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臣服(4) 別怕
時莺只怔了半晌, 随即撩起唇角,故作驚訝道,“原來賀臣澤對你這麽好。”
看她的模樣, 半點沒有因為這點産生嫉妒的情緒, 反而說話冷冷淡淡的, 對他們的事半點不感興趣。
黃璇不知道的是, 時莺其實根本不相信她的鬼話,她這個人喜歡玩心機是一點, 再者, 憑時莺對賀臣澤的了解,賀臣澤最讨厭的就是黃璇這種類型。
退一萬步, 即使她說的是真的, 那也和自己沒有什麽關系。
因此時莺說完還淡淡地看了對方一眼, 藏着幾分嘲諷和不屑, 似乎在說這麽點小事還值得跟我說?
黃璇還以為她會因此失态,沒想到時莺毫無反應,黃璇十分挫敗,自然沒有再自讨沒趣。
趁着上午完成任務的時候, 黃璇湊到賀臣澤身邊, 用開玩笑的語氣給自己之前的行為洗白,“賀導, 我今天開玩笑說秋千是給我做的, 你猜時莺什麽反應?”
賀臣澤本來表情冷冷淡淡,一副想和她保持距離的模樣, 直到聽到時莺的名字,他才頓了頓,“什麽?”
“她好像一點也不在意, 看來你要加油了啊。”
黃璇一副要鼓勵賀臣澤追妻的樣子,但話裏完全沒有說明自己沒和時莺解釋秋千的事。
賀臣澤也沒在意這一點,因此他耳邊一直殘留着前黃璇說的話。他不懷疑其真實性,甚至可以想象出時莺當時說話的神态。
男人的手指曲了曲,心口像是被挖空了一塊。
她以前不是這樣的,會追問他要解釋,會因為吃醋對他不滿。可當時他是怎麽對待她的,連索要解釋的機會都不給她。
到如今她現在真的不在意之後,他滿意了嗎?
恰好此時時莺經過,看到賀臣澤和黃璇站在一起,她唇角帶着淡淡的笑意,像是看陌生人一樣看他。那一瞬間,他的心比那天晚上淋了徹夜的雨還要涼。
他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深刻地意識到,他真的弄丢了時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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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停了電,他們錄制的地方十分偏僻,一時間沒辦法接通電。房間裏很熱,大家都坐在院子裏乘涼。因為這個時候沒辦法錄制,也不在錄制時間內,大家的狀态看起來都十分地随意。
家裏也沒有手電筒,臨時點了幾根蠟燭,燈光很昏暗。
時莺想喝水,她拿起水壺倒的時候,因為看不清水一下子倒到了手背上。時莺下意識“嘶”了一聲,一下子就引起了身旁人的注意。
其他人還沒上前,賀臣澤已經過去了。他攥住時莺的手,“燙到了?”
時莺別扭地應了一聲,“我自己會處理。”
賀臣澤沒理會她這句話,“過來。”
他帶時莺到水池邊,緩慢打開水龍頭,讓輕柔的涼水沖到她燙傷的地方,“在這兒等一下,我去找一些燙傷藥。”
幸好賀臣澤來的時候,包裏放了一下平時能用到的藥品。他找到之後是飛奔着跑過來的,眼底的關心藏也藏不住。
他低頭認真地看着她的手,“疼不疼?”
時莺失神了一瞬,她想起有一次拍戲,對戲的演員假戲真做,把道具砸到了她身上。她當時沒怪那個演員,也沒有矯情,堅持拍完了那條戲。
結束之後,賀臣澤把她帶到休息室。他檢查才發現時莺肩膀那個地方紅了一片,但她一聲不吭跟沒事人一樣。
“疼不疼?”
好像一瞬間回到了從前,時莺說出了和當時一樣的答案,“不疼。”
“你別因為跟我鬧脾氣就說不疼。”沒有燈光,賀臣澤以為她燙傷的地方很嚴重,拿出手電筒照了照,确定只是輕傷之後才放下了心。
他的表情和那時一樣,時莺記得他當時說,“平時我碰你一下就疼得皺眉,現在紅成這樣一句話都不說?”
“真的不疼,我還能繼續拍。”
她整理好衣服想走,男人在後面單手攬住她的腰,他輕輕嘆了口氣,無奈道,“別拍了,等會兒我分心也掌不了鏡。”
時莺出神了好久,直到手被輕輕吹了吹,“還疼嗎?”
