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星星，他和你，你們之間…...曾經有過一段感情。”蘇若辰不知道怎麽介紹她和夏晉元之間的關系，斟酌了半天才開口說。
雖然這個答案在蘇燦意料之中，但她還是驚訝了一把，她想知道更多的內幕。
她瞪大眼睛看向蘇若辰，“所以呢？”
蘇若辰沒想到她是這樣的反應，一臉的平靜，還能反過來冷靜的問他，“所以，你們倆聊聊啊。”
蘇燦嘴角不自然的抽搐了兩下，所以，您這是在牽線嗎。
夏晉元看着蘇燦看向他的眼神，是那樣的陌生，禮貌中帶着疏離，這是他以前從未見到過的，以前的蘇燦那次見着他不是眉眼彎彎，笑意滿滿的，滿心滿眼的都是歡喜，而現在……他苦笑的搖了搖頭，現在一切都變了。
他的喉結上下滾動了兩下，開口說，“燦燦，我…….對不起。”面對她，他忽然不知道該從何說起，明明在來之前，有千言萬語想要告訴她，說一說他的思念，說一說他的懊悔，但看到她的那一刻，忽然就不知道該從何說起了。
“夏公子，你還是喚我蘇燦，或者蘇小姐吧，你這樣叫我，別人會誤會的。”雖然夏晉元的樣子看起來讓人很心疼，但她還是說出來了那句話。該果斷的時候就絕不能猶豫，感情這件事最怕的就是模糊不清，所以，既然她不是“蘇燦”，喜歡的也不是夏晉元，那就應該果斷的撤離，別給人希望，否則，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以後的麻煩會有很多。
夏晉元的眼裏閃過一絲受傷，她果然是什麽都不記得了，心裏有個地方在隐隐發痛。她陌生的眼神刺到了他的每一顆神經。事情不該是這樣的，不該的。
蘇燦多打量了幾眼夏晉元，他确實生的不錯，此刻一臉受傷的表情，看起來異常讓人心疼，只是，蘇燦的目光定在了他削薄的嘴唇上，他的唇色很深，唇形很漂亮，聽說嘴唇薄的男人大多薄情。
“夏公子，以前的事情我都不記得了，如果和你之間發生了什麽不愉快的事情，我在這裏向你道歉，還請你見諒。”
“燦......蘇燦，你不必同我這般客氣的。”夏晉元有些無奈的說道。他明顯的感覺到了蘇燦對他的疏離，這種感覺讓他很不舒服。
蘇燦深吸了一口氣說，“我不知道以前我們之間是怎麽相處的，但是……但是現在你對我而言就是一個陌生人。
所以……我們之間的相處也就是……恩，就是很平常很普通的朋友那種。”
“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夏晉元苦澀的點頭，“我懂，但是，燦燦，我有耐心，我可以等，等你回複記憶的那一天，或者你重新接受的時候。”
“不，那不一樣，我知道這對你來說很不公平，但是事情已經發生了，而且……我已經有喜歡的人了，我們之間不可能再發展出什麽了。”雖然這些話很殘忍，但是說出來總比憋在心裏強，早斷早了，對雙方都好。
“我……燦燦，之前我有不對的地方，對不起，但是，你能不能別放棄我們之間的感情，雖然你失去了記憶，可是那些發生過的事情已經發生了，那就是真實存在的，雖然它現在不存在于你的腦子裏，可是它是抹不掉的。”夏晉元不甘心，以前都是蘇燦追着她跑，他一心都放在了自家生意上，對蘇燦總是有所忽略，但蘇燦從來都不在乎，就算心裏有氣，但在見了他之後也都是笑眯眯的，從來沒有表現出一點怨氣，永遠都是善解人意的愛笑的姑娘，看向他的眼睛裏也都是充滿了情誼，看着就暖暖的。
“夏公子，我想我已經說的很清楚了。”
“以前的事情我完全不記得了，所以，也想象不出我們之間是怎麽相處的，朋友也罷，心上人也罷，對于現在的我來說完全就是一片空，而且……我已經有了喜歡的人了，這樣會被他誤會的。”
蘇若辰知道，蘇燦的這一番話還真不是借口，她的口中的那個男子恐怕就是，在泰州給她出銀子讓她開酒樓的那個男子吧。
“那……你的意思是……”夏晉元艱難的開口，他以為今天見到了他心心念念的姑娘是一件值得開心的事情，而現在，他确實是開心的，只是這份喜悅沒維持多久就被無情的打斷了。
