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新人舊物
“做你的王妃?”即便做了這麽多年的長留掌門,在感情的問題上,幽若還是一個很單純的姑娘。她只一心喜歡着竹染,喜歡他對自己的好,對于他們的未來卻從未考慮過。
本來竹染在長留思過的時候或許還可以求尊上破例讓自己和竹染在一起,畢竟他怎麽說也還是長留的人,可自從他來七殺做了魔君,他與她對立起來,她便再也不敢去想象他們會有怎樣的未來。
沒等她反應過來,竹染繼續說道:“你以為你這麽年輕,功力也不高,為什麽白子畫會輕易地把掌門之位傳給你?說到底,還不是因為你是玉帝的後人,身上蘊藏着玉帝的神力。”
“可這跟做你的王妃有什麽關系?”
“當然有,相傳,只要跟玉帝的後人結合就會功力大增。你的父親天山派尹掌門便是如此,你外祖父也是一樣,他們此前都是普通的凡人,卻因娶了玉帝的後人而一夜之間擁有了超強的法力。”
“可,可父親從未提過此事……”
“他又怎麽會提?到底這不是件光彩的事情,而且我猜他也是想保護你吧。”
“那你要我做你的王妃,莫非只是需要我的力量?”
“我竹染還沒有卑劣到如此地步!我現在告訴你這個,就是要你自己選擇。如果現在白子畫殺進來,那就算他仁慈不殺我,你我也不可能像現在這樣在一起了。可是如果你成了我的人,我的功力大增,那白子畫又怎麽奈我何!到時候你就可以永遠跟我在一起,既成全了自己,又保全了我,兩全其美,而現在是最後的機會了。”
他瞥了她一眼,看她緊咬着雙唇,接着說道:“幽若,如果你不願意,我也不會勉強,我會尊重你的選擇。以後可能再也見不到你,但是請你記住,不管發生什麽事,我對你的心日月可鑒!”
幽若又怎麽舍得以後再分開,一想到竹染可能面臨的結果她就急的落下淚來,緊緊抱住他,除了聽到他緊張的心跳聲,還有外面傳來的陣陣厮殺聲,緊急關頭已經不容她多想。
她不再猶豫,徑直走向床榻,輕解衣帶,羅衫滑去,反正自己早已愛上竹染非他不嫁,這樣的事早一點晚一點又有什麽分別。
竹染快步上去握住她的手,“真的想好了嗎?”
“竹染,為了你,我什麽都願意做。”
竹染大喜,“謝謝你,幽若,你放心,我會對你好……”
殿外雷聲大作,腥風血雨,牆邊的焰火一直跳個不停,仿佛在訴說着這一段不見天日的愛戀,而堂堂長留掌門就在這樣緊張又危急的時刻,戰戰兢兢的将處子之身獻于自己心愛之人,她怎麽也想不到,等待她的将會是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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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哥哥,你醒醒啊!”
殺阡陌正睡得香甜,被急促的聲音喚醒,誰叫自己哥哥?
難道是琉夏?
他急速睜開雙眼坐起來,一手抓住床邊呼喚自己的人:“琉夏,是你嗎?”
那一身娥皇流仙裙,那樣調皮的聲音,也似這般年紀……
“疼……”
半晌他才反應過來,立即放開她的手,“怎麽是你?單春秋呢?”
“聖君受驚了,屬下在此。”
單春秋瞄了一眼忘川,大吼一聲:“你不在房裏休息,怎麽敢擅自到聖君的寝宮!”
忘川自來此就異常興奮,整個花島她已經轉了個遍,花闕不大,除了殺阡陌的房間她都一一看過了,而花千骨此時還沒醒,那些侍女們個個看自己的眼光都很怪異,沒辦法找人聊天,這時候她就突發奇想地偷偷來看一眼這個六界第一美人。
趁單春秋打瞌睡時她偷偷溜了進來,一見到這睡美人她就欲罷不能了,趴在床邊撐起自己的臉蛋一直目不轉睛地盯着他看。這樣近的距離,雖然臉很燒,夫子們教自己的那些禮教和女子應該遵守的道德都告訴自己,身為公主,這樣的行為是不被允許的,可他始終緊閉着雙眼看不到自己也就無所畏懼,厚着臉皮欣賞起來。
即便是在睡夢中,那攝人心魄的眸子緊閉着,卻還是有一種說不出的美。
那是一種很奇妙的感覺,怎麽越看越覺得他更加親切了。他現在沒有君威,沒有發脾氣,沒有拒人于千裏之外,只是香甜的睡着,就好比一個大哥哥。
她就這樣看着他,許久回過神來,再看自己,總覺得自己根本配不上這樣美的人。可又想想花千骨,她也并不是一個極美的人,可偏偏殺阡陌就是對她好,那自己又何需妄自菲薄?
