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就算是魔,那魔目前也只有三塊玉牌,淩封歸正是想着沒有自己的血靈氣閣不可能被打開,便只喚了人看守,這才一道前去。
靈氣閣前一瞬間空蕩無比,只剩了零星幾個看守弟子。
而淩雲殿前,則是烏泱泱地擠滿了人,從山上到半山腰綿延的階梯,像是鋪了一大片烏雲,所有的弟子都在緊張地等待着結果。
殿內正廳,雲識被一路牽着過來,似乎感受到了淩尋莨的緊張。
她是在緊張她嗎?
其實雲識聯合方才男主對那個寶物的描述想了一路,也詢問了系統,雖然系統因為距離問題托管了,但也能回複是與否。
得出的結論是。
會不會因為這幾個假玉牌而露陷的根本問題在于,她是不是心甘情願給他們的。
如果一個物品她心甘情願地給了另一個人,那麽這個物品就是另一個人的。
如果一個物品在她毫不知情之下被拿走了,這個物品就還是她的。
所以,那幾個假玉牌早就不是她的了。
雲識伸出指尖,一個字一個字地寫給淩尋莨解釋,最後還補充了一句:“所以你不用擔心绾姐姐。”
淩尋莨不知為什麽,這才松了口氣,可又忽然想到,那她第一次看她用的那匹軟綢,根本就是她送給她的了,可她為什麽還能在玻璃球裏看到她的身影。
是因為,她有她的魔種嗎……
對,仔細想想,其實每次她的手都摸到了玻璃球上,催動玻璃球,便能看到狐貍精的身影了。
淩尋莨微皺眉頭,那等會兒便一定不能由她催動玻璃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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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由于淩封歸讓各宗弟子選出除了宗主外,最有話語權的幾人,所以在殿內等了許久。
等待期間,雲識心中忽然冒出一個恐怖的想法,淩尋莨竟然一直有一個這樣的寶物,那麽她會不會看到她的兩種身份!
不對,她沒有她的東西啊,即使每次拿了她的衣物,她知曉後也心甘情願了,至于孩子,孩子是生靈,不算東西吧……
而且她表現出來的樣子根本就不像已經知道了她們都是一個人的樣子。
一開始她是以為徒兒就是魔女,想殺了她的,可後來也被她感化了啊……
雲識越想越害怕,渾身緊繃,直到忽然聽到淩尋莨朝着淩封歸說了句:“師兄,這東西我幾乎沒用過,本是拿來當飾物的,如今如此重要的事情,還是你來吧。”
淩尋莨拿出玻璃球遞了過去,淩封歸便笑着點了點頭,接下了。
一瞬間,雲識整個人都放松下來了。
還好還好,她就說嘛,反派還不至于整天盯着她瞧。
她又憂心起來,一直一人飾兩角也不是個辦法。
但現在,還是得先處理好鑰匙的事。
她又趁着似乎是殿門大開,許多被推選出來的人喧嘩着走進殿內的時候,在淩尋莨掌心寫字。
“師尊,你先将玉牌都給我,我想辦法傳給绾姐姐。”
借着廣袖的遮掩,淩尋莨将玉牌都給了她,接着又感受到她在她掌心寫字。
“師尊我等會兒裝暈,你将我放到殿內有屏風遮擋的地方。”
淩尋莨心知肚明,很快,殿門關閉,一行十幾人逐漸圍攏起來。
雲識卻仿佛忽然渾身無力地倒了下去。
淩尋莨及時接住她,微微皺起眉。
“這是怎麽了?”淩封歸本就瞧着她是師妹唯一的徒兒才放了她進來,此時眼見着女孩暈倒了,不由得有些擔心。
“許是我這幾月對她太過嚴苛,這才一時眼疼一時暈倒的。”淩尋莨回着,邊抱起她往殿裏間走:“我先放她在後方躺一會兒。”
“确實看得出來,一個新弟子卻在宗門大比上闖入了最後一天……”
身後傳來聲音,淩尋莨抱着她繞過巨大的屏風,将她放到一張椅子上,最後看了她一眼,這才走了出去。
“不過你對這孩子也算是足夠上心了。”淩封歸等她回來,這才緩緩開始驅動了玻璃球。
……
雲識瞧見一旁有一扇窗,便放下替身,小心翼翼地翻了出去。
她化為最為普通的弟子模樣,一身邵揚宗的弟子服,催動魔氣間,不過一會兒便來到了靈氣閣頂,這裏守衛極其松懈,只有區區三名弟子在閑散地看守着。
雲識身形鬼魅,不過幾息之間便将他們都打暈了,又連忙拿出玉牌,等它們自行驅動,咬破指尖将血液滴到風眼中。
剎那間,光芒大盛,金碧輝煌的靈氣閣大門緩緩打開,露出裏頭仿佛能閃瞎人眼的各種顏色。
雲識連忙拿下玉牌溜了進去,門立刻便阖上了,将裏頭的光芒擋在門內。
裏頭如寶塔一般,分為好幾層,從塔頂竟流瀉下一匹匹流光四溢的絲綢,如同散着陽光傾瀉而下的瀑布。
雲識一瞬間便被一道最強的紫光吸引了,那是一個渾身散發着紫色光芒的盒子,放在塔頂,無數匹絲綢彙聚的地方。
她連忙飛上,又将玉牌放到盒子的側面和背面的凹槽內,因為不知血液要滴在什麽地方,最終只能從盒子的正面開始四處嘗試。
指尖血被抹光了她又咬,不知試了多少次,直到十指都千瘡百孔,疼得麻木起來,吐槽還不如用心頭血,直接澆上去多方便時,終于聽得一聲機關聲。
盒子被打開了,裏面是一個看起來平平無奇的鑰匙,通體黑色,卻也在光線中閃爍着黑色的光芒。
雲識連忙拿到手上,關掉盒子,将盒子擦得幹幹淨淨,又在門內側一模一樣的機關上如法炮制地打開了門。
她溜出門的一瞬間,不知是因為雙眼脫離了那些刺眼的顏色,還是拿到了鑰匙,整個人終于舒了一口氣,頓覺十分愉悅。
她将三塊玉牌放到門上,這才揚長而去。
回淩雲殿時,殿內安靜非常,卻也有時發出難以置信的嘆息聲。
“怎麽會這樣呢,一定是那魔修搞的鬼!”
