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犬牙像一枚尖釘,眼見就要刺入腺體。
“呃……”
僅僅相差一毫米,犬齒堪堪懸在上方,無法再進一步。
賽德蘭奮力朝下壓脖子,空氣稀薄,他快窒息了。
何歡白皙纖長的手指扼住賽德蘭粗壯的頸項,與對方充血的皮膚,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唔、唔……”賽德蘭嘴裏發出痛苦的聲音,雙手還在緊緊抓着何歡。
從他掙紮的眼睛中能看出,他仍舊在發情期和窒息死亡之間搖擺不定。
何歡詫異,賽德蘭的臉都發紫了,竟然還想着标記自己,難道他不怕死嗎?
原主記憶中,alha被oga引導發情後,不會做出這麽喪失理智的舉動。
最終,何歡厭倦了這個肮髒的游戲,在賽德蘭斷氣之前松了手。
強壯的alha因為缺氧,雙眼翻白,嘴唇黑紫。
賽德蘭渾身抽搐地蜷縮在地上,嘴裏發出貪婪氧氣的“嗬嗬”聲,像一條剛被割了脖子的狗。
可怕的是,他的雙手還在搜尋何歡的方向。
何歡靠着牆壁,有些脫力。
這具身體本就瘦弱,他因渡劫損傷了神魂,法力微末,都因為制裁賽德蘭用光了。
何歡從賽德蘭旁邊繞過去,才發覺雙-腿軟成了爛泥,差點一頭栽到地板上。
alha強悍的信息素,更是将他好不容易壓制的發情熱徹底激發。
他必須立刻、馬上找到一個alha,不然就要和原主一起去見閻王。
何歡推開庭院入口的鐵藝門,外界是如士兵般排列的蔥郁樹林。
他才想起原主因為發情期,故意選了遠離城市的別墅區。
別墅區的開發商,打着滿足業主**的賣點,給每一棟別墅都配備一片小森林。
奢侈到哪種程度?
就是那種你出個門,都別想靠兩條腿。
找個合心意的alha?天方夜譚。
但他不能放棄,賽德蘭很快就會緩過來,到時候他就再也無法阻止被對方标記。
從這裏到大門口有兩公裏的距離,放在以前,他一眨眼就到了。
此時卻猶如天塹。
他挪動的每一步,都是在泥沼中跋涉。
汗水從額頭滾滾而落,劃過下巴,滴進泥土裏,暈出一個個小黑點。
何歡的精神越來越恍惚,汗水模糊了他的視線,步子變得機械。
最終,一塊石頭絆住他的腳,撲到在地上,再無法動彈。
昏沉中,他再次感受到了賽德蘭令人厭惡的信息素。
越來越近……
他揮動手,想像蒼蠅一樣把這個人揮開。
仿佛是上天聆聽了他的心願,賽德蘭的信息素飛速地遠離。
取而代之的,是更為一道新的、更為強勢兇狠的信息素。
像一柄破碎虛幻的長劍,斬天裂地而來。
即使在昏迷中,何歡也不禁為這金戈冷玉般霸道蠻橫的信息素顫栗。
對方似乎在對他說什麽,低沉的嗓音像悅耳的大提琴。
“你的抑制劑呢?”
何歡聽不懂,但他喜歡這道聲音,禁不住去擁抱聲音的主人。
對方卻将他拉開,嗓音越發壓抑沙啞地重複相同的內容。
最終對方被他擾得忍無可忍:“你确定?!”
何歡的耳中再聽不見別的聲音,一心追逐對方的信息素。
緊接着,一只有力的手箍住了他的後腦勺,沒有絲毫猶豫,直接刺破了他的腺體,輕而易舉完成了标記。
“如你所願……”
何歡回擁讓他得償所願的男人。
臨時标記讓他漸漸冷卻下來,神智也慢慢回籠。
何歡仰起頭,得知自己正被一個男人,一個無比強大的alha抱在懷裏。
可惜從這個角度,只能看到他的下颚,但從這道完美利落的弧線中可以得知,必定是個英俊帥氣的男人。
何歡對此很滿意,他微阖上眼,才發現臉龐緊貼着對方堅實的胸膛。
充滿了力量感。
……
……
……
這是何歡不想面對的事實。
他不讨厭和人發生快樂的事情,但不代表他喜歡一輩子只和一個人做快樂的事情。
oga對alha從一而終的臣服性,簡直有違天理。
作為一只刻苦修行千年,就為了享受紅塵的妖精。
何歡受夠了紮根在泥土裏,一閉關就是百年的束縛感。
何歡側身,用手臂撐起頭,看着躺在自己身旁安睡的男人。
欣賞的目光像筆觸般,從他飽滿的額頭開始,小心描繪他俊美的五官、結實的胸膛……
這具完美的軀體上,還殘留着何歡的傑作。
尤其是肩頭已經結痂的牙印。
傷口咬得有點深,因為沾染了妖氣,恐怕半年都好不了。
何歡輕笑,呵氣在他肩頭。
傷口開始肉眼可見的愈合,最終留下了個淺淡的合-歡花印記——粉色的小扇子。
晨曦的微光,悄悄撥開厚重窗簾的縫隙。
“這麽快就天亮了?”何歡低聲喃喃。
到了離開的時候。
何歡伸出食指,勾勒着男人輪廓羨慕的臉龐,游走在他令人迷戀的五官上。
沉醉地嗅着這如武器般硬冷金戈,鋒利而危險的信息素氣味。
他喜歡男人的氣味,但也着實不願意這個氣味侵占了自己。
必須找個辦法,去掉男人标記在他身上的味道。
晨光已經爬上了床。
何歡不得不從男人溫暖的懷抱裏,小心挪出來。
坐在床邊再看了一會兒男人的睡顏,何歡不舍地嘆了口氣。
他伸出食指點在男人的眉心,輕聲念了一段咒語。
好不容易因為和男人結合後恢複的一點法力,在施展了“忘塵咒”後,再次見底。
何歡俯身,親吻在男人額頭。
他法力不足,無法完全消除男人的記憶,只能模糊自己在男人記憶中的面容。
“昨晚很舒服,你是我的第一個男人,不如就給你取個代號,叫f先生!”
