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人顏如玉[綜神話]

第51章 判定命運如道親臨

在時空的另一端，一條無形的長河橫貫虛空。

這條長河十分廣闊，不知從何而來，亦不知流往何處，而其中的河水則是衆生命運一點一點累積而成。

正因此故，所以這條長河又被稱為“命運長河”。

這一天，注定是不平靜的。

洪荒之中，龍、鳳、麟三族還在争鬥不休，連帶着命運長河也是波濤泛濫。

結果就在這個時候，一道漆黑無比的幽光忽然撞破虛空，直朝着命運長河而來。

應該說元始果然猜對了，随着眼見取勝無望的羅睺抱着必死之心，将元靈沖入命運長河的同時，整個洪荒都發生了震動。

命運長河是什麽地方？

那是天地衆生命運彙集之所，是為天地運行之樞要。

被那道幽光一撞，原本就已經渾濁不堪的命運長河更是掀起了一大捧花。

“吾乃羅睺，是為魔族之始祖，而今自立一道，取之曰‘魔’，爾後道消魔長、魔長道消。凡修真、悟道之士，若其心念未靜，則必有魔擾之，此曰‘阻道’，天道鑒之——”

玉鼎是被這個聲音吵醒的。

原本他睡得好好的，忽然間耳邊便響起了羅睺毫無感情的聲音。

“啊！”

一聲驚叫，玉鼎從夢中醒來，下意識坐了起來。

不知何時，他已然滿頭大汗，顯然是被夢中景象所吓倒了。

太可怕了……

茫然地環顧四周，玉鼎發現這個場景好像有點眼熟。

等一下，這不是昆侖山嗎？

他們什麽時候回來了？

自家師尊回來了嗎？

這一瞬間，玉鼎心中冒出了一大堆疑問。

“終于醒了嗎。”

就在玉鼎茫然無措的時候，耳邊又傳來了天道的聲音。

還是一貫那麽冷漠，可不知為何，同樣的語氣聽在玉鼎耳朵裏，卻是給他帶來了一點安慰。

就在剛才遲疑的時候，玉鼎感覺一下，他師尊、師伯、師叔還沒有回來，因為他根本沒有發現屬于他們的氣息。

“你、你居然還在？”

聽見對方的聲音，轉頭看向站在門口的天道，玉鼎先是愣了一下，随即直接從雲床上跳了下去，然後伸手做出了一個大膽的動作。

嗯，他抱住了對方。

沒錯，玉鼎抱住了天道的腰——

天道：“……”

要不是自己選的“代言人”，天道絕對會在玉鼎向他撲過來的時候，直接扔出一道天雷。

“放肆。”

嘴角動了一下，天道冷漠地吐出這兩個字。

但是事與願違，他說出的這兩個字沒有絲毫威懾力。

之前為了幫玉鼎煉化混沌珠，天道将自身的意識貫注在玉鼎神魂之中，連帶着彼此氣息糾纏之後，他體內有了一部分屬于天道的力量。

正因彼此力量同源而出，所以使得玉鼎如今一點也不在乎天道身上的威壓。

“我剛才看見羅睺了！”

一開始伸手抱着天道，可發展到最後，玉鼎已經手腳并用，直接就将整個人都挂了上去。

“很正常。”

還好，就玉鼎這點重量，還真的不被天道放在眼裏。

維持這個姿勢，将人重新丢回到雲床上。

走到玉鼎旁邊，天道幹脆坐了下來，“羅睺被衆神圍攻，取勝的希望無限大于零，最後只能孤注一擲，立下魔道，由此與鴻鈞分庭抗禮。”

羅睺這一舉動幾乎是破罐子破摔了，但在天道看來，倒是正好。

本來神族一家獨大的局面也不可能維持太久，的确是需要一方來分擔火力。

月盈則虧，水滿則溢。

若是長久保持在極盛的狀态，那麽接下來等待着神族的恐怕就是三族的後塵。

天道注重平衡，不會坐視任何一方一家獨大。

就拿之前的洪荒三族來說，那也是三足鼎立。

正因如此，退一步講，如果這一次沒有人幹涉的話，龍鳳亦或者麒麟任何一方勝出，等待他們的恐怕就是天道的雷劫。

天道之所以之前不動手，無非還是在觀望。

要真的以為天道在忌憚他們，那可就大錯特錯了。

天道只是想黃雀在後，如此才一直隐而不發，但那本小本本上面可都已經一筆一筆把三族的罪孽都記下了，只待着秋後算賬。

如今羅睺跳出來立下魔道，正好能夠使得鴻鈞分神，天道自然是樂見其成。

不僅沒有阻攔，反而還暗中推波助瀾了一番。

“……”

