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任垠予正在沈槐旁邊擰毛巾, 聽到這話愣了愣。
“你怎麽會這麽問?”
沈槐似乎也覺得這個問題暴露了他太多的心思,有些尴尬地抓了一把濕發。
“沒什麽,就像我以前也會性幻想斯嘉麗一樣,我就是好奇,随口一問。”沈槐沒有再看任垠予,從洗手臺上跳下來,往裏屋走, 似乎從來沒有問過那樣一個充滿妒意的問題, 只把這當做男人之間會交流的玩笑話一樣。
但你剛剛還在射在了我的手裏。
任垠予有些不爽地想。
“認識你之前,我的性幻想對象只有幾個面目模糊的女演員……我喜歡袁喊,真的只是一種過分熱忱的崇拜而已。”
沈槐步子變慢了,含糊地嗯了一聲, 而後似乎是想了想,才扭回頭來,有些好奇任垠予是什麽表情似的, 偷看了他一眼。
任垠予穿好自己的衣褲,撿起沈槐扔在地上的內褲, 自然地打開水龍頭幫他洗。
“但是跟你在一起的時候……”任垠予有些艱難地,把話從嗓子眼裏摳出來一樣地吐字,“我有幾次想過,你跟袁喊在一起是什麽樣子。”
沈槐轉過身, 靠在門邊。
“你怎麽腦補的?”
任垠予手上的動作不疾不徐,但心裏已經亂套了,這半個多月裏沈槐從來沒有主動跟他交流兩個人的感情問題, 他不能眼睜睜放走這個突破口,他必須誠實一些,因為這是沈槐想要看到的。
他飛快消化着身體裏跑過的數種情緒,然後又在一瞬間裏決定某些情緒是可以保留的,他擡起頭來看向沈槐,就是一張略微有些愧色的,但又帶着嫉恨的臉。
“會想,袁喊跟你在一起的時候,在床上的時候。”
沈槐抱臂看着他,良久,牽唇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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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麽感覺?”他有些惡意地問。
任垠予搓揉着手上那條白色的平角褲,手指在泡沫和布料間纏繞,沈槐也注意到了,眼神落在上面,而後又像是感到羞恥,移開來,然後沈槐聽見任垠予說:“想着那些的時候,我不知道是嫉妒你,還是嫉妒袁喊。”
任垠予感覺一直如鲠在喉的東西終于落地了。
原來是嫉妒。
原來是嫉妒啊。
他曾經在跟沈槐纏綿的時候想起過袁喊,這件事困擾了他很久,也是因為這件事,他才開始從另外的角度看待他和沈槐的關系。他帶着好奇,幻想袁喊和沈槐在一起的時候是怎樣的光景,但這種幻想讓他難受,不僅僅是他有種同時背叛了這兩個人的感覺,也因為別的什麽,但他當時沒有意識到。可眼下,這番被他篩選出來的解釋,他認為能夠撩撥到沈槐的解釋,竟然不是無中生有,竟然也給了他自己解釋。
原來我是嫉妒袁喊,他也曾經見過你這樣無設防的,最私密的一面。
而沈槐的心亂了,哪怕沈槐知道,任垠予這次來,就是來亂他的心的,他一早提防着,畢竟這個人曾經把他騙的團團轉,讓他心花怒放又如墜冰窖。
而且這個人最擅長不就是把人弄得心癢難耐嗎?
沈槐也不想去辨別任垠予的話有幾分真意,他生自己的氣,也生過去的氣,便想讨要回來。
“那你讓我上一次,就知道你到底該嫉妒誰了。”沈槐聳肩,“畢竟袁喊試過的你還沒試過,不是麽?”
又把問題拐回原點了。
任垠予擰幹內褲,沒找到衣架,他就拿着沈槐的濕內褲往外走。
“你當我以前是腦殘粉,沒問題,但現在我又沒有在學他,怎麽,你只能他喜歡嗎?我還不能喜歡了?對自己那麽沒信心?”
