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發完消息,寧雲枝便放下手機,下樓吃晚飯。
讓她沒想到的是,幾個小家夥從片場回來後,就一直在廚房裏搗騰小蛋糕,見她來了,便拉着她的手,一人塞了一塊小蛋糕到她嘴裏。
簡軒看着媽媽,很認真的說:“媽媽,老師說,心情不好的時候,吃一點甜的東西就會好起來。”
是很純的蛋糕,做好後切成薄片,抹上紅豆沙,在蓋一片蛋糕在上面,然後切成小塊狀。
甜度剛剛好,寧雲枝咀嚼着嘴裏的點心,內心軟成一片湖水。雖然不是什麽了不起的東西,但幾個孩子的心意感人至深。
她蹲下,定定的看着三個娃。
這幾個孩子平均年齡不過六歲,卻像大人一樣來哄她開心。
這真的是她可以擁有的嗎?
她上輩子是拯救了銀河系嗎?
究竟為何如此幸運?
她伸手,将三人圈進懷裏,挨個在他們臉上親了一下:“謝謝寶貝們的點心,媽媽很喜歡。”
媽媽的吻,軟軟的,香香的,三個孩子眼眸亮晶晶的看着她,而後,像是回敬那般,也親了她一下。
老三親左邊臉頰,老大親右邊臉頰,老二親額頭,親完後還都臉紅不好意思起來。
幾人怔怔的互看着對方,好幾秒後,不知道誰“撲哧”了一聲,像是拔掉了某個開關,一瞬間,愉悅的笑聲徹響整個客廳。
簡易回來的時候,看到的便是這副場景,他直立立的站在大廳門口,猶如一堵人牆。看着幾個小家夥跟妻子臉貼着臉,他眯了眯眼睛,一股子酸溜溜的東西從牙槽略過。
他直徑走到幾人身邊,投下大片陰影,待他們察覺,擡起頭來看時,他便一手拉起寧雲枝,摟住她的腰,然後低下眼睫,帶着命令的口氣說:“轉過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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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個孩子一愣,順從照做。
不等懷裏的人開口,他大手一揚,扣住對方的後腦勺,強勢而霸道的堵住了那雙柔軟的唇。
這唇剛剛吻了別人,身體也抱了別人,他得覆蓋掉。他抱的緊,吻的深,就像一只雄獸在标記自己的雌獸,讓她全身只能沾滿他的味道。
突然就親上來了,寧雲枝快速眨着眼睛,一時有些不知所措。
好幾秒後,她才開始推拒。
這裏是客廳啊!
是客廳啊!
好在阿姨們都很懂事理,躲在廚房沒出來,不然她的臉往哪裏擱?
待簡易放開,寧雲枝氣憤的瞪起眼睛,也不等他反應,一腳踩在了他的腳上,結果簡易完全不受影響,還在她臉上胡亂蹭了一通,跟個小孩子一樣。
“……”
幼稚。
晚飯後,簡易沒去書房,也沒回房間洗澡,而是等寧雲枝吃完,牽着她離開別墅。
“這是要去哪兒?”寧雲枝看着眼前給她系安全帶的男人。
咔噠一聲,簡易擡起眼看她,嘴角噙着一抹淡笑:“等會兒你就知道了。”
說罷,他便坐回駕駛位,系好安全帶,啓動了車子。
“…哦。”
車子平穩行駛,昏黃的燈光照進來,配合着沿路的榕樹葉剪影,不停的從簡易臉上略過,使他的神情忽暗忽明。
簡易的側臉很好看,寧雲枝多看了幾眼才回過頭,兩秒後,突然又想起什麽,問:“你晚上不是有應酬嗎?被放鴿子了?”
