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三合一(捉蟲) (1)
這時,被迫塞進魏京墨懷中的小狐貍崽子突然動了動身子,嘴裏嘤咛一聲。
魏京墨回過神來,垂眸望去,立馬對上了懷中小家夥軟糯的玻璃豎瞳。
看着它軟糯糯仿佛在撒嬌一般的水眸,魏京墨本想還回去的心立馬柔軟了下來。方才還堅定的心也跟着動搖了起來。
清冷的墨眸柔了柔,擡起手掌在它軟糯的背上摸了摸。
随後,朝身後的冬青和冬瓜淡聲道:“走吧,我們也回營帳去。”
冬青和冬瓜對視了一眼,兩人眼中都不約而同的劃過抹震驚。
最是端莊守禮的公子怎麽這麽輕易的就接受了一個女子給的東西?這不是私相授受嗎!若是被其他人知道了,這可如何得了。
冬青躊躇了幾秒,終是忍不住勸阻道:“公子,這小狐貍不再還給七殿下嗎?這樣會不會不太好?”
魏京墨聞言,卻沒有停下步伐。聲音聽起來有些平淡:“她既給了我,若我此時再送過去被人看到後豈不是更惹人閑話?再且這小狐貍這麽嬌弱,以七殿下的性子怕也不耐煩養它。你們也不要多想,我看她就是想随便找個人好把這小家夥丢出去。”
冬青和冬瓜聽到這話,想了想,倒還真覺得魏京墨說的有些在理。畢竟他們兩個剛剛都看到了七殿下是如何對待這小狐貍的,跟把玩着什麽新奇玩意兒似的。将這小家夥□□的甚是可憐。
兩人都還是年輕的小男子,對這般可愛的小東西都有些難以抗拒。
一聽魏京墨這麽說終是沉默了下來,将口中的話又給咽了回去,倒是沒有再繼續勸說。
不過心裏卻在想着,一定要将這件事捂緊了,不能讓他家公子的清白受污!
兩人思緒發散的時候,并沒有看到走在前面的魏京墨清冷的墨眸中有流光溢彩的光芒一閃而逝,看起來剎是動人好看!
——
這邊,蔥白跟着風白蘇走開一段距離後,忍不住開口問道:“殿下,您怎麽就将小狐貍給魏公子了?”
她聲調有些低靡,聽起來滿是郁悶。
風白蘇慢條斯理的繼續朝前走着,嗓音有些漫不經心:“留着也無用,渾身沒個二兩肉的,毛色又不好。既烤不了肉,又扒不了皮。還要費心思養着,無趣的很。”
說到最後的時候,低沉的嗓音中充滿了嫌棄。
蔥白卻聲音悶悶的繼續道:“殿下其實可以交給奴婢養着。”反正她挺喜歡那小狐貍崽子的。
風白蘇聞言終于停下腳步,睨了她一眼:“你一個女子養什麽寵物?玩物喪志!有這個時間不如每日多紮半個時辰的馬步來的實在。”
蔥白卻被她說懵了,不知道養只狐貍崽子怎麽就和玩物喪志扯上了聯系。
不過又想到現在說什麽也沒用了,反正送都已經送出去了,還能要回來咋的?
她有些失落的哦了一聲,悶聲道:“那奴婢回去就多紮半個時辰的馬步去。”
風白蘇這才滿意的收回視線,繼續朝前走去。
突然,蔥白像是才反應過來:“可是殿下,您這樣送一個男子東西會不會不太好啊?畢竟女未婚男未嫁的。”
她心裏又升起一簇小火苗,說不定魏公子會将小狐貍崽子送回來也不一定!
風白蘇卻不甚在意,桃花眸中沒有半分波動:“不過是只野生狐貍崽子罷了。”
她在心裏默默補充了一句:又不是沒送過東西給他。
她的錦衣外袍和棗紅小馬哪一樣不比那狐貍崽子值錢?
