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蛇咬趙知青
這年頭的磁帶可不便宜,蔣芸在新華書店內翻到了兩套講俄語的教科書,一套講英語的教科書,單買書不算很貴,可加上磁帶就是天價。
蔣芸咬牙買了下來,至于那大塊頭的錄音機,蔣忠看了一眼價格便決定把自己買回去的那臺二手的錄音機貢獻出來,借給蔣芸用。
蔣芸有點意動,可為了穩妥起見,還是多嘴問了一句,“你确定能修好嗎?”
蔣忠不太确定,“應該可以吧,我家裏的錄音機就是我修好的,那個是裏面有個線斷了,接一下就好了。”
蔣芸決定還是買一臺新的。
因為斷線而造成故障的錄音機确實是可以通過接線修好,可不是所有的錄音機都是因為斷線而出現故障的啊……萬一是主板燒了呢?
蔣芸摳摳搜搜地數出錢來,買了一臺時下最流行的‘賽音’收音機,然後便水泥封心,看到什麽都不再買了。
花的錢太多了……
陪蔣忠把信寄走,一行四人便返回了白家莊。
有了教科書與磁帶,再加上語言學習天賦的加成,蔣芸學起俄語來可謂是一日千裏,第一天學的時候還略微有些磕巴,第二天就順暢很多了。
等她把兩本教科書通讀一遍,将磁帶反反複複地聽上幾回,再用收音機收聽那些俄語電臺時,蔣芸發現自己出奇得居然能夠聽懂了!
雖然有些地方還是不太懂,可結合前半句和後半句的意思猜一下,很容易就能猜出那些聽不懂的語句是什麽意思來。
一個新的知識點就此get!
嘗到甜頭之後,蔣芸的學習熱情空前高漲,刷完俄語的教科書就去刷英語,依舊是同樣的方法,遺憾的是收音機收到的英語頻道不多,而且信號不穩定,聽起來都是沙沙的聲音。
不知不覺間,農閑假結束,生産隊長白大栓拎着鑼在村裏走了一遍,通知了兩個事。
一是前段時間的勞動模範評比出結果了,就在他家院牆上貼着,感興趣的人可以去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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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是接下來要以更高漲的熱情投入到秋收前倒數第三次的澆水中去,這一年的莊稼能不能長好,能不能豐收,這三次澆水起碼起一半的作用。
至于去哪裏挑水澆地,村裏的建議是地裏頭的那條小河,往年大家都是去河裏挑水的。
村裏人對這個安排早已習以為常,可知青點裏的知青卻是齊齊變了臉色……蛇特別多的那條河?
有人瑟瑟縮縮地問白大栓,“隊長,是那條,趙桃桃被蛇咬的河嗎?”
“對,就是那條蛇咬趙知青的河!”
一傳二二傳四,那條無名河就此被命名為‘蛇咬趙知青’,村裏人聽了之後會心一笑,跟着湊熱鬧便喊起了這個名字,還有好幾個人故意當着趙桃桃的面說,“走喽,去蛇咬趙知青河裏挑水!”
有老流.氓順着話茬搭話,“啥?你要挑趙知青的洗澡水?”
“哈哈哈哈哈哈,對,就是去挑趙知青的洗澡水!”
趙桃桃恨不得原地失憶,徹底忘記那段糗事,她那本來話多的性格都因為這個事變得內斂了好多。
白大栓也沒強制要求大家都去‘蛇咬趙知青’裏打水澆地,有些地頭本身就有泉眼,直接從泉眼裏拿桶拎就好了,也有些人實在害怕蛇,就扛着根扁擔回家裏的壓水井裏壓水。
白大栓才不管大家怎麽挑水,只要這些人都把地皮都給澆透,讓莊稼都喝飽水就行,就算這些人能現場作法求龍王爺下一天的雨都行!
之前來的那些知青熟練地組起了隊,一桶水太沉,提一回兩回沒什麽問題,可要是提一上午,胳膊都好像不是自己的了,還得是兩個人合夥挑水省事,雖說慢了些,可不至于把人累到胳膊腫脹。
新知青們也有樣學樣地跟着組起了隊。
白敏想到自己同蔣芸的關系,開心到飛起,“蔣芸,蔣芸,咱倆組隊吧!”
蔣芸沖白敏背後努努嘴,白敏扭頭一看,令泰岳正在目光灼灼地看着她,白敏立馬就改了口風,“我還是和令泰岳組隊吧,你要不帶你堂弟一起?”
啧啧啧,這裝模作樣的女人,人少的時候就一口一個泰岳,現在人多了,改連名帶姓地喊上令泰岳了。
蔣芸沖蔣忠招招手,同蔣忠說,“你在這邊等一會兒,隊長問起來就說咱倆組好隊了。等隊長分好地方的時候,你就去地頭站着,我回去拿水桶,你單獨拎一桶行不?”
