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初臨
在顧清羽給白芷指路的地方, 已進入了顧家核心的勢力範圍。這從周圍人的表情上就可以看出來,幾乎所有人都帶着一種回家的喜悅。白芷卻發現這其中有一些有着不同尋常的緊張, 輕聲問顧清羽:“他們在戒備什麽?”
顧清羽道:“一個月來我們兩處開戰,這裏也是戰場要防止有漏網之魚。”
“哦。”
“你的劍法還算熟練, 只是我與你師兄給你喂招終究與實戰不同, 現在最好不要離開我們身邊。你總愛到處找病人, 四年了也該休息一陣了。實在閑不住, 有的是傷者給你治。”
“好。”
“入城之後你還要準備一個月,開宗祠的禮儀十分繁複, 在這裏, 與人相處要相敬如賓不可狎昵。”
“好。”
顧清羽又囑咐幾句就得回顧郁洲身邊了,留下白芷舉目四望, 只見四野一片平坦,秋收已經結束了。
顧郁洲像個巡幸歸來的皇帝,先被“監國太子”派來的“好皇孫”顧守仁道旁迎接。然後在顧守仁的陪同下接見了田莊的管事,先問收成,繼而問:“還安寧嗎?”管事是個中年男子,垂手答道:“近來有逃蹿的肖小之輩試圖隐匿, 小的們聽從大爺吩咐協助甄別, 已揪出十七人。”
顧郁洲道:“這些你們都跟他講吧。我只管等着過年了。”
白芷開始還用心聽着試圖找到一點線索之類, 越聽越無趣,等幾個管事都回完了話, 才醒過味兒來——儀式感未免太濃重也太壓抑了。哪怕顧郁洲面上含笑, 不明就裏的人看他就像一個尋常人家的祖父一般談笑風聲。
好容易親民的戲演完了, 顧郁洲便宣布加速前進。白芷跑去看商陸,這熊孩子恢複得挺不錯已經能自己騎馬了,撥轉馬頭跟他并行:“你悠着點,後面那兩刀刀口還沒長好呢。”商陸道:“你不懂,我得快點好起來,你以為我想自己一身窟窿啊?那不是沒辦法嗎?不過你放心,師父管護衛,我是師父的得力幹将,我們會給你配最好的護衛的。”
白芷翻了個白眼:“謝啦。”
白微百忙之中也抽空過來,順勢插了一句:“住處已經安排好了,服侍的人也準備好了。”
商陸問道:“住哪兒?”
白微道:“朱鳥閣。服侍的人卻不是我們準備的,細辛和蘇子是帶不進來的。”因為要安排護衛,所以住處會提前通知到顧清羽那裏,顧清羽的許多庶務都是兩個大弟子協助,是以他們也都提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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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陸“哇”了一聲,說:“挺近啊!”所謂挺近,乃是離顧郁洲的居所近。整個連天城從山腳往上疊房子,山勢的原因不是完全規整的水平切片,依舊層次分明、等級分明,底下平原鋪開的是田莊,往上依各人的身份、地位而分住在不同的層次。
最高是顧郁洲的永樂殿,略往下一點,偏左是顧熙宮的永延閣,永延閣偏下是顧清羽兄弟、師兄弟們的居所,顧虞商沒出嫁前也住這兒,現在也不時帶着兒子回來小住。商陸他們在顧清羽的驚鴻閣裏蹭着住,并不去更往下的地方居住。九司十三部在這裏也有一席之地,上上下下一大團在偏右的地方。由于顧氏子弟許多都在九司十三部執事,有些人樂得住在辦公的地方,幾代下來左右的界限變得不明顯。
朱鳥閣的位置稍有點微妙,它應該是比驚鴻閣偏低一點,但是山勢的關系,又只低那麽一點點,這是一個既方便驚鴻閣走動,又離顧郁洲不太遠的地方。對于一個半路收回家裏來的孫女,這個規格未免有點高,畢竟顧熙宮的兒子們大多數也沒有單辟一處居處的待遇。
白芷在路上已知道了這些常識,馬上說:“什麽朱鳥閣呀?幹脆改叫藥廬算了。”肯定不是叫她敞開了住,而是讓她工作的,她最大的利用價值也就在這上頭了。
商陸道:“藥廬有地方了。司藥管着呢,沒把你編進司藥,你偷笑吧。”
白芷嘲笑道:“針尖大的地方,也分中朝、外朝嗎?”