不過一只小狐貍崽子罷了,送就送了呗。
蔥白聽到她的話後,見她面上神色淡淡。自己也有些摸不準她家殿下這是什麽态度了。
不過想到自家殿下在男色方面向來無動于衷,心裏又有些放心了下來。
以她家殿下的性子,也可能真是因為嫌麻煩才會丢給了那魏公子的。
蔥白內心有些惆悵,覺得這次貴君怕是又要失望了。這秋獵都快過半了,她家殿下別說去搭讪什麽男子了,還辦了這麽茍的一件事情。也不知道那魏公子會不會誤會她家殿下?
——
鎮北王府的營帳處
“表弟!”
沈若人未至聲先到,掀開帳篷便小跑了進來。
剛走進來,還沒看到魏京墨。就見地上有一只小狐貍正顫着四肢東倒西歪的走着,淺紅色的絨毛,葡萄般剔透的眼睛,脖頸處還挂了個精致的金鈴铛。每走一步就發出一陣清脆悅耳的響聲。
他圓潤的瞳仁瞬間亮了起來,只覺得自己的心都要融化了。
看着站在小狐貍身後的魏京墨,驚喜的問道:“表弟,你這從哪得來的小狐貍?這小家夥兒也太可愛了吧!”
鳳陵城內的大家公子們也挺流行養寵物的。畢竟男兒們娛樂活動少,大多數時間都是呆在閨閣中,養個寵物也能解解悶。但大多數養的也是貓兒狗兒什麽的。
像養這種小狐貍的,他倒是生平頭一次見!
沈若見地上的小狐貍也不知道是不是察覺到有人來了,小短腿突然停了下來扭過了頭來。幹淨懵懂的眼眸朝沈若眨了眨,像是在詢問這人是誰。
他呼吸一顫,忍不住捂住了嘴巴,被萌的發去一聲短促的驚叫聲:“啊—”
小狐貍仿佛被吓到了一般,四只小短腿立馬搗騰起來,朝魏京墨身邊跑去。
伸出兩只嫩呼呼的小爪子,抓住了他腳邊的裙擺。
魏京墨看着它驚吓的小模樣,薄唇間勾起抹淺淡的笑容來。彎下腰肢将它輕柔的抱在了懷裏。還安撫性的揉了揉它背上細軟的毛發。
他走到桌旁坐下,将小狐貍放到腿上。看着還站在原地的沈若輕聲問道:“表哥怎麽過來了,我聽爹爹說你今日不是要去獵場外圍走走嗎?”
“本來是打算去的,不過出發前我又想到這幾日你一直呆在營帳內也不出來,就想着來問問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
他走到魏京墨對面坐下,眼神落到他腿上的小狐貍身上時,目光有些幽幽:“難怪你一直不出來,原來是得了個新奇玩意兒,舍不得出來啊。”
說到這裏,他突然正色起來,眼神直勾勾的看着魏京墨逼問道:“說!你從哪得來的?可別敷衍我說是從外邊撿的,我可不信啊。”
說着,視線又重新落在了小狐貍身上,仔細觀察了下。
“看它這小模樣還是罕見的紅狐,即便是在獵場內圍也是不常見的,更不用說還是個活蹦亂跳的小狐貍崽子。”
沈若一臉你若不告訴我,我便坐到底的架勢,讓魏京墨忍不住有些頭疼起來。
他有些無奈的看了沈若一眼,面上卻從容不迫,“這确實是撿的,不過不是我而是王府內的侍衛。”
魏京墨自然不會将小狐貍是風白蘇丢給他的事講出來,思來想去也只好這般說了。
沈若卻有些不信,正想開口的時候。魏京墨卻滿臉淡定的搶先說道:“這外圍都能跑出只龐然大物來,不過一只迷了路的小狐貍而已,又有什麽不可能的?”
“可,可是……”
沈若想了半天也沒想出反駁的話來,總覺得他這話漏洞百出又提不出問題來。
他有些洩氣的鼓了鼓腮幫子,妥協道:“好吧,讓我相信你也可以,那你将這小狐貍給我抱抱!”
