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不敗重生末世

第19章 (8)

誰？

帝都高層主腦們幾乎想都不用想，斬獲了七頭人形喪屍的戰績，“東方”這個名字早就被吹捧成天人一樣的存在。

所以，當東方不敗出現在衆人視野中，此起彼漲的議論聲就像潮水般淹來，教人無處可逃。

反觀東方不敗，從頭到尾專注的眼神都只定在餐桌上，看來曲少宸帶隊奪回藥劑是真的立了大功，奉行菜色一切從簡的帝都，這次居然葷肉好酒齊齊備全。

黑發少年對其他人好奇打量完全無動于衷，只是微微低垂的眉眼正好掩蓋了他眸底懾人的冷凝。

美美的用筷子夾起一小塊腌制過的臘肉嚼的起勁，飯菜很合東方不敗的胃口，一路上端着的骨盤菜色盛的滿滿當當。

氣質高貴冷豔的小家夥也只有在吃飯的時候，才像個凡人，瞧見東方不敗甚至還輕輕踮起腳跟去扒拉對桌上的水果，帝都的高層們表情是既好氣又好笑。

東方不敗用餐的速度，堪比得上他殺人的效率。

是的，效率！

風卷殘雲但動作卻保持着優雅得體，完全可以用跟平常人一樣的速度吃多他們兩倍的效率。

這種凡是都以效率見長的人，很适合在軍隊裏摸爬滾打。

而這次立下大功的東方不敗，足夠晉升官銜，連“摸爬滾打”這個必要環節都可以掠過。

不過，這些都是他應得的。

冷不丁身後有人問，“東方？”

東方不敗驚得猛一個激靈，飛快揚起快膩進食物堆的小臉，朝着出聲者的方向回頭看了一眼。

完全不認識。

彼此打了個照面，東方不敗面無表情。

“……”

“……”

面前這個人大概是習慣了別人先彙報軍情或者開口請示，而東方不敗在很多時候更是以沉默居多，因此這一大一小兩個爺們對視了半天，愣是誰都沒先開口說話。

“曲睿，”兩道英氣的劍眉飛揚入鬓，彰顯逼人的魄力，四五十歲腰杆卻挺得筆直的男人，角度無懈可擊的率先伸出右手，在周圍一幹士兵倒抽冷氣的呼吸聲中，壓迫力十足的補充，“帝都總參謀長。”

震驚不過一秒。

若有所思的擱下手上的碗筷，東方不敗心中冷笑，原來你就是曲少宸那個混帳老爹呀？

細碎的發絲散落在耳際，墨色的眼眸泛出疏離有禮的光芒，東方不敗故意用飽滿的指腹擦去唇邊沾上的油漬，全然不顧禮不禮貌的問題，毫不遲疑的握住頂頭BOSS屈尊纡貴遞來的手，“幸會。”

61

61、六十一章 ...

起初曲睿還真沒怎麽将東方不敗放在心上,只當這個孩子空有一身武學,交際手腕根本不值一提,畢竟,以一當百的武夫又怎麽比得上在政壇叱咤風雲的老狐貍。

可是很快的，當東方不敗凜然着一對眼看向他,眸光中盛載的既不是虛與委蛇的巴結，也并非自視甚高的忽略,一舉一動間，聰明的将自己所處的位置提升到與他持平的高度……

年輕的，新鮮的,棋逢對手的人與物，總是能輕易調動起別人興趣的，當然，曲睿也不例外。

視線牢牢定在東方不敗臉上，曲睿那經過歲月沉澱的聲色乍一聽實在令人分不清喜怒，“你是我們帝都最優秀的士兵之一，東方。”

