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戀愛線ing2
小熊玩偶小巧精致, 坐在玫瑰花上,有種憨憨的可愛感,雖然與謝崇硯的氣質不太搭配, 但他舉着并沒有強烈的違和感。
程梵始終垂着眼, 沒去看謝崇硯。
這時謝昱臣笑道:“這紅玫瑰是稀有品種, 堂哥有心了。”
謝崇硯看着程梵的眼睛, 沉聲道:“抱歉,這幾天惹你生氣了,跟我回家好嗎?”
聽到這句話, 程梵神情微動。
離家出走這件事,兩人應該是彼此心照不宣的。
謝崇硯既然肯向他道歉,那麽應該清楚他離家出走的原因。
既然清楚, 為何而道歉?
天臺的風涼飕飕的, 程梵腦袋疼得厲害。但這件事,歸根究底是兩人之間的矛盾,他不想讓外人看笑話。
想了片刻,他看着玫瑰花, 将小熊取下來放進口袋裏,聲音很輕:“玫瑰沉, 你拿着。”
謝崇硯神色認真:“嗯, 那我們回家吧。”
這句話,程梵沒給出肯定的答案, 只是腳步跟着他, 打算離開這裏。
謝崇硯将花遞給他:“你先拿一會兒。”
程梵接過, 玫瑰的香氣瞬間萦繞在他的鼻息, 沁人心脾。
謝崇硯脫下外套,兩臂環着他的肩膀, 将外套披在他身上。
見此,謝昱臣笑得燦爛,故意在剛才那幫人面前說:“我堂哥對梵梵真體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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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淩臉上已經沒了笑容,端着酒杯,冷冰冰瞪程安一眼。
這已經是程安第二次坑他了。
帆船酒店太子爺尴尬整理頭發,和其他人聊起派對的瑣事,試圖将這件事翻篇。
但謝昱臣怎麽可能放棄笑話他們的機會,出言嘲諷:“梵梵和我堂哥再怎麽吵架,也是人家小兩口之間的情趣,哪裏輪得上你們議論?”
他看向帆船酒店太子爺,語氣毫不客氣:“而且你居然窺探隐私,曝光客人支付方式,你們酒店的這些行很讓人沒有安全感啊。”
“這…”對方略顯局促緊張,試圖辯解,早就沒了剛才趾高氣揚的模樣。
謝昱臣懶得再搭理他,随着程梵二人的腳步,離開頂層派對。
房間裏,待謝崇硯關好門,程梵抱起墨墨盤腿坐在沙發上,拆開一盒貓罐頭。
墨墨看見謝崇硯,很興奮,貓罐頭的誘惑力都少了許多,徑直跑到謝崇硯鞋邊,親昵地蹭他。
謝崇硯抱起墨墨,坐到程梵對面。
屋裏拉着窗簾,很黑。
程梵輕輕咳嗽兩聲,看着墨墨沒良心的模樣,喚了句:“過來。”
墨墨揚着腦袋,屁颠屁颠跑回程梵身邊。程梵抱着它,終于問出那句話:“為什麽突然來接我。”
謝崇硯注視着他:“外面住着畢竟不如家裏舒服。”
程梵心不在焉撓着墨墨的下巴,聲音傲氣:“舒服的地方有很多,我覺得這裏還不錯。”
謝崇硯左手撥弄腕表,片刻後低吟:“程梵,很抱歉那晚在酒窖,我醉酒後對你的冒犯。”
程梵手上一頓:“那晚的事情,你還記得?”
