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意亂情迷
孟玄朗震驚地望向花千骨,“千骨,你們?”
花千骨有些羞赧地點點頭,孟玄朗愣了一下,眼中情緒複雜,迎着輕水質疑的眼光,他随即滿不在乎地一笑:“你們成親了?什麽時候的事?怎麽沒有告訴我?”
花千骨有些尴尬,“這要怪殺姐姐,凡事都由着他的性子來,也沒有問過我同意不同意,就這樣稀裏糊塗地……”
在場的衆人臉都有些燒,尤其是忘川。孟玄朗覺得自己問地唐突,可既然說到這份上又不好當沒說過,“殺阡陌,千骨不能就這麽不明不白地跟了你,怎麽的也要給她一個身份不是!”
殺阡陌白了一眼孟玄朗,道:“我殺阡陌縱橫魔界這麽多年,一言九鼎,我說小不點是我的夫人,她便是了,難道我會說謊不成。”
孟玄朗笑道:“虧你把世上的女子都迷得團團轉,卻不懂她們的心思,女人最重要的是名節,你若真的對小不點好,按照凡間的習俗,可是要明媒正娶的!”
“哦?”殺阡陌瞥見小不點笑意不減,但似乎笑得有些勉強,“小不點,姐姐向來自由慣了,從來沒有問過你是否在乎成親這樣的繁文缛節,你有沒有怪我?”
“姐姐,怎麽會呢?小不點能陪在你身邊已經是莫大的幸福,那些禮節對我來說沒什麽意義。”兩人相視一笑。
孟玄朗卻仍堅持着: “你們現在住進了皇宮就要聽朕的,朕決定了,給你們挑個黃道吉日完婚……”
“父王……”忘川不明白,為什麽父親非要讓他們成親,須知哥哥成親對她來說是最不願看到的。
“不用多說了,朕意已決。千骨,你等着,朕會替殺阡陌給你一個名分。”
“多謝朗哥哥。”雖然成不成親并沒有什麽差別,但有了一個正式的頭銜終究也不是什麽壞事,花千骨感激地朝朗哥哥鞠了一躬。
是夜,天氣悶熱,漫天星辰被烏雲掩蓋。
孟玄朗沒有去皇後宮中,一個人帶了一壺蜀酒來到荷花池邊獨飲。
當年對千骨的感情豈能說忘就忘,給女兒取個名字叫‘忘川’,也不過是自欺欺人罷了,此生他得不到千骨的垂青,更加不能負了輕水……
同樣的,女兒也陷入了跟他一樣的苦戀,她雖總是笑着,但他知道那是什麽樣一種滋味,明知道殺阡陌不喜歡她,她卻總是抱着一種不存在的希望執着地不肯放棄,寧願每日看到他與千骨開心的在一起,也總好過他不在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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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親是一種神聖的儀式,只有讓千骨在他和忘川的面前成親,他才會徹底放下,忘川才會跳出苦戀的牢籠,而不會重蹈他的覆轍。
烈酒一口一口下肚,意識也開始模糊起來。空氣潮濕又悶熱,本來寥寥可數的幾顆星子也被突如其來的黑雲擋了去,不知什麽時候已經開始有悶悶的雷聲。
一道閃電劃過天際,漆黑的夜裏落下一陣白光,他揉了揉眼睛,苦笑道:“原來是尊上。”
白子畫自從送了幽若父女回長留,安置好了他們又擔心起小骨。那日見殺阡陌身邊還有忘川,小骨沒有跟他在一起卻是與異朽君一起趕來,她的反應總歸有些怪,到底還是不放心。
眼看着小骨的臉色比之前好了許多,或許可以開始練劍,特意拿了斷念劍來。他在鏡中窺見小骨來了皇宮,為了不讓殺阡陌誤會,特意挑了晚上來,打算交給她了便走。
“皇上,請問小骨在哪個房間?”見孟玄朗微醉,凡塵俗事還是別管的好,白子畫沒有多問。
孟玄朗指向蓮池對面,正想要說什麽,側頭看時,白子畫已經瞬移到了花千骨房門外,他又苦笑一聲,眯着眼猛地咽了幾口。
夜未深,但花千骨早已睡下。外面雷聲驟起,聲聲将她的思緒拉回到前世……
白子畫找到花千骨轉世之身時,她才只有幾歲。面目跟前世無異,只是沒有了前世的記憶,加上少了一魄更顯得有些癡傻,白子畫也只好重新做了她的師父,從小帶在身邊,飲食起居都細心照顧。小小的花千骨常常做噩夢,他便一直守在他的床邊,寸步不離。
為了不吵醒任何人,他用隐身術穿過房門,一步一步走向花千骨。房中燥熱,她的臉上微微有些紅暈,眉頭緊皺,額頭冒着汗,想是又做噩夢了。