何歡下床拾起自己的衣服,已經破碎得分不清領口和袖口了。
“啧……”
何歡有些埋怨地看了男人一眼:“你得賠我一件衣服。”
剛被徹底标記過的oga十分柔弱,而且極度依賴自己alha的信息素。
沒有哪個oga在徹底标記後,還能跑路。
所以男人才會放心熟睡。
這條鐵律對何歡而言卻不中用,雖然腰酸背痛,但跑路還是沒問題的。
唯一讓人不爽的是,他這兩天還需要alha信息素的安撫。
于是……
何歡順走了男人丢棄在地上的髒衣服。
離開了男人後,在回家的路上,何歡才體驗到了oga對alha的依賴程度有多高。
他的身體随時都處在空虛不滿的狀态,隔一會兒就要抱着男人的髒衣服吸一口。
啊——真變态!
“何歡?!”
何歡把腦袋從衣服裏擡起,臉上還殘留着餍足的陶醉。
他看見自家大門口站着五個人,臉上的表情精彩豐富,憤怒的、震驚的、嫌惡的……
“天啊,何歡你真的被徹底标記了!”一個容貌豔麗的女人突然沖了過來,她抓住何歡的手,擔憂地說:“這可怎麽辦啊,你穿的……”
女人拉扯了下何歡披在肩頭的外套,外套掉落在地,裏面是明顯不合身的寬大t恤,肌膚上痕跡斑駁。
“這、這……”女人捂着嘴驚呼。
何歡冷睇了她一眼,他想起這個女性oga是誰了,正是原主的繼母楚美萱。
比辛德瑞拉的繼母還要毒上三分的那種演技派。
何歡撿起外套,但沒披上,大方的迎接他們好奇又厭惡的目光。
“你還有沒有羞恥心?在有婚約的情況下,你竟然拒絕我,去找別的alha!”
賽德蘭暴躁地揚起手,想扇何歡一巴掌。
但他剛沖出幾步,就一個趔趄倒退回去,差點沒站穩。
何歡身上那道alha的信息素太過強勢霸道,尤其是徹底标記後,與oga信息素結合,産生的一種排他攻擊。
這種排他性能對別的alha發出警告,也能保護自己的oga。
站在賽德蘭身邊的兩個中年男性alha,同樣皺起了眉頭。
微微動了動腳,還是強行站在了原地。
賽德蘭捂住口鼻朝試探性朝前走了兩步,很快敗下陣來,他甚至對這道信息素産生了一種畏懼感。
如果他強行靠近何歡,這道信息素很可能對他的精神力造成傷害。
這個認知讓他惱怒地丢棄了自己的教養:“何歡,你真下賤!”
何歡對他的惱羞成怒感到好笑,正要諷刺,就被楚美萱搶了先。
“賽德蘭,你知道小歡一向文靜乖巧,這件事肯定有誤會,你是他的未婚夫,怎麽能這麽說他?”
賽德蘭狠狠瞪着何歡:“未婚夫?他把我當未婚夫了嗎?”
“沒有。”何歡輕飄飄地否定了。
他聲音嘶啞,帶着某種缱绻後的餘韻。
所有人都因兩個字驚到了,現場瞬間安靜。
何歡被徹底标記後,暫時無法散發信息素,但昨天那道誘人神魂的信息素仿佛還萦繞在他的鼻尖。
賽德蘭眼神暗下去,很快被恨意充斥。
何歡本該是他的oga!
賽德蘭不甘心地瞪着何歡,對方卻不耐煩地打了個哈欠。
何歡這個哈欠也将衆人從驚愕中清醒過來。
“何歡,馬上給賽德蘭道歉!”
何歡看過去,是一個長相溫雅的中年男性alha,想了想,是原主的父親何勳。
标準的詐屍式父親,只有在展現自己威風的時候才會關心孩子的問題,平時就跟屍體一樣對孩子的成長教育不聞不問,說的就是何勳。
何歡掀了掀眼皮,懶懶地看了他一眼。
楚美萱輕輕推了下何歡,勸道:“快去道個歉。”
何歡甩開她的手。
楚美萱面露尴尬,可憐巴巴地望着何勳。
“你怎麽能這麽對你-媽媽?!看看你現在是什麽樣子,目無尊長!”何勳惱怒地吼道。
“既然如此……”賽德蘭的父親突然出聲,他嫌惡地對何歡說:“我們家也供不起你這尊大佛,你和賽德蘭就解除婚約吧!”
解除婚姻?那埃爾星球的合作項目怎麽辦?他已經投了半個身價進去。
何勳心頭一沉:“吉布斯先生,什麽都準備好了,親朋好友那邊……”
“不解除婚約。”賽德蘭強硬地打斷他。
何勳面露驚喜:“啊?”
賽德蘭就像一頭餓狼,目光陰桀地盯着何歡:“洗掉他身上的标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