謝崇硯如實回答:“不太記得。”
果然是喝醉了。
謝崇硯願意接他回家,應該也是因為這份愧疚。
程梵眸光一沉,語氣滿不在意:“我們無非是抱在一起睡了一覺,又沒發生什麽,你沒必要因為這件事對我帶着歉意。”
說完,他抱着墨墨走到陽臺。
“你走吧,過幾天我自己買套房,有了住處就搬出酒店。至于我們的協議,如果你有需要,和我約時間,我會配合你。程家那邊,你只需要按照計劃進行,幫我找到我的親生母親。剩下的,沒有交集我們就不要再見面了。”
程梵态度決絕,但說話時氣息不太平穩,鼻腔悶悶的。
謝崇硯察覺到程梵情緒的明顯變化,輕輕起身,走到他身邊:“但是,你身體不好,外面不安全,沒有我保護你,我很擔心。”
程梵驟然擡頭,又低下,轉身背對着他:“我們又不是真結婚,你那麽擔心我幹什麽。”
謝崇硯想了想:“從法律上,我是你的丈夫,有責任也有義務保護你不受傷害。從情理層面講,我們之前相處得很愉快,你對我也很好,我願意保護你。”
程梵鼻腔越來越酸,壓抑着聲音,低聲反駁:“誰對你好了,別自作多情。”
謝崇硯注視着他輕微顫抖的肩膀,輕言細語:“我能感受到。”
“程梵,跟我回家吧,陳叔做了你喜歡吃的小馄饨。”
程梵音腔酸澀,但語氣帶着兩分驕溢:“什麽餡兒的?不是香菇牛肉的我不吃。”
謝崇硯:“香菇牛肉的。”
程梵用偷偷擦幹淨眼角:“我累了,你收拾行李。”
謝崇硯:“好。”
程梵的東西不少,生活又比較精致,這些天零零散散購買了許多生活用品。
嘴上那麽說,但他不好意思真的讓謝崇硯收拾,只将墨墨的東西打發給對方,獨自收拾自己的行李。
離開時,謝崇硯替他拉着兩個行李箱,程梵則抱着玫瑰花。
電梯裏,謝崇硯站在他身邊,兩人離得很近,對面是電梯的透明玻璃鏡,程梵看着鏡子裏面的他們,捧着玫瑰輕輕擡起,遮住自己的半張臉,悄悄聞了聞。
注意到謝崇硯的眼神看自己這裏,他小聲抱怨:“沉死了。”
回到謝家,陳叔正在門外等着。
看見程梵,他快走兩步,聲音充滿心疼:“小少爺瘦了好多。”
進屋後,熱氣騰騰的小馄饨已經擺在客廳,配上幾道爽口的小菜,好幾天沒食欲的程梵,一口氣吃了三十多個。
謝崇硯坐在對面陪着他:“慢點吃,否則胃該疼了。”
程梵瞅他一眼,放慢速度。
謝崇硯不餓,但有些口渴,去水吧接水時,碰見正在洗碗的陳叔。
陳叔安靜笑着:“哄好了。”
謝崇硯端着水杯倚在旁邊:“嗯。”
陳叔接着問:“打算相處看看?”
謝崇硯:“嗯。”
陳叔感嘆:“那就好。”
吃完飯,謝崇硯送程梵回房間。
程梵發現,裏面的被褥幹淨整潔,整體色系變成米白色,窗臺插着幾支百合花,在夜色下純淨無瑕。
謝崇硯:“早點休息,感冒藥放在桌子上。”
程梵點頭,在謝崇硯去書房後,悄悄捧着玫瑰花回到自己的房間。
身體生病原本精神不佳,但程梵現在除了身體勞累,一點都不困。
坐在寫字臺前,他發現那封情書已經不見了,低頭尋找的時候,在垃圾桶瞥到那封白色情書。
應該是謝崇硯扔的,陳叔不會不經過他們同意,扔他們的任何東西。
他心情好了大半。
托着下巴,他呆呆看着玫瑰,無意義地猜想它幾天會凋零。
這時,項枝發來騷擾短信,給他推送經紀人微信名片,并告訴他盡快注冊微博。
程梵加好友後,項枝又說:“檢查一下崇硯受沒受傷,他今天打架來着。”
“打架?”程梵詢問:“為什麽打架?”
項枝回道:“幾個人嘴碎,在一旁議論你,崇硯聽不慣,把他們揍了一頓。”
原來今晚,還出了這樣的插曲。
程梵撂下手機,心神不安地擺弄玫瑰花瓣,今晚謝崇硯各方面都很正常,應該沒有受傷吧。他這麽想着,同時吐槽謝崇硯麻煩,都二十六七了,還跟人打架。
一點都不成熟。
程梵嘆口氣,在藥箱中尋找治療跌打損傷的藥膏。
經紀人叫子葉,通過他的微信好友後,詢問一些基本信息以及日後的規劃。了解大概後,子葉幫他注冊微博,并告訴他一些打理微博的注意事項。
子葉:聽說你本人比較中意真人秀,最近有一檔熱度很高的七天真人秀,我把資料發給你。
程梵:好。
子葉:對了,你喜歡什麽樣的人設?