借着微弱的夜光,白子畫似看到小骨眼角有淚滑落,他心疼得忙走近想拭去淚珠,剛要開口叫小骨,猛然間發現她身後躺着熟睡的殺阡陌。
他的手懸在那裏不停顫抖着,他雖未經人事,觀微蒼生時也曾不可避免的見過,此情此景他忽地什麽都明白了。雖然打從知道小骨喜歡上了殺阡陌,他早就知道這種事不可避免,可自己親眼所見還是無法做到能坦然面對。
斷念劍似乎變得格外燙手,它似乎是一個可笑的存在,以前他借用此劍提醒着小骨不要對自己動情,現在卻諷刺着自己。
他心如刀割,震驚的呆站在原地,不料手一松斷念劍掉落床前,花千骨被驚醒。
她剛做了一個漫長的夢,在夢中她一直深愛着師父,為了他,她盜取神器,得來的卻是千瘡百孔。她的心很痛,她愛天下,卻唯獨恨了他一人。
就在她死後,靈魂看到了師父抱着自己痛哭:
師父仰天大笑,雙目赤紅,滿臉都是淚水:
“你怎麽可以這麽殘忍。讓我親手殺了你之後,留我一個人?想要什麽,你說就是了。不管對的錯的,我都給你。愛給你,人給你。六界覆滅幹我們何事?這些人是生是死幹我們何事?我帶你走,去哪裏都可以,你想怎樣行。只是不要離開我……”
“師父……”花千骨臉上挂者淚痕。
白子畫這才意識到自己早已流下了眼淚,忽然又覺得自己很可笑,收回斷念隐出門外。花千骨忙推開門追了出去。
白子畫心中百般滋味,千般酸楚:“對不起,我不是有意……”
“師父……”花千骨滿心傷痛,只覺得身上的力氣一絲絲全被悲傷吞沒,她緊緊抱住了他,心如刀絞。
一只手猛地把花千骨拉開,太過用力,她的身子直直往後跌,驚呼聲未出已經跌進一個熟悉的懷抱。
花千骨仰頭望着盛怒的殺姐姐,他血紅的眸子已經憂傷到了極點,有些濕潤,卻還是強裝出了笑意。
記憶突然被拉回到現實中,這個緊緊抱着她的男子,才是她如今所愛之人…
殺阡陌摟得花千骨喘不過氣來,他沒有看花千骨,而是與白子畫冷眼對視半晌。花千骨閉上眼睛,誰也不敢看,只眼淚紛紛,身子顫個不停。
那個夜晚尤其漫長……
白子畫攜着斷念走了,殺阡陌整日不語,憔悴不少,惹得不明就裏的忘川心疼。孟玄朗
那夜醉暈了過去,醒來以後發現被侍衛擡回到皇後宮中,根本不記得白子畫來過。看到千骨與殺阡陌沒有那麽親昵,反而覺得是大婚前的矜持,也沒有多想。唯一高興得倒是單春秋。
幾日後的一個夜晚,殺阡陌終于開口了,“單春秋,除了帝王之玉,還有辦法讓小不點得到永生嗎?”
花千骨見殺阡陌終于願意搭理人了,一顆揪着的心終于松了一口氣,可是殺姐姐并沒有
看自己。
“禀聖君,您的魔功大多是殺人之術,只有從頭練起才能打通魔骨,忘川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花……夫人身體太過虛弱并不适合修煉殺氣太重的陰柔魔功,而如果強行注入魔功她的身體必定會因為承受不了而爆裂致死……”
“這些我都知道,我問的是你還有沒有別的辦法?”殺阡陌很不耐煩地說。
“這……”
花千骨想起了當初身重毒針是師父為她逼出毒液,反而因禍得福,師父為她注入了幾百年的功力,瞬間就打通了仙骨,“殺姐姐,我記得師父的長留仙法可以……”
“師父,師父,無論我怎麽做你都還是忘不了他對不對?”殺阡陌額頭的青筋隐隐有些跳動,眼中全是痛。
“殺姐姐,我只是……師父他……對不起……”這幾日兩人都避開不說話就是怕吵架,她卻還是無意中提到了師父。自從恢複前世記憶以來,對于師父的印象始終停留在一些痛苦的片段上,讓她不堪回首不願去面對,好不容易回想起了那些溫馨時刻,她卻愛上了另外一個人……
“我做不到的,他可以,是不是?那我在你眼中又算什麽?”
花千骨無法給出他要的答案,她已經陷入深深的迷茫,自己也弄不清楚師父和殺姐姐究竟誰對她更重要。
在她片刻猶豫間,殺阡陌已經絕望地猛地轉身大步向外行去,喚來火鳳飛出皇宮,身影迅速融入漆黑夜色之中消失不見。
單春秋本來邪笑着看着發生的一切,此時又擔心起來,琉夏好不容易原諒了他,現在這個禍水卻再一次讓他傷心,聖君的脾氣向來暴躁,尤其是生起氣來。
“不行,我得跟過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