車內很安靜,靜到能聽見心跳和呼吸聲。
“嗯,放鴿子了。”簡易答的面不改色。
“…哦。”
生意方面,寧雲枝不是很懂,也沒辦法給簡易做參考或分析,只好沉默。
這個時候,她突然想起了自己的專業,想起了自己奮鬥多年的戰績。
幼兒園學校…
寧雲枝抿了抿唇,側頭盯着窗外。
鷺江的環島路,是本市公認最美路的一條路,因為它能繞島一圈。路邊的大榕樹整整齊齊,像站着軍姿的軍人,傲然挺立。
路邊的燈,穿透樹葉,照出一道道美麗的光線,鬥志,在那些光芒裏,又開始萌芽。
沒多久,倆人來到市內,最有名的标志性建築大樓。這一眼望不到頂的建築物,像一個巨人屹立在整座城市的中心。
簡易把寧雲枝帶到天臺。
這是一個,可以眺望整個城市的好地方。向下看,萬家燈火如繁星,向上看,滿天星光如銀河。
好一副震撼人心的絕世美景。
牽着的手變成十指緊扣,倆人并排站着,纖瘦與高大的身影銜接于天地間,簡直美得不可方物。
就在寧雲枝看的怔愣時,一架架無人機正悄然布局。大樓下,也不知何時站滿了人群,一個個仰天而望。
只見,夜空中,幾百顆像寶石一樣的東西,排着隊,用極快的速度拼成了一張圖。
是兩個人牽手的背影。
寧雲枝眨了眨眼睛,莫名覺得那幅畫跟她和簡易的影子很像。
而她身旁的男人,目光早已經在她身上,嘴角始終噙着一抹淡笑,想看看她接下來是什麽反應。
下一刻,又有無數顆寶石飛到空中,并快速拼成了一串字母。
【N Y Z · J Y】
字母中間是一個轉動的紅色愛心。
越看,寧雲枝眉頭皺的越緊,直到一架無人機直直的朝她飛過來,她才緩緩睜大眼睛。
随着距離的拉近,無人機上的小籃子也漸漸清晰起來。
在衆目睽睽之下,天臺上一個男人娶走了籃子裏面的東西,雖然看不清,但不用猜也知道裏面是什麽。
到這個時候,寧雲枝才反應過來,她猛地側頭看向旁邊的男人,心跳在這時漏了一個節拍。
同時,她的視線,由上往下。
下一秒,簡易單膝跪地,仰着頭,深情的看着她。
這一刻,四目相對的瞬間,周遭的空氣仿佛也因此凝滞。
寧雲枝怔怔的看着簡易,一時間什麽話都說不出來。
她從沒想過簡易會跟她求婚。
從沒想過。
看見妻子一臉不知所措的模樣,簡易也莫名一陣緊張。
“寧雲枝。”他輕握住她的一只手,語氣是從未有過的認真,“我愛你。”
寧雲枝呼吸停了一瞬。
簡易舔了下嘴唇,掩飾內心的緊張,他的目光深深的望進妻子的瞳仁裏,喉結滾動着,又重複了一遍。
“寧雲枝,我愛你。”
他說:“我愛你。”
他說:“很愛,很愛。”
他說:“我的人生,沒你就不行。”
這棟大樓,樓層高達三位數,像是踩在雲端,即使在市中心,也完全聽不見任何嘈雜音。
只有偶爾吹過的風聲,和震耳欲聾的心跳聲。
“換做以前,我可能一輩子都不會說這樣的話。”不知道想起什麽,簡易自嘲的笑了下,“我愛你,寧雲枝。”
俗話說,吃一塹,長一智。
如果他不說,寧雲枝恐怕永遠都不會知道他究竟有多愛她。
他們雖然認識的晚,在一起的時間也沒有多長,但這并不影響他愛她,且深入骨髓。
她的模樣,她的身體,她的性格,她的好與壞,他全部都愛。
她就像他的命中注定,一旦出現,便割舍不開了。
“幾個月前,我一直認為,我這輩子,可能會孤獨終老。”他說的很慢,吐字清晰,“因為我整個世界都是灰色的,男人和女人對我來說,都只是人而已,我從沒有任何想法。”
“直到你的出現。”
“你就像,一盞彩色的燈,将我的世界渲染。”
因為你的出現,我的世界被你無意識的治愈,我的心髒被你全部占據,我的血液和生命被你燃起,整個人充滿了活力。
又因為你的喜歡,因為你的信任,因為你的重視,我的身心都擁有了歸屬感,靈魂深處不再孤寂。
“嫁給我吧。”
簡易垂下眼睛,很輕的在寧雲枝手背上親了一下,然後又重新對上她的眼,極其溫柔的問:“好不好?”
