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中二病の聯手
［距離新世界開啓24天］
“收作業了……都別吵了！”
“再等會兒……我馬上！诶，那誰，把數學給我！”
“……吶，作業搞定了吧？跟你說個最新的八卦哦……”
——唔，好吵。
“啪——”又一次關門聲，帶起一陣風。好冷吶。
……尼瑪，還有完沒完了！
“嘶啦——”椅子摩擦地面的聲音，尖銳刺耳。睡在後門角落的少女驀地站起來，一只手抓住一張桌子的邊緣，下一秒卻毫不吃力的把桌子舉過了頭頂，桌子上的東西嘩啦掉了一地。巨大的響聲成功地吸引了衆人的注意力。
“喂，我說過的吧，後門，禁－止－出－入！”
教室裏頓時安靜下來，一時沒有人敢出聲。
“啪。”好在少女似乎并沒有為難他們的意思，桌子平安落了地。少女卻若無其事地趴倒在桌子上面安安靜靜的睡覺，再無其他動作。
“王因，你還真是一如既往的簡單粗暴呀！”另一個少女調侃的聲音，伴随着的還有頭發被一只爪子柔亂的觸感，不用睜眼，少女也能想像到面前女孩嬉皮笑臉的表情，要是別人，早就被她一巴掌拍飛了，也只有她，敢這樣接近。
“王因吶，你今天是不是又——”
話說到一半，聲音戛然而止，各種嘈雜的吵鬧聲也驟然停止，就像被按了停止鍵一般，一切聲音被隔斷在少女的耳朵外邊，除了自己微不可察的心跳聲。
“嗯？”察覺到不對少女立刻猛然擡頭，眼前的景象卻還是讓她怔住了：
——血紅色的結界籠罩之下一切都靜止了，每個人都保持着前一秒的動作，前一秒的表情，靜止在原地，連眼前的女孩也如同精美卻沒有生命的雕塑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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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即王因辨認出來:這就是當日她異能力覺醒暴走的那種結界吧？
“嗒、嗒、嗒……”忽然寂靜到只能聽到自己呼吸聲的空間裏，出現了刺耳的高跟鞋落地聲，不和諧的聲音，往往是不好的預示，王因臉色沉了沉，卻沒有動，靜靜等待。
但卻沒有料到，對方人未到，如雨點般密集的風刃卻破空而來，王因側身躲閃不及中了幾刃，頓時鮮血噴灑，幾張桌子劃成了木屑，王因穩了穩身形，抹去臉上傷口溢出的血，再擡頭，對手已經現身，教室空間狹小，兩人相距，不到三米。
王因眯眼看着對面染了發抹了淡妝卻穿着高三校服的女生。
——這個人，是高三的學姐，可為什麽……
“野生異能者，你可知罪？殺戮與黑暗，将由法則制裁，我以執行者236的名義，給予你處罰！”她面無表情的開口。
呵，哪裏來的中二病？——如果是平時王因一定會這樣不在意地嗤笑，但現在基本上一切都能證實，她的話，不是說笑。
——異能力覺醒的那天，自己确實殺了無辜的人啊。因為并沒有警察找上門，也沒聽說誰家死了人要辦喪事，所以王因确信那天在結界裏的事除了那個少年沒有人知曉，并沒有引起轟動，這樣，她心裏的負罪感逐漸少了些。但現在看來，這責任也得擔啊，自己确實，有罪呢……如果是因為這個的話——
執行者236的攻擊又一次席卷而來，少女卻根本不躲閃，任憑風刃在她身上割出一個個傷痕，血液暈濕了衣衫。
居然不躲閃？執行者236露出詫異的神情:這是我見到過最愚蠢，啊不，是最聽話的異能者了。
執行者236嘲諷的勾起嘴角。