白微對白芷道:“現在知道有多麻煩了吧?”他的心情很複雜,白芷不來,商陸不死在當場也要英年早逝,他再說不出“你不應該回來”這樣的話,然而情況确實很複雜。真師妹那德性肯定入不了宗譜——除非憑臉聯姻,反而是假的憑本事得到了承認,不明就裏的人羨慕,然而師父根本不想自己的孩子踩進顧家這個大坑裏。
顧家是個什麽地方呢?外面看繁花似錦、暗地裏鬥角勾心,看商陸的一身傷就知道了。老爺子召顧清羽回來根本不是什麽逼小兒子回來繼承家業的!“大師伯”他雖然受傷,依然沒被老爺子放棄,還主持了這一次連天城的清剿。老爺子依舊掌控一切,你以為他是個年老的昏君帶着寵妃巡幸,結局是被逼宮篡位,他一轉身一勺把作亂的都燴了。
白微承認,白芷得是個有心眼兒的姑娘,當然良心不壞,對他們也夠義氣,越是這樣他越不想這個人留在這裏。顧清羽和陸英也是這麽個心情,所以他們也很為難,“造化弄人”四個字聽起來像推卸責任,只有說的人才知道那種無力感。四年了,從到了連天城開始,他們就在坑裏撲騰,越撲騰越見不着底。白微自認聰明才智不輸于人,也憑本事站住了腳,依舊不斷被教做人。
白芷道:“你以為我想?我那兒養蟲子剛入門,天降屍首扔門口了,我還住下去嗎?”
師兄弟默然,商陸一提缰繩:“二師兄,回去肯定得忙,你快去幫大師兄吧,師妹這兒有我照顧呢,我再給她好好說說道理。”
白微道:“師父把你安排巡守朱鳥閣附近,不過你們也別玩得太瘋了,規矩還是要的!朱鳥閣的防守也加強了,你帶幾個人常駐,老爺子會派黑面下來。”
“啊?他怎麽……”
【太子深肖朕躬。】白芷腹诽,沒敢說出來。黑面大人常年帶着張黑色鬼面具,沒人知道他叫什麽,是顧郁洲身邊的侍衛,顧清羽說過,他的武功未必及得上這位。白芷是不值得這個人出動的,估計為了是在顧熙宮痊愈或者死掉之前讓主治醫師活着。
白微道:“你兩個別再沒心沒肺了,都小心一點。互相監督!”說完縱馬而去,留下白芷與商陸瞪眼。
商陸道:“既然以後住得近了,那就不急于一時了,慢慢走吧,哎,進去之後先管好嘴啊。”
“好說,我能忍着四年不罵人呢,”白芷沖他皺鼻子,“哎,要是有常駐的崗哨,我要求有一、兩個女孩子,方便。”
商陸道:“還用你說?朱鳥閣啊,我想想,哎喲,到了,回去安頓下來再跟你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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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天城就在眼前,顧熙宮帶領一大群人在山下迎候。
顧郁洲在馬上看了一看,才翻身下馬,除了護衛的馬隊,其他人紛紛跳下馬來。顧熙宮應該有五十多歲了,看起來卻像剛四十的樣子,他面容俊美,因病而瘦稍顯清癯,一雙眸子神采奕奕。旁邊應該是他的妻子,風韻猶存顯得很溫婉。他們的身後男女老少都有,白芷并不知道他們的身份,只從年齡、長相上猜出幾個青年有可能是顧熙宮的兒子。
