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慕白感覺自己這一覺睡得特別不好, 簡直是她有史以來睡眠質量最差的一次。
前半段時間感覺自己身體被針紮了一樣, 密密麻麻的疼, 有好幾次都感覺自己要被疼醒, 但不知道為什麽, 很快又陷入深度睡眠，也算是有效緩解了她的疼痛。
但後半段就有點惡心了，總感覺好像有條狗在舔自己, 她越想跑被舔的越厲害。
再後來就做了個極其詭異又滲人的夢。
夢裏面她被綁在架子上，繩子勒的生疼, 她看到晏琛進來驚喜溢于言表，想讓晏琛趕快救救自己。
結果晏琛揮手召進來了一個盤子，上面放着粗細不等的鞭子, 晏琛微笑着讓她選一個。
傻子才會選好不好。
慕白拼命的掙紮，希望晏琛能放過她。
晏琛指尖點了點下巴，殷紅的嘴唇挑起微笑，天真無邪卻又染着欲.色，“那我幫小白挑好了呢。”
最後拎了個很粗很粗的鞭子, 直接就朝她身上抽。
慕白感覺整個人都疼的死去活來，最後生生的疼醒了, 呼了口氣, 還好是在做夢。
不過這夢感覺挺真實的，主要是疼的挺真實，尤其是現在，她覺得身體跟被散架重裝似的。
也說不定, 畢竟她喝了大反派的心頭血，說不定真的是重新組裝了遍，畢竟是脫胎換骨的過程。
慕白活動了下，她現在正泡在溫泉裏，氤氲彌漫，白色的蒸汽環繞，朦胧間似乎看到了大反派精致的容易。
不是似乎，就是大反派。
晏琛正在自己不遠處閉着眼泡溫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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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白想起來在幻境裏靈神派弟子說過的話，他們仙胎會一直保持清潔，泡溫泉也是為了調理生息，修煉療傷。
晏琛為了取心頭血朝自己胸口戳了一劍，也不知道現在恢複的怎麽樣了。
慕白慢慢的移動到晏琛身邊，見他依舊閉着眼睛，赤.裸着上身，嗯，上半身還穿的有衣服，她伸出小腦袋湊到晏琛胸口仔細看了看，發現那道傷如今竟然只剩下淡淡的粉色！
這是什麽逆天的恢複能力？！
慕白伸手戳了戳，指腹落在晏琛傷口上，發現大反派胸口涼的驚人，泡在溫泉池裏面竟然還這麽涼，難道是因為失血過多引發的後遺症？
慕白手指無意識的劃拉着晏琛胸前的傷口，腦子裏想着要不要按着晏琛讓他整個人都泡在池子裏面療療傷，結果大反派突然動了動，整個人慵懶的靠在溫泉上，眼底藏着倦怠但眼尾卻微微上挑，再加上他上身赤.裸，整個人又被白色的霧氣環繞，禁欲卻更欲。
她有時候對大反派這種突然的妖孽不是很能承受，說實話，大反派道貌岸然衣冠禽獸的時候，她還挺有自制力的，但一放肆起來，她就稍稍有點淪陷了。
沒辦法，誰讓她愛這一款呢。
晏琛嗓音沙啞，“小白怎麽不繼續摸了呢？”
慕白也學他靠在溫泉池邊，“太涼了，沒手感。”
晏琛:“……”
兩個人就靜靜的泡在溫泉裏，誰也不再說話，在寂靜的環境中多了些歲月靜好的味道。
晏琛側頭，目光落在她的精致又完美的側顏，慕白因為泡了溫泉小臉而顯得紅撲撲的，她肌膚細膩紅潤，如今閉着眼睛安心的泡溫泉，眼睫纖長而濃密，如同兩把小扇子，鼻尖挺翹，尤其是嘴唇，如同清晨沾染露珠的花朵，嬌嬈撩人，等待被人采摘。
最後晏琛打破了安靜氣氛，“小白有什麽想問的嗎？”
