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Chapter 34
何歡覺得好笑極了。
“何念衾,請你弄清楚你自己的身份!”她咬牙說道。
他是她什麽人?
名義上的弟弟而已。
就算沒有六年前他對喬以漠做過的事情,就算他們還是從前關系融洽的姐弟,他到底有什麽資格站在什麽立場來管她和喬以漠的事情?
“還有,你聽好了。”何歡甩掉何念衾的手,烏黑的大眼冷然瞪着他,眼底是不容置喙的堅定,“就算沒有喬以漠,就算全天下的男人都死光了,我也不會喜歡你!”
說罷轉身就走。
何念衾聞言,站在原地愣了愣,接着笑起來,笑得難以捉摸,望着何歡的背影用近乎低喃的聲音道:“阿歡姐,那我們拭目以待。”
何歡自然沒聽到他最後這句話,用力地深呼吸幾口,才把心頭的怒氣壓下去。
她料到何念衾會查她的通話記錄,就算他不查,何夫人也會查,卻想不到他竟然連自己的行蹤都要随時監控。
她站在病房門口,握緊了雙拳才讓自己露出一個微笑來,推門進去,“爺爺。”
這個時間點何一鳴果然是清醒的,正愣愣地坐在輪椅上,側首遠遠望着窗子外面。一掃到何歡,那雙蒼老的眼眸就驀然亮起來,露出孩子般興奮的神情。
“何……何小姐……”劉護工在一旁低着腦袋說,“抱歉何小姐,是何先生一定要求我……”
“算了。”何歡在何一鳴身邊坐下,并沒看劉護工,雖然餘怒未散,還是盡量放軟語氣,“以後盡好你的本分就好。”
畢竟劉護工已經照顧何一鳴好幾年,要找一個合心意又放心的護工并不容易。而且就算她不打那通電話,何念衾完全有辦法在醫院找個護士什麽的說那番話讓她回來。
何歡伸手握住何一鳴枯瘦的手。盡管年事已大,他的手依舊溫暖。
Advertisement
何念衾何其了解她?
何一鳴是她在何家這些年唯一的避風港灣,抱過她逗過她哄過她疼過她。她所有缺失的親情都在這一個人身上,她又怎會輕易棄他而去?
陪何一鳴坐了會兒,何歡才出了醫院。
何念衾已經拿着她的護照消失了。她只身一人站在夜風蕭瑟的住院部門口,沒開車,沒帶錢包,全身上下只有一個手機。愣愣地站了片刻,她撥了奈奈的號碼。
奈奈的時間向來自由,沒一會兒就趕來跟她彙合。
何歡也沒打算立刻回豐玉,找個小飯館倆閨蜜一起吃了頓飯。
奈奈好奇她怎麽一個人什麽都沒帶就跑到S市,連回去的路費都沒有。何歡也就有一句沒一句地,把這些日子和喬以漠之間的事情都跟她說了,包括她之前隐瞞的何念衾那些事。
奈奈拿着筷子,驚訝得嘴巴裏都能塞下雞蛋了,“所以喬以漠是根本不在乎……不在乎以前那些事了?”
“還有你那個假弟弟,你的意思是他對你……”事情大大超乎她的意料。
何歡默默地吃了一口米飯,重出一口氣,轉首望着身側的奈奈,點頭。
“我去……他野心還真是大大的啊!做夢吧就!”奈奈憤憤放下筷子,“而且我現在收回以前說的喬以漠的壞話!他真的是個很……‘好’的男人啊……”
奈奈斟酌了一會兒,也就想到一個“好”字,最适合來形容喬以漠了。
溫柔多金深情大度還足智。事到如今,在旁人都以為他對何歡恨之入骨的時候,連她都以為他想伺機報複的時候,他計劃的卻是抛下一切帶她逃離火坑。
真不是随便一個男人都能做到這個程度。
“哎……”奈奈靠回沙發上,“嬌嬌……”
欲言又止。
餐廳環境清幽,且私密性極好,兩人在一個四人卡座,坐在同一邊。
何歡也放下筷子,頹然地背靠沙發,腦袋擱在身邊的人肩上,“奈奈……我是不是逼他逼得太過分了?”