程梵:您的意思我不太懂。
子葉:我的意思是,真人秀中,你可以乖巧,也可以腹黑,也可以擅長廚藝,或者扮成逗比天真富二代,看哪個吸粉用哪個人設。
程梵發出疑問:為什麽我要扮演呢?我不能就是我嗎?
這個問題,子葉一時半刻無法回答。只好和他說:明天我們具體讨論。
兩人說着,陳叔輕輕扣響程梵的門,端着梨羹甜湯走進來。
“謝先生說您咳嗽,我便做了些清肺止咳的甜品,您嘗嘗吧。”
程梵道了句謝謝,捧起瓷碗,嘗了一口:“陳叔,以後叫我小名吧。”
陳叔頓了頓:“好的,梵梵。”
梨羹甜湯的味道不錯,帶着一股回味的甘甜,梨子又軟又糯。
陳叔見程梵吃得開心,擡起頭看見治療跌打損傷的藥膏,頓時皺眉:“梵梵,你受傷了?”
程梵搖頭,遲疑片刻:“我聽項枝說,謝崇硯因為我和別人打架。”
陳叔詫異道:“這樣啊,那我再找一些,您一會兒給謝先生送過去。”
程梵握着湯匙:“我不去,您送去吧。”
陳叔慈祥笑着:“你去吧,反正謝先生想和你培養感情,多相處相處。”
程梵臉上閃過片刻的微怔:“您為什麽…這麽說。”
陳叔聲音很輕:“謝先生告訴我的。”
程梵表情古怪,掩着幾分羞赧和詫異,咕哝:“他這個決定經過我同意了麽。”
陳叔知道程梵在口是心非,附和:“是啊,梵梵可以去問問謝先生。”
程梵凝着眉眼:“我不去。”
陳叔笑着搖頭,拿着托盤離開。
陳叔走後,程梵将梨吃幹淨,又擡眼看了眼鐘表的時間,眉眼陷入幾分糾結。
終于,他拿着跌打損傷藥敲響謝崇硯的房間。
過了一分鐘,房間門打開。
謝崇硯赤裸着上半身,腰間系着浴袍,黑色短發的末梢掉落着水滴,沿着寬識的胸膛花落,直至人魚線處消失不見。
程梵當即臊着臉轉身:“你為什麽穿成這樣?”
謝崇硯套上一件浴袍,重新回到門口:“這好像是我的房間。”
程梵這才回頭:“你的房間,你也不能穿得這麽暴露。”
謝崇硯被他的不講道理逗笑了,毛巾擦着頭發,他問:“有什麽事嗎?”
程梵拿出藥遞給他:“項枝說你因為我打架受傷了,讓我給你送藥。”
謝崇硯莞爾:“謝了。”
兩人依舊站在門前,程梵背着手:“所以你受沒受傷?”
謝崇硯:“應該只有後背被那人蹭了下,無大礙。”
程梵夠着看了眼:“你能自己上藥嗎?”
謝崇硯正色:“好像不行。”
程梵端着手臂:“那你讓陳叔過來給你上藥吧。”
謝崇硯點頭:“陳叔睡得早,我自己來吧。”
程梵小聲道了句:“随你。”随後作勢要走,但腳步卻遲遲沒有動靜。感受着後背灼熱的視線,他揚着眉:“如果你求我幫你,我可以給你上藥。”
謝崇硯本想拒絕他,畢竟這麽晚了不太合适,可程梵難得主動一次,他也想程梵認真相處看看,便将門敞開:“好,謝謝你。”
沙發上,謝崇硯脫下浴袍,露出堅實挺括的脊背。
程梵盤腿坐在上面,睡衣領口松松垮垮垂着,擡起胳膊時,衣袖順着皮膚下褪,露出一小截白皙的手腕。
後背上的淤痕應該是重物所致,顏色變成紫色,有些觸目驚心。
程梵小心翼翼擦拭,怕弄疼了他。
謝崇硯察覺到程梵的手很涼,會若有若無觸碰着他皮膚,加上跌打損傷藥的緣故,每到一處皮膚冰涼,與體內的溫度形成極大反差。
他閉着眼,對這份不同尋常的親密。心緒飄忽。
“其實,他們說我什麽,我都無所謂。”他輕聲開口,語氣難掩傲氣:“畢竟他們對我來說不重要,說的難聽話,又有什麽用呢?充其量就是個跳梁小醜罷了。”
謝崇硯穿好衣服,轉身看他:“但我不能對這些置之不理。”
程梵依然擡着手,緩緩落下,纖細的睫羽掩着幾分情緒:“謝謝。”
謝崇硯莞爾:“不客氣。”
上完藥時,已經晚上十點。程梵穿上拖鞋準備離開。
這時,他瞥見謝崇硯房間的圍棋,好奇問了一句:“你也會下圍棋嗎?”
