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離別的笙簫
22.
這個假期算得上是兩人見面最少的假期。因為準備出國的事許維翰比他自己想象中還要忙碌的多,他也很想多見見楊均寧,畢竟接下來就要分開一年,楊均寧倒是和平常的每個假期一樣,找了份家教,平時不常出門,偶爾和還算熟絡的同學見面。
楊雅寧倒是成熟了一點,也找了份兼職在打工,楊均寧去幫她送過幾次吃的,發現這小丫頭的眼神一直沒在客人身上停留過,卻圍繞着店長打轉,這也太明白不過了。楊均寧也沒敢跟伯父伯母提起,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到了假期的下半段,許維翰終于邀請楊均寧到他家例行吃飯。
許爸爸許媽媽還是一如既往地對楊均寧客氣,不用許維翰說,楊均寧也能感覺到許維翰一家人對自己是真心好,如果有機會,他第一個要報答伯父一家人,第二個絕對是許維翰一家人。
飯桌上,許媽媽說:“寧寧啊,翰翰說他要出國的事你幫了不少忙,還幫他補習英文呢,謝謝你啊。”許媽媽臉上洋溢着欣喜,應該是以兒子為傲的。
“我哪幫得上什麽忙,許維翰他底子好。”楊均寧沒謙虛,他雖然是英語專業,但他這個人學什麽東西都慢,所以都不專業。
“翰翰出國我們很支持的,”許爸爸接着說,“要是合适了,等畢業了直接去美國進修吧。”
許維翰不吭氣,偷看了一眼楊均寧,那人只是面色如常的夾菜吃飯,也沒有回應的意思,就悶悶的答道:“再說吧。”
楊均寧還是沒什麽反應。
吃完飯許維翰把楊均寧拉進自己房間,神神秘秘地遞給他一個盒子。
“是什麽?”楊均寧疑惑地問。
“送你的,太想我的時候用。”
楊均寧打開盒子,是原來的那副“心情感應儀”眼鏡,不知怎的楊均寧就笑起來。
“你別笑,”許維翰認真地說,“我拿回來是想把它改進一下,我在裏面裝了個芯片,你想我的時候能看看我們以前一起照的相片。”
“真的?”楊均寧不可置信,想戴起來試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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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別試了,”許維翰将他的手拉下來,“需要的時候再用吧。現在我在這,你看着我就行。”
楊均寧不由得一陣心酸,“你是不是還怪我?”
“不怪你,”許維翰搖搖頭,“那時候你說的話我想了很久,終于有點明白了。均寧你有自己想走的路,就算不能一直相伴,我也會支持你。這麽多年一直讓你忍受我的想法,辛苦你了吧?”
“不是的,不辛苦。”楊均寧連忙否認。兩人突然覺得氣氛有點傷感,都不說話了。
“走吧,我送你回家。”
兩條街的距離,不知道走過多少遍,還有多少機會可以走。要說楊均寧後悔嗎,其實也說不上,只是要和許維翰分開這麽長時間是從來沒有過的,多少會舍不得。
“我還是舍不得,”一直沉默的許維翰終于将這件事挑明來說,“但是我知道如果我現在鬧脾氣說不去了,你以後肯定不會理我了。你會讨厭我是個意氣用事的人對吧?”
楊均寧看着許維翰,不做聲,許維翰是真的長大了,他雖然還是任性還是鬧脾氣,但總算會考慮別人的心情了。
“我會去的,會好好表現,會把自己想做的事都做好,然後再回來檢查你想做的事是不是都做好了。”許維翰繼續說,不去看楊均寧也不等他回答,“所以如果我回來看到你還是什麽都沒做,說些不知道自己想做什麽,喜歡什麽的話,我才是要生氣的!”許維翰突然裝作一副威脅的語氣,讓楊均寧覺得有點好笑,但是心情上卻有些難過。
“知道了,不過對我來說太不公平了,”楊均寧假裝輕松,“你一直都有自己想做的事,而且做得很好,我卻只有一年時間來找到還要把他做好,我不是太虧了嗎?”