曲睿說完，一只手掌甚至還拍了拍東方不敗的肩膀，透出一種長輩愛護年輕有為晚輩的慈祥。

睿智的眼神中閃動着誠摯的光芒，帝都總參謀長抑揚頓挫的一句稱贊，直接将黑發少年推到這場宴會主題的最高點。

所有人都聽到了！

遼闊大廳裏寂靜的人們，幾乎是在曲參謀長雄厚尾音剛落下時，就開始默契的拍掌，稀稀拉拉的掌聲發展到最後的震耳欲聾，其中不乏有着對東方不敗的欣賞與感激。

這種形式上的口頭獎勵還抵不過一頓飽飯來得實在。

東方不敗無所謂的勾唇，對能将滿手油漬抹到曲大領導手上暗自滿意，“過獎，多虧了曲少平日的關懷督促。”

然後，他捕捉到，曲睿瞳眸中迅速劃過的一抹尴尬，東方不敗狀似無知的将發絲攏到耳後，“聽聞……曲少宸年紀輕輕就能摘得少将這個頭銜，與總參謀長從小的教導有佳脫不開關系？”

聞言，曲睿的神情似乎恍惚了下。

有意無意的彈了下肩膀上的布料，仿佛要将曲睿方才留在他肩上的那種觸感抖掉，東方不敗接着感慨，“真是羨慕啊……”

羨慕什麽？

“有您這樣盡心盡責的生父，願意付出一切代價只為将兒子培養成優秀的人形兵器……若是每位父親都有您這樣偉大的節操，相信這個世界的主動權很快又能攥回人類手中。您說，是吧？”

精致的眉眼彎了彎，東方不敗輕描淡寫的幾句話正瘋狂的踩着曲睿的痛腳，偏偏他的口吻顯得那麽正義凜然，小臉上的表情更是煽動出崇拜的光芒，叫人生出一股就算生氣也不過是拳頭打上棉花的無力感。

“少年，”曲睿安靜的聽他講完，眼角處的魚尾紋深了深，“也許我們該換個環境好好談談。”

“我的榮幸。”餘光瞥到了隔着幾張桌子望向他們，俊臉沉寂如水的曲少宸，東方不敗微笑着點頭。

再光明的地方，都會延伸出黑暗的一面，宴會廳上富麗堂皇的熱鬧，很容易給頭腦麻木的末世人類造成一種自由放縱的假象。

所謂換個地方，東方不敗還真沒想到，這一換直接換到了曲睿的書房。

曲睿辦公的地點不大，格調卻嚴謹非常，東方不敗放眼望去，黑白色系在這個書房裏布置的異常醒目。

“你跟少宸的關系不錯。”

“比不上他跟您是血緣至親。”不等曲睿招呼，東方不敗自個兒尋了個舒服的位置坐下，修長的左腿懶懶的架上右腿，語氣輕松的回答。

曲睿，“……”

這謙虛的口吻怎麽聽着那麽像是在損人呢？

雙目炯炯，曲睿的食指在桌沿上叩了叩，試探性的接着問，“最近，軍中傳出了一些關于你們的不好言論，介意到這關系着你跟少宸未來的前程，需不需要我？”

“大可不必。”聽出了曲睿的弦外之音，東方不敗從容不迫擺擺手，清澈的眸中投射出絲絲溫柔的漣漪，“我對您兒子，是真心誠意的。”

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裏，自從刃白光着身體大大方方的走出了他的帳篷，随後還惡作劇的跟“雷霆戰隊”好一頓瘋言瘋語後，很好！剛回來帝都歇了兩天腳的東方不敗，不只一次“偶然”聽見身邊的人小聲談論“曲少将身輕腰軟好撲倒”的流言。

一想起這兩天曲少宸十二萬分苦逼兮兮的怨念，被曲刃二人做到腰酸腿軟的東方不敗表示心情不錯。

“那就是确有其事了。”利眸眨動出危險的神采，曲睿大手一揮，周身環繞的氣勢整個冷了下來，“不行，我不同意。”

長期當兵的人體格自然非一般人能比，再加上曲睿穩坐高位多年，龍頭老大只要随便跺跺腳，帝都上下全體都得跟着遭殃受罪，說實話，他已經很久沒碰見過，這麽不識好歹的家夥了。