謝崇硯點頭:“嗯。”
程梵接着問:“陳叔陪你玩兒?”
謝崇硯:“陳叔不會。”
見程梵對圍棋感興趣,謝崇硯問他:“你也喜歡?”
程梵搖頭:“喜歡倒是喜歡,但我不會玩兒。小時候想報圍棋課,但跳舞占用了大量的時間,沒時間學。”
言語中,有些遺憾在裏面。
謝崇硯看了眼時間,秉承着培養感情的策略,低聲問他:“需要我教你嗎?我可以陪你玩兩局。”
程梵猶豫着:“可我沒有基礎。”
謝崇硯:“沒關系,我教你。”
于是兩人搬着棋盤,坐到沙發上。
程梵今晚雖然感冒,但心情很不錯,特意跑到房間拿了一些零食和奶茶,放在一旁專心致志學習下棋。
吃東西時的程梵嘴難掩稚氣,幹淨通透的皮膚在燈下沒有一絲瑕疵。
謝崇硯教得很認真:“圍棋定勝負有三種方法,有比目法,數子法,和計點法…”
手機微信群聊閃爍,謝崇硯抽空看了眼。
項枝:我今晚碰見真愛了。
方裕臣:你每晚都這麽說。
林羽潭:附議。
項枝:美人在懷的我,你們永遠體會不到。你們現在都在幹什麽?
方裕臣:健身。
林羽潭:工作。
謝崇硯:教程梵下圍棋。
項枝、林羽潭、方裕臣:加油,向你老婆展現你技術的時候到了!
項枝:會下圍棋的男人好帥好有魅力哦~
謝崇硯懶懶浏覽着微信,表示認同。
程梵領悟能力很高,很快學會基本的技法,兩人開始對局。
程梵還是挺期待的,不覺揚着聲調:“你這個圍棋高手,一會兒不會輸給我吧?”
謝崇硯道:“不會。”
程梵:“吹牛誰不會。”
謝崇硯淡淡道:“贏我一局,滿足你一個願望。”
程梵:“切,誰要你滿足願望。輸了不許耍賴。”
謝崇硯挑眉:“行。”
時間緩慢走過。
“你的這一步,走錯了,下次一定要提防敵人的陷阱。”
“程梵,剛才我們說過這個錯誤。”
“記住棄子争先的道理,要有意識采取棄子讓對方吃。”
謝崇硯每局都會幫程梵分析輸掉的原因,聲音溫和認真,像極了教書育人的先生。
兩個小時後,程梵輸掉十五局。
謝崇硯難得的棋瘾被勾起,絲毫沒有結束的意思。
又拉着程梵繼續玩。
程梵又輸掉五局。
趁着程梵清理棋子的空隙,謝崇硯回複項枝微信。
項枝問:“你倆還玩圍棋呢?這個時間,性生活不香嗎?”
謝崇硯:“我們倆都喜歡玩。”
項枝又問:“戰況如何?”
謝崇硯:“我贏了二十局。”
項枝:“……”
撂下手機,謝崇硯聲音低沉溫和:“程梵,我們繼續玩嗎?”
擡起頭時,他發現程梵不知何時神色黯淡,緊抿着唇角,一副要哭不哭的憋屈感,低着頭顱隐忍着什麽。
謝崇硯握着棋子怔了怔,神色躊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