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章節
譚憶心一輩子的人,也是他。
那日兩人将話說開,譚憶心長長舒一口氣。這件事情在她心裏壓很久了,今天能說開,也算是去了她一塊心病。
“那等哪天閑了,我們去墓園看看莊言?”
“好。”
農歷新年期間,兩家人又一起吃了回飯。氣氛很熱鬧,大家很開心。
譚宇華跟韓茜和老爺子跟老太太一高興,便直接把婚期都給定下來了。再加上魏橙橙跟顧榮,六個人在一邊聊的是熱火朝天。
從請客到禮服再到婚紗照,又聊到生幾個孩子,到時候兩家怎麽帶,一大群人聊的好不熱鬧。
誰也沒問過兩個當事人的意見,就直接把顧南城跟譚憶心給晾到一邊忽視了。
不過顧南城跟譚憶心也落的清靜,他們原本打算是要旅游結婚的,不過既然長輩們堅持,他們也就聽一回話。
結婚的這些瑣事,根本輪不到他們插手,長輩們都給辦好了。
拿魏橙橙的話說就是,“你們只管婚禮當天出現就行了,別的都不用操心。”
當兩家人都熱火朝天忙着兩人婚事的時候,顧南城跟譚憶心之間卻發生了一件事。
這件事說大不大,但卻讓原本恩愛的兩人,關系一下跌至冰點。
春節過後,大家都正常複工了。
那天下班回家,顧南城在超市買了牛奶、酸奶還有蔬菜。東西太多,急着将蔬菜先拿回廚房,便順手将牛奶箱放在電視櫃上面。
等兩人吃完飯譚憶心要喝牛奶的時候,顧南城才想起來,牛奶箱還在電視櫃上擱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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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邊說話邊往外走,“我給你熱熱吧,要不然喝了該肚子不舒服了。”
“不要,家裏有暖氣,不會……”
譚憶心話還沒說完,就聽見客廳傳來清脆的聲響。譚憶心吓了一跳,顧南城更是吓了一跳。
等他回頭的時候,那架水晶八音盒已經掉地上,碎成好幾塊了。
這個水晶八音盒自從他年前大掃除拿出來後,就一直在電視櫃上面擺放着。可能是他剛才顧着跟譚憶心說話,一下沒注意,奶箱子掃到了它。
顧南城看到它碎了,哪裏還顧得上別的啊。趕緊蹲下将碎片撿起來,看還能不能修補。
結果還未等到他撿完,一股強大的力道便将他推倒,“你走開,誰讓你動我的八音盒了。”
譚憶心的力氣很大,将他推倒後,碎片從他手中跌落,又劃傷了他的手,瞬間鮮血就流了出來。
只是這些譚憶心完全都沒有注意到,她只顧着低頭看那已經殘損的八音盒。
小心翼翼将那些碎片撿起來,再看向顧南城的時候,眼底毫無往日的愛戀,除了怨恨就是氣惱。
顧南城被她眼底的憤恨吓到了,兩人認識快一年了,他從未看見過這樣的譚憶心。
但是今天的确是他不小心,是他的錯。他趕緊爬起來,顧不上手上的傷,要去拉譚憶心的手,“心心,對不起。你快給你,別劃傷你,我看看還能不能修補。”
只是譚憶心根本不給他靠近自己的機會,一個閃身,避開顧南城地碰觸,狠狠瞪着他,“你別碰我。”
說完看也不看顧南城一眼,就進了卧室,關了房門。
譚憶心看着碎成幾片的八音盒,眼淚忍不住就流下來。她摸着這些碎片,這是莊言留下的唯一東西了。
原本是有很多,但是莊言不在那一年,她睹物思人,整個人消極沉默。韓茜生氣,怕她這樣下去會出問題,燒毀了很多,也扔了很多。
這個八音盒,還是她當時以死相逼,才得以留下的。
莊言是孤兒,在這個世上活了二十七年,到最後只是留下了這個八音盒而已。
而現在,她竟然沒有保護好它。
譚憶心哭的傷心,整個人都處于一種極度悲傷自責的氣氛中無法自拔。
而顧南城站在門外,聽着她的哭聲,一聲聲猶如一把刀一樣,一下下鈍割着他的心髒。
他手上的傷口依然不停地往外滲着血珠子,但是他卻絲毫不在意,随便抽了幾張紙按壓住。
他靠在客廳牆上,看着這個他住了幾個月的屋子,感覺既熟悉又陌生。
他曾經想過兩人會吵架,但卻沒想到會因為一個故人留下的物件吵架,更沒想到譚憶心會有一天用那麽怨恨的眼神看他。
他不傷心是假的,他現在不僅手掌疼,他的心更疼。
想起譚憶心剛才連碰都不讓他碰,他就自嘲地笑起來。原來自己在她眼裏,甚至連一個死物件都不如。
她剛才躲避的姿态,讓他覺得自己像是病毒,令人厭惡。現在回想起來,他的心都止不住的疼,就像是被人來回揉搓的抹布一樣,一抽一抽的疼。
譚憶心在卧室內哭了多久,顧南城的心便被折磨了多久。
等到她的哭聲止住,顧南城才直起身體動了動,扔掉已經被血染得鮮紅的紙巾,輕輕敲着房門,“心心?”