“什麽魔修,根本就沒魔修,寶物的結果還不明顯嗎?是你們三人同流合污,演的一出戲!”
“別說了,當務之急是盡快找到真玉牌。”
“可是完全沒有頭緒啊……”
……
她們完全是被誤導了寶物的作用,以為寶物是能找到那玉牌最開始的擁有者。
雲識幹脆裝起睡來,可徹底放下了心頭大事時,卻仿佛真的漸漸睡着了。
醒來時撲鼻的暖香,仿佛正依偎在一道懷抱中,還有耳邊猝然出現的清冷聲音。
“醒了?醒了就快下來。”
雲識迷迷糊糊應了一聲,想将腳踏下去,可卻踏了個空,頓時五感都驚醒下來,這才感覺到許是師尊在禦劍飛行,連忙将腳縮回去,又摟緊了她的脖頸搖搖頭。
“不下,打死也不下。”她說着,又聽到淩尋莨淡淡的聲音:
“你可知道你一覺睡了多久?”
“嗯……我睡死了?”她疑問:“那後來發生什麽了?”
“守靈氣閣的弟子來報,被人打暈了,醒來時發現門上有三塊玉牌,于是為師便抱着你去了靈氣閣,一直到順利将閣門打開,讓前三名的弟子拿到應得的,你都一動不動,若不是還有呼吸,為師早将你給扔了。”
雲識頓時想到了什麽,又問:“那我們現在豈不是在回尋淩峰的路上?”
“你說呢?”
得到回應,她連忙将白绫扯開,入目的便是淩尋莨清冷的側顏,肌膚仿若比雲朵還要白,紅唇緊抿,唇角卻有着些微弧度,不難看出心情甚好,她額角散落的青絲随着冷風吹到她的臉上,身後是滿天霞光,一輪紅日,偶爾幾只仙鶴緩緩倒退。
感覺到她呆呆的視線,淩尋莨的視線也微微偏移,一雙狹長的丹鳳眼裏含着幾分暖光。
“睡得可好?”
“嗯。”雲識點頭,目光未曾挪開分毫,又看到她紅唇輕啓:“為師也想睡了,可今晚有很多事情要做。”
有很多事情要做……
她的臉微微紅了,淩尋莨停在結界之外,發現結界完全碎了,只頓了一下,又往尋淩殿而去。
“對了師尊。”雲識完全沒意識到,只是又想到了玉牌的事,問她:“玉牌後來怎麽樣了?”
“鈍器宗的自然是由敦霜雪掌管,她将柳之行帶回去了,舒隽宗和邵揚宗拜托師兄主持挑選新的宗主,至于那魔修,靈氣閣內寶物太多,目前并未發現她帶走了什麽,有人說大概真的只是取走了一樣保胎的寶物。”
可不是保胎的寶物嘛……
雲識這下放心了,揚起笑來,可淩尋莨落地的一瞬間便忽然松了手,将她給摔了下去,她揉了揉臀部,看着她淡淡瞟了她一眼,又走向殿內邊道:“人走了呢,還破了我的結界,要是她再回來,你說為師将她的手腳打斷如何?”
雲識瞬間猛地一顫,一股涼意蹿到手腳,欲哭無淚地跟了進去,又小心道:“師尊那麽讨厭绾姐姐嗎?”
淩尋莨回過頭來,朝她微微揚起唇:“若為師說是,你會幫為師殺了她嗎?”
“我……”她猶猶豫豫,又被淩尋莨不耐煩地趕出去:“為師餓了,快去做飯。”
“好!”
……
雲識做飯時想了很多,尤其現在鑰匙也拿到了,但只要一想到萬一被她發現兩個人都是自己,直接氣得動胎氣也是有可能的。
又想到方才淩尋莨的那些話,最終咬咬牙,一個計劃的雛形在心中浮現。
與其到時候被她發現,不如……
殺掉一個只剩一個陪在她身邊。
于是她在淩尋莨吃東西時提出有些事要出去一趟,脫身後,又找系統兌換了一個替身。
【叮!積分-10,當前-3】
她拖着五花大綁的替身來到殿前,朝着屋裏喊:“師尊,我雖然不能殺了她,但能替你将她綁過來!”
淩尋莨聽到聲音走出來,看到殿外的場景時明顯目光頓了一下。
她就又道:“師尊,我好不容易趁着她松懈之時,給她下了迷藥的,你快砍她手腳吧。”
淩尋莨:“……”
她眸光一暗,心中升起一團無名之火,當即便召出了靈劍。
她就在屋裏等她呢,不想着拿鑰匙來找她給她說說好話,竟然又拿不知哪裏來的替身糊弄她。
“你哭什麽?”
原來不知不覺間,雲識已淚流滿面,她看着這替身就好像看到了自己,又擡頭可憐巴巴地回淩尋莨:“骨灰太多,一時迷了眼……”
……
作者有話要說:淩尋莨:氣die個人,有你這麽哄人的?
雲識:我,我重來。
替身:我沒有人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