坐在沙發上的東方不敗，自下而上的撩了眼這位威嚴的長官，笑眯眯的，“總參謀長，你如此怒氣沖沖的‘不同意’，是因為擔心曲少宸跟我在一起沒有幸福，還是擔心曲少宸的行為給你光榮的一生染上污點？”

這樣犀利的諷刺叫曲睿有點站不腳的用手扶住書桌，男人硬朗的臉龐微微背着光，落進東方不敗眼裏竟透出些蒼老，是錯覺嗎？是錯覺吧！

“他是怎麽形容我的？”被堵得半天沒吭聲的曲睿頓了頓，好一會兒才找回聲音，帶點無能為力的疲憊，“我兒子，是怎麽跟你說我的。”

東方不敗似笑非笑，漂亮的丹鳳眼猛地流竄過驚人的邪氣，，“不！他從來就沒有提起過你！”薄薄的雙唇吐出最傷害人心的話，一字一頓明朗清晰的刺穿眼前這位父親的心。

報複一個人的最佳方式，從來都不是在別人面前反複提及抹黑，那樣在回憶中痛苦掙紮的終歸是自己。

最幹脆殘忍的辦法，就是将有關他的一切通通剔除！

“是嗎？”瞳孔微不可查的縮了縮，曲睿自嘲的望了望窗外，不知為何有點孤獨的感覺，放輕的聲音倒是顯得很坦然，“曲家需要一個繼承人，不管他承不承認，少宸他都有義務為曲氏傳宗接代，這是一個男人該有的責任！”

東方不敗幾乎要為對方迂腐封建的思想觀念大笑出聲了，“我總算是明白了！”黑發少年的聲音淬上冰，冷得人從腳尖就開始發抖，“總參謀長的超凡脫俗不止在于三年前為了激發您兒子的潛力，将他親手推進喪屍群，更令人拍案叫絕的是，他在你的眼裏還是個傳宗接代的生育工具！”

攤上這樣一個自诩天下救世主的父親，東方不敗終于隐隐有些看懂，曲少宸剛才隔得老遠投遞過來的眼神的含義了。

無望的愛。

伸手可及但卻永遠不被理解的……兒子的愛。

黑發少年灼亮的鳳眸燦耀的宛如天上的星辰，可是卻讓曲睿感到不喜，這種可以将人心灼傷的視線，就應該果斷掐滅在萌芽中，免得到處霍亂人心，尤其是他兒子那顆冷硬難化的心！

“只要我不允許，少宸就不會跟你在一起。”如同世界上最惡毒的詛咒，曲睿平靜的神色就像高高在上的審判官，一句話裁決平民百姓該進天堂或是地獄。

對嘛，這樣才對！

瞧見對方瞬間攀到頂點的氣場，東方不敗沒有害怕反倒松了一口氣，高層領導就應該要有領導的矜持高貴，先前握手拍肩乃至和顏悅色的對話，只會讓人詭谲的認為是貓戲老鼠的假慈悲。

“我愛自己的兒子，就絕不會讓無關的人毀掉他。”安坐在藤椅上，曲睿憑一種掌握全局的勢頭沖少年開口。

“愛？”東方不敗這次連嗤笑都省下了，“可您的愛令他恐懼。”

曲睿輕輕的笑，不知何時開始解釋起來，“少宸的念力系對于當時的我們确實很重要，三年前……其實我委派的士兵就在暗處，只要他對付不了，自然會有人上去協助。”

東方不敗也笑，條理清晰的推翻對方的辯駁，“那又如何，這只能證明你所謂的愛與你的野心并存，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三年前你還不是總參謀長吧？是不是借此機會沾了兒子的光官職一路水漲船高，有待分析。”

心猛地撼了一下，五彩斑斓的顏料潑濺在曲睿臉上，虛僞不堪的“堅定父愛”，終于被東方不敗粉碎個徹底。

“只要你離開曲少宸，你有什麽條件，我都會全力滿足，”威逼不成改成利誘，曲睿自信沒人可以拒絕帝都最高掌權者的誘惑，“只要你離開！”他神情激烈的強調。

“客氣了……我不是您，物質橫流的東西收買不了我，”黑色的發梢晃動出調皮的角度，印在曲睿面前如同無聲的嘲諷，東方不敗熠熠生輝的小臉掠過某種熱誠，“況且，曲少宸之于我，是最獨一無二的愛人。”

好吧，東方教主無恥的把另一位“愛人”給無視在旮旯堆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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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六十二章 ...