沒有聽見聲音,他又輕輕敲了下,“我進來了。”
“今天晚上我想一個人待着,你回你家吧。”
顧南城聽了這話,已經握着門把的手緊了緊,好一會兒才松開。
原來在她眼裏,她的家就是她的家,而他從來就不屬于這裏。也是,當初他不經她同意就搬進來了,現在她讓他走,他竟連一句反對的話都不能說出。
顧南城深深吸口氣,壓下心底的悲涼。
他靠在門板上,輕輕開口,“我知道你生氣,但是別氣壞身體。有什麽事情就給我打電話,我等你。”
顧南城頓了頓,裏面沒有聲音,他又道,“那我先走了,你晚上早點休息吧,晚安。”
裏面依舊沒有聲音,顧南城的心也随着時間的推移變得越來越痛,最後痛到麻木。
那晚上他沒回去,在車裏呆了一晚上。從天黑到天明,他的心也由痛到麻木到冰冷,也沒等到她的電話。
天亮了,小區裏面開始有人走動,他才活動了下僵硬的肌肉,開車離開。
顧南城剛回到醫院,科主任的電話就來了,“南城,去M國交流學習的事情,你确定沒有?”
這件事剛過完年科主任就提過,但是當時他有些猶豫,不想跟譚憶心分開太久,就一直拖着沒有答應。
但是現在出發的時間已經快到了,科室也要馬上報名單了。
“龔主任,什麽時候報名截止?”
“禮拜四。”
今天禮拜二,還有兩天時間啊,“龔主任,我禮拜四中午給您回話。”
“好,你可抓緊時間考慮啊,這回學習名額很搶手的,我一直壓着這個事情呢。”
“好,謝謝您,我禮拜四給您答複。”
顧南城每天早中晚都會給譚憶心發信息,只是卻沒有任何回音。
他一度以為自己已經了解了她,甚至已經走到了譚憶心心裏,但是現在他不确定了。
現在兩人的關系甚至比剛認識的時候還尴尬,兩人似乎陷入了一種無話可說的境地。
禮拜四早晨,顧南城又發了條信息給譚憶心,“心心,你這兩天感覺怎麽樣?能給我回條信息嗎?”
顧南城一上午都無心工作,拿着手機在手裏,生怕第一時間錯過她的消息。
時間一分一秒流逝,他的心也一寸一寸下沉。該給龔主任回話了,她還是沒有消息。
顧南城看着兩人以前聊天記錄中的甜蜜,閉閉眼,覺得自己已經知道該怎麽做了。
她已經做的很明白了,他若再看不懂,就是裝傻了。
他拿起手機,撥了一通電話。
悠長又幸福的一生
“喂,龔主任,我答應。”
“那你趕緊回家收拾行李,晚上十一的飛機。”
“好。”
等顧南城坐上去M國的飛機,在萬米高空的時候,譚憶心接到了一通電話,“喂,譚小姐,您的水晶八音盒我們這邊已經修好了,請您帶上票據,就可以過來取了。”
“哦,好。我下班就過去。”
看着這個殘次的八音盒,譚憶心一顆內疚的心,才算稍微好過了點。不管怎麽樣,也算是留下了莊言曾經的痕跡,也為自己留下了一個念想。
譚憶心小心地将八音盒包起來,放進櫃子最深處。就像莊言一樣,放在心底,不一定會時常回想,但只要想念了,便可以随時拿出來緬懷一樣。
等做完這一切,她拿着手機發了會兒呆,又為難起來。
對顧南城那天的态度,她第二天也特別後悔。特別是發現她衣袖上的血跡,還有客廳裏面的血跡,她更是後悔。
只是,那會兒她眼裏心裏想的全是怎麽修補這個八音盒,怎麽才能讓莊言最後一點物件留在這個世界上。
因而完全忘記了要顧念顧南城的心情,這幾天兩人沒有聯系,似乎都有些生疏尴尬了。
譚憶心拿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