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為瓶子樹精那些年

第4章 湧泉相報？

“其實我不久前還是人類，死了後……”看着少年的眼睛，穆瓶不知怎麽就把真相脫口說出，除了沒說她是疑似來自這個世界未來的事外，将她意外死了、醒來後憑依在樹上，遇到怪人的奇妙變化等都告訴了丁。

然後接着道：“所以其他人不可能跟我似的自己弄出水來，不過我現在每天能弄出兩桶水，這些水除了我自己生存用，還能剩下一些，省着些用應該夠三五人生活，你可以帶回去給你父母家人用。”

“我沒有父母，是獨自流浪到這個村子後被村子裡的人收留的。”丁聽完穆瓶的話後，眼神仍舊十分冷靜，即使說起自己沒有父母，是個孤兒的事都十分平淡。

穆瓶想什麽樣的事會讓這孩子出現明顯的情緒變化呢？她不由道：“你聽了我說的這些後不害怕嗎？我可是死人哦！現在還不知道怎麽變成了樹妖、樹精，一般人肯定會覺得很可怕吧？”

“為什麽要怕？”丁反問了一句後接着道：“我在村子裡如果渴暈了，不會有人把水喂給我，穆瓶姐姐卻把自己本就不多的水分給我，我不覺得您這樣的妖怪可怕。”

“你這孩子真是太狡猾了。”讓人根本沒辦法讨厭，儘管很多故事裡都說非人之物跟人結緣後會發生不好的事，但經過這幾天無聊到要死的生活後，穆瓶忽然覺得為了他這一句話，今後他就算長大變壞了。

會做出像很多故事裡那樣為了其他人來帶人殺妖之類的事，自己也沒辦法讨厭他，她邊想邊用樹枝戳了戳丁少年可愛的小臉，并接着說道：“你有帶裝水的容器嗎？我再給你裝些水帶回去喝。”

“不用了，我要是渴了，就來這裡喝好了。”反正把水帶回去，他肯定喝不到，一拿進村子就會被搶走，還會逼迫他說出在哪裡找到水，要是真把村子裡的人帶來，以村子裡人們現在的樣子。

大概會堅決認為穆瓶姐姐撒謊，她的根係下有水，然後砍伐了穆瓶姐姐，沿着她的根係挖下去找水，在這種時候會毫不猶豫用寶貴的水救自己，穆瓶姐姐不管以前是人，現在是妖怪，都是好的。

她不會撒謊騙自己，還救了自己，自己也要保護好她，不能讓村子裡的人們傷害她，丁心裡很清楚在現在到處缺水，村子裡人們已經變得十分可怕與瘋狂，不能讓他們知道有關穆瓶這個非人類的事。

穆瓶不知道眼前才七歲的少年能夠思考的這麽深遠，聽他毫不客氣的說口渴了還來找她要水喝，怪阿姨的惡趣味上來，當即逗弄他：“咦！真不客氣，免費喝了一次，還想一直免費喝。

古話說得好，滴水之恩、湧泉相報，你還沒說怎麽報答我今天的滴水之恩呢，就還想下回，哼哼！我是那麽好脾氣的妖怪嗎？”

“滴水之恩？湧泉相報？那裡的古話，我怎麽從來沒聽說過。”丁冷靜犀利的黑色眼瞳內浮現出一抹詫異。

“呃……”對哦！這話是中國古人說的，不知道說出這句話的古人現在出生沒有，穆瓶被丁的反問弄得有些尴尬，大人不能輸給小孩的最後倔強，令她強詞奪理：“就算沒有這句話，水也不可能白喝。”

趕緊給我認輸，然後自己就能找理由讓他有時間來陪自己聊天啦！轉生成不能動的樹，每天除了生長沒其他事可做，無聊極了，要是這麽有趣的少年經常陪自己聊天。

自己一定沒那麽無聊了，而且還可以通過跟他聊天，了解一些當地的情報，就算自己不怎麽了解日本曆史，要是聽到一些知名人名的話，也就能大致推測出現在的年代。

“您說的有道理。”丁說完低頭含着樹枝喝了幾口水後，又一臉冷靜認真道：“不過我什麽都沒有，沒有報酬可以給您，隻能把我自己當報酬了。”

咦！這麽識相，快說以後會經常來陪我聊天，給我修枝剪葉做長工什麽的，穆瓶期待的等着丁後麵的話。

卻沒想到竟然聽丁接着道：“今日飲水之恩，來日等我長大了娶您做報答。”

“哈？”穆瓶聽的目瞪口呆，不可思議道：“為什麽你欠我人情，将來還要我嫁給你做報答？”

這什麽邏輯？小孩子的腦子怎麽想的？她完全搞不懂。

丁一臉認真的回答道：“穆瓶姐姐以前是人，現在是棵樹，身為人類的您肯定不喜歡跟其他樹成婚吧？但是人類也不會喜歡跟一棵樹成婚，所以您今後想要嫁出去有些困難，我長大後娶您不就能解決您的困難了嗎？”