沉浸在溫泉的美妙裏的慕白完全沒注意到晏琛陡然變得更加沙啞低沉的嗓音，“沒有。”
晏琛視線極深，低聲又問了遍，“沒有嗎？”
為什麽要奪靈神派，為什麽要去幻境，為什麽要殺際麟，為什麽要和褚頃零合作，為什麽所有人都認為際麟是好的而他卻和際麟有着深仇大恨，還有他的那滴心頭血。
這一切，慕白通通都不好奇嗎？
慕白聽到晏琛又問了一遍，想了想回道，“有一個。”
“什麽？”
晏琛表面依舊是平淡的模樣，他自己都沒察覺到自己嗓音中透露出的緊張，心底甚至有隐隐的恐慌。
恐慌慕白如果也像仙城裏的人一樣對際麟抱有無上的尊敬，恐慌慕白會質問他。
可這種恐慌很快就消散，和仙城裏人一樣又怎麽樣？對際麟抱有無上的尊敬又怎麽樣，慕白只能待在他身邊，她以前沒得選，更不用說如今還喝了他的心頭血。
在晏琛安撫好自己忐忑的心情後，終于聽到了慕白的回道。
“我以後還能不能吃飯？我現在想吃糖醋排骨，還有酥肉湯，哦對了，能不能多加一碗小湯圓。”
“……”
慕白說完就見晏琛臉色陡然變黑，大反派氣勢洶洶的飄了起來，披上外袍，轉身就飛走了。
慕白完全不明白晏琛在氣什麽，她不就是想吃個東西嗎？至于生這麽大的氣嗎？再說她吃的又不多，還都是家常菜，難道會把大反派吃窮嗎？
不過她想了想，說不定也有可能，畢竟她也沒見大反派有什麽經濟收入。
那她以後就少吃點叭。
等她泡的感覺差不多了，就出了池子，脫掉了泡溫泉時候穿的衣服，換上了幹淨的衣服就準備去找晏琛。
準備好好和他道個歉。
她确實有點能吃了，以後會注意少吃一點，為大家省點錢。
結果沒等她走到晏琛身邊，就聽到有女人的聲音。
“是真的，我不騙你，我們前世就是夫妻，你眼睛被慕白挖掉，是我救了你。”
“慕白，慕白她只當你是一條狗，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她完全不珍惜你，但是我，我是全心全意對你的啊。”
慕白:……小姐姐，你是對我的膽量有什麽誤解嗎？我都不知道我敢把晏琛當做一條狗。
結果更詭異的是晏琛的回答。
“我願意當小白的狗呢。”
慕白:“……”
大反派還真是讓人無從招架。
劉錦悅怔住了，她想起記憶中的前世，記憶中慕白趾高氣昂的說，晏琛就是她的一條狗，而晏琛淺笑着說，是的呢。
為什麽不管是前世還是今生，晏琛都如此？
為什麽要毫無尊嚴的去愛慕白？
晏琛坐在輪椅上，青絲僅用白玉簪挽起，白衣服順的穿在身上，打理的一絲不茍，連邊角都板正的很。
臉上彬和有禮，可他們誰都知道晏琛是什麽樣的人，誰都見過他不眨眼手起刀落的形象。
沒人會把他當成柔弱書生。
晏琛的神識感受到慕白在他身後不遠，他想起來前一段時間殺死靈神派弟子時，慕白對他的抵觸。
慕白不喜歡殺人。
晏琛微微蹙眉，不太明白自己為什麽要在意這些，他盯着劉錦悅的看了會兒，最後不帶感情的說道，“今天不殺生放你一命。”
說完擡手就送劉錦悅滾了出去，連讓她繼續表演的機會都沒有。
慕白今天對大反派的溫和感到吃驚，難道真的是劉錦悅是晏琛前世的妻子，所以晏琛才手下留情？
結果還沒等她出去，就發現晏琛又把劉錦悅召了回來。
慕白:“……”大反派操作還真是騷啊。
劉錦悅的欣喜溢于言表，“你想通了嗎？我才是真正愛你的。”
晏琛揉了揉太陽穴，“不是呢，只是想起來你好像攻擊過小白。”
在幻境裏，劉錦悅想要殺了慕白但卻被晏琛送給慕白的項鏈震飛。
劉錦悅臉色一白，緊接着就感受到了巨大的壓迫感，她心中驟然升起恐懼，這種恐懼來自他們實力的差距，來自她對強者的畏懼，更來自對死亡的恐慌。