聽完天道的分析之後，玉鼎只剩下了一臉“居然還能這麽玩”的驚恐表情。

果然是他段數太差嗎？

真的沒想過那麽多好嗎！

玉鼎一開始還以為天道是他這頭的，可現在他發現他錯了，他真的錯了。

天道從來不是任何一方，理所當然也不會成為他們的助力。

但是很不巧，玉鼎現在已經上了賊船，想下去是不可能了。

“如果你想體驗一下天譴之力，那倒是可以考慮跳槽。”

修長的食指輕輕一跳，指尖綻放出一絲銀色的雷霆，天道說完這番話，就面無表情地看着玉鼎。

這雷霆十分調皮，在天道指尖跳躍不休，但是到底不敢真的脫離。

“我覺得我不會……”

這是威脅啊，擺明了威脅他！

在如此強大的武力震懾之下，玉鼎只能幹巴巴地點了點頭。

不對啊，之前天道好像說過，無論自己想什麽，他都能感覺得到？

原本正在心下腹诽天道的種種不公的行為，結果心裏突然一個激靈，玉鼎這才意識到被自己遺忘的最重要的那一點。

僵硬地擡起頭，瞥了天道一眼，玉鼎本來還小心翼翼的，可随即卻發現他根本無法從天道面無表情的臉上看到一絲一毫的情緒起伏。

很顯然，通過臉色來判斷對方有沒有生氣是不現實的。

“只要你不越界，就不必擔心。”

揮手散去雷霆之力，天道站起來，随即又道：“羅睺的事情自有鴻鈞處置，你暫時不用出面。倒是三族之戰落下帷幕，關于他們的懲處，就由你去吧。”

“我？”

緊随其後，玉鼎聽到這番話，直接就被吓的從床上跳了起來，“你在開玩——”

好吧，并沒有。

在雷霆警告之下，玉鼎根本沒得選，只得委委屈屈地接受了這第二個任務。

“不必擔心太多，我給你使用天道之力的權柄，你便是洪荒天道的代言人，此番對于三族作出懲處，合情合理。”

耳邊還回蕩着天道理直氣壯的話，玉鼎心裏卻總覺得有些不安。

沒辦法，慫了吧唧這麽久，現在忽然要他站在洪荒頂端，玉鼎總覺得有些虛。

……

洪荒上，祖龍、元鳳、始祖麒麟這三族的族長，也是三族之中，戰力最為強大的存在目前正在三方混戰。

凡是到達了大羅境界之上的修為，舉手投足之間，崩天裂地，絕非等閑。

正因如此，衆多先天神祇都會有意識控制自己的言行舉止，以免給天地帶來損失。

一開始三族族長也是如此，他們一個個自持身份，自然不會第一時間便下場征戰。

但随着時間越發加長，戰況也不容樂觀，他們自然無法繼續作壁上觀。

第一個做出行動的，是鳳族的始祖元鳳。

在此之前，龍族在九重天選擇與鳳凰鬥法，結果天道出來之後，随手一發天罰，将他們都轟了下來。

這使得原本處于優勢的鳳族一下子落入了下風，并且被龍族迎頭追上。

為何這麽說？

天空是鳳凰的主場，有天之神力加持，他們自然不怕龍族。

但是大地之上現在已經有八成的土地都被四海之水浸透，這使得龍族在大地如魚得水，不僅能夠一舉壓制鳳凰，甚至連麒麟也讨不到好處。

三個族長修為都在伯仲之間，本身氣機相互鎖定，牽一發而動全身。

元鳳第一個動手，剩下兩個也不會甘心沉默。

于是一場高層之間的最終沖突終于爆發了——

結果就在這個時候，一股無形的威壓忽然從天而降，瞬間籠罩住了整個戰場——也就是整個洪荒。

“呃？”

“啊！”

“嗯……”