“表哥盡管抱。”
魏京墨立馬将懷中的小狐貍送到他懷中,眉眼含笑的看着他。
身後,冬青和冬瓜互相對視了一眼。總覺得公子現在變得越來越活潑了。連撒謊都能做到這般面不改色,一本正經的。他們哪裏見過他這般模樣?
冬青和冬瓜感嘆之餘又有些欣慰,以前的公子就如同畫中走出來的天仙一般,舉手投足間雖端莊雅正,一颦一笑間都符合當下大家男兒的行為标範。太過完美反而失了如今這般的活潑靈動。
這般有人氣兒的公子,他們倒是挺喜聞樂見的!
沈若揉了揉小狐貍軟糯糯的小身子,聽着它嘴裏發出舒服的哼唧聲,眼中的光芒簡直亮的吓人,顯然是喜愛極了這軟萌可愛的小狐貍崽子。
他突然看着魏京墨問了一句:“表弟,那你給這小狐貍取名字了嗎?”
聞言,魏京墨如玉般的俊顏上抹上了一層紅脂。睫毛輕顫了下,微垂着眼眸啓唇道:“取了…”
“哦?”沈若沒有注意到他的異樣,興奮問道:“是什麽名字?”
腦子裏瞬間飄過無數個或詩情畫意或軟萌可愛的名字。
“蘇小墨。”
“嗯?”
沈若雙眼茫然,有些疑惑的看向他:“蘇小墨?這是什麽奇怪的名字?”
這确定是給寵物起的名字?他怎麽聽起來像是小孩子的乳名。
魏京墨話說出口後倒是重新鎮定了下來,清冷的墨眸從容不迫的看着他,朝他點了點頭。
冬青和冬瓜站在魏京墨的身後,兩人面上都有些薄紅,眼中還有些不可置信。
公子給這小狐貍起這樣的名字,不會是他們心裏想的那樣吧?公子這未免也太大膽了些!
魏京墨其實說出口的時候也覺得有些羞恥,但小狐貍是風白蘇給他的,他自然要在名字裏帶上她。
而且他也暫時沒有想到其他的,沈若問的又突然。他只好從自己的名字中随便抽出一個字來,給小狐貍起了個名。
魏京墨掩在烏黑長發下的耳朵有些微紅,但又覺得這名字很合他的心意。
沈若見魏京墨突然怔愣起來,墨眸有些發散,也不知道是在想什麽。
他有些疑惑的輕喚了一聲:“表弟?”
魏京墨立馬回過神來,見沈若望過來的目光,他壓下心中湧動的情緒,看着他勾起一抹淺淡的笑容來。
沈若這才收回視線,只不過心裏卻忍不住疑惑起來,總覺得今日的表弟有些怪怪的。
因為小狐貍的存在,沈若直接将自己今日去獵場外圍的計劃給推翻了!
一整日都呆在魏京墨的營帳中逗弄着小狐貍崽子。
直到天色擦黑,才将小狐貍還給魏京墨,依依不舍的離開了。
冬青去送他回去的時候,留在魏京墨身邊的冬瓜忍不住撲哧笑了起來,“公子,看來表公子真是喜愛極了小狐貍。”
一步三回頭的,滿眼都是留戀。
魏京墨清冷的墨眸中也劃過抹笑意,低頭看着趴在他腿上熟睡的小狐貍。伸出手掌輕輕捏了捏它的耳朵。
小狐貍崽子立馬嘤咛一聲,有些迷糊的伸了伸爪子,像是想要趕走這打擾它睡覺的人。
見此,魏京墨笑了笑收回了手掌,起身将它放回了一旁搭的小窩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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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魏京墨剛用過早膳,沈若便走了進來。
他先是蹲下身子揉了揉正在地上吃東西的小狐貍,随後站起身來,看着一旁的魏京墨說道:“表弟,今日你可不能再呆在帳篷內了。女皇陛下臨時決定這秋獵的最後一日要貴女們玩一場騎射比賽。所有貴公子們都要去看,你同我一起吧!”
