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穿到星際第32天 不疼，但侮辱性極強……
A基地, 醫研所
“尤醫生，她的眼睛已經開始出現重瞳症狀，是她體內的女王基因在進一步激活, 這是她的基因分析結果。”
研究員助理把基因分析結果傳至光腦中, 尤醫生點開後看了幾眼, 表情愈發凝重：“基因取代……”
想起那位精神隐約在崩潰邊緣的女士，研究員助理面露不忍, 等到尤醫生看完了分析結果, 他才小聲說：“尤醫生，知文小姐沒辦法脫離這種狀态嗎？”
尤醫生面色沉沉, 嘆了口氣：“用藥或許可以緩解。”
助理眼睛微微亮起, “那——”
他正想說能不能給知文紀子用藥，話還沒說出口，就被尤醫生打斷：“現在不是用藥的時候，第十三星域拒絕合作，我們只能通過知文紀子來分析蟲人的危險性和弱點，如果我們對此一無所知，萬一第十三星域發生動亂，整個星域都會被他們牽連進去。”
如果可以, 他也想緩解知文紀子的痛苦, 但現在除了繼續實驗, 別無他法。
這是他們第一次遇到這種喪心病狂的人體實驗，蟲族的基因在人體內會如何發展、第二代的蟲人又是怎樣的表現, 它們對女王蟲鳴是否具備服從的天性，這一切都無從得知，他們所能做的就是從這兩位受害者身上繼續實驗、測試。
“……”尤醫生沒再往下想，他壓住複雜的情緒, 眉頭微擰：“第一批蟲人的基因序列分析完了嗎？”
說到工作，助理立刻嚴謹起來，“還有一個小時就能分析完畢，結果出來我會立刻報告給您。”
尤醫生微微颔首，“嗯，你繼續工作吧。”
他要去看看蟲人服從性的二次試驗結果。
剛出辦公室，一道偏冷的男聲不疾不徐道：“尤醫生，你們測試的怎麽了？”
尤醫生回頭一看，禮貌地點頭問好：“藺指揮，第一階段實驗已經結束了，現在一區正在進行二階段實驗，我正準備去看看，要和我一起嗎？”
藺珩：“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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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正往實驗一區行進，藺珩想起這幾天醫研所都在研究蟲人，問：“第一階段都檢測出了什麽？”
“勉強檢測出一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尤醫生沒有賣關子，徑直說：“好消息是我們從蟲胎的生理液中提取到有效成分，可以抑制知文紀子和傑羅姆體內的蟲族基因顯現。”
藺珩聽到這話眉頭皺了起來。
所謂蟲胎就是那些乳白色的蛋，蛋裏的生理液能抑制知文紀子等人體內的蟲族基因，這的确算是好消息，但是日後難道還要靠從蟲胎生理液中提取合成抑制劑嗎？
好在尤醫生接下來這句話給了他答案，“經過分析重組，這種成分是可以通過技術合成的。”
“這的确是好消息。”藺珩緊皺的眉頭稍稍舒展了幾分，“壞消息呢？”
尤醫生聽到這話嘆了口氣，“壞消息是，蟲族基因顯現的次數越多，基因融合度就越高，他們自身的基因序列正在被蟲族基因替代。”
他偏頭看到藺珩神情凝重，語氣沉重地補充了一句：“尤其是知文紀子，她已經長出女王特有的重瞳。最關鍵的是，據她所說，她從清醒到現在才不到半個月。”
如果再不得到及時的抑制，任由事态發展下去，她很可能會成為一名人造蟲族，這個轉換時間非常短，或許只要一兩個月就能完成轉化。
“？！”
藺珩眼瞳驟縮，知文紀子清醒不到半個月就已經長出女王特有的重瞳，那比她更早醒來的女性受害者呢？
