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哀莫大于心死
夏語琴笑着笑着雙肩劇烈地顫抖起來,眼淚更是像斷了線的珠子一般洶湧而出。她坐在地上,一動不動,任憑淚水無聲地濕透了胸襟。
半響後,她擡眸看向自己的兩個女兒,只見她們垂頭站在那裏,沒有一點想要站出來為她這個母親說幾句的舉動。
冷月初感到自己娘親注視的目光,在這種情況下,她也實在是不知道要尋出點什麽由頭來幫自己的娘親,娘親一向是為了他們這些個女子瞻前顧後,可今天怎麽卻是耍起了脾氣來了呢,明知道那個女人正受寵,卻在這個時候同她對着幹,又有什麽好處呢!
原本她是嫡女,雲相尚且沒有表示出對她有意,如今娘親被貶,她也随之降成冷相府的庶女,一個庶女罷了,雲相更不會注意到她,就算是她有傾城之色又能如何,恐怕就連嫁給他為妾都是妄想!或許最後她也不過是尋戶好人家的庶子虛度餘生罷了,但這些都不是她想要的啊!
這樣想着,冷月初不禁在心中埋怨起自己的娘親了,這可是毀了她一生啊!現在只求娘親不要再糊塗,趕緊向那個女人認錯,或許還有機會挽回。
接受到她怨恨的眼神,夏語琴感覺全身如墜冰窟,寒徹透骨。原本她傷心欲絕,想着冷月初是自己疼愛的女兒,一向懂事孝順,頗為貼心的,想要從她這裏尋求一絲絲的溫暖,卻不想這個自己十月懷胎的女兒,她居然在責怪她!她從自己的女兒眼中讀出了要她向白如煙這個賤人低頭的暗示!
十幾年的夫妻轉頭成空,親生女兒更是想要她向仇人卑躬屈膝,這一瞬間夏語琴只覺得心若死灰。
夏語琴坐起身,整理一下自己的衣裝,挺直後背,在冷傲面前跪下,毅然決然又帶着無限悲涼道:“妾身不願老爺為難,自請前去家廟修行,為相爺和府中公子、小姐們日夜祈福,吃齋念佛,從此了卻殘生。如此,也落得個清靜,還望相爺成全。”
說到最後一句“還望老爺成全”聲音凄厲,宛若字字啼血,讓人動容。
聞言,冷月絲心中頓時驚慌害怕,上前一步,抱緊了夏語琴大哭起來,母女二人抱成一團,淚流滿身,凄惶悲涼,看得不少府中的下人都面露不忍之色。
夏語琴輕輕的撫摸懷裏的女兒,不論她們如何對她,也都是自己身上掉下的一塊肉啊,拉開冷月絲,又看向冷傲,“桑兒如今還躺在床上,恐怕這一輩子也無法下床;初兒也到了談婚論嫁的年紀,絲兒年紀小不懂事,以後他們三人就請相爺多費心了!”話音落下,“砰,砰,砰”的磕了三個響頭,嬌嫩白皙的額頭觸地,發出沉悶的聲音,瞬時雪白的額頭上浮現觸目驚心的紅印。
這沉悶的聲音像是一下下重重的敲打在冷傲的心頭上,讓他的眼神都漸漸迷茫起來,恍惚回憶起當年和夏語琴在一塊的美好時光,銅鏡前郎情妾意的相視而笑;他抱着第一個女兒時初為人父的欣喜若狂,年輕的女子産後虛弱之極,卻強擠出笑容柔柔的道,“老爺,對不起,沒能為您産下嫡子……”
那時的時光,也曾經是美好的……
見冷傲一副魂不守舍、似要心軟的樣子,白如煙在衣袖遮掩下死死地捏緊了拳頭,良久又頹然松開,露出嘲諷的冷笑,好一招以退為進!
“要是你不放心他們三人,可以将他們一起接去家廟,親手照顧豈不是更能安心!”
