是輕易好對付的,更談何剿滅啊。”曲揚不安地在屋子裏走來走去,神情複雜。
曲馳俊此時的臉色亦不好看,緊閉雙眼,很顯然剛才張棋的一席話讓他感到頭痛,雖然嘴巴上罵不止息,但是心裏也知道這事就算再難也得辦,否則下場可真不怎麽好看。
“如果她能争點氣,你又怎麽會是今天這步田地呢?”正當屋中之人焦頭爛額之時,門口忽然走進了一人,沉穩的聲音卻令在場的人不禁擡頭望去。
來人正是當時在張府打傷黑狼的灰衣老者。
“師父……”站在一旁許久未出聲的曲家護衛祈誠風恭敬的行禮。
曲馳俊立刻站起身,緊緊抓住灰衣老者,臉色因為激動而變得有些赤紅:“你能幫我嗎?”
灰衣老者深深地看了他幾眼,輕嘆一口氣,不悅道:“這麽些年,我早就告訴過你該怎麽做,你有把握過機會嗎?”
曲馳俊面露尴尬之色,嚅嚅地說:“可是言芳她,你也知道,方離現在對他的大兒子言聽計從,任憑言芳如何挑唆都沒什麽用啊。”
“那是你的事,我不管,我只看結果。”灰衣老者不悅地打斷了他的話。
曲馳俊松開了灰衣老者,心下不禁有些黯然,一時間也不知道說什麽,只是垂着頭一臉沮喪。
“反正嚴大人說的很明确,得手後,你的榮華富貴指日可待。張浩到時候還不倒過來巴結你?這事你可想明白了。”灰衣老者貼近曲馳俊,輕聲說道。
這話一出,曲馳俊心中深藏了很久的欲望又一次被挑起,擡起的眸子中呈現出一絲炯然之光。
“我給你指條路吧,與其等着方離扶那個不成氣的方皓峰上臺,還不如除掉方皓威這個礙眼的來的有用。”灰衣老者坐在了原先曲馳俊所坐的太師椅上,沉聲說道。
“可是,五年前我們就用過這招,但……”曲揚插嘴表示抗議。
“失敗一次就放棄了嗎?”灰衣老者駁斥道。
曲馳俊看了看兒子,又轉過身看了一眼站立在一邊的祈誠風,面露憂色:“除掉方皓威當然是必須要做的事,但是眼下除去虎狼寨卻是迫在眉捷的事啊,現在我不得不聽命于張浩啊。”
“是啊,虎狼寨裏有個黑狼,他可是江湖高手啊。這個黑狼,他……”曲揚正滔滔不絕地想要辯解些什麽,突然腦海中一個激靈,頓時住了口,眼神呆滞地望着前方。
“怎麽了,揚兒?”曲馳俊倒是被他的這個舉止給吓了一跳。
曲揚呆了半晌後終于回過神,喃喃自語:“這個黑狼,倒是讓我想起了方皓威,回想起最近發生的一連串的事,倒是讓我越發懷疑方家與山賊有勾結。”
雖然曲揚的聲音很低,但是在場的幾人都聽的一清二楚,竟然異口同聲問:“此話怎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