碧藍星上可是有超過三千名女性被迫接受了基因融合實驗，如果該實驗只有百分之一的成功融合率，那也有三十名擁有女王基因的受害者，也就是說，第十三星域潛藏着三十名人造蟲族女王。
這個想法讓藺珩背脊一涼，七個地下蟲巢讓317號荒星徹底死亡，這三十名人造蟲族女王……
“不用想的太悲觀，”看到藺珩陡然難看的臉色，尤醫生猜到了他的想法，安慰道：“我們都能檢測出蟲胎生理液中的抑制成分，他們肯定也知道，或許他們有用類似的抑制劑來阻斷深入融合。”
“第十三星域是霍诂的地盤，如果那裏真的有三十多個人造蟲族女王，他還能坐得那麽安穩？”
對于尤醫生的安慰，藺珩并不相信，他冷聲說到：“我不會把希望放在一個毫無底線的人身上。”
霍诂既然已經支持這個蟲族基因融合項目，那他要造出三十多個人造蟲族女王也不是什麽稀奇事，他想要的很可能就是一支數量龐大的蟲人大軍。
尤醫生還想說點什麽，可想了想卻找不到反駁的理由，藺珩說的有道理，霍诂能夠做出這樣的行為，本身已經沒什麽底線可言，第十三星域的民衆對他來說都是“消耗品”。
“唉……”
尤醫生嘆了口氣，又聽藺珩問到：“蟲人對女王蟲鳴有服從性嗎？”
想起實驗結果，尤醫生臉上浮現出猶豫之色，“從第一階段的試驗結果來看，它們對女王蟲鳴沒有服從性，而且對知文紀子的聲音反應也不強烈，唯一能夠引起它們強烈反應的，是知文紀子身上的氣味。”
“反應不強烈？”
這個實驗結果有些出乎藺珩的預料，他原以為蟲人會對知文紀子的聲音反應強烈，正如蟲族對女王蟲鳴有些天然服從性，沒想到初步實驗結果并不是這樣。
如果蟲人對母體的聲音沒有服從性，那霍诂弄出這樣的實驗到底是——
等等！
“你剛才說知文紀子長出了重瞳？”藺珩的聲音不自覺緊迫起來，“如果基因融合到最後階段，她的聲音會不會發生變化？”
這個問題早在尤醫生的預料之中，他苦笑了聲：“我不知道，但這是第二階段實驗的假設。”
“我們正在模拟知文紀子體內的女王基因表達程度，以50%、80%和100%的融合程度模拟知文紀子的聲音變化，再用這種蟲化模拟音測試蟲人的反應。”
“實驗一區正在進行模拟實驗。”
……
實驗一區
「滴，驗證通過，尤西醫生下午好」
「滴，驗證通過，藺珩指揮官下午好」
正在觀察蟲人反應的研究員聽到合成電子音，轉頭向後看，見到尤醫生和藺指揮一前一後進入觀察室，他立刻向兩位行禮。
尤醫生随意點了點頭，問：“實驗進行到哪一步了？”
研究員立刻回答說：“羅絲雅已經計算出了基因融合模型，大概還有五分鐘就能做出出50%的蟲化模拟音。”
藺珩的目光則被對面的核心實驗區所吸引，實驗區裏有數十個蟲人正趴或蹲在角落裏，這些蟲人各個都有成年人的身高輪廓，但背脊、四肢上卻覆蓋着一層堅硬如蟲殼的深色外殼，有的蟲人臉上長着極為恐怖的大眼睛，有的則是背部長着短而堅硬的毒刺。
如果在黑夜裏迎面遇上蟲人，大概會以為它們是人，但一旦有亮光照射，它們的模樣就足以吓得人魂飛魄散。
這種蟲族特有的外貌特征，在科學技術的操作下，出現在了人類身上。
藺珩面色一沉，“它們從出生到成熟，花了幾天時間？”
“呃，一共三天。”研究員還不習慣面對這位聲名在外的指揮官，有些局促道：“孵化需要一天時間，但是孵化到成熟只要兩天就夠了。”
大概是說到自己擅長的領域，研究員稍微放松了點，話也多了起來：“它們的成長速度非常快，和蟲族不相上下，只要在蟲胎裏獲得足夠的營養，它們就能破殼而出，進入飛速生長期。”
“基因改造的負責人應該對蟲族研究非常透徹，融合的蟲族基因是……”
研究員似乎是打開了話匣子，一時間沒忍住，滔滔不絕地說起了自己的想法和推測，然而藺珩餘下的一句都沒聽進去。
他盯着核心實驗區裏發呆的蟲人，心幾乎沉進谷底。
