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曦瑤】止戈

第13章 13

藍曦臣輕輕舒了一口氣，這才發現自己已經屏氣凝神多時，仿佛經歷了一場無形的審判， 聽到自己的死訊才最終被判無罪一般；自己和阿瑤那般交好，蘭陵金氏倒臺，阿瑤下場那 般凄慘，藍氏卻坐享漁利，未受清算，只有一種可能，那就是姑蘇藍氏在推倒仙督的過程 中出力不小，甚至就是其中主力！這讓他情何以堪？直到聽到聶懷桑的陰謀被阿瑤的侄子 揭破，他才恍然大悟，大哥早逝，自己和阿瑤都不會對懷桑有所防備，他在阿瑤的落敗和 死亡中必定扮演了非常關鍵的角色，甚至很有可能還利用了自己，借刀殺人，所以自己最 終才會做出在不淨世“遇害”這種事。 藍曦臣能想明白的事情，別人未必能想到，金光瑤卻能猜出七八分；自己落得那般下場， 雖然是懷桑背後謀劃，但二哥一定也是真的出力不少，內心正不是滋味兒，又聽到二哥的 死訊，百轉千回之下，恨恨地瞪了藍曦臣一眼；聶明玦更是大為震動，對藍曦臣說道：“曦 臣，我一定好好管教懷桑，必不會讓他走入歧途，加害你和三弟！” 藍曦臣只是搖搖頭，低聲說：“未來之事，不知其全貌，我自當不予置評，只是大哥，你還 是.注意保重自己，清河聶氏離不開你啊。” 金光瑤接上：“是啊大哥，懷桑他既然志不在此你也不要逼他了，他喜好風雅，天然純稚， 不是很好嗎。” 兩人一唱一和，直接在聶明玦心中坐實了聶懷桑不适合當家主這個結論，聶明玦開始在腦 海中默默盤點聶氏嫡支的那些族兄弟，誰修為武藝足以服衆，誰又品性正直可堪大任。

無忌沉痛地說道：“這一場大亂終結了仙督的統治，十數年和平發展的時光結束，團結在金 藍兩家領導下的仙門重新陷入各自為政的割據狀态，無論是短暫中興的聶氏，還是繼任家 主勵精圖治的金氏與藍氏，亦或是作壁上觀的江氏，都再無力恢複仙督在位時的盛況與榮 光，也無力主持涵蓋百家的清談會，或是修建功在千秋的瞭望臺這樣的大工程，金藍盛世 終究成為歷史長河中的昙花一現。”

“嗚嗚嗚千秋瞭望，千古一夢！”

“賜我夢境，卻賜我很快就清醒。” “嗚嗚嗚要是仙督大人和澤蕪君多活十年，說不定第二期瞭望臺工程就能推行成功” “是啊，說不定歷史就不是那樣了”

布布把最後一條文字調出，評論道：“’假如斂芳尊沒有死‘一直是人們津津樂道的話題，但 事實上，玄正年間世家制度發展到頂峰，湧現出一批玄門名士，但星光熠熠之下世家大族 高坐雲端，脫離底層太久，底層散修乃至于平民一直受其壓迫，金藍盛世也只是其由盛轉 衰之前的回光返照而已。客觀上說仙督在位期間仙督令、瞭望臺等政令一定程度上整合約 束了仙門力量，溫和改良了世家制度，延緩了社會矛盾的爆發，但他是否能夠真正革除弊 端，探索出真正行之有效的發展之路，答案已經随着他的盛年夭亡永遠埋葬；從某種意義 上說，斂芳尊與澤蕪君的先後逝去為世家制度敲響了喪鐘，仿佛是上天将他二人早早召 回，至此以後，再也沒有出現能夠力挽狂瀾的人物，世家制度積重難返。” “君子之澤五世而斬”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天下是天下人的天下” “斂芳尊和澤蕪君，世家中少見的悲憫情懷與政治手腕都點滿的人，一個兩個都死得那麽莫 名其妙，說是上天要亡世家我信了”

“所以說陰虎符有毒！”

自溫卯滅門派興世家以來，世家制度就是天然的修煉組織形式，也是天然的統治秩序，世 家子弟自然高于散修平民，在場的任何一個宗主或是門生都是如此認為的；但任何一個有 見識或是有良心的宗主內心都很清楚，世家尊榮很大程度上都是建立在散修和平民的供養 之上的，就好像射日之征中戰場上填進去的人命，八成都是藉藉無名的散修甚至平民；但 立場使然，從來沒有人思考過這種制度是否正義，又是否可無盡持續下去，現在看來答案 明顯是否定的，金光瑤與藍曦臣這兩個風頭正勁的年輕人竟然被認為是可以扶大廈于将傾

的人物？ 而他們的死竟還與陰虎符有關？場上諸人都把目光投向了江家陣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