這樣想想她又有了些勁頭,看着自己的衣裙,怎麽才發現如此陳舊,試問一件舊衣裳怎麽能襯托自己的美呢!況且剛才自己緊張得出了些汗水,要是平常在皇宮早就已經換過幹淨衣裳了。她起身,想要去更衣,卻忽然想起來的太過匆忙,根本沒有帶任何衣裙,就連脂粉都沒有帶,這可怎麽辦?
情急之下她竟真的把殺阡陌當成哥哥去搖醒他,還哥哥、哥哥的叫着。
他醒了以後竟然抓起自己的手,還喊着自己的名字,心都要跳到嗓子眼兒了!可單春秋大吼幾聲,吓得她哆嗦了一下,終于意識到自己好像闖禍了。
“我,我是想問問,我來的匆忙,什麽都沒有帶,你們有沒有我可以穿的衣裳啊?”
一看她便知道已經被單春秋的氣勢給吓到了,殺阡陌看她的樣子,又想起了自己的妹妹,便道:“小不點的衣物都是我特別為她準備的,你不可以穿,侍女們的衣裳倒是有,不過你到底是個公主,這樣太委屈你了。單春秋,宮裏還有別的女子衣裳嗎?”
“禀聖君,還有,還有琉夏的衣裳……”
殺阡陌嘆了一口氣,“既如此,你就穿琉夏的衣裳吧。”
“聖君?”
他示意他去拿來,之後起身獨自坐于鏡臺前,輕輕梳着自己烏黑的長發,在鏡中瞥見忘川正疑惑地瞧着自己。
“怎麽了?幹嘛一直看着我?”
“我在想,這裏是不是還有一個人跟我同名。”
“我的妹妹也叫琉夏,當年也似你這般如花似玉的年紀……只是她早已不在了,要你穿她的衣服,會不會不情願?”
“不會,不會,她是你的妹妹,想必對你很重要,而我能穿到她的衣裳是我的福氣。”
他知道琉夏早已經轉世,偏偏這一個琉夏又總能勾起自己的回憶,想必也是緣分。讓她穿穿妹妹的衣裳,是想重溫一下跟妹妹在一起的溫馨。
“你剛才為何叫我哥哥?”他背對着她問道。
忘川回想起自己太大膽了,連忙在他身後跪下:“我不是故意的,我是,我是,覺得你很親切,我沒有哥哥,一直很希望自己有一個,而見到你有莫名的好感,那感覺就像哥哥一樣,故而失言了,請你不要生氣。”
單春秋捧來了一套白色鑲滿粉色珍珠的衣裙,還有一些發飾釵環。
殺阡陌道:“你回去換上吧。”
忘川接過來自己捧着,卻猶豫着不出去。
“還有什麽事?”殺阡陌問。
“那個……我自己不會打扮,之前都是宮女姐姐們幫我的……”
殺阡陌突然來了興致,以前就是他幫琉夏梳妝打扮的。
“你過來,我來幫你。”
單春秋氣的幹瞪眼,這些事只消命侍女做就可以了,可他偏偏老毛病又犯了!也只好識趣的退下。
殺阡陌先讓忘川自己去屏風後面換上這身珍珠裙,待她出來時,恍若覺得這就是琉夏,往日的點點滴滴一一浮現。
他牽着她坐于鏡臺前。
忘川看出他想起了自己的妹妹,但能跟他獨處已經很開心,不管是把她當成誰。
她受寵若驚,就是她的母親也未曾給自己梳過頭發。他緩緩地給自己梳理着發絲,那輕柔的力道,溫柔的氣息,讓自己幾乎要融化。
她透過銅鏡凝視着他,眼神透着亮光。而他徘徊在淩亂的回憶中,注視着他的發絲,目光自責又心疼。
他竟然哭了!
那麽驕傲的他,笑起來是那麽迷人,讓人如沐春風,他面對花千骨時總是晴空萬裏。這樣的人,原來也是會哭的!
他靜靜的落着淚,眼簾堆滿了晶瑩的淚珠。
她的背脊如冷風切過,前一刻還沉醉在他的溫柔中,而現在卻跟着他一起落入沉默的深淵。她想安慰他,卻不知他悲傷的緣由,想開解他,卻不知道自己的立場。
就這樣,她用心聆聽着他的悔恨。
突然,他的手顫抖起來,檀木梳滑到地面。
他背過身去,不想讓她看到自己的失态。
而她卻聽到一聲驚呼:“小不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