“行!我感覺我這幾天的力氣有些漲了,姐,你練的那個操真管用。”蔣忠語氣中滿是躍躍欲試,他迫切地想在蔣芸面前證明一把自己已經是個男子漢了。
蔣芸遞給蔣忠一個鼓勵的眼神,溜溜達達回了知青點,從屋子裏翻出三個桶來,又把自己之前藏起來的聲波驅蟲器收了起來,裝進了口袋裏。
雖然蛇羹很香,可這并不能消除她對蛇的恐懼。
有聲波驅除器在,她不僅不怕蛇,還是蛇的克星。
走到地頭,蔣芸四處找了找才找到蔣忠所在的地方,兩人被分配到的地方離‘蛇咬趙知青’不算近,但也絕對不遠,距離‘蛇咬趙知青’最近的那一片地屬于關系戶的自留地。
根據與‘蛇咬趙知青’的遠近劃分三段的話,蔣芸被分到的這一片地屬于第二段,第一段是關系戶的自留地,大多數知青被分配的都是第三段。
蔣芸想了想自個兒為什麽能得到這種特別的關照,一陣心塞。
很有可能是白大栓怕她帶着一衆知青鬧事,還怕她動手打人。
遞給蔣忠一個桶,蔣芸拎着鐵鍬在地頭挖了一些不算深的灌溉壕,又在最邊緣的位置挖了一條灌溉渠,同蔣忠說,“打水回來之後往這灌溉渠裏澆就行,由水自行往灌溉壕裏流。等灌溉渠裏的水都流滿灌溉壕,這地頭就差不多澆透了,咱倆的活兒也算是完成了。”
蔣忠看了看手裏的木桶,一時間有些頭大,“這得澆多久啊,咋村裏連個自來水都沒有,要是有自來水,擰開水管澆就行了。還有這土地爺也是偏心,別的地方有泉眼,為啥咱這兒沒有……要是有泉眼,咱也不用費這力氣。”
蔣芸拍拍蔣忠的肩膀,“這就是偉人讓知識青年下鄉的意義啊。得先讓知識青年知道勞動人民過的是什麽日子,需要解決的問題有哪些,再由知識青年發揮自己的聰明才智,去幫助勞動人民解決實際問題,這樣才能推動農村的發展。”
“好好幹吧,這麽大一塊地呢,能幹好久了。”
蔣忠跟着蔣芸練了好幾天,力氣是有長進的,饒是如此,半天下來都把他給了個夠嗆,更別提那些本來就幹不了什麽體力活的知青了。
中午回到知青點時,蔣芸看到的就是一排生無可戀的知青排排坐在牆根下望天垂淚的畫面。
“這才幹了半天,就都累成這個樣子了,往後少說不得做十天半個月的?澆地活兒得做三輪呢!”
蔣芸的這一句補刀讓那些知青越發覺得未來黯淡,好幾個女知青一低頭就捂着臉哭了起來。
蔣忠看沒人做飯,默默去準備了,這麽多的知青都等着吃飯,總得有個人來做,目前來說,他看起來是唯一一個還能站起來的人。
西屋裏的白敏也在後悔。
她後悔自己為什麽放着行走的大力士不選,偏要和令泰岳組隊。
令泰岳是照顧她,讓她拿個小桶拎水。小桶裝水是輕,可裝不了多少啊,她一上午都拎着那個小破桶跑來跑去,腿都要跑斷了也沒澆夠二分地……
更心塞的是,令泰岳想展示一下男人的魅力,學着村裏的男人用扁擔挑水,一扁擔能挑兩桶,她本來還在給令泰岳加油打氣,結果令泰岳挑了三趟下來,肩膀就被磨得出了血,沾了血的白襯衫看着格外瘆人。
一個腰酸腿痛,一個肩膀出血,累得和狗一樣,結果地頭的活兒壓根沒幹多少,記的工分只比那些女知青兩兩組隊的要強一些。
下午該咋辦?
白敏整個人都陷入到了傷春悲秋中,連中午飯都不想做了。她癱在炕上思考了一刻鐘的人生,硬撐着酸疼的身體爬起來,拿了四個罐頭,去找蔣芸求合竈。
彼時的蔣芸已經吃完了雲廚準備地豐盛的午餐,正躺在炕上午睡。
幹了一上午的活兒,中午要是還不午睡,下午鐵定崩潰。
白敏來到蔣芸這屋時,蔣芸鍋竈都是冷的,丁點兒看不到任何煙火氣,她心底一涼,給蔣芸放下一個罐頭,“給你一個罐頭,你就算累的不想吃飯也多少都吃點,不然身體哪能吃得消?我得去和咱院子裏的其他人商量一下合竈的事情,我要加入他們中去!”
進入深度睡眠的蔣芸壓根沒聽到白敏的這些話,她是聽着避難所的鬧鐘醒來的,彼時距離下午上工的時間只剩下二十分鐘,她用涼水抹了把臉,從避難所裏摘了根又脆又嫩的黃瓜啃。
休息了一中午的知青們稍稍回了點力氣,這會兒怨聲載道,已經不再是中午那種馬上就要撒手人寰的氣氛了。
這是好事,證明靠休息就能緩過力氣來。
要是幹了一上午的活兒就病倒了,那才是悲劇。
蔣芸拎起水桶正要走,就見白敏打着哈欠從屋子裏走了出來,手上還抓着幾個黑褐色的看着有點像饅頭的東西。
“你拿的啥?”
“墊肩,擡水的扁擔太硌人了,我做了個墊肩用,裏面縫了一些從被子裏拆出來的棉花,應該能管點用。”
白敏看着自己做的墊肩,心裏挺有成就感的。雖然針腳做的奇醜無比,但縫得密密紮紮,保證一绺棉花都漏不出來,還要啥自行車?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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