“我我我是你妻子，你不能殺我！”
晏琛淺笑，和前世記憶裏她采藥回家，晏琛在榕樹下等她，回眸沖她微笑的模樣重合。
明明前世那麽溫柔，明明前世那麽好。明明他們前世就是夫妻。
然而話語卻如此惡毒。
“錯了呢，我的妻子是慕白。”
是天道承認，簽了契約書，喝了他心頭血的慕白。
慕白看到劉錦悅臉上的表情都逐漸呆滞，她心底同情的對劉錦悅點上蠟燭，雖然晏琛說的話讓她心底挺愉悅的。
——這種愉悅來自于他們成親了，晏琛不僅沒有拈花惹草，還主動和女人劃開距離。
不過，慕白主動走出去，“她剛剛說她是你前世的妻子。”
她發現這裏的人似乎對前世的經歷特別看重，甚至覺得自己前世的情緣今生也可以延續，褚頃零就很好的代表。
總之他們的前世今生是無法分割的。
所以如果劉錦悅真的是晏琛前世的妻子，那晏琛日後如果記起前世會不會再因為現在殺了劉錦悅而後悔？
她實在不能想象晏琛這種人真正成親的模樣，是像現在這樣衣冠禽獸，還是背地裏禽獸不如？
畢竟她現在每天和晏琛同床共枕，晏琛都從未做過什麽愈矩的舉動。
不過看晏琛這種病嬌模樣，估計真的愛上了就是瘋魔。
說不定人劉錦悅還是晏琛的真愛。
不過晏琛很快就否定了，“不是。她不是我前世的妻子。”
他前世的記憶并不完整，只想起了一點，比如關于際麟，關于褚頃零，關于他前世的妻子。
他這輩子成親的那天，牽着慕白，腦子裏想到的是相似的畫面，紅蓋頭掀起，那裏面的人是慕白。
那些畫面應該就是前世他成親的樣子。
劉錦悅大聲反駁道，“不可能，不可能，我們就是夫妻！”
晏琛最煩和人争辯，将慕白扯進懷裏，捂住慕白的眼睛，再松開慕白的時候，劉錦悅已經消失了。
慕白很懂眼色的什麽都沒有問，她沉默的坐在大反派懷裏，最後感受到大反派腿跟火燎一般，有點難以忍受，她張了張嘴，“那個……”
“會給你準備晚飯。”
“哦。”頓了頓，“我不會吃窮你吧？”
“……不會。”
然後就忘了原來想要問的問題。
慕白吃飯的時候發現虛空鏡正放在桌子上，她終于想起來丢了的東西是什麽了！
當時她用虛空鏡砸向際麟的尾巴，後來幻境過來的時候，虛空鏡也被卷進了幻境。
“虛空你真棒，沒找到你自己能找到家門，你真是一個成熟的崽崽。”
虛空高傲的甩甩鏡身:“哼！”
“你在鬧脾氣？”慕白驚訝的開口，“你竟然敢鬧小脾氣！我都沒鬧你還敢鬧！當初是誰見了際麟跑的比兔子都快！”
虛空只顧着耍小脾氣計較慕白忘了他這件事，然而他忘了自己也抛棄了慕白一次，但還是嘴硬道，“那我當時是緩兵之計，我當時……卧槽！你怎麽成仙了？！”
慕白撩起頭發，“這件事說來話長。”
“有什麽話長的，肯定是晏琛把心頭血給了你。”虛空暧.昧的拖長音調，“我還以為晏琛只想和你來一場露水姻緣，沒想到竟然準備長相厮守。”
“你可要把握好，這可是上古神獸啊。”
慕白扯了扯唇角不知道怎麽回話，不過她想起來了另一個問題，“晏琛上輩子，有沒有成親？”
“成了。”虛空回憶道，“那可是盛況空前，萬世矚目，各路神仙都來賀喜，當時魔尊也去道喜了，那場面我這輩子都忘不了，惡戰簡直一觸即發，你是不知道，當時……”
“我對這個不是很感興趣，能不能說個重點，比如，他妻子叫什麽名字？”
虛空嘆了口氣，“這個年代有點久遠，我記得似乎是叫慕白，哎，和你還是重名呢！”
慕白:……這可真是令人驚訝極了。
正巧這個時候，晏琛帶着晚飯過來，見慕白臉色盡是驚訝，裝作不經意的問道，“剛剛在聊什麽？”
“沒什麽。”慕白連忙放下虛空，轉移話題，“對了，你在哪找到鏡子的？我還想它丢了呢。”
