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人生如戲初鋒芒
天剛蒙蒙亮,此刻在肖府門口,停着三輛馬車,前面兩輛馬車之上分別安放着一個偌大的箱子,而最後一輛馬車之上,則放着一大一小兩個箱子;看着眼前的這幾輛馬車,肖廷羽一臉的愁容,這一去,不知道結果如何。
“老爺,一切都準備好了,您看?”李福帶領着下人認真的查看了一下幾輛馬車和捆綁的箱子,見沒有什麽問題了,便來到了肖廷羽身邊。
“行,那就走吧”擡頭看了看大門之上牌匾之中大大的肖府二字,肖廷羽感慨頗多,依依不舍;這舍不得的并不是自己多年打拼下來的家業,這舍不得的是這一個家,屬于自己的家。
“岳父......”就在車隊準備出發的時候,沐夜突然從府內走了出來,徑直來到了肖廷羽身邊,整個人顯得愁眉不展,憂心忡忡。
“夜兒?”沐夜的突然出現讓肖廷羽顯得有些驚訝,随後細細一想,嘴角流露出一絲會心的笑容。
見到沐夜如此模樣,肖廷羽便明白了,估計沐夜和自己一樣,也是徹夜未眠,嘆了嘆氣,有些不忍的輕撫着沐夜的肩膀。
“夜兒,你什麽都不用說,為父心中都明白,如果你是想問關于你母親的事情,那為父只能告訴你,冥冥之中自有天意,不可強求,明白嗎?”見沐夜欲言又止、心事重重的樣子,肖廷羽自然明白沐夜心中在想什麽;肖廷羽知道,今日不說,可能沐夜就将會永遠不會知道自己的身世,即便心中有千萬的不忍,可是為了那一句一世安寧,肖廷羽只能三緘其口。
“可是......”沐夜似乎還想堅持一下,可是卻被肖廷羽打斷了。
“夜兒,有些事情無需強求,無論曾經如何,現在如何,為父只希望你記住一點,你母親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你,為父所做的一切,也都是為了你”肖廷羽知道,沐夜是個聰明人,有些事情早晚他都會想明白,看明白的。
“回去吧,記得昨夜答應為父的事,好嗎?”慈愛的看着沐夜,良久,沐夜重重的點了點頭,當再一次擡起頭來的時候,肖廷羽又眼前一亮,這才是自己心中的沐夜,自己能将憫月托付一生的沐夜。
“知道了岳父,夜兒明白了,憫月就交給夜兒,請岳父放心,無需挂念”
“好,好,好......哈哈哈”看着沐夜堅定的眼神,肖廷羽頓時感覺整個人都輕松了,原本感覺有一座大山壓在自己心頭,頓時卻消失無蹤。
一邊仰天長嘯,一邊示意李福驅動馬車,漸漸的,肖廷羽等人慢慢的消失在了沐夜的視野之中,這一刻,沐夜流下了眼淚;沒一會,或許意識到了什麽,沐夜快速的擦幹了眼淚,整理了心情,在轉身回府的那一刻,最後回頭,向肖廷羽遠去的方向深深的凝望而去。
蜀州府衙
此時時候尚早,吳廣文晨起之後,便來到位于後院的花園之中散步,手持鳥籠,哼着小曲,晃着腦袋,好個閑情雅致的蜀州知府。
“啓禀老爺,肖廷羽來了,已經到了府衙門口,您看?”師爺快步來到吳廣文身邊,看見吳廣文在逗鳥,便在耳邊輕聲說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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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就他一個人?”似乎這一切都在吳廣文的意料之中,所以吳廣文并沒有顯得特別的驚訝,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師爺,又繼續逗着鳥籠中的畫眉。
“回禀老爺,肖廷羽是帶着肖府的管家李福一起來的,随着來的還有三輛馬車,分別馱着四個箱子”師爺見吳廣文将鳥籠遞給自己,趕緊上前恭敬的接住,一邊輕聲細語的回着話,一邊小心翼翼的捧着鳥籠,緩步跟在吳廣文身後。
“沒有其他人?”吳廣文感覺有些驚訝,回頭看了看師爺。
“其他人?老爺指的是誰啊?”師爺此刻感覺有些奇怪,這老爺不就是要的肖家三百萬兩銀子嗎?現在這肖廷羽這不是給送過來了嗎?這其他人指的是誰啊?難不成,是......