“不要招惹我,我有能力幫帝都奪回藥劑,自然有門道将那批藥劑毀掉,”根本不關心藤椅上曲睿瞬間黑成鍋蓋的面色,東方不敗慢條斯理的直起身，點頭表示尊重,細長的鳳眼黑黝黝的，相當自信,“那麽，掂量一下，我還是您的好部下。”

語畢,東方不敗，左轉拐了出去。

還沒有反應過來，東方不敗的身子便猛地讓人從旁邊扯去，快速，但又不會真的抓傷他。

瞬間，落入一個華麗不失清爽的懷抱，“東方……”單薄的嘴唇微微開啓，看準東方不敗下巴擡起的那秒，曲少宸潮濕柔軟的唇霸道的覆蓋上去，溫溫的，糅雜着淡淡的冰冷。

像是被火星給燙了一下，曲少宸跟他貼得越來越近，漆黑眼眸裏蘊着麻木的哀涼立刻被東方不敗盡收眼底。

似乎不滿足這樣的淺吻辄止，男人修長骨幹的手指探過來，從對方額發，鼻尖，下巴輕輕帶過，最後舌頭鎖住那片令人安心的觸感，肆意翻卷逗弄着東方不敗的感官。

真的……柔軟的不可思議。

親吻東方唇瓣時男人總會下意識的感嘆，那種甜美軟糯的程度與東方平日狠辣冷絕的為人根本聯系不起來。

最後，幾乎是在東方不敗快要腿軟的時候，曲少宸才戀戀不舍的停止了這肆無忌憚的吻。

男人看起來似乎相當失落，東方不敗紅着臉頰漸漸平複呼吸，接着才擠出個好看的笑臉，故作輕松，“怎麽不說話呀，曲少将？”

曲少宸看他一眼，“你倒是自在，知道我跟在你們後面？”

嘴角揚起溫柔的弧度，東方不敗伸手拍了拍對方那張冷冰冰的面癱臉，哈了一聲，“你是不是偷聽了我跟你父親的對話，欸，我還以為你早該習慣曲睿利用你的事實了。”

“……”曲少宸無奈，習慣是一回事，親耳聽到又是另一回事吧？

“別板着一張臉了，難看。”勉強圈住曲少宸開闊的肩膀，東方不敗決定将略顯沉重的話題引到正能量上，“這次我們費盡心思、人力給帝都弄回的藥劑，是不是可以制成解藥？”

“理論上是這樣沒錯，這批藥劑是從M國空運過來的，只是路途上出了點小問題，”曲少宸擰着的眉梢松開，斜了一雙黑眸直盯得東方不敗泛過陣陣心虛，“話說你膽兒夠肥呢，敢威脅人家總參謀長，就不怕曲睿逮住個什麽時機以權謀私把你給辦了！”

說完，還尤嫌不解氣的摟住嬌小少年就往牆上壓，直把東方不敗壓得七葷八素。

“曲少宸，你注意點！這裏離總參謀長的書房很近好吧！”被曲少宸精湛的體術有意無意的纏繞四肢，東方不敗翻了個白眼，口頭上帶點別扭的提醒，實際上倒真沒做出什麽過激的舉動。

畢竟，他們是愛人了。

是啊，他們是愛人了。

身體這般親昵的靠近，心髒跳動出整齊的頻率，更重要的是……他已經親口承認了，曲少宸是他最獨一無二的愛人。

“東方，我永遠無法停下追随你的步伐，”男人的表情好像在笑，曲少宸細細描繪着東方不敗标致的臉部輪廓，墨色的眸子裏卻透出點深沉的暮霭，“可是父親剛才那番話……看來我們的前路要走得很艱難了，嗯？”