“際麟撿到了，我搶了過來。”
“哦。”
然後就是長久的沉默。
餐桌上就剩下慕白輕微的咀嚼聲，晏琛是不用吃飯的，但見慕白吃的愉快，他也跟着動了筷子，口腹之欲大增。
只不過沒吃幾口就放下筷子。
慕白見狀，大眼睛不解的望着他，“怎麽了？是不好吃嗎？”
“不是，外面有人。”
靈神派的弟子和悅峰派的弟子都打了過來，準備奪回靈神派。
慕白一時沒反應過來是誰，“什麽人？”
“靈神派和悅峰派的。”
“那你怎麽辦？你剛剛受了傷，會不會還沒有恢複？再受傷了怎麽辦？要不我們不出去見他們吧。”
晏琛唇角淡開微笑，擡手摸了摸慕白小腦袋，“一群烏合之衆而已，而且我的傷已經好了。”
大反派不愧是大反派，傷口愈合速度簡直非常人能及。
“那我和你一起去吧。”
她帶着虛空，應該就萬無一失了。
虛空表示他現在确實很想去，缺少了惡靈的他，饑餓感都快把他折磨瘋了，他現在特別需要幾個道貌岸然的靈魂補充能量。
于是晏琛帶着慕白和虛空，兩個人一面鏡子走出了千軍萬馬的氣勢來到了靈神派的門口。
靈神派的弟子從來沒想到自己跟着師尊去了趟悅峰派，家竟然都被人搶了。
見到晏琛出來，一個個都氣紅了眼，“狗賊！搶了我們門派，還囚.禁我們師兄弟！今日我便殺了你奪回我們的門派！”
晏琛還沒開口，虛空就興奮的叫道，“我來我來我來。”
高興的像個二百斤的孩子。
慕白松開手，那你去吧。
這會兒打仗知道積極了，剛剛碰到際麟的時候怎麽不見你這麽積極？
打頭陣的弟子剛沖出去，連晏琛的身都沒碰到，就被虛空吞噬了靈魂，“媽呀，他竟然每天都偷看他小師妹洗澡！還偷他小師妹的衣服！”
場面一度極其尴尬。
最後還是靈神派的弟子打破這種迷一樣的氣氛，“你胡說什麽！我師兄他最正直不過了，怎麽可能做這種事！”
“我這就碎了你這面鏡子為我師兄報仇！”
虛空自然是來者不拒，他正餓着呢。
“慕白慕白！這個更厲害！他在老家成過親，竟然還在山下養了三個女人，而且那三個女人還都不知道彼此的存在！還都以為她們是他的唯一！”
場面再次極其尴尬。
其中有人認出了虛空。
“那個是虛空鏡，我在書上看到過！他是虛空鏡。”
虛空見有人認出了他，驕傲的轉了一圈，“就是我！”
“真的是他。”
“那他剛剛說的話都是真的了？沒想到這兩位師兄私底下竟然是這樣的！”
“也不一定是真的，他和晏琛那個狗賊是一起的，說不定就是為了敗壞我們的名聲才這樣說的！”
“對對對，肯定是這樣的！”
“沒想到心思如此險惡！”
“晏琛，不要以為你有虛空鏡就能為所欲為！快将我們靈神派還回來，還有我們留在門派內的弟子，趕快放了他們！”
晏琛坐在輪椅上，卻像是站在了世間巅峰，睥睨萬物，“那些弟子嗎？”
“恐怕是不能放了呢。”
“因為他們都死了。”
靈神派掌門陳進大驚失色，“你說什麽？！”
霍沁此時也在這行人裏面，她站在人群中看晏琛很久了，她從未想過印象中那個孱弱不堪，甚至連初級法術都無法運用的小師弟會有如此風姿。
哪怕他是坐在輪椅上，臉上未曾擺出任何表情，都足以讓人沉迷，他身上似乎有股特殊的魔力，只一眼，便萬年。
為什麽她以前沒有發現呢？
霍沁想不通，除了震撼外心底還有股厭惡，但這股要厭惡很快便被她心中湧動的情感壓制了下去。
她向前走了一步，忽視掉林楚不解的呼喊，站在晏琛不遠處，柔聲開口。
“小師弟是有什麽難言之隐嗎？如果真的有什麽難言之隐，你說出來，師姐會幫你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