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你好香
秋恩陽真真是委屈死了。但很可惜,在場并沒有人關注他的委屈。
蘇聞一想到早上兒子被手機鈴聲吓到的樣子,怕老爺子擔心,便忍着笑解釋:“棠棠今天比較膽小,您別擔心,他真的沒事。”
這話說得秋舒也忍不住皺了下眉。什麽叫今天膽小?那明天呢?
秋恩陽心裏憤恨,見這局面卻也是不得不歉然對老爺子和蘇聞道:“對不起,是我沒照顧好弟弟。”
蘇聞張了張嘴,也不知該怎麽解釋了。
老爺子聽不出喜怒地“嗯”了一聲,也不再抓着這事不放,轉而看向蘇棠身邊的顧遠。他覺得這小子有兩分眼熟,一時間又想不起在哪見過。
蘇聞已經和顧遠打起了招呼,“顧同學今天也來這裏玩?還沒好好感謝你和你的朋友上次幫助蘇棠的事呢。”
這種救命之恩是應該帶上厚禮登門致謝的,蘇聞早便想問問這兩個學生,只不過蘇棠這一周都是魚,蘇聞輕易也放心不下蘇棠一個人在家,也就一直沒找到空閑,這會碰巧遇見了倒是能問問。
“叔叔言重了,這是我們應該做的。”
蘇聞這樣鄭重,顧遠有些不太好意思了,畢竟那什麽,他兒子還打算追自己來着。至于蘇棠先前提了一嘴什麽放棄的,那是氣話,他不信。
老爺子原本就以為是普通的同學,一聽蘇聞的語氣才知道,肯定是幫了大忙,想到小孫子身體不好在生病的事,也猜了個大概,态度也鄭重起來了,詢問起顧遠家裏人,以及家裏是做什麽的。
秋老爺子和蘇聞想的一樣,既然是幫的大忙,那感謝自然不能含糊。以他的身家,不敢說大話沒有任何事能難倒,但少說在經濟和人脈方面多支持一下是沒問題的。
要換做其他人,興許能被這樣一件大好事砸個暈頭轉向,但秋老爺子看眼前這個不超過二十的年輕人,他明顯聽出了他話的意思,卻半點不為所動,這孩子不是心性本來就是穩就是家裏條件也不差,不缺他這點感謝。
秋老爺子正想着,就聽這年輕人道:“秋老先生還是不要深究得好,晚輩擔心您會後悔。”
“你認識我?”秋老爺子有股不太好的預感。
果然,顧遠笑了:“認識,我爺爺時常念叨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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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爺爺——”秋老爺子臉一下就黑了,姓顧,還有這張像在哪見過的臉。也不知他想到了誰,瞬間不說話了。
這……
秋舒推了下眼鏡,說着:“爸,時間也不早了,我們還是先回去吧,這位同學我們以後再好好感謝。”
老爺子順着這話應了,走前還嘀咕了一句:“對,單獨感謝就行了。”
蘇棠不明所以,等他爸跟顧遠約好拜訪的時間後,同顧遠揮了揮手,小跑了兩步上了車。
秋老爺子看着兩孩子關系很好的樣子,深深嘆了口氣,最終也什麽也沒說,讓司機開車。
“哥,還望呢?蘇學弟已經走了呢。”略帶調侃的女聲在顧遠身側響起。
顧遠收回視線,看向他表妹宣雪,眼神詢問她怎麽過來了。
宣雪挑眉:“我哥看你人半天不過來,叫我來找你。沒想到,讓我看見這麽有趣的一幕。蘇學弟就是秋老爺的小孫子吧?你救過他,外公怕是牙都要笑掉了。”
顧遠皺眉,有這麽說自己外公的嗎?不過他也知道眼前這個表妹是哪一個,她會這麽說話,一點也不奇怪。
顧遠這個表妹,同時也是崔凱自以為在逢場作戲的A大校花,是個雙重人格障礙患者。一個人格單純天真是乖乖妹妹,一個人格狠毒深沉是魔女姐姐。這會兒跟顧遠說話的就是姐姐。
幸運的是兩個人格都知道彼此并且能和諧共處,家裏人心也都大,權當養了兩個女兒。因為宣雪這個情況,一衆親人也都寵她疼她,小心保護着。不過随着她慢慢長大,周圍人都明白了,她自己就能很好地保護自己。
所以上回在餐廳跟蘇棠他們吃飯時,顧遠才會說崔凱又是臉大又是膽大。也不打聽清楚宣雪的情況,就敢招惹。
想起那個崔,顧遠就問宣雪了:“你還沒跟那個誰分手?”
