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洛沅一時間不知道提醒陸亓還是捂眼睛不看那個場面,雖然大概率可能是人魚被他家陛下丢出去。
然而他所有的預料場面都沒有出現,小人魚乖乖地被陛下抱在懷裏,沒有任何動靜,乖巧的不像話。
一瞬間,洛沅幾乎要以為那是條假的人魚,畢竟所有的人魚被觸碰了尾巴,都是會有反應的,最常見的就是直接一尾巴甩過去,更嚴重的就是上嘴咬了。
據說最嚴重的那次還上了星際新聞,所以人魚的尾巴不能碰的熱知識是所有人都知道的。
但眼前的場景卻是人魚最大的仇敵,将小人魚抱在了懷裏,甚至攬上了尾巴,而小人魚依舊安安穩穩睡在仇敵的懷裏,半點沒有醒過來甩人的跡象。
這簡直……堪比奇跡。
他很想拍個照去發光腦上去。
“陛下,您的專屬小人魚,是真的很信任你啊……”他不由得感慨道。
陸亓垂眸看了一眼懷裏的人魚,對方呼吸均勻平穩,确實是睡着了,并沒有裝睡。
被碰了魚尾竟然都不醒麽?
他眼底閃過一絲惑色,對洛沅的語調一如往常:“嗯,确實很乖。”
然而,等陸亓将人魚抱到房間床上,剛将符泠在床上躺好正要離開,手卻忽的被人抓住,他眉梢輕揚,等着對方醒來或者開口。
小人魚卻什麽都沒有說,仍舊閉着眼睛,眉頭卻皺了起來,好似正做着噩夢。
陸亓擡手要将人魚的手拿開,還沒碰到那截纖細的手腕,對方先一步動作,雙手環住了他的脖頸,将他一下帶到了床上,他傾身将人魚壓住,下意識反應,擡手扼住了對方的脖頸。
他并沒有特別用力,不會傷到人魚,只是将對方禁锢,令對方投鼠忌器,卻聽到人魚緊蹙着眉頭,輕聲從喉間溢出:“疼……”
“好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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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亓看着人魚半晌,始終沒見人魚醒過來,大概是做了噩夢,他松下戒備,将手從人魚脖頸處移開,緩緩靠近人魚,他倒是想知道,夢裏的人魚還會說出些什麽秘密。
符泠其實并沒有做夢,他只是精神力和戚承汜建立了連接,戚承汜不用光腦和他進行通話,那樣太過引人注目,而精神力連接是最穩妥不會被發現的方式。
當戚承汜的虛拟影像出現在他的男孩,四周漆黑一片,氣壓沉得要将人摧毀。
戚承汜聲音低沉:“我不是說過,不要給陸亓唱歌嗎?”
符泠閉着眼睛道:“我只是在房間裏給自己唱。”
戚承汜嗤了一聲:“符泠,你不要忘了你是去幹什麽的,你的精神力和我連接在一起,你的所有情緒我都一清二楚。”
“你可不要告訴我,你被我們陛下策反了。”
符泠肯定不能告訴他啊,他心裏慌亂,臉上故作鎮定:“我沒有忘記。”
戚承汜冷冷道:“那就最好不過了,記住我的話,不要給他唱歌,你要做的,是近距離接近他,将他的精神力狀态傳感給我,明白了嗎?”
符泠點頭:“明白了。”
他以為交談就此結束了,正想着戚承汜怎麽還沒消失,腦海裏突然傳來陣痛,像暴雨似的,密密麻麻用力地擊打着,他忍不住抱着腦袋,把自己縮了起來,魚尾卻在拼命拍打着,彰顯着他的疼痛與無助。
戚承汜冷眼看着,漠然道:“不給你點教訓怕你記不住,符泠,我再提醒你一次,別被陸亓的溫柔迷了眼,他可是差點滅了你人魚族的仇人。”
戚承汜說什麽符泠已經聽不進去了,他的頭好疼,疼的快要炸開了,他想睡覺,以前不舒服的時候睡一覺就好了。
可是這一次,他怎麽也睡不着。
好疼……好難受……
戚承汜的虛拟影像消失在了精神空間裏,無盡的黑暗裹挾的符泠,他在黑暗中翻滾,魚尾如同幹涸瀕死一般瘋狂拍打着,直到……
直到他突然從黑暗中醒來,眼前還什麽都沒看清,他一口咬了上去,将疼痛盡數發洩。
溫熱的液體從唇齒間湧了出來,血腥氣息占據了鼻腔,他剛清醒過來,下一秒後脖頸被人捏住,他被迫松開嘴裏咬住的東西,又被迫揚起下颌,被那人拽離開了距離。
他這才發現,他被陸亓抱進了懷裏,啊不對,他的手摟着陸亓的脖頸,将陸亓圈在身前,可他又被陸亓擁在懷裏……
好奇怪的姿勢,卻又十分糾纏。
陸亓看着一臉疑惑的小人魚,不由得失笑,肩頸處被咬傷的力道并沒有太大的惡意,人魚若是懷着惡意咬人,那就不是戳出個洞那麽簡單了,非得撕下一塊肉不可。
他捏着小人魚的後脖頸,道:“你到底是魚還是貓啊?”
