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滑胎
三天後，皇上病愈，開始正常的早朝。國師在取了冰柔血液的第二天就去九臺山為皇上祈福了。楚澈也在同日去了西羅國。太後最終沒能救下子丹王子，聽說還沒等皇上病好，子丹就因為受不了天牢之苦自殺了；聽說遼國将軍慕容梵因為迷上醉八仙的憐惜，竟再也沒有出過憐惜的房，衆人雖然羨慕，卻也驚心憐惜的兇猛；秦國四王子裕風在皇上正常上朝的第二天，不知與皇上達成了什麽協議，離開吳國時滿面春風，好不得意！西羅國王子月盈不知何事沒有再出現，不過以他低調行事的作風，衆人并不在意他的去向。而朝堂因皇上病重的各種猜測和騷動也在皇上病愈後消失，一切似乎又回到了原處。不過，皇上的後宮在此期間發生了不少的變動。
首先，柔妃在禁足期間，誤食藥材暴病身亡；麗嫔企圖謀害朝廷官員禦前侍郎冷木，并傷害到皇上，在衆大臣的正義請求下被皇上賜死；一直默默無聞的靜妃突然得了急症，沒等到太醫就死了；绾貴人因舉報蓮嫔私用後宮禁藥五石散有功被破裂升了妃；蘭嫔被診懷了龍脈，太後高興得竟當場昏撅，非要到千裏之外的南伽寺還願，皇上擔心其身體，婉言回絕，并增添人手到太後的永寧宮伺候，被朝廷衆臣大贊其孝道可加。
以上是官方報道，內幕冰柔知道一些，比如柔妃的死，慕容梵的失蹤，至于子丹的死，靜妃的死，麗嫔的死，月盈的失蹤，冰柔不能确定這是鬼面人的傑作還是皇上的傑作，無論怎樣，經過這一系列的動作，吳國貌似太平了些，而後宮也确實安靜了許多。
“聽國師說，是你救了朕？朕倒不知侍郎竟也是位大夫！”皇上笑看着冰柔，一向淡漠的臉上難得帶上一份溫和，只是皇上的眼底有些發青，仿佛沒有休息好。
呃？難道那國師竟會據實相告！就目前看，那國師也絕不是什麽善類，不管他是替鬼面人辦事，還是替皇上辦事，或者……兩者有不是，他是另有目的！因為總覺得他那雙眼好似在哪裏見過一般！
只是，知道了皇上生病的秘密也許并不是件好事。常言道，伴君如伴虎，知道的越多死得也越快！
“微臣哪會治病，只是幫了點小忙。”冰柔心中雖有些不安，臉上卻挂着淺笑，說得是實話。
“先生不必過謙，朕何其有幸竟得先生！先生實乃吳國之福！朕深感心慰！”皇上放下手中的奏折，絕美俊逸的臉上竟微微動容。
“皇上……”冰柔心中卻是一沉，皇上給她扣這個大頂蓋子，莫非有什麽事情發生？
“朕明日要去宗廟祭祖，想邀先生同行，不知先生可願意随朕同行？”皇上遲疑了片刻，方道，
宗廟祭祖？讓她同行，這……不合禮數！
“皇上是不是有什麽難言之隐？不防對臣直言。”沉靜了片刻，冰柔鬥膽直言。
皇上微微苦笑，笑中帶着一抹微嘲“實不相瞞，近日宮中常聞古怪之聲，嫔妃們有些害怕，就連朕近日也睡得不太好，所以……”
冰柔恍然，怪不得皇上眼底發青，宮中處處安靜，宮女太監們神情慌張，精神委糜不振，原來都是幻影的傑作！
瞬然想起那日幻影突然伸出長舌添她的臉頰，不由紅了紅臉，冰柔很是歉意“是微臣的錯！微臣考慮得不夠周全，回頭微臣會好好約束雪獒。”
皇上見目的達到，也不再提祭祖之事。忽挑了挑眉，問了一個困繞多日的問題“不知先生的雪獒……朕很奇怪，在玉雪宮，朕一直末曾見過，宮中也不曾聽到過有它的蹤跡，先生也願為朕解惑？”
呃？這個……
冰柔摸了摸鼻子，笑道“其實微臣和皇上一樣很疑惑，也曾多次窺視，可……想來這雪獒即非普通的狼，只怕自有其不為人知的神奇之處。”
古人向來敬畏神鬼之說，将雪獒說得越神奇對它應該越有利吧。當然于她也是有極大好處的。
“即如此，就有勞先生了。”皇上聽了，笑笑，不再深究。
禦書房裏安靜得只聽到皇上翻閱折子的聲音，冰柔站在一旁垂眉想着心事。
房外忽然響起一陣嘈雜聲，
“小林子，去看看，”皇上蹙了下眉，沉聲吩咐，
“是，”小林子得令，退出房。
一下子清醒的冰柔也忙上前重新為皇上沏了杯茶，放在桌上。下意識的向窗外看了看，外面似乎很吵。