聞言,魏京墨面上沒什麽變化,而是淡聲問道:“怎麽突然就要進行比賽了?不去獵場內狩獵了?”
沈若也是一知半解的,“不知道,我也是聽我爹爹說的。”
他“哎呀”一聲,“你管它因為什麽?一會兒所有的貴女可都要參加呢,還有幾個皇女也要加入進去。機會難得,你必須跟我一起去!”
說着,拉住魏京墨就朝外跑去。
正趴在小碗中喝奶的小狐貍見主人突然跑了出去,嘴裏奶乎乎的“嗷嗚”一聲,邁着小短腿就想跟着跑出去。
沒等它跑出營帳,身後冬青就一把将它撈在了懷裏。
他安撫般的揉了揉它的小身子,柔聲道:“小家夥,你可不能這樣跑出去。”
魏京墨被沈若拉着跑出去後,嘴裏輕喘着甩開了他的胳膊。
“表哥,我跟你去便是了,我們慢慢走。”
聞言,沈若這才反應過來自己方才的行為有些不符大家公子的教養。
他讪讪的摸了摸鼻子,腳下的步子也慢了下來。
兩人來到的時候,場上四周已經圍滿了人。女皇和鳳後還有幾位貴君坐在後方的高臺之上。
沈若拉着魏京墨擠進了最前面。
此時場上的比試還沒有開始,不過上場的皇女和貴女們倒是已經騎着馬站在了場上。
魏京墨一擡頭就看到了墜在幾個皇女後面的風白蘇。
豔麗的面容上神情依舊是那副慵懶模樣,漫不經心的垂着眼眸,看起來有些興致索然。
今日她穿了一襲海棠紅的騎服,姿勢懶散的坐在黑馬上,看起來尤為惹眼。
魏京墨不過才來了片刻,就已經注意到有好幾個小公子投去羞澀的目光。
他心裏微澀,忍不住嘟哝了一句:狐貍精!
騎射比賽的內容很簡單,幾個皇女分為兩隊,各自帶領身後的貴女們進行馬上的射箭比賽。騎着身下的駿馬站在場上規定的圓圈內,朝四周百米外移動的稻草人射擊。哪一對先射中稻草人心髒處紅心位置滿五十支,則視為該隊勝利。
開賽前,高臺上的女皇站起身來,揚聲宣布道:“此次比賽勝利者與獵場狩獵勝者一樣,朕重重有賞!”
話音落地,底下立馬有侍衛上前敲響銅鑼,比賽正式開始!
上場比賽的皇女有大皇女風白英和二皇女風白芷,兩人和風白蘇還有其他貴女們組成紅隊,每個人箭尾的位置都有紅色标記。風白微則和三皇女風白蔹一組,帶領另一隊貴女們組成藍隊,箭尾的部位都有藍色标記。
比賽剛一開始,風白微便迅速騎着身下黑馬朝圓圈處奔去。她身前跑着三個貴女自動為她掃清兩邊的障礙。開局不到一盞茶的功夫,她已經連續射中十支箭。
那禦馬時潇灑的動作,射箭時淩厲的氣勢,讓場下圍觀的貴公子們忍不住發出一聲接一聲的驚呼來。連高臺之上的女皇見此,素來深沉莫測的黑眸都流露出幾分滿意來。
沈若站在魏京墨的身邊,激動的原地跳了兩下。扭頭看向一旁神色淡漠的魏京墨,他眉眼發亮的問道:“表弟,五殿下這麽厲害,你怎麽都不激動?”
魏京墨聞言,附和般的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淺淡的笑容來。
見此,沈若雀躍的心情都有些淡了幾分,嘟哝道:“表弟你這也太敷衍了吧?還不如不笑呢!”
在沈若心裏,理所當然的就将魏京墨認為是藍隊的支持者。
也就沒有看到他清冷的墨眸落在場上紅隊身上的時候,垂在身側兩邊的手掌忍不住悄悄握緊。
場上,大皇女風白英和二皇女風白芷臉色都有些難看。
她們紅隊與藍隊之間足足差了五支箭!