既然這樣那就早些結束吧，ｍａｓｔｅｒ可還等着呢。
她耳上的通訊器閃過一道金屬光澤，下一秒毫不留情的揮出風刃，可她卻沒想到，這回，少女卻緩緩伸出一只手，直接拍碎了她無形的攻擊，寂靜的空間驟然響起空氣爆裂的聲音。
“你！”執行者236不禁瞪大了眼。
對面的少女默默站立着，但眼底隐隐的紅光和緊握的拳已顯示了她的憤怒，不，是殺機。
少女同樣冰冷的聲音:“切，騙子！你沒有資格處罰我！”
是啊，沒有資格！剛剛那一瞬間她确實想接受處罰，贖自己犯下的罪，但就在她閉眼的前一刻，她驚恐地看到，幾分鐘前那個還笑着調侃她的女孩，伸手揉亂她頭發的那個女孩，被一道風刃擊中——攔腰截斷！鮮血橫飛，上半身飛了出去，女孩兒臉上的表情卻還是嬉皮笑臉的，仿佛被削斷身體的，只是一尊精美的雕塑！說不出的詭異……
而這時，王因才猛然發現:原來并不只是那個女孩，被風刃割斷了肢體的，手、腳、甚至是腦袋，七零八落地散落在地上；被風刃擊中了腹部的，開膛破肚，腸子內髒流了出來，鮮血濺了一地，可卻還帶着笑容，在和別人打鬧的神态……
可是沒有發出一點聲音！桌椅碰撞的聲音，鮮血噴灑的聲音，痛苦慘叫的聲音……一種都沒有！原本應該發出的聲音一種都沒有！所以才導致王因忽略掉了旁人，才發現自己的同學都變成死屍！
這家夥絕逼是個騙子！又不是像自己那天一樣不受控制的暴走，連無辜的同學都能傷害，還冒充正義的處罰者？媽蛋騙勞資好玩嗎？！！
少女的身體不住的顫抖起來，銀藍色的發忽然微微飄動。
——可是，執行者236暮然一怔，她并沒有發動攻擊，而裏世界結界裏不可能有自然因素，那這風……是哪裏來的？難道她的能力與自己相同，還是說——她複制了自己的能力？！
才想到這兒，她就看到少女的發完全飛揚起來，衣服也充斥着氣流，那身上數十個正在涓涓流血的傷口都被吹幹，空氣的流動甚至可以用肉眼看到。
——不是對手！四個字驟然浮現在執行者236的腦海裏，雖然理智上不敢相信，但直覺告訴她，逃！
“嘩啦——”窗戶玻璃破碎的聲音，執行者236毫不猶豫地跳了下去。
王因驀地擡頭，幽藍的雙眸中冷光乍現:“逃不掉的。”
王因也跳窗而出，在半空中揮出風刃，那風刃已是圓弧形，都快要形成龍卷風的威力，執行者236連躲閃的機會也沒有，硬接了下來，下一秒她哇地噴出一口鮮血，都被傷到了內髒。
巨大的恐懼籠罩着執行者236，自她能力覺醒以來，她第一次這般的恐懼。不禁伸手撫上耳上的通訊器，聲音顫抖:“ｍａｓｔｅｒ，我……我撐不住了！”
“好孩子，再堅持一會兒吧，馬上就成功了！相信我們的未來不會止步于這樣一個小小的野生異能者！”通訊器中傳來極具蠱惑性的女聲。
執行者236神色慢慢安定下來，目光越發堅定:
是ｍａｓｔｅｒ讓當初什麽都不懂的自己成為了裏世界的一名獵者，而不是像這些愚蠢的野貓，是她賜予了自己無上的權力，徹底告別無趣透頂的學習生活。那樣厲害的ｍａｓｔｅｒ，不會敗的！為了ｍａｓｔｅｒ，拼了！
而此時，六班那個姍姍來遲的少年陳宇，當他帶着裝着管理者養成系統的平板電腦踏入一片狼藉的十一班教室，少女和異能者已經跳窗而出，一路打到了樓下。少年強忍着惡心一步步跨過了地上的殘肢血灘，走到窗邊，看到樓下正單方完虐對手的王因少女，不禁皺眉嘆了口氣——那家夥，中計了啊……
平板電腦熒着光，顯示着:
「提示:4級裏世界結界發起者——執行者236」
想想吧，是什麽原因能讓一個瀕死的人決定抵抗到死而不是倉皇逃竄？第一，心中有不可撼動的信念；第二，有扭轉乾坤的籌碼。然而，這家夥是執行者，至今，她的主人管理者候補236還沒有出現。