“不要……我不要去家廟!”冷月絲聽了白如煙的話,幾乎是要昏了過去,迅速的退出了夏語琴的懷抱,站起來一邊後退一邊大喊道,去了家廟,哪有現在的錦衣玉食、绫羅綢緞,哪還能遇到她的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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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月初雖然也不願,但是想到剛剛她給娘親的刺激,只好默不作聲站在那裏幹着急,現在爹被那個女人迷得團團轉,或許真的會按照她說的去做!
冷傲看不耐的皺眉,看向白如煙,給了她一個“得饒人處且饒人”的眼神。
白如煙不敢置信的連連後退,“你……你是在怪我嗎?當年我為了你受的委屈呢,這些年昕兒又吃的苦呢!是我要貶她為妾的嗎,是我罰她去家廟的嗎?你竟然責備我!”嬌豔的臉上梨花帶淚,要有多可憐,就有多可憐,一只手捂住心髒處,顫顫抖抖,似乎馬上就要暈過去!
冷傲被白如煙的樣子吓得趕緊上前一步,不顧自己受傷的肩膀抱住她,“煙兒,都是我不好,你說什麽就說什麽,你的身子不宜激動!”
此時他對夏語琴的感動立即退去,理智回位,看向管家道:“就按剛剛夫人說的辦!”
看着眼前恩愛的一幕,夏語琴只覺得從心底裏頭升起一種悲哀,這裏她一會也呆不下去了,站起來,轉身就向內院而去。
眼見夏語琴灰溜溜的離開,白如煙趴在冷傲的懷裏,露出了一個不屑的眼神,很快這個相府就是她的天下,不久的将來這個壟熙國也會是她的囊中之物!
白如煙得意的眼神毫無遺漏的落在了冷沫昕等人的眼中,夜心陌微微蹙眉,冷傲怎麽會做出如此不顧大體的事情,畢竟夏語琴是他恩師——夏老丞相的嫡女,也是當今皇後的嫡妹,這将會帶來多大的轟動!
秀兒小心翼翼的看了白如煙方向一眼,心裏升起了絲絲恐懼,她覺得夫人變了,似乎自己從未認識過這個夫人一般,現在的她好可怕!不過轉眼一想,夫人定是在為小姐報仇,也就就随之抛諸腦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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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傲為何如此偏愛白如煙?這可是關鍵……嘻嘻
周末了,祝親們好心情,玩個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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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令本尊大開眼界!”薄涼的雙唇輕輕揚起,露出一絲邪魅的笑,東方不敗站在一旁,觀望着眼前的一切,瞥向冷傲的眸光閃過一絲輕蔑,所謂壟熙國大名鼎鼎的冷相,也不過如此。
俗話說家醜不得外揚,而這家人的醜,卻恨不得揚遍整個壟熙國似的。
冷傲見此,面色微紅,“這位是……”他拱拱手,正想說些什麽,卻被冷沫昕打斷了。
“他是我的朋友。”冷沫昕卻是看向白如煙淡淡地說道,眼中透露幾分光芒,随即收回了視線,那雙淡然的眼眸,像是覺得多看眼前衆人一眼,都會被玷污。
白如煙微微一怔,不禁覺得有幾分寒意。
冷傲看着冷沫昕的眼中,帶着探索,幾分深思,甚至,略帶幾分不可置信。
不可否認,這個女兒,他怕是有許多年未曾仔細看過她,今日一見,便徹底颠覆了他對冷沫昕以前的印象。
小時候的她,天真活潑,溫柔善良;經過那件事之後,他印象中的冷沫昕,是癡傻、膽小、懦弱,任由人淩辱,卻不會反抗。
無論哪一種,都不是眼前的冷沫昕,淡漠決然,目中無人,我行我素,完全就不把他這個父親放在眼裏,從她的眼中,他看到了不認同和不屑!此時他甚至有些懷疑,這,真的是他的女兒嗎?!