這根本不是人類能通過科技手段控制的東西，不僅會導致民衆對政府、軍方的信任大打折扣，恐怕霍诂最後會控制不住局面，進而牽連整個十三星域。
如果那個時候蟲族再伺機進攻……
——這絕對是一場災難。
「滴，通訊連接中…」
合成女聲從觀察室上空響起，緊跟着一道嚴肅的女聲道：“蟲化模拟音已經完成，接下來我會用三個不同融合程度的蟲化模拟音發出‘孩子們’、‘戒備’、‘進攻’的指令，熊耿研究員請注意記錄觀察。”
名叫熊耿的研究員立刻回應：“收到！”
“三秒後，将開始融合程度50%的蟲化模拟音。”
等待三秒後，核心實驗區裏響起了一道較為尖銳高昂的“嘶嘶”聲，其發音隐約能聽出一點“孩子”的音節。
原本還蜷縮在角落裏的蟲人們聽到這個聲音動了動，它們紛紛站起身，四處張望着，嘴裏不斷發出類似于“嘶嘶”的蟲鳴，整個實驗區裏仿佛一場蟲鳴大會。
“嘶嘶——”
這些還在尋找“母親”的蟲人們動作遲緩地站在原地，左右環顧着，恐怖的蟲眼中滿是冰冷的光澤。
“嘶嘶——”
戒備中的蟲人們似乎不太理解這話中的意思，站在原地遲疑着沒有太大動靜。
嚴肅的女聲說到：“50%蟲化模拟音測試結束。”
直到這時，藺珩才開口問：“你們第一階段實驗中，蟲人的反應和這個比起來如何？”
尤醫生神情凝重，他緩緩說道：“這完全不能比較，第一階段它們只是做出反應，不懂指令中的含義，但在這個實驗裏，它們明白蟲化音中的指令含義。”
這些果然是蟲化人，除了外貌和人類相似，其他的地方幾乎和蟲族一致。
“三秒後将測試80%的蟲化模拟音，分別為‘孩子們’、‘戒備’、‘進攻’，請做好記錄。”
“嘶嘶——”
這次的聲音中熟悉的音節依稀可辨，更明顯的是尖銳高亢的蟲鳴聲。
實驗區的蟲人反應要比第一次更為迅速，它們連忙看向發出聲音的地方，藺珩甚至還從一雙極大蟲眼中看到了一絲眷戀和依賴之色，這一幕帶給他的沖擊不亞于他第一次在倉庫裏見到知文紀子時的感覺。
接下來的兩個指令不必說，這群之前還茫然發呆的蟲人們完全明白這兩個指令的含義，戒備與進攻的樣子表現的絲毫不差。
不用繼續往下看，藺珩都已經猜到了結果。
——只有在女王基因融合顯現時，這群蟲人才會表現出服從性。
第十三星域裏很可能藏着這樣一支數量龐大且極度危險的蟲人大軍，而霍诂做出的選擇是封鎖第十三星域、拒絕其他星域的交涉援助，這種舉動太過危險。
正當藺珩沉浸在思緒之中時，手腕上的光腦傳來輕微的震感，藺珩回過神，瞥了眼光腦，正準備等會兒再查看，目光卻捕捉到了“陸沅”兩個字，他不禁一愣。
陸沅？
他仔細一看，竟然真是陸沅發來的消息：
「藺教官，知文紀子的事情調查得如何了？」
正想要回消息，前方忽然傳來劇烈的碰撞聲：
“嘭——”
藺珩擡起頭，就見研究員熊耿受到驚吓般地連連後退，右腳不小心被椅子腿絆住，整個人失去重心往後栽了下去。
“啊！”
藺珩一把抓住他的肩膀，避免他摔個四腳朝天，熊耿借力站穩後心有餘悸地朝他道謝，藺珩恍若未聞，徑直越過他走近了觀察區。
原本只是展現出攻擊欲的蟲人發生了輕微的變化，它們黑色的瞳孔紛紛轉變為猩紅色，紛紛朝着四周發起進攻，手臂上堅硬的外殼撞在牆壁上發出“嘭嘭”悶響。
但凡學習過蟲族基礎知識的人都知道，瞳孔顏色變換代表着蟲族進入狂化狀态，它們在聽到女王指令中的“進攻”一詞時就會進入狂化狀态，這種狀态不可逆轉，在此期間再聽到任何女王指令都沒有用，它們會不停地攻擊、毀滅眼前見到的一切事物，直至徹底死亡。
很顯然，這些蟲人現在已經進入了狂化狀态，它們現在和蟲族并無差別。
藺珩盯着那些發狂的蟲人，“這是100%的蟲化模拟音測試結果？”
過了一會兒才得到尤醫生的回答：“是的。”