她掩飾着自己的失态,抽出手,“沒事了。”
賀臣澤懸在半空的手一時間無處安放,他看了時莺好半晌,突然發現這麽長時間她都沒有給過自己一個正眼。好像再過一段時間,他就要徹底消失在她的世界裏了。
賀臣澤面上微怔,“你看我一眼。”
時莺不明白他的用意,但還是擡起了頭。她的眼神雖然在黑暗裏看不真切,但還是能品出裏面的冷淡,再也不像以前一樣看他的時候滿滿的星星了。
他想說什麽,岑欲實在是看不下去,把時莺拉了過來,“我給你倒好水了,喝吧。手嚴重的話,我帶你去醫院。”
“不嚴重。”
“你有沒有舍不得這裏?要是行的話,我還想住個十天半個月。”
戈薰一臉嫌棄,“你還是趕緊走吧,每天吃了睡睡了吃跟大爺一樣,誰願意伺候你?”
“怎麽不願意?伺候我是你的福氣。”
兩人說着說着吵了起來,要不是大家攔着差點就要比劃比劃了。
沒過兩天,時莺結束拍攝後收拾好東西離開,她也有點舍不得。在這麽安靜的地方呆久了,一時之間不想回到喧鬧的市區。戈薰有些失落,“你要是常駐嘉賓就好了,我還想每天跟你睡呢。”
“你這麽不正經,我可不想跟你睡。”
離開要開很久的車,時莺坐的是節目組的車,賀臣澤跟她同一輛,不用想又是節目組的安排。這兩天一直在下雨,空氣裏濕漉漉的,從窗子裏往外看能看見郁郁蔥蔥淋濕了的樹木。
時莺靠在座椅上眯着眼,沒一會兒就沉沉地睡了過去。
後排的座位是連在一起的,賀臣澤趁着她睡着,将她腦袋小心翼翼地放在自己肩膀上,這樣她能睡得更安穩一些。
時莺睡得很沉,賀臣澤一低頭就看見她卷翹的睫毛。
他希望這條路再開久一點,這樣時莺就能在他懷裏多睡一會兒。回去之後,賀臣澤不知道自己還要過多久才能見到她。
汽車在崎岖不平的山路上前進着,突然窗外的雨大了起來,豆大的雨點劇烈地拍打着窗戶,讓人心裏很不安。
時莺哼了一聲,緩緩睜開惺忪的睡眼,看了眼朦胧的四周。
賀臣澤見她要醒來,早幾秒鐘就松開了她,因此時莺沒覺得哪裏不對,她擡起手揉了揉微微有些酸痛的脖子,一時間找不到更合适的姿勢入睡,幹脆不睡了。
可是就這樣坐在車裏,旁邊還有個賀臣澤好像有些尴尬。
時莺拿出平板,随意點開一部電視劇看,看着看着屏幕裏的男主就開始脫衣服,露出八塊腹肌。
她莫名心虛,偏偏這個時候賀臣澤偏過頭看她,“看久了會暈車。”
然後,時莺就看見他的視線慢慢地落在了屏幕上,看到她在看這種東西,賀臣澤的太陽穴突突地跳,一下子臉都綠了。
以前看這種東西,賀臣澤少不得抓着這個做文章,問他好看還是野男人好看。
時莺下意識想解釋,看了眼賀臣澤的臉又覺得好像沒有解釋的必要。只要她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別人。
本來還想把電視劇關了,但被發現之後時莺為了證明自己不是心虛非但不關,還把剛剛那段拉回去重新看了一遍,好像剛剛沒看夠要再品味一次似的。
看清時莺動作的賀臣澤:“……”
想吃醋,卻又沒立場吃醋。
時莺還故意看了他一眼,“你想一起看?”
“……”賀臣澤沉默了半晌,擡起深邃的眼看她,“我自己有,需要?”
“……”
車廂裏安靜了一會兒,時莺看着看着果然頭暈起來,她把平板收起來,外面突然響起了什麽聲音。
時莺擡眼一看,馬路旁山區地帶因為暴雨天氣發生了土質松動,大塊的石頭從山上砸下來,幾乎一瞬間,時莺意識到那是泥石流。
司機似乎沒見過這種陣仗,吓得車子都開不穩了。
賀臣澤看了一眼,“找個安全的地方停車。”
再這樣行駛下去,車子很有可能會被從山上滑落下來的石頭砸中。
司機手忙腳亂,也不知道怎麽處理随意停了車。眼見這一塊大石頭朝着車子的方向砸過來,身邊剛解下安全帶的男人幾乎是下意識地将時莺抱在懷裏,力氣大得吓人。
他将時莺整個人都包裹在自己的胸膛裏,手緊緊護着她腦袋,生怕等會兒發生意外會砸到時莺。
時莺一瞬間被溫暖包圍,耳邊是賀臣澤急促的心跳聲,他将她保護得嚴嚴實實,“別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