“嗯額！你說得有道理。”看着他一本正經的模樣，感覺說服感十足，令穆瓶都不由覺得有道理，等她意識到自己被忽悠下的回應，簡直想要錘幾下自己的狗頭。

什麽跟其他樹成婚，什麽人類不喜歡跟樹結婚，她為什麽轉生成一棵樹，還要被一個小孩子考慮将來嫁不嫁的問題？話說她就算一輩子不結婚又怎樣？這麽被一個小孩子忽悠，也太丢臉了。

丁見穆瓶承認，這才一笑道：“穆瓶姐姐，就這麽約定了哦！對了，這條項鏈是我父母生前給我的，現在我把它送給你，作為我們訂下婚約的禮物。”

他邊說邊摘下脖頸上帶着的勾玉項鏈，将項鏈放到了穆瓶的樹根下。

“呃……”穆瓶反應過來，剛要開口反駁他先前的話。

一旁始終抓着她樹枝的丁這時松開手，接着開口道：“時間不早啦！穆瓶姐姐我先回村裡了，明天見。”

“诶！”看着丁少年撒手就走的利落勁兒，穆瓶無奈晃了晃樹枝，心想，算了，小孩子嗎？腦子裡想的都是大人理解不了的主意，等長大了不用說他都會忘了，就算記得也隻會覺得自己說了小孩子會說的傻話。

跟一個樹妖怪訂婚約，小孩子的胡話，不用當真、不用當真，與其想這些，還不如想想怎麽給孩子弄些吃的，不過明天要記得把項鏈還給他，去世父母的遺物，對他來說一定很寶貴。

父母不在的孤兒，就算村子裡收留了他，丁那麽瘦小纖細，平日肯定吃不飽，這麽聰明可愛的孩子，還是喂胖一些比較好，穆瓶默默想着怎麽把丁養胖一些。

完全沒料到日後就是這麽一句她從沒放在心上的話，把她漫長的一輩子都坑給了某個天然黑鬼畜大魔王，連反悔的馀地都沒有，委屈死了。

此時哪知将來事，傍晚時分，淺淺的水坑引來附近幸存的一些動物，一頭瘦巴巴的牛、兩隻羊、幾隻兔子……等趴在水坑邊舔着水。

牛這麽瘦，還有肉嗎？羊肉膻氣，沒有好調味料不好入口、兔肉有土腥味，最好跟其他肉一塊做……

穆瓶看着樹下的幾隻動物，在心裡挑挑揀揀，最後還是決定先對牛下手，瘦牛體型大，再怎麽瘦，應該也能弄出不少肉，牛骨補鈣效果也好，把它捕獲了養小孩，肯定很快能把小孩喂得營養充足，鈣質不缺，長的又高又壯。

懷着美好期待，她控製着幾根樹枝去束縛正在喝水的瘦牛，其他正在喝水的動物立刻吓跑了，然而她小看了古代野牛的力氣，就算那麽瘦，力氣也十分大，她幾根樹枝去束縛，剛卷住它的牛頭、牛腿。

就被一塊扯斷了，眼看給小孩準備的儲備糧要逃走，穆瓶情急之下，不假思索的将樹根從地麵下抽出幾根，邊用力去束縛要逃的瘦牛，邊想着千萬不能讓它逃了，明天她還要請丁吃牛肉呢！

沒想到自己的樹根剛卷住瘦牛的腿，那隻瘦牛竟然就跟突然被樹根吸收了一般，頭一垂，整個軀體宛如沒有骨頭，軟綿綿的垂到她的樹根，接着整個越縮越小，很快完全消失了。

與此同時，穆瓶感覺到一股十分充足的養分從根係傳輸到身體內，令她産生出一股要長大、要長的更粗更大的情緒，伴随着這股情緒，她的樹乾很快從三米長到了四米多，樹圍直徑一下子增長至一米半。

粗壯過頭的樹圍在外麵看起來就像是一個十分粗壯的大花瓶，樹皮變成了骨瓷色不說，內部樹乾也變成了同樣顏色，樹乾空間也擴張到直徑一米多，高三米多的程度。

她先前轉化儲存那些水，現在在這增長的空間內，顯得量很少，就在樹乾底部占了一層皮而已……這又是怎麽回事？難道那天令自己樹身産生變異的金豆子和酒，不止令自己有了光合能量轉化水的變異。

還讓自己憑依這顆瓶子樹進化出捕食動物，快速生長，像食人花、蛇樹似的兇殘能力，那自己變得也太可怕了，嘔嘔嘔！！！雖然什麽感覺都沒有，但活吃牛的視覺還是讓她的意識不由乾嘔幾聲。

感知着自己産生的巨大變化，心裡着實有點恐慌，沒想到就在她為自己樹身能力兇殘恐慌的時候，樹身的變化還沒停止，碧綠的樹葉樹枝快速生長，令樹冠長到二十來平麵積，樹葉顏色則越來越深，變成綠中帶紅的色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