顧熙宮的聲音也很好聽,微帶一點氣息:“恭迎父親回家。”又與弟弟妹妹等打招呼,顧清羽回頭對白芷使眼色,商陸輕推了她一把:“快去。”
顧郁洲還是第一次在公開場合這樣發話:“你侄女回家了,這次出門總算沒有一無所獲。”
顧清羽對白芷點點頭,白芷對顧熙宮夫婦行禮:“伯父安、伯母安。”
顧熙宮親自伸手扶起白芷:“安,大家都好,以後回家了你也會好的。”白芷的指尖輕觸他的腕間,顧熙宮看了過來,白芷笑笑:“職業習慣。”顧熙宮對顧清羽道:“現在父女團聚了,你也收了心吧,家裏安穩住下比外面奔波好得多。”
顧清羽對大哥比對親爹親近,笑容裏有一絲暖意。顧家大伯母道:“孩子的住處已經布置過了,回去看看有什麽要改的都對我講。”順勢将白芷帶到了一邊,拉着白芷問長問短。白芷道:“我吃得少睡得也少,不用太費心。”
大伯母說:“吃得少就更要吃得好,睡得少就更要睡得舒服。”
白芷笑了,小聲問:“這兒病人多嗎?要是太少,我得出去蹓跶。”
大伯母道:“一路辛苦,你先住下,有什麽要求都可以說。我辦不了的,有你伯父、父親,縱使我們辦不了,還有老爺子呢。”
略敘幾句便是回居所,從山腳往上有百折千回的樓梯、參差的吊籃。運伕、雜役等服侍人或從兩側或從隐瞞的通道,或自己或搬運物品布置,工蟻一樣的忙碌着。
顧郁洲攜着長子的手未見如何運功,一步數尺已率先登臨。白芷等人都跟在後面,她輕功用得多耍得溜未見落後,大伯母也是氣息綿長不見疲态。随從們陸續往各自的上司那裏覆命,身後的人少了一些,最後只有顧郁洲一大家子到了上面的永樂殿,白芷沒看到那對雙胞胎,也不知道他們被安排到哪裏了。
這時才是一大家人左昭右穆給顧郁洲行禮,白芷這方面的禮儀在路上被顧虞商訓練過也沒出差錯。感覺跟演戲似的,內心沒有一點震撼。行禮畢是敘座,也是排的次序,白芷被安排在顧清羽的下手,老實聽顧郁洲說了一番:“你們都很用心,只不過不可松懈。老大留下,其他人都散了吧。唔,你們幾個,帶這孩子去安置。黑面,你跟着小姐。”
白芷又被點名了,只見大伯母率先說:“是。”顧清羽也帶着徒弟一起到了朱鳥閣——離得近。顧翊徵與顧虞商住得也順路,大家都一起走。顧翊徵的妻子前年病死,他有三子一女也都跟着,連着大伯家的幾個堂兄,這時候扔一發炮彈下來,顧郁洲怕不要絕後。顧翊徵與顧清羽對顧婉更關切一些,都說給她帶了東西。
顧熙宮十個兒子裏有三個比白芷還小,所有的兄弟姐妹都對白芷都不排斥。一是他的醫術,二是一看這張臉就是顧家人該有的樣子。三則顧清羽是一個自律又講道理的人,怎麽沒聽到有妻子就多了個女兒呢?所以大家對她的出身也就不那麽挑剔。
只是長輩在前,所有人都憋着。行走幾處樓梯、棧道,不大會兒就到了朱鳥閣。
朱鳥閣一面背山,山勢的關系并不是方方正正而是錯落有致。這些說是“閣”,實則是一大片亭臺樓宇,開辟了一個不小的兩進院落,種了幾株花樹。管事模樣的一個中年女子帶着四男四女,在門前問好,大伯母稱管事的中年女子“李嫂”,商陸帶着一男一女兩個勁裝的青年也站在門前。
木石結構,建築與門窗家具的顏色都偏淺,檐角挂着風鈴,窗上也不是方方正正的死板條格而是雕成輕雲丹霞狀,配着樹上還沒落盡的花、牆角挺拔的竹,恍惚間仿如仙境。山溪從上面流下來先在後院積出一汪幽潭,又流到前院的池塘,最後從左前方的院牆底下流出去。
