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異樣
鎮北王府
清晨,魏芸來到王府馬廄後,就見一排高大威猛的駿馬中夾了一匹棗紅色的小馬。看起來十分突兀。
她蹙着眉頭看向候在一旁的馬夫,問道:“這是從哪來的?”
馬夫立馬低頭恭敬的回道:“回王爺的話,這是昨日大公子帶回來的。”
“墨兒?”
魏芸走上前去,圍在棗紅小馬面前左右看了下。
越看眉頭皺的越深:她怎麽覺得像是在哪裏見過一樣?
“可知大公子從哪得的這匹馬?”
馬夫老實回應:“昨日大公子和表公子一起出去了,恐是表公子送給大少爺的。”
魏芸聞言點了點頭,聽到是沈若送給魏京墨的後,倒也沒有再細究。
只是看着馬夫吩咐道:“行,去把本王的馬牽出來吧。”
“是。”
——
挽月閣
魏京墨斜倚在軟榻上翻看着手中的古卷,身上搭着件薄薄的印花毯子。
冬青和冬瓜坐在門前的矮凳上,一人拿着素帕繡着,一個扯着毛線團子。
冬瓜朝外望了眼在院子裏打掃的仆侍,手中的毛線團子越扯越亂。一旁的冬青有些看不過眼的瞪了他一眼,随後将他手中的毛線團子奪了過來。
見此,冬瓜表情讪讪的看了他一眼,面上的神情有些無辜。
他就是覺得太安靜了有些無聊嘛。
這時,院子門口傳來一聲輕喚:“表弟!”
沈若着一襲淡青色衣裙,衣袂翩翩的走了進來。
聽到他的聲音後,魏京墨立馬放下手中的古卷直起身子來。就見沈若已經踏進了屋內。
沒等吩咐,冬瓜就立馬高興的搬了個高凳過來。
沈若動作優雅的坐下後,看着魏京墨左腳的位置目露擔心:“今日腳可好些了?”
魏京墨腳受傷的事情沒有瞞過太傅府上的人,昨日沈若回到家中後,就被老太傅罰去書房抄書去了。
昨夜可以說是一宿未睡。今日一大早又因為放心不下魏京墨,所以早早就遞了拜帖來鎮北王府。
此時端麗的面容上滿是疲憊,素來鮮活靈動的眸子都有些黯淡了下來,眼球上挂了幾根血絲。
魏京墨看到他這副憔悴的模樣,淡眉輕蹙。連忙讓冬瓜和冬青去沏壺醒神茶來。
他聲音有些微沉:“我這傷休息個兩日也就好了。倒是你,怎将自己弄的這般模樣?身邊的貼身小侍呢?這是怎麽照顧主子的?”
沈若卻朝他不在意的回道:“我就是不耐煩他們跟着我。再說又不是去別家府上,也用不着他們跟着。我小時候一個人不知道跑了多少趟了!”
魏京墨卻看着這個自小就性子叛逆的表哥,依舊有些不贊同:“無論怎樣身邊也需跟着人,你這樣跑出來太傅府豈不是鬧翻天了?”
說着,他看了眼端茶過來的冬青,開口吩咐道:“找人去太傅府說一聲,就說表公子在這裏。”
冬青将手中的東西放下後,立馬低頭應道:“是。”
随後,便轉身朝門外快速走去。
沈若看着臉色有些難看的魏京墨,無辜的摸了摸俏麗的鼻子。轉移話題道:“對了,馬上就到秋獵了。今年你會去吧?”
魏京墨接過冬瓜手中的醒神茶遞到了他手中。聞言,淡聲回道:“會去,爹爹已經提前跟我說過了。”
沈若聽到他的肯定回答後,臉上立馬揚起了笑容:“那就好!往年你都不參加,我一個人好沒意思。這次我一定帶你到外圍獵幾只回來不行!”
魏京墨仿佛被他口中的豪言壯語逗笑一般,清冷的墨眸中多了幾絲笑意:“表哥還會覺得沒意思?每年我可都聽爹爹說,你帶着一幫子小公子都要玩瘋了。”
“嗐”,沈若不好意思的飄移開視線,嘴裏含糊道:“…也沒有玩的很好了,他們和你又不一樣,你可是我表弟啊!”
說着,他索性站起來挨着他坐在了軟榻上,嗓音裏滿是嬌意。
聞言,魏京墨眼眸中的笑意更深了幾分,打趣道:“表哥這張嘴兒可真是會哄人開心!”
兩人打鬧了幾句。沈若眼神突然閃了下,随後有些八卦的問道:“表弟我其實還有一件事挺好奇的。昨日在蒼翠林中你和那個七殿下沒發生什麽事吧?我怎麽覺得你倆之間的氣氛怪怪的。”
魏京墨聽到他的話後,放在腿上的手指微動。睫毛忍不住輕顫了顫,淡聲道:“能發生什麽事情?就是我腳崴了,她把馬借給了我,然後我們就出來了。”
“是嗎?”