陳宇推了推眼鏡:還是更傾向于後者啊。
好吧，接下來……
少年轉身往外走。看樣子，是準備幫少女一把了。
現在，執行者236的主人在哪裏呢？作為一個大反派，最能掌握全局，避免誤傷又可以俯視一切的地方——
是這裏吧？
停下腳步，轉動身前的門把手，生鏽的鐵門發出沉重的聲響，
“哦呀，老、師，天臺的風景好嗎？”少年意料之中也意料之外的看到了一身職業裝的中年女教師，“管理者候補236，嗎。”
少年溫潤的聲音在背後響起，女教師瞳孔驟然放大，不可置信地轉過頭，能在裏世界自由活動的不是異能者，就是……她飛快地查看手中裝有系統的手機，但系統卻沒有給她任何提示。
「法則:候選者代號數字小的一方有權利查看數字大的一方的信息和方位」女教師忽然想到這條法則，再看看少年手中的平板電腦，一個令她恐懼的猜測在腦中形成——眼前的少年，極可能是比她的代號小的管理者候補！代號小就意味着能力強，很可能對她的計劃構成威脅，尤其是在下面和她的執行者打鬥的少女——究竟是不是野生異能者？按說這個野生異能者剛覺醒不久，不應該這麽快就有了主人……可是，如果要是那少年的執行者，那她打的算盤可就完全是個笑話！
女教師自從成了管理者候補之後，就用了特殊的手段來提高信息面板中「功績」的積分:
執行者有責任以管理者候補的名義對破壞秩序的異能者進行裁決，若執行者沒有能力抹殺，那麽候補可以憑借能力多少向「法則」借助力量，由「法則」的力量進行抹消，但現在「法則」已經出現了部分崩塌，再有候補轉正之前無法完善，所以利用「法則」的空子，她已經消滅了不少野生異能者。
譬如這一次，雖然對表世界的人來說很殘酷，但「法則」中确實有規定「野生異能者能力覺醒造成的暴動屬于無罪行為，裏世界歡迎每一位新成員」可這條「法則」已經崩塌，所以王因就成了這位女教師的獵物。
可不一樣的是，她這次的計劃已經被陳宇少年識破了。陳宇的出現，就意味着她的獵物可能會是執行者，善自對一個執行者發起裁決，沒有「法則」的依據，那麽當向「法則」借助力量的申請成功之後，被抹消的就是她和她的執行者了。所以她現在只希望對面的少年能做點什麽，最好是自報家門，能夠讓她清楚現在的情況；哪怕是給她沉重一擊，把她的希望打碎也好，她的心懸着的感覺真是比死還難受。
可少年就站在天臺的門口，沒有任何動作，就那樣靜靜地站着，嘴角勾起一個弧度，幽深的眼眸望不到底，那表情，就像胸有成竹的，在嘲諷着什麽。
女教師看着那樣的少年，不知不覺已出了一身冷汗，手中的手機仍然顯示着「法則借力申請進度條:98%……98.5%……99%……」
「……嘀——程序終止」她最終還是沒能承受住那種壓迫感，顫抖着按下了取消鍵。
不遠處的少年，又扶了扶反光的眼鏡，嗤笑出聲——看吧，我什麽也沒做。真是像跳梁小醜一般，虧她還是個教師？
而當女教師莫名地松了口氣的時候，她的耳機中忽然傳來執行者236驚恐的叫聲，還夾雜着電流聲。女教師立刻擡頭看向樓下，卻看到她的執行者在半空中支離破碎的身體和她絕望的雙眼。
而下一秒，她的耳邊就響起“撲哧”的聲音，那是有什麽東西被洞穿的聲音，是什麽呢？她微微向下轉了轉眼珠——被洞穿的，是自己的心髒。兇手，便是剛剛還在樓下打鬥的王因。
少年看到這樣血腥的場面，一貫淡定而胸有成竹的表情終于繃不住了，猛地捂住自己的口鼻，強忍着嘔吐的欲望，瞳孔緊縮:真是夠了喂！怎麽每次見她都沒好事？
