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符泠沒有聽出陸亓的弦外之音, 他推着對方到沖浪板旁邊,對陸亓道:“既然這樣, 那就來享受速度與激情吧。”
溫柔的陽光在海面上灑下一層金箔, 浪花翻湧是帝國的陛下踩着沖浪板破開一條海面的路,腳下的金箔被沖碎,身後留下一道水痕, 卻能看到沿着水痕下有一條美麗的人魚。
那人魚始終追随在沖浪的痕跡周圍,時而破出水面一躍而起, 再躍入海中,那象征着自由與活力的人魚卻纏繞在人類身邊,如同一幅浪漫的畫卷。
好在兩人在深海區域沒什麽人看見,否則該有人将這畫面傳到網上去, 又會被人說陸亓在風口浪尖居然還有心思和人魚出去玩。
這也是符泠将地點選在深海的原因。
太陽逐漸西沉,符泠探出身子浮在海面上, 夕陽的光落在他身上,看不清面容,卻為他披上了一層餘晖。
他游到陸亓身邊, 道:“我們該回去了,傍晚了,莫斯特又該找你的麻煩了。”
陸亓溫和淺笑:“好。”
他上了船, 小人魚怕船上的工作人員起疑,還是自己返回沙灘。
陸亓踏上甲板, 站在其上回頭看向不遠處浮出水面的小人魚,魚尾躍出水面騰在半空, 魚鱗閃着清亮的光, 如同世界上最美的寶石。
下一秒又躍入海中,只剩下一圈一圈的漣漪。
海底的痕跡朝着另一個方向滑去。
陸亓的眼底是無盡的溫柔, 從此以後,這片記憶中的大海将會有新的回憶。
符泠的速度比船只要快,早早回到了沙灘邊,他一邊等着陸亓,一邊在沙灘上踩滿了自己的腳印,漫步在松軟濕泥的海灘邊上。
喀什客海處于主城之外,深海區域去的人少,因為害怕深海未知的危險,但淺海與海灘邊有不少人戲耍。
“那個帥哥很有氣質嘛,一個人走在沙灘邊上,怪憂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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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灘邊上幾個只穿了短褲的男人聚在一起,中間那個染着烈焰般火紅的頭發,正看着百無聊賴的符泠,吹了聲口哨。
旁邊一個棕發的男人順着紅發男人說的話看了過去,只見一道修長的身影在海灘邊漫步,半長的銀霜卷發猶如微冷的月,皎皎無瑕,僅僅一個側臉,卻完美到如同一件展覽品,只可遠觀不可亵玩。
“卧槽!極品啊,着腿,這腰,這臉蛋,還有這氣質,老大,這不得把這天上月摘下來玩玩?”
一旁還有個黃色頭發的男人也道:“瑪德這一看就是個0,這小臉白白淨淨的,八成就是站在那釣人呢,老大,上不上?”
被稱作老大的男人一臉痞笑,他沒有多說什麽,但朝着海灘邊的人走了過去。
“小美人,你好香啊。”一個如烈焰般火紅的男人闖進符泠的視線。
符泠轉頭看了過去,就見對方一臉癡迷地望着自己,笑的淫/蕩。
符泠退開一步,淡淡道:“謝謝,你好油啊。”
紅發男人笑容一僵,随後又靠近符泠,伸手撚住一縷對方的長發,在鼻尖嗅了嗅,如癡如醉:“你叫什麽名字?一個人嗎?還在上學吧?同學呢?這快晚上了,主城外面不安全,要不哥哥送你回家啊?”
符泠連忙又退開,然而他退的急,紅發男人握着他的發絲沒有松開,反而拽了一把。
他疼的“嘶”了一聲,拉住頭發将對方的手甩開,冷冷道:“和你無關。”
他轉身就要離開,除了大海的方位,其他三個方向都被人攔住,他被擠在中央,面色如霜地看着三個人。
棕色頭發的男人“呦”了一聲:“走近了看,這臉是真好看啊,跟娃娃似的,還瞪我,看等下你還瞪不瞪我,爺艹死你。”
紅發男人卻漫不經心道:“哎,你都吓到他了,等下把人吓跑了。”
話雖這麽說着,半點也不相信對方真的能跑掉。
棕發男人應和道:“放心,跑不了,除非他跳進海裏,哦不對,跳進去我們也能抓回來,除非他去深海,唉,那有可能就被什麽鯊魚啊虎鯨啊吃了,還不如乖乖的,咱們哥幾個爽一爽也就完事了,小命重要不是?”
三個人淫/笑着從三個方向向符泠靠近,仿佛勝券在握了。
就在幾人的手碰到符泠的袖子時,符泠的精神世界仿佛抽出無數條看不見的絲,奔湧着朝三個人的精神世界壓去。
三人只覺得自己的腦子轟地炸了開來,疼痛從精神世界傳至全身,他們的額頭瞬間布滿了細汗,身體哆哆嗦嗦的,也拉不住符泠的袖子,緩緩跪倒在地上。
“卧槽…這人的精神力怎麽這麽強?!”棕發男人眼中露出了難以置信的神色。
符泠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突然會釋放精神力的,但他知道自己不能靠唱歌,危險就在身邊,像是突然開了竅似的,精神世界裏的精神力便随着心念動了起來,不需要特地控制,也不需要學什麽東西,就這樣憑心而動。
只是,也許是穿書後頭一次使用精神力,他的精神力在三個人的精神世界裏亂竄,毫無章法,沖得三個人躺在地上嗷嗷求饒。
人魚的精神力不是人類能夠比拟,三人頓時求饒起來:“好疼,求求你放過我們,我們不敢了,不敢了!”