看了一眼之後顧翊徵說:“好啦,都認識路了,先讓她休息以後有的是日子親近。”顧虞商指着不遠處一處院落說:“我住那兒,有空來玩兒,我年輕時弄了不少好東西還留在那裏呢。”說完也不留戀,瞬間走了個幹淨。
大伯母只留司藥的顧守禮陪同,與顧清羽等人進來了。李嫂一個眼風,身後的人都行動了起來,烹茶的、引路的、開門的,安靜而高效。
前院的會客廳、書房、茶室、涼亭、琴臺之類,都是一掃而過。藥廬卻看得尤其仔細,寬闊的三間房,建作三層,藥材、成藥、藥爐等等各有存放之處。
大伯母說:“這些都是你三哥布置的,有什麽不妥當的就讓他改。”
白芷一看這個就喜歡上了,将藥櫃仔細地看了一遍說:“藥很齊全,治一般的病足夠用了。不過我以往都是看疾病多,刀棒傷治治再看需要什麽,東西的年份不用很久,新鮮就行。藥材存放的時間長了容易失效,随拿随用才好。”
顧守禮含笑道:“好。過兩天我把司藥那裏的人帶來你挑,選合用的給你打下手。如果他們太蠢,顧家伶俐的孩子有的是,随便你選。”原本白芷還覺得放九個仆人在這兒太奢侈,此時發現伺候的人還不止這九個。不由說:“人太多了。”
大伯母道:“他們會很安靜,你這裏以後少不得會有人打擾,我只怕你這些人還不夠用,”指着窗外一間獨立的屋子說:“裏面是柴炭,連天城裏要格外注意火燭。”
白芷想了一下,說:“好。”
後面是居住的地方,借勢設了一處小假山,正房是白芷住的,院裏散着的幾處房舍,是練功房、庫房、客房、小廚房之類。男女有別,大伯母沒帶人參觀後院,指着方位介紹而已。将人帶到後院的茶室裏坐着,才說:“瞧瞧,我看這些人還不夠用的。”
顧守禮笑道:“別光說呀,您不給妹妹安排上嗎?常說想要個女孩兒來疼,如今就這麽疼的?”
大伯母道:“太招眼了不好。拆我的臺,我回去再收拾你。”
顧守禮作勢讨饒。
笑鬧間,李嫂來說:“茶烹好了。”幾人在後院的小茶室裏飲了一回茶,大伯母對顧清羽說:“父親說今天各自回去用餐,明天再開宴,你們正好聚一聚,我們就不打擾啦。有什麽事兒都明天再說。”
送走了這對母子,商陸指着一男一女給白芷介紹:“房傑,左虹。”兩人間膝單地行禮。白芷微笑:“有勞。”李嫂又帶着仆人來給白芷行禮,白芷也微笑道好。商陸道:“仆役會有輪班,你認好了臉,別叫臉生的混進來。啊,對了。黑面不換,記住了。”
白芷道:“好。你和房傑左虹是不是也常駐的?”
“對呀。”
“客房随你挑。南牆底下的那一排房呢?幹什麽用的?”
李嫂恭敬地答道:“是下人們歇腳的地方。或有主人需要、或有事宵禁回不去,就住那裏。”
“那種地方住久了容易生病,不是還有空房子嗎?挑個通風有太陽的,您安排吧。”
李嫂依舊恭敬地道:“是。”
白芷目光掃向黑面,看身型這是位仁兄,總不能睡覺也跟着她吧?黑面道:“不用管我。”
白芷指着練功房說:“您随意。”
說完話白微與陸英也趕了過來,顧清羽一系這才得以暫聚。黑面微微點頭,一閃身上了一顆花樹。李嫂問了各人喜好,帶人去廚下忙活。
白微先問:“有什麽感想?”