伴随着此起彼伏的驚呼聲，衆多三族子弟發現自己忽然動彈不了了。

不僅如此，連帶着三位戰力巅峰的族長也被逼從虛空中掉落出來，一同被禁锢在了空中。

神威如獄——

這一瞬間，包括三族族長在內，紛紛感覺到一股無力感。

沒辦法，在面對天道的時候，即便他們，也根本無法做出反抗，因為天道的力量顯然淩駕于他們之上。

“呼——”

一股清冽的神風平地卷起，将殘留在空中的各種負面之力淨化一空，随即一抹璀璨的銀色神光忽然自東邊亮起，然後如同無視了距離一般，轉瞬即至中央戰場。

“爾等三族，原貴為天、地、海之主，然不思進取，以至貪、嗔、癡、慢、疑五毒俱在，一念生而萬惡皆作。僅為一己私欲，而只洪荒億萬衆生于不顧，再次掀起波瀾大戰。而今天地破碎，三族罪責難逃！”

冷漠的聲音輕輕落下，回蕩在衆生心頭。

這個聲音聽起來沒有絲毫感情起伏，就像是在照本宣科，但是他所說的話卻如同有着千鈞之重的天外隕石直接砸在衆生心裏，使得他們遲遲沒有回過神來。

說的對啊！

這都是衆生的心裏話。

本來無論是誰作為頭領，這對于他們來說其實并沒有什麽差別。

大家都在天道之下生存，誰還不是一樣的？

你們得天獨厚，是神族，生來便有強大的法力。

可是我們沒有，我們想的只不過是将自身的血脈傳承下去。

這有錯嗎？

物競天擇，這是最原始的叢林法則。

雖然殘酷，但是卻象征“适者生存”的理念。

如果不能夠在洪流中逆流而上，那只能夠被沖刷下去，最終落得淘汰的下場。

為了傳承血脈，洪荒衆生也在經歷着一場又一城的厮殺。

但是他們無論怎麽争鬥，都在天道允許的範圍之內。

誰也沒有沒事搞事情，打歸打，一切卻還是有着原則限制。

但是三族倒好，只是為了争奪洪荒之主的權柄，居然連天地損毀都不罷休！

這幾乎是盤古開天辟地以來，洪荒經歷對最大一場劫難。

在三族的争鬥之中，無數種族被卷入其中，由此徹底落得滅族的下場。

這些怨念并沒有消散，都在無形之中聚集，并且等待機會，準備伺機複仇。

如今機會來了。

借玉鼎之口，天道說出這番話，是對于三族這些年來所作所為的宣判，更決定了他們接下來的命運。

無數的怨念彙聚成力量，開始不斷消弱三族原本就岌岌可危的氣運。

與此同時，彌漫在空中的銀色神光緩緩散去。

出現在衆生眼前的，是一個身形并不高大的少年。

不僅不高大，甚至看上去還有孱弱。

若放在平時，這種樣子的少年根本不會引起他們的注意。

然而此時此刻，卻沒有任何一人膽敢忽視他的存在——

腦後一輪殘缺的光環緩緩轉動，天道之力彌漫虛空，連帶着洪荒的時空也在這一瞬間被凝固。

四九天輪，這是獨屬于天道的權柄。

沒有任何人敢懷疑這個少年口中說出的話，因為對方所說的話必然會成為現實。

言出法随——

腦後懸挂着四九天輪，周身缭繞着太古神文凝結而成圖騰。

在這一刻，玉鼎就是天道。

作為天道選定的代言人，雖然不同于即将合道的鴻鈞，玉鼎卻能夠在關鍵之時，借用天道的全部權柄。

事實上，除此之外，天道也可以選擇在必要的時候，将自己的意識灌入其身，以此借助玉鼎肉身行走洪荒。

就比如說之前面對楊眉的時候，天道就這麽做了。

不過這一次為了讓玉鼎成長起來，順便積攢經驗，天道沒有選擇親自出馬。

随着無窮無盡的天道之力籠罩洪荒，除了三族子弟瑟瑟發抖，衆多先天神祇也停下了手上的動作，紛紛将目光投向中央戰場。

他們之中幾乎沒有認識玉鼎的，所以直接就将其當成了天道的化身。

“天道在上，我麒麟族并無争鬥之心，一切皆為自保……”