然而符泠仿佛沒有聽見一般,精神力仍舊在他們的精神世界橫沖直撞。
沒有目的性,只有亂撞,而這個破綻被紅發男人捕捉到,他的精神力雖然無法與符泠相抗,但是短暫抵抗一下逃離符泠的精神範圍或許能夠做到。
事實正如他所想,眼前的少年雖然精神力強悍,但不會掌控,逃跑輕而易舉。
就在他要逃離符泠的精神範圍時,更為強大的精神力将他壓得喘不過氣來,只覺得心跳頓挺,雙膝一軟,直直跪在了沙灘上。
這道精神力壓制與方才那道不同,剛才的精神力溫和純淨,沒有章法沖撞的同時也沒有太大的殺傷力,似乎并不會傷害到他。
但現在這道精神力含着極強的殺意,恐怖的氣息甚至不需要在他精神世界裏攻擊他,便能讓他顫抖着身子跪下來,連一句求饒的話都說不出來。
那是對心理上的直接壓制。
他甚至不敢回頭,看一眼發生了什麽。
但符泠能夠看到,陸亓正迎面朝他走了過來,男人臉上笑意溫和,眼底卻浮上一抹冰冷,一步一步款步而來,走到了他身側,冷眼看着地上的三個人。
他輕聲問了句:“你們剛剛,對他說了什麽?”
這個他指的是符泠。
為首的紅發男人顫抖着,連話都說的斷斷續續的,內心與精神世界都被恐懼浸染,叫他連反抗都不敢。
“沒…沒…沒說什麽…”
陸亓緩步繞到了紅發男人身前,一步一個腳印,仿佛踏在了三人心口。
他緩緩蹲下來,看着對方,他的神情越柔和,目光便越冰冷。
“是嗎?那剛才我聽到的,不是你們說的?”
紅發男人連忙點頭:“不是,不是,我們哪敢啊…唔!”
精神世界突然被攪弄起來,他頓時頭痛欲裂。
陸亓卻仿佛什麽也沒做一般,氣定神閑道:“那可真是太可惜了。”
“…啊?”
陸亓垂眸,悠悠調出了光腦裏的檢測信息:“泰力,加州城人,因為強/奸/罪被通緝,整容後改名換姓成為主城黑戶,靠在灰色地帶搶劫為生。”
陸亓越是往後說一個字,泰力的臉色便越白上一分,等陸亓說完,泰力的臉上血色盡褪。
陸亓關上光腦,冰涼淺笑:“你說,按照星際法則,你現在應該在哪裏呢?”
泰力忍着精神世界的疼痛,慌忙道:“不,求求你,不要把我交給審判所,求求你,我不要進去…”
陸亓挑了挑眉,并沒有做出答複。
倒是泰力仿佛突然想起什麽似的,朝着符泠的方向膝行了過去,連連磕頭道:“對不起,我不該冒犯您,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求您原諒我,不要把我交給審判所,求您了,都是我的錯。”
他看符泠沒有回應,連忙又道:“這樣…您打我,您打我罵我怎麽着都行,我剛剛得罪了您,您朝我發洩,可以嗎?求您別把我送進審判所…”
符泠看着泰力沖着他跟拜佛似的又跪又磕,挪到了另一邊,不接受對方的跪拜。
結果泰力像是頭上長了眼睛似的,符泠往哪個方向躲,他就往哪個方向磕。
符泠抿了抿唇,眼底劃過一絲厭惡,他挪到了陸亓的身後,将自己擋住,只剩下一個腦袋探了出來。
陸亓直起身子,将身後的人擋了個嚴嚴實實,唇邊不自覺挑起。
“有話要說?”他問身後的人。
符泠的唇抿成了一條直線:“聽你的。”
陸亓眉眼皆是笑意:“聽我的?”
符泠點頭:“嗯。”
泰力聽着兩人的對話,帶着希冀的目光看向陸亓。
他剛要說話,精神世界被壓制的精神力猛然一沖,他只來得及悶哼一聲,整個人便顫栗起來,倒在沙灘上開始抽搐。
清醒的意識最終只看到陸亓那張帶着笑意溫柔如風的臉,卻成了他命中的惡魔。
良久,晚風輕撫,帶着海裏吹來的濕度。
平靜的沙灘邊,三個人醒了過來,互相看着,眼底只剩一片空洞。
不知是誰看到了海中倒映的月亮,忽然道:“月亮!月亮!把月亮摘下來!”
三人不約而同地朝着海裏地月亮倒影奔去,癫狂癡傻地追到海的深處。
而陸亓已然抱着小人魚上了機甲,看着躺在副駕駛艙安睡的人魚,他開着機甲忽的晃了一下。
糟糕,似乎…要在野外過夜了。
眼底地幽紅忽然浮現,是前所未有的濃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