前路艱難？

手輕輕握住曲少宸那帶繭的掌心覆在自己心口，東方不敗第一次坦誠心意，若有所悟的回答，“這樣講可能顯得很自私……但是這兒，早就不知不覺住進了兩個小人……感受到了嗎？最近我時常迷惘，見到你跟刃白時鼓噪得這樣強烈的心跳，是不是因為這兩個小家夥正在逐漸長大，變成讓我完全無法忽略的存在。”

最艱難的荊棘他已經親手劈開斬斷，回想這短短的幾個月，他前後認識了刃白與曲少宸。

即便刃白時常刁難捉弄他，曲少宸時而僵着臉教訓他，但在那場生死攸關的戰役中，毫不猶豫扯開他，甘心情願為他擋去沙塵暴侵襲的高大身影，一樣是他們。

他們從百餘頭喪屍中虎口脫險，他們成功的攥得了人類的生機，他們在小小的帳篷中水乳丨交融……

東方不敗在那一刻幾乎灑脫的忘我，灑脫的哭泣，灑脫的徹底甩開前世今生所有道德、情感包袱。

最後一頭喪屍進化出幻術異能，把人性脆弱不可欺的一面通通誘導出來，那種經歷真是又漫長又教人恐懼，陷入魔障的東方不敗反倒想謝謝它，謝謝将他前世最癡迷的人與物，赤丨裸裸的剝離在他面前。

這個契機，讓東方不敗在兵荒馬亂一片喧嘩的思緒中，仔仔細細的捋清了他莫名的執着，他潛在的不甘，還有……他今生的歸屬。

而現在，他們如願以償的獲得了藥劑，也許在不久的将來，屍潮就會随着一小瓶一小瓶冰藍藥水的問世快速退去，已經沒有任何東西能夠阻止他們三個人在一起，喪屍，不行！生死，不行！曲睿，更沒資格！

“說愛我，東方……”曲少宸是冷硬的，東方不敗是柔軟的，百煉鋼成繞指柔，大抵形容的就是眼前這兩人的關系了。

呼吸微微一滞，十分急切的擁住笑容璀璨的東方不敗，曲少宸的動作毫不溫柔，甚至可以稱得上是粗魯，抱住少年勁瘦的腰肢往上一提，男人心慌意亂的直視對方，“拜托，拜托你……說一次，愛我！”

因為激動，反倒有些語無倫次起來了，曲少宸審視東方不敗的眼神，就像是一個迷路的孩子得到了大人的指引，透出珍貴又夾雜着點感激，緊抿着的唇被突如其來的力量撬開，男人聽到自己顫抖的聲音，直言不諱的說着，“——東方，我愛你。”

終歸還是先按捺不住了，靈魂深處的矜持被東方不敗暗示性的話撼動，到最後連根拔起，不曾将“愛”挂在嘴邊的曲少宸，卻在呢喃出三字真言時，意外的察覺到表白其實是一件叫人身心舒暢的活。

沒錯……為什麽要不好意思呢？

欲望是人類的本性，愛情是欲望的升華，曲少宸同東方不敗的先欲後愛，東方不敗與刃白的先愛後欲，過程雖然曲折不盡相同，但是結局享用的甜美果實卻是公平的。

時間定在這裏，總是特別的美好。

這一分，這一秒，都特別的美好。

東方不敗說，“其實我知道，你跟在身後。”

曲少宸點頭，“是，我知道你知道。”

東方不敗笑，“所以，我故意沒把門縫合緊，目的就是為了讓你聽清我與曲睿的對話。”

曲少宸沉默。

東方不敗小心的捧起男人的臉，剔透的黑眸透出天真的殘忍，“我在思考，也許應該用這樣的方式，才能讓你對那個不稱職的父親徹底死心，今生今世……” 頓了頓，黑發少年輕輕吻上曲少宸眼角處的疤痕，挑斷對方最後一絲心理防線，“只為我，東方不敗而活。”