“皇上，是蘭嫔娘娘身邊的香玉姑娘，說娘娘去禦花園……突然受了驚吓，動了龍胎，怕是……”小林子小心回話，只是在說到禦花園時別有用意的瞟了一眼冰柔。
這一動作當然沒有瞞過皇上的眼，也讓冰柔蹙了蹙眉，心底劃過一絲不安，直覺這事與她有關。
“太醫去看了嗎？”皇上起身站起，又問。
“看了，情況不太好，”小林子又瞟了一眼冰柔，
皇上蹙了蹙眉，走到房門口，似想起什麽，轉身對冰柔說“先生一起來吧。”
“微臣遵旨，”冰柔輕聲道，聲音平淡沒有波折。令小林子忍不住又看了她一眼，自從這位禦前侍郎來到吳國，竟搶了他在皇上的地位，吳國這後宮也沒消停過，真不怎麽了，皇上還寵着他，都不知外面說得有多難聽！真是個禍國殃民的妖孽！近日宮中總隐隐聽到一些奇怪的聲音，只怕也與他有關。哼！真希望今兒能借蘭嫔娘娘的事除了他！
就在小林子獨自盤算這時段裏，皇上與冰柔已走出禦書房向蘭嫔娘娘的寝宮惜蘭殿去了。
還沒到惜蘭殿就聽到蘭嫔凄慘的哭喊聲，以及進進出出忙碌的宮女，太監們。
“怎麽樣？”皇上面無表情地跨進房門，待太醫見過禮後，方問道。
“回皇上，娘娘受驚過度，龍胎只怕……”太醫表情惶恐地垂首回話。
皇上冷着臉，半響沒說話，轉身看了一眼蘭嫔的貼身丫環，也就是剛才來報信的香玉“你來說，”
香玉忙跪下，一張俏臉已是梨花帶淚“回皇上的話，今兒晌午過後，娘娘小睡了一會後想出去走走，奴婢聽說禦花園的桃花開了，便扶伺着娘娘去，誰知剛走到桃樹前，就聽到一位公公在哭，娘娘好奇便去看看，還沒等娘娘走近，突然從一旁跑出一位宮女，将娘娘撞倒！奴婢大驚，連忙去扶娘娘，那将娘娘撞倒的冒失宮女竟吓得跑掉了。奴婢怕極了，娘娘當時就覺得肚子一陣一陣的痛，見了紅……奴婢不是有心，請皇上開恩饒了奴婢吧。”
“小林子，查一下，”皇上蹙着眉，沉聲吩咐。
小林子得令出去，不一會兒就回來了。
“是錦德宮的粗使丫頭錦兒，奴才已将她帶了進來。”
錦德宮？那不是靜妃的寝宮嗎？
冰柔蹙了蹙眉，若有所思。
皇上面無表情地點了點頭。
一個面色惶恐的宮女被人帶進，跪在地上瑟瑟發抖。
“還不将你為何要撞倒蘭嫔娘娘的事說出來！”小林子對那宮女厲聲叱道。
宮女似吓了一跳，慌亂地搖着頭“奴婢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故意的！奴婢只是剛巧看到桃樹前飛過一只綠纓翠鳥，想着捉來給靜妃娘娘解悶，誰知蘭嫔娘娘突然竄出來，吓跑了綠纓翠鳥，自己也摔了一跤。真的不關奴婢的事！請皇上一定要相信奴婢！”
冰柔垂了下眼睑，一個粗使丫頭遇到這麽大的事，雖然神情慌張，說出來的話卻條理清晰！而講出來的事與剛才香玉所講的根本是兩回事，誰在說謊？
想到這，冰柔看了一眼陷入沉思的皇上。
家大人多，簡單的事也能弄複雜了，你說這皇帝娶這麽多老婆幹什麽？真是費心又費力！
“小林子，先命人将這宮女和剛才那個都先關起來，朕今日有些乏了，讓梁侍衛長先替朕再問問。朕不想錯殺了好人，也絕不放過一個惡人！聽清楚了嗎？”沉思地半響後，皇上揉了揉雙額，神情有些疲憊，緩緩說完，站起身，又對一旁立着的太醫道：
“盡力就好，”說完，走出了惜蘭殿，至始直終都沒有看過一眼躺在床上，已痛失龍擡的蘭嫔。
看着皇上的背影，冰柔的心一陣陣的發涼，都道帝王無情，可無情到這種的步，還是讓人心寒徹骨！
“是不是覺得朕很無情？”走到惜蘭殿的門前，皇上突然停下腳步，望着天邊厚重的雲彩，回首看了一眼跟在身後的冰柔，淡淡的開口，聲音透着一絲傷寂。
冰柔本不想開口，可還是忍不住說了一聲“是，”
苦澀的笑了笑，皇上的眼神帶着一絲迷離和蒙胧，聲音低沉而嘶啞“朕……這輩子是不可能有子嗣的！”
“什麽？”冰柔驚愕，愣了半響，方緩緩吐出充滿疑惑和迷茫的兩個字。
皇上的聲音仿佛是天際飄來的一摟清風，孤寒而凄苦“當年中得那毒……已滲入五髒，傷了脾腎……”
冰柔只覺得似有一盆冰水自頭頂貫下，整個人都僵在了那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