“呵,”宣雪哼笑了聲,垂眸摩挲着細嫩的指尖,漫不經心道,“分什麽分?我還沒玩夠呢。他敢耍我妹,我不好好整他這事能完?”
啊那沒事了。請往死裏整謝謝。
宣雪:“別說我了,倒是你。你看上人家秋家好不容易找回來的小孫子,秋家老頭指不定要掄着拐杖打斷你的腿呢。”
顧遠高擡着下巴,不以為意,心道:哼這你就不懂了吧?是那小東西追的我,他家老爺子怎麽可能會來打我?不過倒是有可能遷怒。
顧遠悄悄把腿收了收。
秋顧兩家的老爺子要說起來,年輕時也是交情很好的兄弟。變故就在秋家丢了孩子的時候,簡而言之,秋家那個聽信了自己大哥的話,以為是顧家的原因才導致他們丟了兒子,而顧家則說是秋家大哥有問題。這一鬧,兩家就絕交了。
後來證實孩子确實是秋家那個大哥搞的鬼,但秋顧兩家已經因為前頭的事,在生意場上針鋒相對許久,秋家拉不下臉來道歉,顧家也不想接受道歉。後來年輕的沖勁過去了,兩家也不再對着幹,只是兩邊都默認了老死不相往來。
而顧遠說他爺爺時常念叨秋老爺子,也不是什麽客氣話,那就的的确确是想起來了就挂在嘴上罵兩句,可不是時常念叨着嗎?
現在顧遠幫過蘇棠,秋老爺子要真去顧家道謝,那還不得把顧家爺爺大牙都笑掉?
當然這些,蘇棠是一概不知的。他在秋家吃了晚飯,走時還被奶奶塞了蘋果派和小蛋糕,甜甜蜜蜜的香味,可讓小熊高興得不行,回家就幹光了。
吃得圓滾滾睡了一覺,第二蘇棠就嚴重縮水了,而他爸想再接着撸毛絨絨的想法也跟着破碎了。
不僅不敢撸,蘇聞看着兒子都有一種奇怪的感覺。
“啊這,兒子,今天外頭有27度,你确定要穿成這樣去學校?”蘇聞在衣帽間門口,看着把壓箱底根本沒穿過幾回的西裝三件套穿在身上,并将頭發打理得一絲不茍的新兒子,神色有些複雜。
“有什麽問題嗎?父親。”蘇棠神色冷淡地看過來,手中優雅地将蘇聞的一對藍寶石袖扣別上了。
嘶……這語氣。蘇聞吸了口氣,大腳趾忍不住在棉拖上摳了一下。
“emmm……”蘇聞沉吟好半晌,最終吐出一句,“加油兒子,希望你明天還能勇敢地去上學。”
“?”蘇棠輕輕皺眉,不明白父親這是什麽意思。不待他思索出來,父親已經搓着胳膊離開了。蘇棠不再多想,從父親的櫃子裏拿出複古的懷表揣進西裝上衣口袋。
收拾完畢,蘇棠拿着一把黑傘,對在客廳裏的蘇聞道:“我走了,父親。”
蘇聞連連擺手,快走吧快走吧,他要受不了了。
蘇棠打開家門,撐開黑傘,擋住陽光,一步步像丈量過一般,走得分毫不差。他站在車門邊,安靜地等待。
坐在駕駛座上的司機見他遲遲不上車,緩緩打了一個問號,打開車窗朝蘇棠道:“小棠,你還有東西沒拿嗎?”