只為我，東方不敗而活。

絕對是志在必得的口吻。

“那又為什麽，要在這個時候告訴我實話。”嘶啞了嗓音，語速放的有點慢，似乎在糾結，曲少宸微垂着眸，長長的睫毛正好擋住了發怔的瞳孔。

暈黃壁燈下的黑發少年，打在地板上的影子顯得飄忽不定，“少宸，我以前所做的每一件事，可能是為了達到某種目的，但是，”尾音渲染上了少見的慵懶性感，勾的人心癢難耐，只聽東方不敗略嘆了口氣，才接着說，“……我愛你，所以我這輩子都不會再欺騙你了。”

教主東方一番話說的漂亮，幾乎要将欲拒還迎的本事發揮到極致。

明明在書房內與曲睿的談話，推波助瀾的将在門外偷聽的曲少宸後路掐斷，卻獨獨敞開了自己溫暖的懷抱，大方的安撫着男人的失落。

好人與壞人，就是這樣區分開的。

誰說愛情不需要心機，張弛有道的欲拒還迎，凡是才能占得先機。

曲少宸與刃白想方設法打算征服套牢這頭小獸，情動身陷的東方不敗，又何曾不想将這兩個耀眼的男人緊緊拽牢在掌心。

“東方，我以為，末世中的人類，生命一定很短暫，就像春天一樣……”胸口由于擠入過多的快樂反而生出幾分窒息的痛覺，但是，曲少宸笑得滿足，痛點才好，痛了……才代表是真的。

他的指腹柔和的蓋在少年淺色的唇，說，“你是個驕傲的人，東方，我多怕到我死的那一刻……都聽不到這句話。”

他的吻又細細密密極盡溫柔的覆下來，喃喃，“冬天就要過去，你大概不知道……帝都三年前的開春，花開時景色有多麽美麗……”

他骨骼分明的五指與少年的交握，再也舍不得放開，“所以，來年一起看花開吧……東方。”

“好。”

63

63、六十三章 ...

噠、噠噠。

兩雙皮質深綠的軍靴輕輕踏過老柚木地板,在一幹人等耳際中厮磨出動聽有規則的旋律。

“靠！高調秀恩愛？看來傳言是真的？！”

“廢話,沒看見他們肩膀貼的都快成連體嬰了,絕對有□好嗎？”

“欸？可是我總覺得那小子小胳膊小腿的,憑什麽壓人家曲少啊？”

“啧，這你就不懂了,真的GAY有幾個是純O純1的？”

“……”

東方不敗一路與曲少宸肩并着肩走過了宴會大廳，偶爾親昵的低聲交頭接耳兩句,既然已經确認了愛人關系，那麽就不必藏着掖着了，他們左右不了世人看他們的眼光如何,也許，選擇忽視是最佳的解釋。

男人慢慢探出手，手指繞過東方不敗的黑發，在大庭廣衆下暧昧的圈住了對方的肩。

東方不敗側過臉望向對方，“幹嘛呢？”聲音說不出的妩媚妖冶。

曲少宸嚴肅的回望，“以正視聽。”

“哈？”鳳眸向周圍強烈得宛如探照燈般的目光掃去一眼，無所謂的嬌慵着身體往曲少宸那兒倚，東方不敗的聲音輕了下去，“你這樣的舉動只會更惹別人的閑話。”

“你以為我在乎的是這個？”曲少宸不懷好意的笑，男人那張剛正不阿的俊臉浮動出這樣的壞笑，反倒讓東方不敗心中警鐘大作。

而就在衆人虎視眈眈的八卦眼神還有七嘴八舌的議論中，曲少宸忽然親吻了下東方不敗的臉頰，是的，神态非常自然！動作非常明目張膽的親了下去！

男人一排小刷子似的濃密睫毛垂下，若有似無的從東方不敗臉頰邊掠過，肩頭被曲少宸借機徹底圈進懷裏，一大一小的兩個淺淺的身影倒映在大廳內的落地窗上，場面沒有想象中的龌龊，反而詭異的讓一小部分人生出“本該如此”的舒心感。

