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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醫院急診

林兮捂着剛剛被霍博遠塗了藥的手背，眼底好像因為疼痛滲出點點淚光。

他的聲音不大，卻足以把霍博遠全部的注意力都吸引過去。

“小兮？是不是碰到傷處了？”

霍博遠立刻起身，繞到林兮身邊，彎下身子，認真地看着他的手。

“我不想吃了，”林兮嬌氣地說道：“手不好使力。”

換言之，我自己夾不了菜。

果然，霍博遠眉頭又皺了皺，好脾氣地用公筷夾起一小塊糖醋排骨放在林兮碗裏，柔聲哄道：“不吃東西怎麽行，想吃什麽，我幫你。”

林兮甜甜地笑了笑：“謝謝哥哥！”

蘇棠垂下眼，看着面前的湯。

他還是學不會，究竟要怎樣在霍博遠面前像林兮似的，肆無忌憚地撒嬌。

林兮原本一個人坐在餐桌的右手邊，這下霍博遠順勢坐在他身邊的椅子上，對面只剩下蘇棠一個人。

大概餐桌上唯二不覺得尴尬的就是霍博遠和林兮，霍老爺子看出蘇棠的窘迫，輕咳一聲，同樣夾了一筷子青菜。

“既然吃不了太油膩的，多吃些綠色蔬菜…”

話音未落，蘇棠放在茶幾上的手機響了起來。

“抱歉，爺爺，我先接個電話。”

蘇棠逃也似的離開餐廳，霍老爺子和霍奶奶無聲地對視了一眼，沉默地發出一聲嘆息。

“喂？曉晴？”

醫院的電話，蘇棠不敢耽擱。

楚曉晴那頭聲音都跟着顫抖：“蘇老師！能不能請你趕快回來一趟！”

電話裏背景音極其嘈雜，楚曉晴挪到稍微安靜一點的地方：“剛剛急診送來一個車禍的，家屬哭着喊着說是您的學生，說…”

楚曉晴話還沒說完，電話就被人一把搶走了。

“蘇老師…”

一聲悲戚的男聲，蘇棠皺了皺眉，立刻分辨出對方的聲音。

“祁樂？”

祁樂是蘇棠在醫科大講課時的學生，這孩子聰明勤奮，一到下課就喜歡圍着蘇棠問東問西。

“蘇老師，我爺爺，”祁樂話都說不完整：“我爺爺剛剛騎車被一輛小轎車撞了，他…他流了好多血…你快救救他！”

蘇棠疲憊地按了按額角，聲音仍舊溫和：“祁樂，你聽我說，你現在應該相信醫生，我馬上回來，但是時間就是生命，你不可以耽誤搶救時間。”

祁樂又嗚咽了一聲，含糊不清地應了，緊接着，電話就被挂斷了。

蘇棠嘆了口氣，回到餐廳，略帶歉意地看着霍老爺子和霍奶奶：“爺爺，奶奶，醫院有個急診，是我學生的家人，我必須趕回去一趟。”

“哎喲，怎麽連頓飯都不能好好吃啊？”霍奶奶心疼地站起身，拉着蘇棠的手腕：“都瘦了。”

霍博遠轉過頭來看着蘇棠，他任由霍奶奶端詳着，精致漂亮的眉眼乖順地垂下，顯出幾分溫柔來：“我沒事的奶奶。”

“博遠，快把蘇棠送回去，”霍奶奶看向霍博遠，毫不客氣地下了逐客令。

林兮立刻愣了愣，手下意識地拉緊霍博遠的衣服。

“我一個人就可以了，”蘇棠急忙說道：“博遠難得回來，讓他在家多陪陪你們二老。”

霍博遠一動未動。

他和蘇棠之間沒有那麽多的牽挂糾葛，充其量蘇棠臨時有事，他把車給蘇棠開就是了。

“哥哥…”林兮扯了扯霍博遠，聲音委委屈屈：“棠哥哥要緊，你趕快去送他吧，下次回來也可以陪我的。”

“快去呀，醫院那頭催着呢！”霍奶奶又催促道。

霍博遠胳膊被林兮拉着，他看了一眼蘇棠，目光又落在他的小腹。

不管怎樣，蘇棠肚子裏是他霍博遠的孩子。

讓一個孕夫一個人開車，着實太危險了。

霍博遠站起身，從西褲口袋中摸出車鑰匙，走到蘇棠身邊，可是還沒來得及開口，手中的鑰匙就被蘇棠接了過去。

蘇棠強忍下內心早該習以為常的酸澀，“爺爺，奶奶，那我先走了。”

話落，他甚至等不及看霍博遠臉上的表情，低着頭轉身快步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