蘇棠聽着他的稱呼,以及他半點沒有打算替他拉開車門的樣子,皺了下眉,然後自己拉開了車門上了車将傘收起來。
王叔一無所覺,等蘇棠坐好後就開始朝A大開,行車期間無聊,王叔便把音樂打開。
蘇棠忍了又忍,實在忍不下了,便道:“能把音樂關了嗎?”
王叔朝後視鏡看了一眼,見蘇棠眉頭緊蹙,面色也比平時更白,馬上把音樂關了,又關心道:“小棠啊,你今天不舒服嗎?要不要先去醫院一趟?”
蘇棠輕輕吸了口氣,像是在忍怒:“我方才就想提醒你了,你應該稱呼我為少爺。”
“……”王叔聽愣了,不解又驚訝地看着後視鏡,這才注意到蘇棠今天穿得極其隆重,像是舊時代的貴公子。他嘴開開合合好幾次,最後接受了這個設定,“啊……啊這樣啊。”
這個就是,他們小年輕說的那個角色扮演吧?嗐,年紀大了,反應慢了啊!
A大到了。這次不用蘇棠提醒,王叔率先下了車,替蘇棠拉開車門,請少爺下車。
這一誇張的舉動,立馬聚焦了無數視線。
“我草哈哈哈……這誰啊?”
“媽呀,我替人尴尬的毛病又犯了。”
“牛逼啊,穿成這樣來學校!”
“估計是排舞臺劇的吧,找感覺?”
“厲害了,看着我汗都流下來了,是真不怕熱啊!”
并不在意那些普通人類的議論聲,蘇棠不緊不慢地撐開黑傘朝學校大門走去,一路避開了帶有一定尖度的木欄杆,不急不躁地進了多媒體教室。
好在來上課的教授也是見慣了大風大浪的人,一整個教室就蘇棠一個穿成那樣的也沒有令他多上一個眼神。
順利地上完今天唯一一節課後,蘇棠便準備去了網球場。這一路上不知引來了多少視線,他均視而不見,無比淡然地走了過來。
打蘇棠的身影一出現,整個網球社的人幾乎都是虎軀一震。
老實說,蘇棠今天的打扮并不醜,他将頭發後梳露出額頭,人雖然還是顯嫩,但他一身精貴的衣着,擡手投足間都透着優雅和高貴,将那種貴公子小王子的味拿捏得足足的。
雖然但是,程知還是無情地嘲笑出聲,笑到打鳴都停不下來的那種。不是相熟的人反而沒有這麽放肆地嘲笑,特別是看蘇棠這身造型有夠帥的,拿出手機拍照的人更多。
至于顧遠。
不好意思,他的思緒在小王子出現那一刻就飛了,追都追不回來的那種。
蘇棠沒有理會程知的嘲笑,和其他人的聲音,直直朝着顧遠走去,淺金色的眼睛看着顧遠那雙墨藍色的眼睛,像是洞穿他所思所想,直言不諱:“你在肖想我?”
嘎!思緒還在飛的顧遠像是一下被捏住了嗓子,立刻清醒了,并且十分心虛。咳,那什麽,這真不是他定力不行啊。是蘇棠突然整這一出,冷冷淡淡睥睨的眼神,裝點得還如此華麗,也沒個預告突然就開這種大招,那是個人都把持不住啊!
誰知,這還沒完。
蘇棠忽然湊近了顧遠,在他面前吸了口氣,像在聞他的味道,語氣微微上揚:“你好香。”
卧槽卧槽!于輝和程知被蘇棠這一突然開撩的舉動刺激得球拍都拿不住了。而網球場除了蘇棠沒人說話,但卻不知道為什麽,全是雞叫聲。
再看顧遠,雖人是穩穩地站在那兒,臉上也看不出破綻,但是——
蘇棠伸出纖細的手指,隔着顧遠薄薄的一層的衣服點了點他的胸膛,輕聲道:“你這裏好吵。”
顧遠喉嚨滾動,強作鎮定:“有事嗎?”
“有,”蘇棠很有禮貌地詢問,“我可以咬你一口嗎?”
作者有話要說:
應該能猜到吧?今天是蝙蝠,可以變吸血鬼的那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