奈奈挽住她的胳膊,又嘆口氣,“要不一切随心吧。”
她是最了解事情始末,也是最了解何歡想法的人。
“現在這樣擰着,你不好過他也不好過。誰也不知道最後的結局不是?就像你也沒料到發生這麽多事他還能帶你私奔不是?”
何歡靠奈奈更緊。
這一天發生太多事情,現在她的心情就像瘋狂過山車之後麻木的平靜,有點茫茫然不知道下一步該怎麽走下去。
兩人吃完飯,何歡首先就去換了個手機。她不知道何念衾什麽時候在她手機上動了手腳,居然還可以實時定位。
最後奈奈送她上計程車,給她塞了幾百塊錢,“回去記得還我啊!”
何歡笑嗔她一眼,跟她揮手再見。
天氣不再寒冷,甚至還有些悶熱。她打開車窗,讓外頭的清風吹進來,将思緒吹得澄明一些。
喬以漠的電話打過來的時候,司機師傅正提醒她,“小姐,上高速了,您最好把車窗都關上。”
何歡一手搖起車窗,一手接起電話。
陌生的座機號碼打來的,只有電流的沙沙聲,非常安靜。但她還是猜到是喬以漠。他的氣息她熟悉到隔着手機都能辨認出來。
“怎麽樣了?”他問。
何歡知道他問的何一鳴,答道:“沒事了。”
“嗯。”
“喬以……”
不等她的話落音,已經挂了電話。
何歡聽着裏面嘟嘟的忙音,靠回座位上,望着外面不斷後退的夜景,鼻尖有些發酸。
他今天應該是生氣的。
哪怕沒有生氣,也是極為失望的。
他大約是真的打算帶她走,卻在最後關頭功虧一篑。
他為這件事默默策劃了多久,又下了多大的決心?
可他從來知道她在乎的哪些人哪些事,即便再失望再生氣,還是打這通電話問問何一鳴的情況,問問她的情況。
他怕何一鳴真的過世,她會傷心難過。
何歡擦掉眼角的濕意。
回到豐玉已經有些晚了,隔壁仍舊是黑乎乎的。
日子又回到死水般的平靜,仿佛那場私奔不過是一個驚心動魄的夢。喬以漠沒再打過她的電話,隔壁的燈仍舊整夜整夜地暗着,甚至在工作場合,何歡都沒再見過他。偶爾問起,他的助理會非常客氣地回答:“喬總最近有其他事情忙,會遲點再回豐玉。”
這一遲,就是一個月後了。
而且他大概是真的很忙,整個人消瘦了一大圈,已經是正夏,他的皮膚卻比冬日更顯蒼白,整張臉上寡淡得瞧不見半點血色。
正是周一的例行晨會上。
喬以漠已經一個月沒出現,但大家似乎還對上次他和何歡的針鋒相對記憶猶新,四處都透着小心翼翼的氣氛,生怕把他惹火了。
他卻不複之前的冷刻尖銳。
雖然仍舊沉默着不怎麽說話,氣場卻不是高不可攀的冷清,而是全身隐隐散發着頹然的氣息,仿佛對什麽都不感興趣,也無所謂,眉眼間都是濃厚的倦意。
何歡坐在他身邊就開始難受。
像是有無數條小蟲在心頭噬咬,密密麻麻的讓她招架不住。
會議進行到一半,喬以漠總共就沒說幾個字,碰上什麽問題都淡淡地“嗯”一聲,還時不時地咳嗽兩聲。
那咳嗽更像是搭了根線在何歡心頭,他咳一聲,她的心就跟着扯一下。
生病了麽?