符泠艱難地吞了吞口水,喉結輕輕滑動:“我也是頭一次看到有人捏魚的脖子的。”
陸亓聞言,失笑:“嗯,你說得對,你兩個都不是,你是人魚,小人魚。”
符泠抿唇:“你能松開我嗎,我保證不會咬你了。”
陸亓沒再用力,卻也沒有松開,手掌放在對方的脖頸處輕輕揉着:“做噩夢了?”
符泠點頭,随即又謹慎地問:“我有說什麽夢話嗎?”
他反應那麽激烈,會被懷疑的吧。
這麽想着,果不其然,陸亓悠悠道:“說了。”
符泠倒吸一口涼氣,心直接提到了嗓子眼:“我……說了什麽?”
陸亓卻并沒有直接回答:“自己說了什麽自己不知道麽?”
符泠含糊道:“噩夢嘛,胡言亂語的,我哪記得住?”
陸亓淺笑:“嗯,那你夢到了什麽呢?”
符泠心虛道:“我……我忘了。”
陸亓揉完了将手放下,颔首道:“你剛剛在喊疼,看來一定是一場痛徹心扉的噩夢。”
符泠閃了閃眼睛,鴉羽般的眼睫如同振翅欲飛的蝶,他的目光落在了陸亓的肩頸處,那裏被他咬了一口,紅了一塊,鮮血正在緩緩淌處。
陸亓像個沒事人一般,擡手擦了擦流出的鮮血,赤紅的液體蹭在指尖,豔麗緋糜。
他看着手中的鮮血,指尖輕輕摩挲了一下,神色晦暗不明,一向溫和的眼眸蘊滿了讀不懂的色彩。
符泠看着陸亓,心裏攀上了愧疚感,他轉過頭尋找紙巾,床頭正好放着,借着紙巾擦拭掉對方肩頸的血色,纖長的手指随後握上帶着繭的手,仔細地擦拭着指尖被抹開的鮮血。
他擦得很認真,仿佛在擦拭一件展覽館的藝術品,小心翼翼的不知道是怕弄疼了陸亓還是怕擦的不幹淨。
只是這邊擦完,肩頸處的傷口又滲出了血,符泠放下染了血的紙巾,催促陸亓:“你快去找人給你處理一下。”
陸亓眸光暗動,他沒有如符泠所說動身,而是有些為難道:“多羅薩多城有些偏遠,軍事基地建立時間不長,并沒有醫護人員駐紮在這裏。”
“啊?”符泠無措,“怎麽連個醫護人員都沒有……那你這個怎麽辦?”
他硬生生給人家咬了個洞,止血可沒那麽容易,人魚的牙齒還是挺鋒利的,難怪能随随便便撕下一塊肉。
他緊緊盯着陸亓慢慢滲血的肩頸,腦海裏忽然想起卡撒給原星舔舐傷口的情形,原星的血好像立刻就被止住了。
是人魚的唾液有這種效果嗎?
他抿着唇,拿着紙巾将剛剛滲出的鮮血擦掉,緩緩俯身過去,伸出了粉嫩的舌尖。
唉,以前只聽說過動物會給孩子舔舐毛發傷口,從此以後,他和陸亓之間還多了個舐犢情深的身後感情,希望等那個白月光正主回來之後,陸亓能記着點,別把他炖了。
陸亓不知道小人魚的腦瓜子裏都在想什麽,只感覺到溫熱柔軟的舌尖在肩頸出細細舔舐着,酥麻的感覺如觸電一般從傷口處蔓延開來,溫熱濕濡,舌尖一下一下觸碰着他的肌膚,将疼痛掩蓋,在舒适中沉淪。
符泠覺着血腥味散了才緩緩擡頭,就看見陸亓原本肩頸處的傷已經止住了鮮血,不再往外滲血了。
他這才直起身看向陸亓:“這樣應該就沒事了吧。”
陸亓的眼眸不複常時的清明,已經快傍晚了,夕陽西下距離水平線不過幾厘米。
他聲色微啞:“小人魚,我頭有點疼。”
符泠揚起眉頭,不解:“怎麽會突然頭疼?”
沒聽說過舔傷口還有副作用的,原星不是沒事嗎?
陸亓并沒有回答他,轉頭看向了窗外,透過窗子看着外面的太陽一點點的下沉,看着光亮慢慢消失。
再回頭,他的目光落在了人魚的脖頸上,雪白修長的脖頸上浮現一層微微的紅痕,那是剛才被他禁锢的痕跡。
只是這麽輕輕捏住,還沒用勁,就留下了淡淡的痕跡。
真脆弱。
他望着眼前的人魚,視線一點點上移,又落在了符泠的唇上,唇邊留着他傷口滲出的鮮血,一抹殷紅點綴在唇間,像是在唇上落下一瓣梅花,将滿臉的清冷破壞,昳麗妖豔。
他緩緩地,一點點靠近符泠,雙手撐在人魚的兩側,将人鎖在面前,在唇邊停留了一秒,移到耳邊:“小人魚,你可以唱首歌給我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