“嗯？”少女注意到了少年的表情，一改方才肅殺的表情，突然笑出聲:“別做出這種表情啊，這種人，死不足惜吧？”少女雖然不知道這其中的曲折和陰謀，但從剛剛那個高三學姐都做派就可以看出來，這兩人是一夥的，都是那樣視生命如草芥一般的人吧。想到這，少女不禁又攥緊了拳頭:打着正義的旗號最随意的傷人，惡心透頂。雖然我也不是什麽好人，但我從不為自己的行為做掩飾。
聽罷，少年勉強抑制住嘔吐的欲望，皺了皺眉，又恢複了淡定的表情，推推眼鏡，淡淡地開口:“只是覺得惡心罷了。”
王因挑了挑眉，嗯哼，這家夥不簡單呢，恢複的這麽快。而且，這家夥怎麽也能在結界中自由行動？上次大概就是他制止了自己，這次他又幹了些什麽呢？
靜默了兩秒，忽然傳來類似玻璃破碎的聲音，裏世界巨大的結界破碎了，随之消逝的還有女教師和她的執行者的屍體，連血跡也消失不見。戰鬥中損傷的牆面也恢複了。
想必教室也恢複原樣了吧？一點痕跡也沒有。除了少年與少女，沒有人知道剛剛發生了什麽。在教室中死掉的同學，也沒有人記得他們的存在，他們在這個世界上生活過的一切痕跡都被抹消了，連他們的親生父母都不會記着。一切安詳而平和，不存在逝者帶來的悲傷，也沒有人因為惡人被消滅而拍手稱快。
這便是「法則」的力量，先前在王因異能力暴走的時候已經見識過了。即便是什麽都不懂的王因也可以從當時恢複的路面，和警察和媒體的莫無聲息，就像什麽都沒發生一樣可以看出那血紅色結界的作用了——抹消存在。
王因倒覺着，這樣也好，這樣到避免了許多麻煩，還有許多人的悲傷。只是，結界中的普通人就像雕塑一般脆弱，這一點讓她覺得非常……尤其是想到那些被誤傷的同學，眸色一暗，轉而又不禁嗤笑自己，在黑暗中摸爬滾打這麽多年，居然還是不肯丢掉心中那一點幼稚的正義感，自己還真作死啊，也許有點當熱血主角的天分？
但少年卻覺得，抹消存在，并不是什麽好設定。少年面無表情的看着一切都恢複原樣的天臺，眼眸深邃。
存在感，為零，嗎……我也快了吧？抹消一個人的存在？還真是了不得的權力……
少年腦中忽然有了一個瘋狂的想法，他看向不遠處的王因:
“吶，你有興趣，和我一起創造新世界嗎？”
少女呆住:“哈？”
這家夥，也是中二病吧？
“我想關于你的異能力方面，還有這些天發生的一系列事件，我可以給你詳細的解釋。”說着，舉起手中的平板電腦，要遞過去。
“嗯……”片刻後，少女劃着屏幕，事情已經弄明白了大概，再擡頭看對面的少年，原本斯文無害的形象在少女心中坍塌，這家夥，可是滿肚子壞水兒啊:“所以你的意思是讓我成為你的執行者，然後一起幹掉106個人，讓你成為裏世界管理者，重新制定「法則」？”
“啊，就是這樣。成為我的同伴吧——”
看着對面逆光微笑的陳宇，王因愣了一瞬，然後目光沉了沉:
這個少年——
轉而勾起唇角，如果是他的話，說不定還真能掀起一陣血腥風雨啊。并且重新制定「法則」的話，就可以改掉這個缺點了不是？這樣也能讓自己心中那一點正義感得到滿足了吧。看來，目标是一致的。
于是——
「提示:是否确認結定契約？」
「是」
兩人腳下亮起巨大的銀藍色魔法陣，同少女的短發一般顏色。
「提示:執行者107，請立下忠誠誓言」
兩人嘴角抽搐，沒想到還有這麽一下。王因不情不願的一膝跪地，右手撫在心髒的位置上:“王因以執行者之名發誓:管理者候補107是為我主，我當全力守護，不離其身，不違其命，助其轉正。以上！”
「提示:契約成立」
——天臺之上，少年少女約定，一起創造新世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