他的身體一向很好,不會輕易生病。
他削瘦成這副模樣,僅僅是因為工作太忙嗎?
莫名耳邊又響起他之前說過的那句話:“何嬌嬌,你對別人總這麽心軟,怎麽偏偏對我那麽狠心?”
心煩意亂下,鬼使神差地,她伸手握住了喬以漠桌子底下的手。
明顯地察覺到喬以漠的身子微微一僵,連呼吸都滞了滞,轉首望向她。
剛剛還灰敗的眼睛裏,像是乍然點亮一盞明燈,眸光閃爍起來。
何歡只掃了一眼,就不敢再和他對視。他卻直直地望住她,沒有挪開。
那眼神太過複雜,外人看不懂,小悅更是看不懂,只知道盛世老板又盯着他們阿歡姐了,而何歡低眉垂目,一副又在走神的模樣。
小悅戳了下何歡。
快回神啊!否則又要挨罵了!
何歡輕咳了一聲,“剛剛說到哪了?我們……”
話剛出口,又頓住,桌子底下,喬以漠已經反握住她的手。
這天下班何歡就匆匆回去,豎起耳朵安靜地坐在卧室裏,聽到輕微的一聲咳嗽就忙打開那扇門。
看到消失許久的人身姿利落地出現在自己面前,驀然就紅了眼圈。
“喬以漠……”她踮起腳尖,哽聲摟住他的脖子。
她有太多太多話想跟他說。
喬以漠卻沒給她這個機會,捧起她的臉,微紅的眼盯了她片刻,動情地吻下來。
纏綿而深沉的一個吻,輕輕撬開她的唇齒,輾轉吮吸,由淺入深,似乎因為竭力控制力度,身子還有微微顫抖,但随着長吻的加深,力度仍是不由自主地越來越重。
何歡全身的力氣都仿佛被這綿長的親吻攫去,純然的男性氣息逐步侵襲她的感官,因為他力度的加重,她不由地往後退,他卻步步緊逼,直把她抵在牆角。她全身發軟,親吻愈發熱烈,她愈發招架不住,本能地輕推了他兩把。他一手把住她的兩只手腕,剪在背後,更加沉猛地吻下來,似乎要将這些年的心欲和念想盡數發洩出來。
只吻雙唇似乎還不能滿足他,他很快輾轉向下,埋首在她脖頸間。何歡剛剛可以吸上兩口新鮮空氣,“喬以漠……明天還要上班……”
喬以漠放過她的脖子,繼而到了胸口,報複她的顧慮似的,狠狠吮了幾口。
何歡低吟兩聲,“喬以漠,我……我還有話要說……”
喬以漠複又上來,以額抵額,呼吸還有些急促,火辣辣地噴在她臉上,開口的聲音更有幾分低啞的醉人,“剛剛是你先拉我的手,嗯?”
何歡的臉早就開始發紅,雙眼更是噙着秋水一般,點頭,“嗯。”
“還愛我?”他又近了幾寸,聲音像撓在心尖尖上。
何歡忘神地凝視他,“一直都愛你。”
喬以漠瞳孔輕微地一個收縮,帶着凜冽的氣息更加熱烈地吻下來。
似乎只要這一句話,只要這一句話,其他他都聽不下去,也沒有必要聽下去。
他摟着她虛軟的身體,帶着他全身的力度壓下來,呼吸交接間,氣息越來越急促,越來越灼熱,他卻像怎麽都吻不夠似的,滾燙的手掌摩挲着她的身體,雙唇游移到她脖頸下凹的線條裏,壓抑着大口的喘息,輕輕地啃咬她的耳朵,“何嬌嬌,我想要你。”
作者有話要說: 上肉菜~再不上你們都要給我寄刀片了~~~~(>_<)~~~~
昨天的留言和紅包都搞定,還好**沒給我抽沒,今天繼續十個紅包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