“你……你一個待字閨中的小姐怎麽竟會認識這種不三不四的人!”白如煙氣結攻心,之前看在夜心陌王爺的身份上,她只好壓抑而下,而現在卻又冒出來一個男人,她再也忍耐不住了。
冷沫昕想要入睡的腳步,也成功的被白如煙的話給制止住了,只見她睜開雙眸,雙眼冰冷的看着白如煙,卻尚未開口。
“你所說的不三不四的人,可将本宮一并給罵了?”此時夜心陌那一張驚豔的臉蛋,充滿着濃濃的威嚴。
只見他腳步一提,逼近白如煙,神色冰冷的看着她,不帶絲毫的情感,“換做別人,你早已是個死人,這是給你的最後一次警告!”慵懶的語調中夾雜着濃濃的殺意,白如煙一時吓得臉色發白,向冷傲懷裏躲去。
“冷傲,這便是你為人臣子的待客之禮?本宮看你這個相爺也做到盡頭了!”夜心陌低沉的一句話,瞬間讓冷傲的臉色,難看無比。
“王爺息怒!”冷傲雙手一拱,卻不小心牽扯到了傷口,疼的他臉色瞬間蒼白,此刻他卻顧不上這些,低首恭敬道:“內人口出狂言,臣願意領罪!”
就在此時,柒柒帶着太醫已經匆匆而至,出現在了冷沫昕的視線中的還有夜天睿和雲破月。
冷傲用眼角,掃視了相府在場的所有人,衆人頓時會意,紛紛沖着夜天睿行禮道:“參見王爺!”
夜天睿走進來,無視衆人,随意的坐在椅子上,臉色陰沉,目不轉睛的看着冷沫昕,那眼神恨不得将她千刀萬剮!他暗地裏最賺錢的一個産業,就在剛剛,就毀在了這個女子多管閑事之中,而他卻要把這口怒氣吞進肚子裏,就因為抱着她的的那個人,是他現在無論如何也惹不起,甚至要瞻仰、巴結的人!
過了一會兒才轉向冷傲道:“剛剛在街上偶遇太醫,聽說冷相受傷了,沒有大礙吧?”
“一點小傷卻驚動了王爺,真是微臣的罪過!”冷傲淡淡而疏離道。
冷沫昕雖然不明白夜天睿對她怒從何來,不過也并不在意,暗暗的掐了一把眼前的人,示意他離開。
雲破月站在那裏,深沉的眼神看着不遠處的冷沫昕,自然沒有錯過她那親昵的小動作,頓時心裏有一股煩亂的燥熱,還有一種很強烈的不甘。
再看着她旁若無人的窩在男人的懷裏,心裏更不是滋味,原本這個女人是屬于他的,陰差陽錯之下,他們錯過了彼此,如今他想把她要回來。
他相信冷沫昕過去長久以來對他的感情不是假的,只要他能摒棄橫阻在兩人之間的障礙,對她展開心扉,她一定會再給他機會,重新回到他身邊。
是的,一定是這樣,她只是找個男人演戲給他看,從調查來看,他們剛認識不久不是嗎!雲破月在心中暗暗道。
雲破月被眼前甜蜜的一幕,深深的刺激了,以至于讓他失去了一向的冷靜和睿智,甚至忘了曾經對冷沫昕身份的懷疑。看着相擁的兩人他感到越來越刺眼,恨不得沖過去,把冷沫昕搶到自己的懷裏。
另一邊,冷月初垂首站在那裏,眼底是掩飾不住的憤恨和怨毒,她看着越發高貴美麗,安然躺在王爺懷裏的冷沫昕,緊握的雙手手心留下深深的指印,尤其當她看到雲破月落在她身上的視線,是深深的迷戀,以及說不出的決心,心中的怨恨更深了!
從前她對冷沫昕是極度不屑的,素來是不會把心思浪費在她身上,就連去欺負她,她都不屑,反正看着其他人辱罵她,爆打她,一樣的賞心悅目!即使知道她喜歡雲相又如何?就她那副癡傻的草包模樣,如何能入得了雲相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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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吓了一天的雨,女兒也只能一整天窩在家裏,绾绾沒什麽機會來寫文,總是被搶電腦,呵呵,少了點,抱歉啊!
天氣不好,祝親們依然好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