突然就安靜了下來，每個人熾熱的目光或多或少變得有些不知所措，男孩與少将的愛情呵，如同眼前這面明亮透淨的落地窗，向人們展示着它無所畏懼的姿态，幹淨利落的直接……

“你什麽時候也有了這種癖好！”血色漸漸勾繪上那張稍顯蒼白的臉，被淺啄而過的地方還燃燒着一陣酥人的火辣，東方不敗一怔，忍不住質問。

果然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嗎？東方不敗皺着眉頭思索。

也只有刃白那頭狡猾的灰眼狼，才會這樣不分時機不分地點，恨不得随時在他身上塗抹屬于對方的印記！

平日應付一頭時時饑渴不滿的野獸已經夠嗆了，他可不想本性純良的曲少宸，在他的視野盲區中被刃白帶歪。

曲少宸說，用他那雙魅力十足的深邃眼眸表達着，“你瞧，我可不能讓身邊的人誤會了，究竟在床上我們誰才是最終領導。”

神色很驕傲，比得到胸前那一排排亮眼質感的勳章還要驕傲。

這個男人，真是意外的小氣。

細長柔軟的手指拉低曲少宸的領子，揚起小臉飛快的啄了啄男人的嘴角，在一片片膩死人的桃色花瓣中，東方不敗神采飛揚，“好吧好吧……我們家的最終領導，現在是不是該找找刃白，跟他談下我們未來的打算？”

這種哄小孩的口吻是怎麽回事？

曲少宸驚訝的摸了摸臉，微低下頭，東方不敗眸如點墨，正帶點調皮的觀察他，目光清澈透亮，透過瞳孔似乎可以探進少年靈氣逼人的魂魄。

低低的嘆了口氣，曲少宸悲哀的發現，即使是被東方不敗當成小朋友般随便應付，他的心情也完全惡劣不起來。

最艱難的歲月，我們相見，我們相戀，我們相守，愛情裏容不下第三個人，可是我們同樣無法保證此心只為一人守。

三個人的愛情，算不得最美麗，但也沒有罪過。

因為，當事人都是甘之如饴啊……

不久，曲少宸柔和了硬挺的眉宇，将繞在東方不敗肩頭的手放下挽成個半弧，笑，“走吧，我都迫不及待想知道未來它長了個什麽模樣了。”

……

誰能告訴他現在是什麽情況？

東方不敗的呼吸沉了沉，一雙丹鳳眼冷峻之色漸漸聚攏，站在他旁邊的曲少宸都可以很清晰感受到少年的低氣壓。

“李……非非？”

東方不敗掖在袖口的繡花針危險的滑出，卻猛地察覺到指腹一涼，等少年後知後覺的擡起手，血已經湧了出來，一點點豔麗的色彩近乎要染紅他的眼角。

“果然……越親密的東西越能傷人，養不熟麽？”受傷的手指被曲少宸趕忙攥起壓住傷口，耳邊是男人絮絮叨叨的責怪，東方不敗木然的仰起頭，将眼底缭繞出來的嗜殺血腥硬生生忍了回去。

夜風習習，涼意拂過林蔭小徑，青蔥翠綠的樹葉沙沙輕響，明明舒服惬意的叫人想閉上眼睛體驗自然的魅力，東方不敗卻覺得有些冷，看，冷到他的指尖都蜷縮成一團了……

“——東方！東方！！”曲少宸鐵青着面色低吼，接着恨鐵不成鋼的狠瞪了眼遠處糾纏着的兩人，頓時生出了想活扒了刃白那家夥一層皮的欲望！

李非非怎麽會跟刃白抱在一塊兒，還特意避開了宴會專挑黑燈瞎火的後花園，曲少宸張了張嘴，想替刃白說話思維卻有點鈍，因為他發現無論哪種解釋都顯得無力，而且……

“他，他……”細長柔軟的指尖宛如一把最鋒利的小刀，直指遠處親昵相擁的兩人，東方不敗的聲音不冷不熱，鎮靜的令曲少宸毛骨悚然，“他們是什麽關系。”