任垠予走過沈槐身邊,說這話的時候嘴唇還微微撅着:“我帶了衣架來,就在我那屋晾,幹了我給你拿過來。”
沈槐一時間不知道反駁什麽,就被任垠予貼牆邊溜了,空調的涼風拂過來,沈槐覺得胯下一陣涼,忿忿地伸手捂住。
操。
沈槐雖然還瘸着條腿,卻是過了個久旱逢甘露的除夕夜,自然食髓知味起來,第二天看任垠予的眼神都帶倒刺,任垠予發現後,會甜甜沖他一笑,沈槐就莫名想要伸手捂裆。
沈槐覺得不能這樣,才撸了一管就沒脾氣了,于是好好想了想,給自己開脫,這就是正常的餓久了,想吃頓飽飯而已。但這異地他鄉,周圍盡是黑皮膚的,他也不好那口,最後只能憋着,抽紙用的速度極快,而且每次都是想着任垠予,最後為了圖方便,幹脆把任垠予的電影找出來,屏幕上年輕影帝無聲落淚,滿目凄倉,沈槐卻覺得那紅眼眶勾人得不行,咬着牙抖手腕。
沈槐從小到大沒這麽憋屈過,想把任垠予趕走,但無論是冷戰還是發怒,這人都擺狗皮膏藥的架勢,不動分毫,成天在眼前晃,沈槐還要忍住不吃,終于……口腔潰瘍了。
這天沈槐捂着嘴,在辦公室裏給自己喂粥,當地人喜食辣,做什麽都放辣椒,程佩好不容易買來綠豆給沈槐煮粥,但沈槐又嫌嘴巴淡,只想趕緊結束工作,回國先來頓火鍋。
“我煮了羅宋湯,你嘗嘗這個,不辣,但是開胃。”
一個餐盒放到面前,沈槐擡起頭,看見任垠予。任影帝來到這兒發現不用再喬裝出門後就完全不顧形象了,此刻他穿着緊身背心和短褲,戴着墨鏡,要不是頭發不能輕易剪,他還想去剃個圓寸,沈槐最喜歡的白皙膚色已經被曬成了小麥,被貼身衣料勾勒出肌肉線條。
任垠予的身高沈槐本來就不滿意,現在曬黑了,也不穿藏肉的衣服,明晃晃地袒露着肌肉和雄性荷爾蒙,沈槐看了就倒胃口。
回國後不僅要先來頓火鍋,還得再來個美人才行。
“放那吧。”沈槐冷淡應了,繼續喝自己的綠豆湯。
任垠予眼睛多毒,沈槐一個眼神他就知道這祖宗哪裏不滿意了,他沒打算走,而是自己搬了個凳子在沈槐旁邊坐下,熱烘烘地朝沈槐靠過去。
“我說我以後不故意讨你喜歡了,所以也沒注意打扮,怎麽,不喜歡了?”
沈槐看任垠予一眼,稍微有點驚訝。
“幹我這行的,外表很重要,就算是男人也要花功夫,但是在這裏離工作很遠,我就松懈了,前幾天跟文娅視頻,她氣瘋了,說我回去之後要拍的那支化妝品廣告,得商量違約金的事了。”
任垠予抓了抓臉頰,接着說:“但是我好久沒這麽放松了,不用想工作,去街上晃悠也不會被人追堵圍觀,而且……面對你的時候也不用繃着那根弦了,我知道你不喜歡我現在這樣,但也敢給你看,反正我回去養一個星期也就白回來了。”
這小子話說的別別扭扭,臉色也分明還是在意。沈槐只好打起精神把任垠予上上下下看了看,咬着塑料勺子說:“其實也還好,現在化妝品廣告不都走國際風格嗎,太白還不國際了。”
任垠予眼睛亮亮地看過來,深了幾號的膚色更顯得他眼白清透,有種莫名的純真。
“那你也沒有很不喜歡?”
任垠予邊問邊靠過來,他剛從外面進屋,體溫在近旁那麽明顯,手臂上飽滿的肌肉碰到沈槐的胳膊,沈槐一時間迷糊了,覺得健氣逼人的這款,竟然也很可口的樣子。
“得了。”
但再怎麽誘人,用掉好幾包抽紙的沈槐這點自制力還是有的,他沒有忘記兩人還是分手狀态,一胳膊肘把任垠予捅開。
“別得寸進尺。”
任垠予乖乖坐回去,把餐盒打開往沈槐面前推了推:“嗯,既然得了寸了,我還是慢慢等尺吧。”
沈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