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11.
标題顯眼,高贊的回答也醒目,言酪不經意的一瞥,也盡數收進了眼底,她若無其事地又點了缺德地圖,只是腦子裏又出現剛剛看見的界面。
因為高贊的回答就兩個字:做/愛。
一點修飾都沒有,直觀直白,并不含蓄。
她相信謝聆聲也看見了。
想到這裏,她眼裏湧了濃郁的笑意,再次看向前方站在路邊的謝聆聲。
謝聆聲已經撕開了草莓糖葫蘆的包裝膜,她吃得小心,卻也依舊斯文,一小口一小口地吃着,可能是剛剛吃到的一塊有些酸,她微微皺起眉頭,舔了下嘴唇,才又重新咬下一口。
一根糖葫蘆就五個,照她這個速度吃下去,估計還要幾分鐘。
言酪收回視線,不再摸魚,點開了右上角的“錄制好聲音”。
相比昨晚,現在的她就沒那麽多想法。
車內寂靜,外面一點兒動靜都進不來,言酪只聽着自己的聲音響起。
“要出發啦,都不系安全帶?你在等警察叔叔幫你系上嗎?”
“有測速拍照,控制一下車速,整理一下心情。”
“沒關系,缺德為您重新規劃路線。”
“到達啦,可以安全麽麽噠啦。”
……
現在科技發達,這些不是全部的語音提示內容,但軟件能捕捉聲音,從而達到每一條提示都是自己聲音的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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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間言酪沒有卡殼,很快就錄完了。
只是在最後的那句“麽麽噠啦”的時候,她輕笑了一聲,難免思考謝聆聲聽見這句話時的表情。
或許就錯愕一瞬吧,這樣的賣萌根本不适合她。
言酪擡了擡眼,旋即降下車窗,将身體往外傾了一些,她趴在車窗上,沖着謝聆聲喊道:“好了。”
謝聆聲将糖葫蘆簽丢進垃圾桶,邁步走了過來。
言酪已經又升起了車窗,在謝聆聲開車門時,就将手機遞過去,她也擡了下眉:“接入試試?謝總要是不滿意的話,我還能再錄一次。”
謝聆聲接過,關上車門坐進來,她垂了垂眼:“麻煩了。”
“有什麽麻煩不麻煩的?”言酪唇角上翹,“我們不是老同學嗎?”
謝聆聲“嗯”了一聲,似是同意了她的發言,随後開了車載顯示屏,接入了藍牙。
言酪在一旁看着謝聆聲連接,看着她選擇,看着她随意選了個地址,又點了“步行”,下一秒,車內就響起了她的聲音:“步行導航開始,請注意安全……”
有那麽一瞬間,言酪覺得自己在播音室。
但此刻更多的感覺是怪異。
她自己不是沒在車內聽過自己在《傳之不朽》裏的聲音,但沒有哪一次,跟現在這樣讓她只覺得心裏猶如螞蟻在爬。
很奇怪,太奇怪了。
言酪眼睫一顫,輕聲開口:“謝總,怎麽樣?可以嗎?”
“可以。”謝聆聲的回答很短。
言酪看着她的神情,什麽也看不出來,又覺得怎麽也不是“可以”的樣子,她又試探性地道:“要不我再錄一次?”
謝聆聲側頭,跟她的目光對上:“不用。”
謝聆聲只覺得自己的心有些癢:“挺好的。”
言酪怔了怔:“真的嗎?”
“嗯。”
言酪悄悄舒口氣。
她突然想明白自己為什麽覺得怪異了,因為這份專屬導航的使用者不是別人,而是謝聆聲。
她跟謝聆聲之間的關系,就是怪異的。
平時跟陌生人沒什麽兩樣,結果上次還差點滾到一起了。
謝聆聲又取消了步行的選擇,她又輸入了新的地址,這才征詢起來言酪的意見:“餓了嗎?”
“一點點。”
快六點了。
謝聆聲指了指顯示屏上的地址:“那去這家吃飯吧。”她停了一下,又繼續說,“我朋友開的店,随時都能去,不用擔心沒位置。”
“行啊。”
于是轎車上了路,駛離了巷子。
車內一直在響着言酪的聲音,全都是來自于導航。
前方事故高發期請小心駕駛,前方是學校請減速慢性,一百米後左轉……
軟件很強大,捕捉到的聲音跟原聲沒有半點差別。
時間久了點,言酪的那些怪異感也就消失不見,因為她自己都聽習慣了。
她甚至覺得自己可以考慮一下這個方向的兼職了。
想是這麽想,她還開了口:“謝聆聲,你覺得這個業務怎麽樣?”
“嗯?”謝聆聲睨了她一眼,只看見了她優越的側臉,以及随風飄散的長發。
“私人訂制語音導航,有前景嗎?”
言酪問着,轉頭看向了謝聆聲。
謝聆聲果斷地表示:“沒有。”
她分析着理由:“要本地保存,就意味着得見面,或者對方寄手機過來,前者就跟我們這樣,比較方便,後者就麻煩一些,當代人離不開手機,至于導航的語音,不是人人都在意聲音的,如果不是你提出這個,我也會繼續用之前的語音導航。”
“行,謝謝你。”
“我的夢醒了。”
言酪無所謂地笑了笑,這個念頭出來沒多久,她自己也覺得不行。
謝聆聲沉吟了兩秒:“你聲音條件好,又有技巧,可以去試試配音。”
“算了。”言酪擺了下手,“我們這樣性質的職業,當婚禮主持已經是領導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了,商業配音這種我以前也考慮過,但想到臺裏的規定,就取消了這個想法。”
路過了一個拐角,謝聆聲才道:“你很堅定。”
她記得言酪以前在上臺說自己以後夢想的職業時,就說的是廣播電臺主持人。
不是電視臺主持人,而是廣播電臺主持人。
并且有一個原因在謝聆聲的心裏徘徊:“為什麽一定要做廣播電臺主持人?”
言酪捋了一下自己的發絲,被問及這個問題,她仔細回想了一番,才回答道:“因為很有意義。”
“高一那年的暑假,我第一次跟着我爸去一個偏遠的村子裏給我們家資助的小孩送物資,那邊太窮了,小孩家裏也太窮了,沒有電視機,只有一臺破舊的收音機,我們去的時候,她還抱着收音機,裏面是一個主持人在解讀杜甫的詩,我記得很清楚,是《茅屋為秋風所破歌》。”
她聲音沉了沉:“‘安得廣廈千萬間,大庇天下寒士俱歡顏!風雨不動安如山。嗚呼!何時眼前突兀見此屋,吾廬獨破受凍死亦足!’”
她又笑了下,恢複了原聲:“那時候我才深刻地意識到,原來不是每個人的生活都跟我們一樣,于是我就成了現在這樣,希望着自己的聲音,能帶來一點溫暖吧。”
謝聆聲抿了下薄唇,她沒想到會是這樣的一層原因。
“抱歉。”謝聆聲說。
“怎麽突然說這個?”
“我還以為是因為季和風選擇了播音主持,誤會了你。”
言酪失笑:“不算誤會,也确實有一部分吧。”
謝聆聲握着方向盤的指節緊了一下。
“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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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是誰醋了,我不說
啊忘記提示了,要是不知道留言留什麽的話,依舊是那四個大字——夾子可愛
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