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老家
還好這是大路虎,換一輛其他的車來,絕對搞不定眼下崎岖的路況。
在通往果甜所在村子的方向上有兩條路,一條路是農用三輪車和拖拉機長年累月碾壓、留下兩道深深車轍的土路,勉強可通行一輛車;另一條路是平時村民們上山下山用的摩托車壓出來的小路。
路虎走在這樣的小路上,加上冬天天黑得很快,時不時的就會陷入深深的車轍裏打滑。
好在安行健開了兩輩子車,這點小狀況還是能應付的,勉強就着車燈前的光避開過于坑窪的路面,一路走到了村子裏。
因走的太慢,到村子裏已經是三個小時之後了。
在一座寬敞大院前,根據果甜的指示停好車,安行健一下車就覺得從骨子裏發冷,從骨頭縫裏往外冒涼氣,頭也跟壓了一個大鐵錘一樣,一跳一跳的疼。
果甜下車後利落的跑到他這一側的車門旁邊,小心而平穩的幫他下車,看他冷的直打哆嗦的時候,她一面快步架着他往屋裏走,一面忍不住低斥:“好端端的你說你幹嘛來?不是添亂麽!”
安行健咧了咧嘴,露出一個羞澀的笑容:甜兒啊,這都是為鳥你啊!你可別這節骨眼把哥轟走啊……
一進屋,熱騰騰的暖意就讓安行健全身骨節酥爛,半分力氣也沒有了。
果甜先把他一口氣扶到客房,而後快手快腳去廚房煮了一碗荊芥防風湯,又熱了兩個昨天做好的包子,這才給安行健端了過去。
“吃,”她冷冷的把碗筷包子遞給安行健,又指了指那一大杯冒着熱氣的荊芥防風湯,“喝!”
鼻子已經嗅不到任何氣味的安少,乖乖的喝了那一大杯子的湯,又吃了一個包子,而後小聲的說:“吃不下了。”
果甜木然的打量了他兩眼,而後扯過被褥給他蓋上,蓋好了之後這就要走。
“甜甜……”被蒙在厚厚的軟融融的被褥裏的安行健,微弱的喊了一聲。
有如被鋒芒激刺,果甜猛然轉回身,有點危險的低聲喝道:“放肆,你喊我什麽?!”
“……”安行健死皮賴臉的縮了縮,閉上眼裝睡。
果甜胸口微微起伏,按理說她應該見死不救,讓這人繼續在山上喝風……
可是父母對他有好感,一直念叨着盼着這位大客戶明年再給幾份大訂單,念叨着人家的好意和慷慨,而且還跟她提過這人表示寒假還來。
兩輩子以來,果甜打骨子裏遵從的教條就是“父母命、不可違”,故而眼下迫于形勢只得招待于他。
誰知這家夥還得寸進尺了!
“甜甜”二字也是能讓他叫的嗎?
“我……我給你帶了禮物,”安行健一看裝睡不管用,很快改變策略,有點讨好的仰望着她說,“在車後座上,你拿了車鑰匙去取過來吧。”
誰稀罕他的禮物!
聽了這話,從未跟外男私相授受的果甜很是不爽。
她知道別的村子裏有些女孩子,在上學期間會交“朋友”,也會收授“朋友”的禮物——但難道她們十五六的人了,都不知道男女大防的嗎?平白無故為何受禮?若不是對方有所圖謀,能給一個少女送禮?
果甜對那樣的行為本能的不喜,所以冷淡拒絕了安行健的好意:“安少太客氣了,招待你一下而已,不必特意帶禮物。還有,如果再喊我一聲‘甜甜’,就馬上把你扔出去,說到做到!”
說罷,頭也不回的走了出去,這次任憑安行健怎麽哀求,她也不回頭了。
安行健在被子裏閨怨深重的思來想去,不知不覺就睡着了,等他半夜被熱醒了,才發現果甜給的那碗湯十分管用,他的燒已經退了,現在口幹舌燥的,迫切想找口水喝。
穿好衣服出了屋子,安行健這才有精神打量這一處大院:三件大瓦房,窗明幾淨,角落裏堆着大塊煤炭,幾盆冬青擺在廊下,在寒風中微微擺動。
果甜的老家,居然是這個樣子的……上輩子都沒有住過呢。
安行健又蕩漾了。
他被安置在東屋,屋裏頭的暖氣燒的很熱,站在門口都直冒熱氣。
再看北屋的某個窗子裏,身量苗條的少女正在燈光下對着厚厚一摞書本,認真的寫寫畫畫。
其他人呢?
岳父岳母并兩個小舅子呢?
已經夜裏十一點了,看看院子門上是挂了鎖的,從內鎖上門的意思是不會有人再進來了?
直到現在,安行健才恍惚發現這個十分重大的問題——今天整個老家裏,似乎就只有果甜一個人。
現在,還多了一個他。
完,小心髒又開始控制不住的撲通撲通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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