三族族長，皆是大羅圓滿之境的修為，再加上有自身種族氣運加持，使得他們的法力還遠勝于尋常大羅圓滿之境的神祇。

正因如此，在整場戰鬥中，的确并非處于主導地位的麒麟族族長得以發言：“我麒麟一族，願退守大地，由此鎮壓洪荒地脈，還請天道見證。”

麒麟族的族長沒有恢複人形，僅僅是以原身出現在衆生面前。

說完這番話，原本身形巨大的麒麟之主忽然化作了一團龐大的土黃色光團，最終沉入地底。

麒麟一族向來是以溫和著稱的仁愛之獸，相比起龍和鳳凰，他們的野心的确更小。

要不是這一次龍族引來四海之水淹沒陸地，恐怕麒麟根本不會應戰。

而現在，這位族長更是用自己的言行來表達自己的堅決之意。

事到如今，再說什麽補救的話已經晚了。

罪孽已經造成，氣運也已經跌落到了冰點，為了後世子孫，他們必須做出表率，同時謀取一線生機。

“我龍族願退居四海……”

“鳳族亦如此……”

緊随其後，祖龍、元鳳也是紛紛表态。

事實上，他們現在已經是強弩之末。

別說天道沒有做出懲處，就算是天道現在離去，他們也沒有決心能将另一方趕出去了。

很顯然，這一次三族之争，沒有任何一方是贏家。

大家統統都是滿盤皆輸，可說到底這又能怪得了誰呢？

若非貪念不止，以至于被蒙蔽道心，他們也不會做出這種行為。

如今億萬衆生被殘害，這些殺孽統統都落到了他們身上。

為了避免累及後世子孫，這兩位族長能做的就是效法麒麟之祖，将一切罪孽，盡歸己身，由此為兒孫争得一線生機。

然而面對這些表示，玉鼎看都沒看他們一眼。

轉頭在龍族的陣營中凝視了一會兒，玉鼎發現了一道生機勃勃的甲乙木之氣。

“青龍何在？”

平靜的聲音落下，衆生紛紛将目光凝聚在龍族陣營。

天道是過來判決的，如今點名指出了龍族的青龍，難道是想殺一儆百？

“小神在此。”

青光一閃，青龍孟章感覺身上的壓制消失之後，連忙來到了玉鼎面前。

“你為東方之神，日後可去守護建木，鎮壓東極。”

幾句話就定下了青龍之後命運，玉鼎又轉頭看向鳳族的位置，“朱雀何在？”

“小神在。”

緊随青龍其後，一身緋衣的豔麗女子來到玉鼎面前。

就算現在玉鼎不說，衆生都知道他的想法了。

設立四方之神，以護持四級，如此才能穩固已經破碎一次的洪荒——

“你為南方之神，可前往南極天池，鎮壓不死火山。”

定下了鳳凰這邊的位置之後，玉鼎又看向北方和西方，而後朗聲道：“四靈之神，彼此同源，而今東、南歸位，監兵、執明何在？”

“嗷！”

“嗚……”

伴随着一聲虎吼，以及一聲悠長的嘆息，白虎與玄武也紛紛對于天道的話作出回應。

他們雖然不是龍鳳族人，不過卻與青龍、朱雀同出一源，是天定的四方之神。

對于這一點，他們心中有數，所以不會抗拒天道的安排。

“既如此，便去吧。”

伸出手，掌心四色光芒不斷彙聚，最終凝結成了四枚大小不一的結晶體。

玉鼎揚手一揮，四枚晶體，便分別落向四方。

“而今四靈鎮壓天地，可保洪荒億萬年平靜。龍漢初劫，三族造下無邊殺孽，而今起，不得踏足洪荒內陸。如有違者，天罰之！”

最後一句話擲地有聲，充滿了威脅之意——

不過有前車之鑒，相信之後也很少會有人選擇越雷池了。

解決完了這一切，表面上依舊面無表情，玉鼎心裏卻松了一口氣。

“玉鼎？”

偏偏就在這個時候，他耳邊傳來了自家師尊的聲音。

擡眼一看，原來不知何時，三清已經回來了，這會兒正帶着太一、鎮元子、紅雲、白澤在旁邊看着他。

玉鼎：“……”

完了完了！

接下來回去了怎麽辦？

作者有話要說：

玉鼎：“你沒和我說會撞上家長啊？”

天道：“你這是正常工作。”

家長：“我兒出息了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