“這山夠結實的。”白芷喃喃地說。
白微詫異道:“就這一句?”
“太結實了,”白芷打量了他半晌,忽然興致勃勃地說,“等我閑下來給你講個二師兄扛九齒釘耙的故事吧!”
白微怒瞪她:“一聽就知道不是個好故事!”
白芷笑道:“是一個很好的故事呢。”孫猴子脫出五指山又套上了緊箍咒呢。摘了緊箍咒是因為它被袈沙給裹了個嚴實。
衆人不解,商陸先說:“進了這裏千萬不要胡鬧啊!你看看我身上的傷!你就老實在這裏當你的大夫,還能平安些。”
白芷道:“知道啦。哎,幫我個忙呗。”
白微先說:“你要幹嘛?”
“我是大夫,沒有病人技術會退步的,幫我找個病人呗。我看今天那位大伯就不錯,內傷,我以前沒治過幾個呢。”
商陸道:“我沒有內傷嗎?你且治着吧。”
“你那也叫內傷?”白芷嘲笑他,“受傷都受不過人家,他的傷特別有挑戰性。”
顧清羽此時才說:“是被師兄打傷的。”
“下手夠狠的。大家都不急嗎?一個月了也沒見人提,我還以已經好了呢。”
顧清羽道:“越急越不能讓人看出來,何況你人都到了。你……”
“笑一個吧,哭喪着臉并不能讓日子好過不是?只要你笑一笑生活就變好,我保證。”
顧清羽忍不住笑了,說:“開宗祠的吉日已經定了,在一個月後,這一個月裏你一定要好好的。商陸住在這裏我心稍安,我會過來授你們武功。如果你有什麽行動,我希望你能知會我一聲。”
白芷也笑了:“放心,我惜命的。真的幫忙傳個話呗,我想見病人,而且不想只治一個病人。”
顧清羽又笑了:“好。”
飯菜來了,幾個人很有默契的只說分別之後的生活。顧清羽他們就是打架、打架、打架,區別在于跟誰打,白微和陸英額外有一點小調劑,他們依舊主持白府的事務,這方面的私産顧家是不沒收的。白微就問白芷的經歷,白芷把混得慘的那一段掐去了,只說一些見過的病症。
聽說安州的“寶藏”是她的傑作之後,商陸噴飯了:“原來是你弄的!哦,就是那個白光!诶,還有嗎?我們最有可能用到诶。”
“啊!”白芷突然說,“我得再收拾間實驗室出來好配這些個,太好了,我可以弄出好些想要的東西來。”
白微道:“你選個地方,我找人給你弄,要用什麽開張單子找他們撥,老爺子一準樂意。”
幾人沒有飲酒,飯後就散了,白芷跟商陸去他房裏換藥檢查傷口。房裏已安了一張吊床,商陸躍上去一趴:“聊會兒呗。”
“行啊。”
商陸悶悶地說:“你要是沒回來就好了,我這人情欠大發了。”說話時拉着白芷的手,悄悄寫了幾個字——有暗道。
白芷道:“那你就死了。”也寫——何用。
兩人嘴裏瞎扯,手上簡單的寫着字。城依山而建,山裏有通道,有些是公開的有些則是隐秘的,亂闖死都不知道怎麽死。商陸會明着告訴她一些可以公開的,然後避開黑面告訴她一點暗地裏的。連天城也有一些潛規則,他也會私下告訴白芷。
白芷也表示,她會設法利用行醫的便利出去走走,有什麽需要她做的可以通知她。她總覺得事情還沒有結束,大家還是一起合計合計吧,反正從顧清羽起頭,這一窩都是想叛逃的匪類。
兩人達成了初步的共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