“你也有的,楊均寧,你一直都做得很好,楊均寧怎麽可能比許維翰差呢,我才不相信。”許維翰一臉笑意。
楊均寧突然很想抱一抱許維翰,無奈這是在大街上。還在愣神就被許維翰牽着拐到一旁的小道上,小道上幾乎沒什麽人,楊均寧還沒回過神,就被許維翰擁住。
“對不起,突然很想抱你一下,就……”許維翰嘴上是在道歉,卻聽不出歉意,反而有一點得意。
我也想,楊均寧當然不敢說出來。
許維翰将手臂松開一點,和楊均寧對視,楊均寧稍矮一點,兩人身高差距不算大,目前的距離已經遠遠超出安全範圍了。楊均寧剛明白過來接下來會發生什麽,嘴唇就已經被吻住了。
有多少年了呢,兩人終于又這麽做了,時間會改變多少事情,但竟然這些改變都沒有發生在他們兩個身上,他們還像當初一樣友好,一樣關心對方,一樣還可以這樣互相親吻。會不會有一天這些也被改變,也許沒有人能給出答案,但至少在還可以擁抱對方的時候誰都不想要放手。
和年少時的親吻不一樣,許維翰這次要更加熱情,更加綿長,而且,楊均寧也慢慢給出了回應,小心翼翼地回吻許維翰。
路上很黑,兩人站在路燈的背光處,本就稀少的路人根本分辨不出街角擁吻的戀人是什麽人。即使看到了也無所謂了,兩人都這麽覺得。
每次被問到為什麽還不找女朋友,許維翰總是一臉痞笑着說還早不想找;每次被問到為什麽不談戀愛,楊均寧總是一臉溫柔地說沒有合适的。
其實兩個人怎麽會不明白,他們一直都在戀愛着,在一場漫長的,甜蜜的,與衆不同的,像夢一般的戀愛中不願醒來。
“你上樓吧,我看你房間燈亮了就走。”許維翰将楊均寧送到家樓下,天色已經很晚了,兩人在街角暧昧流連了好一會兒,都沒注意時間。
“你先走……”楊均寧不想讓許維翰在背後看自己,他會渾身不自在。
“別弄的像生離死別行嗎,不早了,快回去。”許維翰将楊均寧的身子扳過去,往樓裏推了推。楊均寧才依依不舍地上樓了,連頭都不敢回。
許維翰因為班機在開學前所以提前一周去學校,他問楊均寧要不要跟自己一起過去,楊均寧說自己想多陪伯父幾天,許維翰沒有勉強他,就幫他買了開學前一天的火車票,自己買了提前一周的票。
自從那次争執之後,許維翰再也不會用撒嬌或者強迫的手段讓楊均寧改變決定,只要是楊均寧想做的事他都不提意見。
兩人的聯系頻率還是維持在偶爾手機消息,睡前一個電話,沒什麽廢話說就互道一聲晚安而已。許維翰到了美國之後連這樣的頻率還能不能維持都不知道了。
但是還是不能阻擋楊均寧“不小心”聽到了許維翰航班的時間,“不小心”外加“錯手”把車票改簽了,又“意外”地在那個時間趕到機場了。
明明昨天的電話裏許維翰還莫名撒了會嬌,問他:“你真的不來送我?”
楊均寧把話筒湊得很近,怕他聽出火車上的聲音:“不去了,不是早就說好了?”
“嗯,好吧,反正我一年就回來,嗖的一下就過了。”許維翰自我安慰。
結果食言的人是楊均寧自己,他沒辦法控制自己跑到了機場。
終于在人山人海的機場找到了學校的隊伍,即使這只是其中一批學生,也有大概三十多人。但是期待了很久的人卻躲在大圓柱後面裹足不前。
許維翰排在隊伍的最末端,時不時回頭往大門的方向望,有些焦慮又有些期待。等到大家都辦完了登機牌開始三三兩兩地過安檢,楊均寧看見許維翰和同學說了幾句話,就背着自己的随身背包坐在離安檢處很近的座位上,眼睛一直望着大門的方向。
許維翰和同學們說的是:“我還有一個很想見的人會來送我,我要再等一下。”楊均寧當然沒有聽見。
無奈楊均寧站的大圓柱在許維翰的背面,和大門是兩個方向,就算許維翰有千裏眼也不可能看見他。
登機廣播響起,許維翰起身入閘,留給楊均寧的只是一個背影,一步一步地走進安檢口,最終看不見。楊均寧想,他的臉上會有失望的神情嗎,會怪自己嗎?他同樣不明白,自己這麽做的目的是什麽,他只是聽到有一個聲音在阻止他,不要出去,不要見他,否則事情會失控的。
會不會失控當然誰也預見不了,但只要有這個發生的可能,楊均寧就要把可能降到最低。
他望着許維翰的背影,想起許維翰送他回家的那一天,也是這樣看着自己的背影,會不會也是相同的心情。
不久,還沒有離開機場的楊均寧收到消息:“已登機,勿念。不過你猜我遇見誰了?”
“誰?”楊均寧秒回了一條消息。
“亦森。他說他去美國找你姐姐。”
楊均寧由衷地為亦森高興,他也終于走上了自己想走的路。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