“我們是朋友。”簡簡單單的一句話，一針見血，泾渭分明。
夏晉元不死心的開口，“燦燦，我們的過去當真說放下就放下了？燦燦，我不接受，我可以等的。”
“夏公子，這樣對大家都好，畢竟我現在對你是沒有感情的，而且，最重要的是，我不想讓我喜歡的人有所誤會。”
夏晉元輕聲的呢喃着，“你喜歡的人，你喜歡的人不是我嗎，你怎麽能喜歡上別人呢，你說過你只喜歡我一個人的，你說過的。”
“夏公子，你這樣就沒意思了，大家……。”蘇燦一句“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及時的剎住了車，怎麽搞的像是一夜情一樣。
“大家都不是小孩子了，而且，這樣對大家都好，它已經成為了過去，夏公子就不要再耿耿于懷了，你值得更好的人。”
“是啊，夏兄，按理說這件事我是不應該插手的，只是，你也知道我妹妹她現在情況特殊，若是她一輩子都想不起來，難不成你還要等她一輩子，人都是要往前看的，別認死理，鑽在一個胡同裏出不來。”蘇若辰看着她倆說了半天都沒說出一個結果，幹脆，再加一劑。
“蘇兄，我對燦燦的感情是認真的，之前是我不懂的珍惜，才會……造成今天這個局面，但是，現在不同了，我已經清楚的認識到了以前的自己是有多麽愚蠢，現在我想補償她，彌補我以前犯下的錯誤。”夏晉元的聲音有一絲壓抑，穿過一絲痛楚，他感覺心裏有一塊東西正在飛快的流逝，心房瞬間就變得空落落的，一陣一陣的鈍痛傳來。
“這不是補償不補償的問題，也不是時間的問題，而是……你沒聽見舍妹剛下說的嗎？她已經有了心儀的人了，你們再在一一起糾纏不清，恐怕有些不妥，不如現在說清楚，從此各自安好。”
“燦燦，你真的是這麽想的嗎？”夏晉元轉頭看向蘇燦，一雙清亮的眸子是不可置信。
“是，哥哥的意思正是我想說的，對不起，我知道這對你來說有些不公平，但是我覺得，這樣的結果對大家都好，其實以後你就會發現，其實這份感情并沒有你想象中的那麽深。”
“在你心底最重要的還是家業，對嗎？”明明是好看的紅唇，卻吐出最傷人的話。
夏晉元不敢置信的看着蘇燦，他心裏的那個姑娘變了，不再追着他跑了，她的眼裏再也沒有夏晉元這個人了。
他面色白了又白，試圖解釋着什麽，“燦燦，其實……不是這樣的。”他努力的想說，不是這樣的，不是你想象的這樣，卻發現根本想不出一個詞來形容。他從心裏不願意承認，她說的是事實。
“你看，其實你心底也明白，我這樣不是說強求你什麽，而是，我感覺這就是冥冥之中注定的，我們就是有緣無分，以後，你會遇到更好的人。”蘇燦之前之所以那麽說，心裏也不是百分百的确定，畢竟沒有人向她提起過這段往事，她只是在一次偶然間發現，原身的一個小本。上面記滿了她大大小小的事宜，看的出來，全部都是原身自己寫的，有歡樂，也有傷悲。蘇燦沒想到，原身竟還有寫日記的習慣。不過，正是這個筆記本，才讓她了解了更多的事情。
筆記本的開端記載的最多的就是有關林姨娘母女個蘇府發生的一些事情，從那些字裏行間中可以看出，原身确實是不喜林姨娘母女的，也可以說是到了厭惡的程度。到後來，日記中就有一個“他”頻繁的出現。日記中并沒有介紹，這個他是誰，但可以看得出，這個他一舉一動都在牽動着原身的喜怒哀樂。
蘇燦還記得其中的一句話，“今天風和日麗，今來一直陰雨綿綿的，難得有今天這樣的好天氣，已經有一個多月沒見他了，不知道他過得怎麽樣，不過，想想一定很就很累吧，那麽大的一個家業全壓在了他一個人身上。”
“今天真的是一個黃道吉日，在茶館的時候我居然遇到他了，雖然我不知道他怎麽會在這兒，但是見到他就很開心了。”
“他今天又遣人送來了翠玉糕和鴛鴦卷，這人，真是的，只此一次，就記住了我的愛好。但是，我又哪裏是真的喜歡這兩樣，不過是在他面前，再不喜歡的都變成了喜歡，只是恰好看他将這兩樣多吃了兩口而已。”