聽完師爺的話,吳廣文并沒有說什麽,似乎在思考什麽,偶爾皺了皺眉,一聲不吭,悠閑的在花園中繼續漫步。
“師爺,吩咐下去,所有當值的衙役今日必須全部給本府在府內待命”吳廣文一直搓着的雙手終于停了下來,緩慢的腳步也停了下來,冷冷的話語讓師爺有些膽顫。
“知道了,老爺,小的這就去”這些年來,師爺深知吳廣文的性格,也見識過吳廣文的手段,一刻不敢怠慢,看來,這以後蜀州城內只怕沒有肖家了。
“等等,直接讓肖廷羽那個老匹夫帶着東西到前院衙門等我”話音剛落,師爺在吳廣文的眼中看到了一抹兇光。
“是,老爺”面對這樣的吳廣文,師爺一刻都不願意多待,趕緊轉身退了下去。
公堂
自從被師爺安頓在公堂之後,肖廷羽的目光一直注視着公堂案桌一旁的側門,因為肖廷羽知道,這是吳廣文從後院進入公堂的唯一的捷徑;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遲遲不見門簾掀起,越是如此,肖廷羽的內心越是不安;偶然之間,目光順勢一掃,看見了案桌之上正中懸挂的金色牌匾‘明鏡高懸’,肖廷羽嘴角露出了一絲無奈的苦澀。
“老爺,你看這......”約莫又過去了半個時辰,依舊不見吳廣文的身影,李福有些着急了;自己到無所謂了,身份卑微,可是一想到自己的主子在這裏呆站了半個時辰,心中很是氣憤;想當年自己在肖廷羽身邊鞍前馬後,一起跟随鎮北侯南征北戰之時,何等威風,且不說吳廣文一個小小的蜀州知府,就算一省巡撫見了也得卑躬屈膝,哪裏像現在如此般窩囊。
“李福,稍安勿躁,他讓咱們等,那咱們就等吧”肖廷羽似乎是看出了什麽端倪,看來這吳廣文是有意将自己晾在這大堂之中,看來此次估計是難以善終,既然如此,那就只好兵來将擋水來土掩了。
“哎呀,實在不好意思,讓肖老爺久等了,是本府失禮,是本府失禮啊”肖廷羽話音剛落,只見師爺從內将門簾撩起,吳廣文快步而出,一邊整理着自己的衣冠,一邊滿嘴的歉意,雖然裝得十分的誠懇,可是看上去卻極其的虛僞。
“哪裏,吳大人言重了,吳大人日理萬機,爾等草民在此等候大人片刻,也是應該的”肖廷羽雙拳一抱,身子微微一鞠,也算是禮數周全了。
“還好肖老爺能理解啊,這蜀州城中,上上下下需要本府處理的事情實在是太多了,沒辦法啊,既然當了這一方的父母官,那就得上對得起朝廷,下對得起黎民,你說是吧”吳廣文端坐于公堂之上,一邊說着,一邊時不時用眼角的餘光瞅了瞅公堂之上的肖廷羽等人。
“師爺,這是怎麽回事?你怎麽能讓肖老爺一直站着?”突然,吳廣文将案桌之上的驚堂木狠狠一拍,對着身旁的師爺就是一頓訓斥。
“大人,這是在公堂之上,哪有安坐的道理啊”師爺顯得很是委屈。
“啊......看看本府這記性,這些日子公務繁忙,這腦子啊,都快用不過來了,既然如此,就只好委屈肖老爺了,這是朝廷的規矩,本府也不能徇私啊”吳廣文輕敲了幾下自己的腦袋,故作頭疼。
“多謝大人擡愛,肖某只是一介草民,豈能讓大人為了草民壞了這朝廷的規矩”明知道吳廣文是在做戲,可是肖廷羽卻只能配合他演下去,雖然心中滿是怒氣,可是卻只能隐忍不發。
“好,好,好,肖老爺果真是通情達理之人啊!好了,那就閑話少說,不知道今日肖老爺來我知府府有何貴幹啊?”吳廣文懶散的靠在太師椅上,右手五根手指來回不停的敲打着案桌,眼中滿是戲虐。
“回禀大人,來這公堂之上,自然是處理公堂之事”肖廷羽極力的壓制着自己心中的怒火,這吳廣文明明知道自己今日來此的目的,也明明是他讓師爺将自己和李福帶到公堂等候的,現在卻裝模作樣的一番詢問,這簡直就是明知故問。
“哦,肖老爺有何事盡管開口,本府一定鼎力相助”撥弄了一下自己的八字胡,饒有興致的看着公堂之下的肖廷羽,一副大義凜然的樣子給人一種為官以民為己任的感覺。
“莫非吳大人真的是因為公務勞累,連私鹽之事都給忘記了?”肖廷羽越來越有些疑惑,實在是看不出今日這吳廣文到底是唱的哪一出?吳廣文越是如此,肖廷羽心中越是忐忑,難不成他的目的真的不僅僅是這三百萬兩銀子?又或者是......細細一想,看着吳廣文狡詐的眼神,肖廷羽頓時打了一個寒顫,不是因為害怕,是因為怕自己想的是變成事實。
“原來是此時,要不是肖老爺提醒,本府确實已經給忘記了,沒想到肖老爺如此的坦然,不愧為我蜀州城中商紳的誠信表率啊”打着馬虎,對于私鹽一事如何處理吳廣文依舊只字不提。
“吳大人,事已至此,你便別和肖某打什麽官腔了,所需銀兩肖某已經準備好了,還請大人查驗”肖廷羽深知越是拖延下去,對自己越是不利,撐着吳廣文還沒有開口,趕緊将此事了結,以免節外生枝。
“擡上來”話音剛落,幾個肖府的仆從便擡着四個箱子進入公堂,小心翼翼的将箱子安放在正中之後,便退出了公堂。
“請吳大人查驗”肖廷羽不再與吳廣文多做口舌,上前一步,依次将四口箱子全部打開,頓時整個公堂之內光芒四射,就連身為蜀州知府的吳廣文也忍不住站起身來,震驚之餘在面對如此多的現銀,也是瞠目結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