都是血氣方剛,争強好勝的年紀,自然不想就這麽輕易的認輸。
此時離比賽結束還有一炷香的時間。兩人面色不佳的互相對視一眼,看到旁邊不遠處混在隊伍中劃水的風白蘇時,心裏更是一陣怒火中燒。
風白芷騎着身下黑馬不動聲色的朝風白蘇身後靠近,在她沒有注意的時候,一鞭子甩在了她身下的黑馬上。
黑馬長嘶一聲,帶着身上的風白蘇朝前面的圓圈處跑去。
風白蘇來不及思考,只聽到身後傳來風白芷的冷哼聲:“小七,你也該為隊伍出出力了!”
身下黑馬便瘋狂般的朝前狂奔而去。
場下衆人看到這一幕後都忍不住驚呼出聲,有的甚至已經捂住了眼睛不敢看風白蘇摔下來的慘樣。
就連高臺之上的柳貴君都忍不住慘白了臉,眼中不由自主的刻滿淚花。
畢竟風白蘇不學無術的名聲太過響亮,沒人會覺得她能在這般驚險的情況下逃過一劫。
鳳後忍不住看向右首位置的女皇,擔憂道:“陛下,這小七會不會出事?要不要讓守在場下的侍衛幹預?”
女皇卻神色莫辨,聲音冷漠的開口道:“身為皇女,若連這點麻煩都解決不了,實為廢物!”
深沉的眼眸望向場上驚馬的風白蘇時,眼中的冷意恐怕還沒陌生人來的有溫度。
魏京墨在風白蘇的馬驚的時候,素來波瀾不驚的淡眸忍不住微晃了下。心裏仿佛被一只手抓住一般揪心。
雖然他知道風白蘇不是外人口中說的那般無能,但看到場上這驚險的一幕時他還是忍不住緊張了起來。
場上,風白蘇緊緊握住手中的缰繩。桃花眸中的慵懶消失不見變得銳利深邃。渾身的氣勢也跟着為之一變,變得勢不可擋起來。
槽!
她在心裏狠狠的罵了一句:簡直有病!
迎面,風白微騎着馬也快速的朝這邊跑來。看到風白蘇迎面沖來的時候,甚至連馬的速度都沒減。為了先一步沖進圓圈內竟有了不顧一切的架勢。
風白蘇見此,心裏忍不住又吐槽了一句:得!這又多了一個犯病的!
她雙手握着缰繩朝後猛的拽去,已經踏進圓圈內的黑馬前蹄不受控制的後仰起來。風白蘇腳下踩着馬镫,雙腿用力直起了身子。抽出一支長箭。搭箭彎弓,“嗖”的一聲,長箭脫弓而出,直直的朝百米外移動的稻草人射去。
正中紅心!
稻草人也直接承受不住這含着內力射來的長箭,“嘭”的一聲散了開來,所有的長箭都紛紛掉落下來。
風白蘇在心裏狠狠的咬牙切齒:射個屁箭!
與此同時,風白微此時的黑馬也跑到了眼前。
看到風白蘇突然停下後,她瞳孔微縮,手上用力拉緊缰繩。身下黑馬不受控制的朝前踢去,踢中風白蘇身下黑馬腹部的時候,風白蘇手中的長箭正好脫弓而出!
“嘶~~嘶”
兩匹馬瞬間朝地上摔去!
風白蘇就地一滾,直接到了風白芷的身邊,伸出長腿便一腳蹬在了馬腿上。
這一腳她用了十成的力度,黑馬瞬間雙腿跪地。它身上的風白芷也不受控制的朝前栽去。
頃刻間,場上便亂成了一團!
