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L2-11
原本孟桦還在發愁要怎樣去見到德妃,誰知道轉天皇上就傳了旨意,鄭妃有孕,祭天事宜轉交德妃與襄王妃共同打理。這可真是瞌睡有人送枕頭,再好不過了。
孟桦對德妃只能算是一知半解。上一世她只顧着跟鄭妃鬥,德妃不過是個不孕,最後又被鄭妃逼死的可憐蟲,但這一世,她要好好利用這個可憐蟲,至少不能讓她死的沒有價值。
德妃也打着同樣的主意。她聽說孟桦是榮妃的胞姐,不知這二人感情如何。不過,既然是一母同胞,應該差不到哪裏去的吧?若是可以……她想利用孟桦來達到目标。
德妃不相信榮妃對鄭妃肚子裏的孩子沒有絲毫想法。她現在是皇上的心頭肉,以往的皇上十天半個月不踏足後宮都是常有的事兒,可自打有了榮妃以後,皇上是夜夜笙歌,如此榮耀之下,只要榮妃能産下大皇子,那麽,依皇上對她的看重與寵愛,這皇後的位置必然是少不了的。
不管日後榮妃當不當得上皇後,倘若鄭妃這孩子生了下來,無論怎樣,對榮妃的孩子都是一個巨大的威脅。既然如此,她可以借榮妃的手鏟除鄭妃腹中龍種,若是此事日後追究下來,也可以推到榮妃身上。
真是一石二鳥的好計策,說不定走運一點,一次就能扳倒兩個呢。
這二人說來也是有緣,彼此心懷鬼胎,打得竟然是同一個主意。這一來二去的,聰明人不用把話說清楚就明白對方的想法,于是便默認了下來。隔天兩人再見面,便顯得異常親熱。
是啊,能不親熱麽。
孟桦心裏是知道德妃的想法的,她暗笑德妃愚蠢。此舉既能讓鄭妃小産又能嫁禍孟檸不假,但同時也給了她一個極大的機會在皇上面前露臉呢!
只是想起襄王,孟桦有些猶豫。說實在的,雖然在婚前襄王心系孟檸,可婚後他對自己的确很好,他的那些紅顏知己,也都是萍水相逢,并無肢體接觸,嚴格說起來,像是襄王這樣的男子也很少見了。
可孟桦得不到滿足啊,只要皇上寵愛孟檸一天,她就要後悔一天,一天天的回想着那本來是屬于她的東西,是被孟檸給搶走的。
與德妃商定好計策之後,孟桦帶着襄王府的兩個侍女慢悠悠地漫步在小道上。她望着眼前熟悉的一草一木,心中百感交集。不知怎地,竟走到了禦花園。
花園的涼亭裏,昭華帝正坐在那兒面容含笑。那俊美的容顏,雍容的氣度讓孟桦心跳如雷。她癡癡地望着,皇上從來都沒有這樣笑過,上一世,皇上甚至是從來都不笑的。
為什麽呢?
整個天下都是他的,他是天下的主人,是人人敬仰尊崇的帝王,為什麽他總是不開心?總是皺着眉頭?
孟桦好想成為那個可以撫慰他寂寞孤單以及悲涼的人,可是……她順着帝王的視線往前看,毫不意外地瞧見孟檸站在花叢中撲蝶。即便是不喜歡孟檸,孟桦也不得不承認這個妹妹着實是生得好。便是那撲蝶的動作,一颦一笑都十分嬌美,也難怪帝王會對她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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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不應該存在的人……孟桦的拳頭悄悄握緊了,很多時候她都在想,倘若上一世孟檸沒有死,皇上遇到了她,那麽,是不是也會瘋狂地愛上她?老天爺給了自己一次重來的機會,又為什麽要讓孟檸活着?
心下凄涼,腳下一不注意便踩了根斷裂的樹枝,發出一聲輕微的“咔嚓”。
瞬間便有侍衛過來将她擒住,一見是襄王妃,微微一愣,不敢僭越,孟桦知道自己逃不過去,主動走到了昭華帝面前跪下:“臣婦拜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瞧見侍衛扭過來一個人,孟檸好奇地放下撲到的彩蝶,奔到昭華帝身旁,被他一把摟住放到了大腿上,這才瞧清楚下頭跪的人是誰:“……大姐?”
孟桦忍住嫉妒:“臣婦拜見榮妃娘娘。”
孟檸對這個大姐實在是不熟悉,但卻知道對方心裏對皇上有想法,立刻抱住了昭華帝的一只胳膊,好像這樣就能守住昭華帝不被人搶走一般。“免禮吧。”
孟桦卻不敢起來,直到昭華帝說了句平身,才垂手立到一邊。
她們之間沒什麽姐妹之情,孟桦對孟檸只有厭煩與嫉妒,孟檸對孟桦的親情也很是薄弱。從孟桦承認對昭華帝有意的那天起,她就已經把孟家的前程以及家族的性命置之腦後了。這樣的姐姐,孟檸要不起。
“襄王妃是怎麽走到這兒來的?”