藺珩偏頭看了他一眼，見他恐懼地睜大眼睛瞪着核心實驗區裏的蟲人，這才轉過身，“狂化狀态不可逆，把這批蟲人銷毀吧。”
“對…對對，銷毀！”
尤醫生從驚懼中回神，他連忙找旁邊的操作臺，飛快地按下“清理”按鍵。
核心實驗區的上空彈出一張散發出淺金色光芒的“激光網格”，由激光構成的大網由上至下，幹脆利落地将實驗區裏的蟲人們切割殺死，實驗區地面向兩邊垂下，地面上的蟲肢和血污都落進下方的處理通道，緊跟着上方噴出水霧，整間實驗區都在消毒水霧的籠罩下變得濕潤而迷蒙。
大概過了兩三分鐘，有特殊材質制成的透明牆壁恢複了透亮。
「實驗區清理完畢，可以重新投入使用」
實驗室裏的蟲人能在一分鐘內清理完畢，但第十三星域裏藏着的蟲人，又該如何清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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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聯合大學，柳湖旁
“嘩啦——”
一條肥嘟嘟的魚破水而出，魚身在空中劃過一道弧度，“啪”地落在岸邊的水桶裏，原本還掙紮個不停的肥魚在接觸到水後，又一次快樂地游動起來。
這沒心沒肺的傻樣把陸沅逗笑了，她笑着罵了句“傻魚”，取下魚鈎、挂餌、甩杆，閉目養神等待下一條傻魚上鈎。
明天就是選拔賽，機甲生們都忙着抓緊最後時間訓練，根本沒人來柳湖休息、閑逛，所以這偌大的柳湖便順理成章地被陸沅一人獨占。
沒一會兒，浮漂往下沉了沉。
有所察覺的陸沅睜開眼，她順勢收杆起線，又是一條胖魚破水而出，帶起的水花在湖面濺出圈圈漣漪。
正要把魚甩進桶裏面，手中的線忽然一緊，只聽身後傳來啪啪兩聲。
——甩人身上了？
陸沅回頭一看，只見身後不遠處，一個穿黑色修身制服的男人正拎着她的魚線，魚線尾端正挂着一尾活蹦亂跳的胖魚。
看那輪廓分明的側臉，分明就是藺珩。
只見他額前的發些微濕潤，冷白皮的面容透着一抹古怪的紅，仔細一看還能看出有些濕潤的水珠。
這是被魚打在臉上了？
藺珩似乎是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幕驚呆了，慢了半拍才順着魚線看到了岸邊的陸沅，他神情一松，眼底浮現出極淺的笑意：“原來是你在釣魚，我說這魚怎麽……”
對方剛轉過來，陸沅就看到他面頰兩側都有淡淡的紅色，沒忍住笑了笑：“——怎麽有魚飛出來打你？”
“……”
藺珩被噎了下，其實他當時反應過來後抓住了魚線，沒想到這魚掙紮的厲害，“啪啪”兩下抽在他的臉上。
不疼，但侮辱性極強。
“抱歉，沒注意收線距離。”陸沅笑着道了歉，從空間裏掏出一張手帕遞給他，“擦擦吧。”
“沒事。”藺珩接過手帕，順勢在離她不遠的地方坐下。
陸沅把魚扔進水桶，挂餌甩竿一氣呵成，“你怎麽來學校了？”
“明天是選拔賽，過來看看。”藺珩随便扯了一個理由，“而且，你不是想知道第十三星域的事情嗎，這件事不能在光腦上說。”
保密條令？
陸沅偏頭看他，“不方便的話，可以不說。”
“對你沒什麽不能說的。”藺珩剛說完，後知後覺地發現這話有些逾矩，他本想解釋，一轉頭發現陸沅神色平平，便默默将解釋的話語咽了回去，只說：
“第十三星域可能要出事了，到時候我想請你出手幫忙。”
“殺蟲？”
原本老神在在的陸沅頓時來了興趣，連魚都不釣了，興致勃勃道：“有多少蟲子？什麽時候出發？”
藺珩：“……”
難道只有蟲子才能引起她的興趣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