這一切發生的太過突然,衆人只看到七皇女身下的黑馬揚起前蹄,然後與五皇女的黑馬相撞。七皇女射出一支箭的同時,兩匹馬倒在了地上。随後又不知道怎麽殃及到了遠處的二皇女,也從馬上摔了下來。
場上三位皇女同時摔在了地上,衆人忍不住驚在了原地。
高臺之上,鳳後,柳貴君,還有二皇女的君父齊貴君全都焦急的站了起來。
不等女皇發話,鳳後便看着底下的侍衛厲聲道:“還愣着做什麽!還不快去救三位皇女!”
侍衛連忙朝場上跑去,比賽也因為三位皇女突發意外被迫喊停。
趕緊将三人挪到帳篷內,宣随行的太醫前來救治。
三人中傷的最重的是二皇女風白芷,她直接頭朝前栽了下去,腦袋上破了個大洞,現在還在昏迷不醒。
風白微次之,除了後背的擦傷外,就是她的右手被馬給砸骨折了。
至于風白蘇,之所以說她傷的最輕,是因為她的右腿雖然骨折了但這完全是她自己作的。
為了踹風白芷的馬直接将自己的小腿給踹骨折了!
從這一點來看,不得不說她自己多少也有些大病!
太醫出去之後,三個人,一個頭上繃着紗布躺在床上昏迷不醒。一個坐在椅子上包着胳膊面色冷沉。還有一個躺在軟榻之上翹着傷腿模樣慵懶。
風白微目光落在了風白蘇身上,想到方才的情況,幽深的黑眸中劃過抹探究。
“七皇妹方才那一箭倒是厲害的緊,可把我們所有人都給騙了呀。”
她似玩笑般的開口,唇邊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
風白蘇卻面色如常,臉上的神情波瀾不變。輕掀起眼皮看向風白微,聲音裏帶着幾分恰到好處的茫然和無辜:“五皇姐這是什麽意思?若不是你的馬踹了過來,我手中的箭也不會脫弓而出。我還想讓母皇好好誇獎我一次呢。”
她神情變得有些幽怨起來,看向風白微的目光裏有些怨怼。
風白微見此,劍眉微不可見的輕皺了下,眼神狐疑的又仔細看了她幾眼。
見她還是那副幽怨的樣子,心裏忍不住疑惑起來:難道真是她看錯了?這一切都是意外不成?
她神色莫辨的垂下眼眸,沒有再開口言語。
風白蘇在她低下頭時,面上的幽怨消失的一幹二淨,素來慵懶的桃花眸冷漠的瞥了她一眼。随後又換上那副散漫的模樣。直接躺在軟榻上閉起了眼睛。
風白蘇射出的那一箭其他人自然也都看到了。不過場外的人也沒将此事放在心上。畢竟從當時的情況來看,風白蘇那一箭确實是在風白微的馬踢上她的馬時射出的。他們并沒有懷疑,即便看到那粉身碎骨的稻草人也只以為兩匹馬相撞時的沖擊勁兒太大,所以才會将稻草人給震散了。
三位皇女相繼出事,女皇的心情自然好不到哪去,這幾日積蓄起來的喜悅全都消失殆盡。
她目光冷沉的看向鳳後,難得說了幾句重話:“鳳後莫要太過寵溺老五!性子如此激進,争強好勝,如何堪當大任?朕看借着養傷這段時間,好好修身養性吧!”
這話一出,鳳後溫潤的面容直接蒼白了下來。女皇這是要禁止風白微出宮殿?
明明前幾日還誇贊風白微做事穩妥認真,甚至有了立太女的意向,怎麽就突然變成這樣了?
女皇卻不等鳳後反應,又看向一旁的齊貴君。
齊貴君能被女皇從小地方帶回王宮,可見他長的是十分的出色的。但以色侍君終不能長久。更何況是見遍世間美色的女皇。她望向齊貴君的視線更冷,說出的話難聽又直白:“老二更是又蠢又毒!當着朕的面就敢如此對待自己的親姐妹,背地裏是不是還想着怎麽害朕?”
齊貴君聞言立馬臉色大變,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
“陛下,二殿下絕對不敢如此大逆不道!她就是一時被勝負沖昏了頭腦!臣侍懇請陛下饒了她這一次吧!”