見皇上跟娘娘都沒有搭理襄王妃的意思,苦逼的安長海只好開口詢問,不然難道要叫襄王妃在這罰站嗎?還是趕緊問完話走人吧,擾了皇上跟娘娘的惬意可不好。
孟桦也正等着個臺階下呢,誰知皇上不理她也罷,孟檸竟然也視她如無物,最後還是個太監詢問的自己!她心中對安長海猶有畏懼,這個看似平平無奇的臺階對昭華帝有多麽忠心,又有多麽心狠手辣,她清楚得很,所以壓根不敢得罪:“臣婦方才與德妃娘娘商讨祭祀一事,出了殿門後,心有所思,不知怎地,便走到了禦花園,還請皇上降罪。”說着又要跪。
昭華帝阻止了她:“再有下次,朕定不輕饒。這一回看在襄王的面子上便算了,退下吧。”
孟桦忍住滿心屈辱,深深施禮:“臣婦告退。”
離開時的背影特別僵硬,到底是沒拿捏好自己的情緒,顯露出了幾分不悅。
孟檸敲了敲昭華帝的肩膀:“你把這事兒交給大姐,是有什麽特別的用意麽?”
昭華帝但笑不語,他的小妻子雖然沒了記憶,性格也變了,卻仍然是一如既往的聰明。“你猜。”
“嗯……不大對勁,這禦花園跟德妃的宮殿可隔了好遠,說是無意中走過來的,我可不信,她又沒到過禦花園,再說引路的宮人也沒跟着,該不會是故意過來的吧?”
昭華帝微笑,孟桦自然不是故意過來的,那女人雖重生一世,卻仍然被記憶所困,不肯放手,走到這裏的确是無意識,但卻是因為上一世她經常來這裏。“不必管她。”
正在這時,安長海面色猶疑地走了過來:“皇上,鄭妃娘娘的貼身宮女來說鄭妃娘娘身體不虞,似有小産跡象,皇上可要去瞧瞧?”
他本不想打斷皇上與榮妃娘娘的你侬我侬,然而那宮女說的煞有介事,雖然那并非皇上的孩子,可皇上應該拿鄭妃還有用吧?倘若出了什麽事……
昭華帝不明白孟檸怎麽又拿那種特憐憫特柔情的目光看自己了,他起身牽起孟檸的手:“走,咱們瞧瞧去。”
安長海滿臉黑線,這鄭妃娘娘若是真的要小産,看到榮妃娘娘只會更激動吧?若是假的只想要皇上關懷,皇上卻帶了榮妃娘娘去,這不是讓兩位娘娘心裏都憋屈麽!
可是扭頭小心一瞧孟檸,安長海就囧了,這榮妃娘娘是個心寬的,竟然還帶笑……
鄭妃的确是沒什麽大礙,她只不過是察覺到腹中胎動,便大驚小怪地叫了禦醫,随後便差宮女去見皇上。
現在她是母憑子貴,皇上登基二十年迄今沒有子嗣,自己若是能生下皇長子,于情于理,這位份都該升一升,再往上可就是皇貴妃了!到那個時候,她還用害怕榮妃嗎?
鄭妃一廂情願的認為昭華帝很想要孩子,所以很是驕傲,連帶着也不像之前那樣隐忍了。一個人得意起來,是很容易丢了性命的。
聽到皇上駕到的唱聲,她高興地從床上坐了起來,這妝容和衣着都是特意換過的,雖然是病中模樣,卻較之平時的雍容華貴更有看頭,別有風情。
可惜昭華帝的眼神仍然波瀾不驚。他好像看什麽都是平平淡淡的,再美的女子,再奢侈的財富,再滔天的權勢,在他眼裏都沒有一個孟檸重要。
鄭妃心酸不已,她跟在皇上身邊這麽些年,卻抵不過一個剛剛入宮的孟檸。
于是越發的看孟檸不順眼了,眸中含淚,好像昭華帝把孟檸帶到這兒來是做了什麽對不起她的事兒一樣:“皇上,榮妃怎麽也……”未竟之語,但大家都知道她是什麽意思。
昭華帝一直不喜歡鄭妃,這女人典型的給點陽光就燦爛,自我感覺特別良好,從來不知道什麽叫見好就收,矯情的可以。
就像現在,以前看見他跟老鼠瞧見貓似的,這麽會兒就開始蹬鼻子上臉了,虧那肚子裏不是他孩子,要真是,說不定能怎麽折騰呢。
“榮妃怎麽了?”
鄭妃一愣,沒想到昭華帝會這麽接話。她再度暗示意味極濃地看了榮妃一眼,道:“臣妾沒想到榮妃妹妹也會來,所以,所以有點受驚了,還望皇上恕罪。”
孟檸也不是傻子,鄭妃一開口說話她就知道對方不待見自己。于是她挽住昭華帝的胳膊道:“皇上,既然鄭妃娘娘受了驚,還是趕緊召禦醫來給看一下吧,別傷及了肚子裏的孩子啊。”
這丫頭也是夠壞的。
但他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