這一段心酸卑微的感情，蘇燦一一看在眼裏，她從丫鬟的口中知道了原主以前是一個很高傲絕對不會輕易低頭的人，但是，在這份感情面前卻變得卑微謹慎，蘇燦那時還沒有見過夏晉元，她當時就在想，到底是怎麽樣的一個男子讓這樣的一個千金大小姐愛的這樣卑微。
日記中斷是在原主離家的前一晚，那最後的無助和死心，連蘇燦看了都感覺到心酸，“我始終不願意承認，在他心裏我是不如他的生意重要的，這件事我逃避了這麽久，但該來的終究還是會來的。十日後，就是選秀了，我不知道爹爹為什麽打算将我的名字報上去，他明明知道，我的性子并不适合呆在皇宮，還是說，在他心裏，官位也是比我這個女兒重要的。雖然我一直都表現出不喜歡他，因為娘親的事情遷怒于他，但是，我又怎麽會真的恨他呢，他是我的爹爹，是除了哥哥外，我在這世上唯一的親人，我又怎麽會真的讨厭他。但是……他為什麽要這樣做呢。有些事情以前不願意承認，但現在……呵……在他們心中，最重要的永遠都是生意和官位。”
蘇燦不知道原身是帶着怎樣的心情，寫下了這些，但可想而知的是，那時候她一定是失望透頂了。她認為與她而言的生命中重要的兩個男人都抛棄了她，這種感覺，想想就覺得心酸。
所以，蘇燦對于日記中的這個薄情的男人是沒有什麽好感的，在這一段不平等的感情中，一直是原身在追着他跑，而他總是淡淡的，給不出回應，這樣子的感情，蘇燦都為原身感到不值。
現下，陰差陽錯，她成了當事人，她知道蘇若辰對于這段感情是不看好的，他那樣一個通透精明的人，怎麽會看不出自家妹妹在這段感情中有多卑微，只是，那時候，恐怕原身是泥潭深陷，蘇若辰也是無能為力。
她忽然有些懂得了蘇若辰待她來這裏的目的了，他是要她親手斬斷了這段過去，他是了解的，她心底已經有了喜歡的人，雖然對蔣天信他也不是很喜歡。但可以确定的是，對夏晉元再也沒有了情意，所以，他才會這麽放心的帶她來。
最後，夏晉元踉跄的離開了，他還是不願意承認，怎麽短短的一年時間，什麽都變得不一樣了，他一直沒有回頭看，現在才發現他身後的姑娘不知什麽時候已經不見了。
夏晉元離開了好久，蘇燦還處在呆呆的放空狀态，她知道她說的話有些傷人，不知道自己這麽做對不對，但她很清楚的明白，蘇燦和夏晉元之間是不可能的。所以，不論是為了滿足蘇若辰的目的，還是她自己的私心，她都必須将這段感情斬的徹底，這不是屬于她蘇燦的東西。
“哥哥，你今天是故意的吧，還說什麽帶我出來散心，哼，你這是為了一己私欲。”蘇燦回過神來，不滿的對蘇若塵說。
蘇若辰伸手在蘇燦頭上輕輕拍了兩下，笑罵道，“好好說話，我這麽用心良苦是為了誰，還不是為了你。你個小沒良心的。”
“你沒聽過寧拆十座廟不拆一樁婚。”
“呦呦呦，我看你這是反悔了，那去，去把他追回來。”蘇若辰玩味的看向蘇燦，這丫頭不會反悔了吧。
思及此，蘇若辰坐直了身體，一本正經的說，“小丫頭，別說我沒提醒你，都說當局者迷旁觀者清，以前你們倆什麽樣，我是看的清清楚楚的，哥哥這麽做也是為了你好。”傻一次可以，我絕對不會允許我的妹妹第二次犯傻。
蘇燦看完了一整本的日記，當然知道她和夏晉元直接是怎麽相處的，她這樣說也只是和蘇若辰開個玩笑而已，并不是真的舍不得。她給了蘇若塵一個安心的眼神。他把她想成什麽樣了，她現在可是失憶的蘇燦，她喜歡的人還在京城呢，怎麽可能會對夏晉元産生出旖旎的想法。
剛才那一番略顯沉重的談話，并沒有影響到蘇燦的心情，除了一分悵然，再無其他。她的注意力很快就被端上桌的飄香的菜肴給吸引住了，一筷子下肚，那還記得誰是夏晉元。
從陶然出來，已經是豔陽高照了，太陽懶懶的挂在高空，毫不留情的向大地貢獻它的熱量。
吃飽了就犯困，更何況是如此悶熱的天氣。在回去的路上，蘇燦就一直打瞌睡。馬車裏很悶，等蘇燦回去的時候，已經出了一身汗，簡單的洗漱過後，就在榻上沉沉的睡了過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