齊貴君趴在地上哭泣着,哭的梨花帶雨:“二殿下已經為自己的錯付出了代價,如今還躺在床上生死未蔔啊陛下!”
“臣侍求陛下就饒了她吧!”
女皇一臉陰沉不定,渾身的威壓吓人。她如淵的黑眸看着跪伏在地上的齊貴君。良久,才聲線平直的開口:“行了,起來吧。念她這次傷重,一切等她恢複後再定罪!”
此言話落,齊貴君顫着身子站了起來。雖然沒有讓女皇赦免風白芷,但起碼争取了些時間。
他擦拭了下臉上的眼淚,默默地站回了原位。
柳貴君一直站在兩人的身後,看見齊貴君的慘樣,又想到連頗得女皇偏愛的鳳後也挨了訓。他小腿肚子便忍不住顫了起來。
這一個兩個的都訓過了,那這下一個不就是他了嗎?
自己成功将自己那張如花的小臉給吓的面無顏色!
他目光戚戚的看向女皇,咬緊唇瓣在心裏想着自己一定要忍住,可不能哭的像齊貴君那樣凄慘。
誰知女皇只是冷冷的瞥了他一眼,仿佛還被他這副蠢樣弄的有些無語。
柳貴君看着她遠去的背影,一時之間有些茫然。
他都準備好迎接女皇的龍顏大怒了,她怎麽就突然走了呢?
女皇确實想訓斥幾句的,不過想到風白蘇這次先是被老二驚了馬,又被老五的馬踹倒在地。即便看不慣她平日裏吊兒郎當的行為,也有些罵不下去了。
所以目光落在柳貴君身上的時候,只是冷冷的瞥了一眼,便轉身離開了。
女皇離開之後,幾個位分小的君侍看着鳳後有些難看的臉色,便十分有眼色的先告退離開了。
柳貴君回過神來,着急去看風白蘇的情況,也朝鳳後告退。
“柳貴君等等,本宮和你一起過去。”
鳳後卻突然叫住了他。此時他面色已經恢複,又變成平日裏溫潤和善的模樣,仿佛剛才的難看只是錯覺。
柳貴君小心的看了他一眼,自然不會拒絕。
倒是身後的齊貴君看着鳳後冷漠的神态,忍不住握緊了拳頭。
他知道鳳後這是因為此事怪上他了。
畢竟若不是風白芷先驚了風白蘇的馬,也就不會發生後續的事情。
一直安靜站在原地的方貴君看着三人一前一後的離開,面色淡然沉靜。畢竟這次幾個皇女上場,大皇女一直中規中矩的比賽,表現的雖不算出彩。
但此事一出,便襯托出了大皇女風白英。一向覺得大皇女死板的女皇都難得誇了幾句。
這讓身為大皇女君父的方貴君有些得意,仿佛出了一口惡氣。
——
鳳後帶着柳貴君和齊貴君過來的時候,風白蘇和風白微依舊維持着剛才的姿态。
見三人走了進來,坐在椅子上的風白微立馬起身行禮:“父後,柳貴君,齊貴君。”
風白蘇聽到動靜後也睜開了眼睛,起身想要行禮。被看過來的鳳後給制止了,“你有傷在身,就不必那麽多禮了!”
聞言,風白蘇這才頓了下又躺了回去。
鳳後先是走到風白芷那看了下,見她頭上裹着厚厚的紗布,臉色蒼白的吓人。目露擔憂的問了一句:“太醫如何說的?小二何時能醒過來?”