不對勁，東方不敗這話問得很完整，沒有破碎的呢喃，更沒有抽噎的哭訴，平淡的好像是碰見兩個陌生人，無關緊要。

什麽關系？

被東方不敗一雙極深極黑的眼仁直勾勾的盯着，曲少宸尴尬的摸了摸鼻尖，正在躊躇着要不要說實話的時候——

“我真笨，自己去問問不就知道了。”散開的發絲随着東方不敗的走動而劃出惑人的弧度，軍靴踩出來的腳步聲不急不愠，未曾夾雜一絲氣急敗壞的火氣。

而聽見東方不敗輕不可聞的烙下這句話時，曲少宸焦慮的心境竟神奇的歸為平靜。

他似乎忘了，東方不敗再桀骜難馴，再任性妄為，但是他的本質卻黑白分明，世間一切對的，錯的，在少年心中自有一柄公平的天秤。

這才是他看上的，值得付諸一切去愛護的東方，锱铢必較又愛憎分明！

目送東方不敗嬌小但蘊含驚人力量的身影漸漸走遠，曲少宸沒有跟過去湊熱鬧，直接挑了張納涼的凳子坐下，暗暗觀察局勢的發展。

刃白啊刃白，東方可是毫不猶豫的給了你解釋的機會，不好好把握的話就等着被碎屍萬段吧。

身姿端坐得筆直的曲少宸，惡劣的發誓。

“刃老大！為、為什麽我不能回到你身邊！你是不是忘了……”主動攀上刃白勁腰處的李非非再度被甩開，大概是耐心消耗得差不多了，灰眼男人這次甩的有點用力，看對方纖細瘦削的胳膊在半空中蕩漾的角度，有一種随時會被折斷的驚悚感。

“閉嘴！”一貫風流的劍眉死死的揪在一塊兒，刃白及時閃身錯開與李非非的間距。

自從愛上東方不敗後，刃白就像患了某種感情潔癖，一被李非非別有居心的纏上，他全身就像被無數根針快而猛的紮過，鬧得灰眼先生身心狼狽。

“我是你的情人！！”再也受不了高大男人的推拒，李非非指甲死死扣入掌心，咬牙切齒的語氣中彌漫出怨毒的悲哀，“我是你的情人，如果不是莫斯那個豬狗不如的東西……污蔑我，我，我們……現在還呆在一塊兒！”

淺棕色的眸子狠辣的眯了眯，刃白感到隐隐的憤怒，“他污蔑你？噢，得了吧！當年要不是你水性楊花，吃着碗裏的看着鍋裏的，我跟莫斯那老家夥的關系也不會鬧成後來的僵局。”

“另外，我們曾經是情人，但請你記住，當我在衆人面前保下你這條死不足惜的賤命時，已是對你恩盡義絕，麻煩請你記牢！”刃白居高臨下的睨着對方，強悍的氣勢令喜歡依附男人的李非非是又愛又怕，“還有，也許是我忘了提醒你，我的愛人從頭到尾只有一人，名字叫東方，想必你對他也不陌生？”

刃白雙手環胸，神情竟然也似宴會大廳上的曲少宸那般驕傲。

不敢置信的顫下淚來，李非非确實有種我見猶憐的嬌弱，這種人很容易激發一個大男人的保護欲，“……東方？”緊縮的瞳孔顯得空洞無力，低吼的聲音到最後甚至發展成不可理喻的歇斯底裏，“他不也是水性楊花？！他不也是腳踏兩條船！刃白，你還嫌綠帽子戴的不夠多嗎？！”

“說夠了嗎……”面無表情的掏出根煙來塞進薄情的嘴裏，刃白在某些意義上來講，絕對稱得上是至渣至賤的壞男人一枚。

何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