沈若也覺得自己想多了。他表弟這般清風明月般的神仙公子怎會和那風流浪蕩的七皇女有什麽瓜葛?即便是有,也應該是最近風頭大盛的五皇女。也就她能勉勉強強的配上他表弟吧。
他語氣一松,放心開口:“那就好!雖然她昨日是救了我們,但感激歸感激。你可別學什麽英雄救美的故事,對她有什麽想法。”
他看着魏京墨語重心長的叮囑道:“你看她長的那張招蜂引蝶的臉,還有她那些風流韻事。這樣的女子一看就是個沒有心的,以後誰嫁給她豈不是日日都要擔驚受怕,每日都要争來争去的。”
明明他自己也是個未出閣的小公子,偏要擺出一副過來人的模樣。
“聽表哥的,喜歡誰也別喜歡這樣的。”
話落,沈若突然湊近魏京墨的耳邊,悄悄說道:“我聽說昨日那清風殿內又納了幾個貌美的小公子。”
“啧啧啧”,他搖了搖頭:“真是世風日下,風流成性!”
這皇宮內一向存不住什麽消息,但凡有點風吹草動,不出一個時辰就會鬧得整個鳳陵城都人盡皆知。尤其是對這幾個年輕氣盛的皇女,更是一絲一毫的動靜都不放過。
魏京墨面上的神情有些冷淡,淺淡的墨眸中毫無波瀾。看着沈若平淡道:“表哥和我說這些做什麽?她的事情和我有什麽關系?”
沈若還在心裏感嘆着,就聽到魏京墨這冷漠的話,心裏倒是放心了下來。
他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輕聲道:“也沒什麽!我這不是怕你太過單純,被她那張臉蛋給迷惑嗎!”
可惜,他卻沒有發現魏京墨雖然表情冷淡,但用的是“她”而不是“七皇女”。
這素來待人冷淡疏離的小公子。若按平時的性子,怎會說出這般如同賭氣一樣的話語呢?
沈若還在笑呵呵的拉着魏京墨說着其他的事情。又待了一會兒後,實在壓不去身上的乏勁兒,這才回去補眠。
冬瓜将沈若送出府後,回來後就見魏京墨坐在軟榻上發着呆。輕垂着眼眸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他腳下的步伐不自覺的放輕,總覺得此時的公子身上纏了一層冰霜。
走近幾步,冬瓜小聲的輕喚了一聲:“公子?”
魏京墨突然擡起頭來,清冷出塵的玉顏上有些冷淡:“把那件紅色錦袍扔了吧。”
“啊?”
這沒頭沒尾的一句話讓冬瓜有些沒反應過來,楞了幾秒後才想起來是那日從選君宴上帶回來的那件。
他不知道公子好端端的為什麽要扔了那件錦袍,不過還是聽話的應道:“是,公子。”
就在他拿出錦袍朝外走的時候,魏京墨的聲音突然又從身後傳了過來:“罷了,留着吧。”
聞言,冬瓜腳下步子一頓,有些摸不着頭腦的又轉過身來。
他悄悄看了眼此時正抿着薄唇的魏京墨,拿着手中的紅色錦袍又放了回去。腦子裏一片漿糊。
軟榻上,魏京墨垂着眼眸。卷翹細密的睫毛輕顫着,遮住了墨眸中輕輕晃動的水色。
他也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麽了,為什麽在聽到沈若說到那些事情的時候,心裏就忍不住的發悶了起來。仿佛是有人拿着什麽東西壓迫着自己的心髒一般。
魏京墨清冷的墨眸中不自覺的劃過抹茫然之色,
難不成崴了腳後還會有什麽後遺症不成?不然為何他心裏會這般不痛快?
——
京畿營
魏芸騎着馬來到營地之後,就看到那匹自成一派的棗紅小馬,除了額間一點白不同,和王府內的那匹棗紅小馬一模一樣。
她突然就反應過來為什麽會覺得那匹馬會如此熟悉了!
魏芸眉頭忍不住皺了起來,削薄的唇瓣緊緊抿起。心裏升起一股古怪的感覺來。
風白蘇經過昨日的自我檢讨之後,就開始繼續執行起自己的劃水計劃。争取早日讓魏芸将她踢出京畿營。
所以她今日一直都待在營帳內坐姿懶散的歪在椅子上。
可惜自從魏芸進來之後,她就開始如坐針氈起來。也不知道今兒是怎麽了?這位王爺一直朝她這邊看過來,深沉的黑眸中帶了幾分挑剔又帶了幾分嫌棄。看的風白蘇渾身發毛!
終于,風白蘇忍無可忍的朝魏芸望去,臉帶微笑的問道:“王爺今日怎麽一直看着我?有什麽話您不妨直說。”
魏芸卻答非所問,聲音有些低沉:“本王聽說殿下後院中納了不少的男子。這女人納幾個小男子無可厚非,但多了也不好。殿下還是要以身體為重!”
風白蘇:“??”
“王爺怎麽突然說到這上面來了?”
魏芸輕瞥了她一眼,“本王就是看殿下年齡也不小了,也到了娶正君的年紀。後院男子太多,怕是不會有兒郎願意嫁給殿下。本王覺得殿下還是早日遣散了好,別耽誤了娶正君才好。”
風白蘇:“……”
她潋滟多情的桃花眸中難得劃過抹茫然:鎮北王今日莫不是吃錯藥了?不然怎麽這麽關心她的終身大事?
風白蘇沉默了半晌後,默默回道:“…多謝王爺關心。對了,本殿今日還要帶着其他編隊進行騎射訓練,就先過去了!”
說着,不等魏芸開口回答,就動作迅速的閃出了營帳。
魏芸看着她略顯急躁的背影,忍不住皺起眉頭來。
心裏有些不滿:風流、懶散、毛躁、不成熟……
啧!
她滿是嫌棄的收回了視線。
作者有話說:
風白蘇:風評被害的n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