風白微低聲回道:“太醫說二皇姐失血過多,想要醒來可能還需三四個時辰。”
鳳後點了點頭,随後便離開床邊沒有再過多追問。
這處帳篷只是臨時騰出來的,風白微傷到了胳膊倒不必繼續呆在這裏,等到鳳後詢問了一遍之後,便跟着一起出去了。
齊貴君見鳳後離開,這才敢靠近二皇女風白芷。他連忙走到床邊,扶着床沿看着躺在床上的女兒,小聲哭泣了起來。
柳貴君正和風白蘇說話的聲音都跟着小了下來。
聽着耳邊不斷傳來的啜泣聲,他難得無動于衷沒有心軟。
畢竟這二皇女變成這樣也是她自己作的!若不是他女兒運氣好,說不定現在躺在床上的就是風白蘇了。
他還沒那麽缺心眼去安慰齊貴君。
冷眼瞥了下,便直接吩咐蔥白和随侍扶着風白蘇走出了帳篷。
這邊,鳳後帶着風白微走出來後,正好遇到了魏京墨和沈若。
兩人見避無可避,只好上前一步問候:“參見鳳後,五殿下!”
風白微看到魏京墨後黑眸微亮了下,這幾日她其實一直想尋找機會偶遇他。但除了第一日外,魏京墨一直呆在營帳內不見人影。風白微也無可奈何。
倒是沒想到要離開的時候碰到了他。
“魏公子,沈公子!”
簡單的打了聲招呼,她深邃的目光落在了魏京墨的身上,“魏公子這是要回去嗎?”
魏京墨沒想到她會單獨問自己,還是當着鳳後和沈若的面。
他輕皺了下眉,心裏有些不舒服。面上卻不動聲色,淡聲回道:“是。”
見她張口還想說什麽,先一步告辭道:“鳳後,五殿下,家父還在那裏等着,若無事。京墨就先告退了。”
聞言,鳳後瞥了眼身邊難得積極的風白微,目光劃過抹笑意。随後看向魏京墨和沈若,溫聲道:“去吧,別讓沈正君等急了。”
兩人這才行了個禮離開。
鳳後見自家女兒扭頭望向兩人離開的背影,難得揶揄道:“微兒這是做什麽?父後怎麽記得那日催你去見這魏公子時,你滿臉可都寫滿了不耐煩啊。”
風白微輕咳一聲,難得覺得有些尴尬,“魏公子出身尊貴,才貌雙全,堪為良配。”
鳳後聞言忍不住笑出了聲來,随後又語重心長道:“這魏公子确實不錯,倒是能配的上你。不過鎮北王府有些特殊,父後也沒辦法直接給你們賜婚。若想贏得美人心,還需你自己努力。”
“這是自然,父後。”
風白微滿臉自信,黑眸中劃過一抹勢在必得。
魏京墨和沈若離開之後,扭頭就見沈若一臉若有所思的看着他。
他停下腳步,看着沈若詢問道:“怎麽了?表哥。”
沈若快走了兩步,面對面的站在了他的前面。
黑亮的瞳仁直勾勾的看着他,問道:“我怎麽覺得五殿下對你有點不一樣呢?”
魏京墨聽到他這話,心裏立馬有些不适。皺眉道:“表哥你想多了,我和五殿下連話都沒說過幾句,她怎會對我有什麽想法。”
沈若想了想也是,他還是挺了解他家表弟的性子的,對任何女子都不茍言笑的,端莊守禮的很。
心裏松了一口氣的同時,還是忍不住朝魏京墨強調道:“那可能是我想多了!不過表弟你真的對五皇女沒有興趣嗎?說好了,你可不許跟我搶哦?”
聞言,魏京墨非但沒有展開墨眉,反而越皺越深。看着沈若滿臉認真:“表哥你還真的看上五皇女不成?”
沈若有些随意的點了點頭,“是啊,我已經決定了,非她不嫁!”
他嘿嘿笑了一聲,眼眸中劃過抹甜蜜:“母親和爹爹都很疼我,已經說了我的婚事可以自己作主,找自己喜歡的人嫁。我活了這麽大,還是第一次遇到令我心動的女子。”
“可你以前還說過喜歡我二姐呢!”
魏京墨幽幽的說道。
沈若瞪了他一眼,哎呀一聲:“那時候不是還小嘛,又分不清親情和愛情,我只是把二表姐當姐姐看待。”
魏京墨見他滿臉執拗的模樣,有些頭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