一番肺腑之言,讓人不自覺地屏住呼吸,生怕動靜大了,會打亂這旖旎的氣氛。
寧雲枝定定的看着他,從無措到驚訝,從驚訝到哭笑不得,再從哭笑不得到深深的感動。
空氣沉默了片刻,她看着他的眼睛,很認真的回答:“好。”
原本,重來一世,她只是想拿着錢不問世事。可簡易給她的,是她這輩子從沒體會過的溫暖。他給了她一個完整的家,讓她漂泊的心有了歸處。
她願意嫁給他。
聽到寧雲枝答應,簡易高興的彎起了眼睛,他第一次知道,原來(好)這個字,這麽有力量。
他把戒指取下來,捏了捏寧雲枝的手,後者等了一秒,伸直了手指。
寧雲枝的手很漂亮,細細的,皮膚很白,而且沒什麽肉,青筋埋在薄薄的皮肉下,像枯樹開了無數根枝丫。
看了片刻,他微顫着手,緩緩将戒指戴在了她的無名指上。
戴好之後,他便把另一枚戒指交給寧雲枝,寧雲枝眼睛一眨不眨,将戒指困于大拇指跟食指之間,随後毫不猶豫的給他戴上了,表情相當可愛。
當兩個人,手挨着手時,寧雲枝才發現,戒指上,有她跟簡易的名字首字母。
她戴的是:【J Y】。
簡易戴的:【N Y Z】。
很簡單很大氣很閃亮的一對鉑金對戒。
此時此刻,她覺得很神奇,心情也很微妙,僅兩個小圈圈,好像把他們的所有都圈了進去。
戒指不僅代表着無限的愛意,還有責任,包容,信任,珍惜,感恩。
從此,他們是彼此的世界,是彼此的天。
看了兩秒,簡易突然俯身将寧雲枝橫抱起來,圍着天臺的內圈開始跑。
寧雲枝渾身一抖,下意識摟緊簡易的脖子,與他更加貼近。
第一次體會到飛起來的感覺,她開心的低叫出聲。
這個天臺很大,起碼有三百平。
轉了三圈後,似是累了,簡易将寧雲枝放回地上,但雙手依然抱着她,力道之大,好像生怕她會飛掉一樣。
寧雲枝下巴卡在他的肩上,嘴角揚出了新高度。
良久。
簡易松開了寧雲枝,漆黑的眸子明亮的看着她。
寧雲枝擡眼與他對視。
簡易的眼眸深邃,瞳仁似玻璃珠一樣透亮,黑漆漆的眸子像是點了墨,鼻梁高挺如險峰,嘴唇永遠紅的發豔。
此刻,他眼梢帶笑,唇角也是揚着的,與平時淡漠的樣子差了一個太平洋,如同一個冷豔的吸血鬼在對她放電。
寧雲枝的心跳在加快,幾乎快要溺斃在簡易的眼神裏。
像是被勾引那般,她下巴稍擡,吻在了簡易的嘴唇上。
然後,她很明顯的感受到,後者的身體僵了僵。
這還是寧雲枝第一次主動親吻自己,簡易直接愣住,待對方離開後,他才反應過來,他有些意外的盯着懷裏的人。
寧雲枝笑着朝他眨眼睛。
殊不知,她這個模樣,有多可口。
片刻後,空曠的天臺上,上演了一場極其兇猛的掠奪。
因為老板沒有喊停,無人機便一直在空中表演着各種才藝,現場無數群衆掏出手機拍照跟錄視頻,甚至吸引各大新聞媒體前來采訪。
回家的路上,簡易看了看從天臺下來之後,一直黑着臉,和嘴角被咬破的寧雲枝,內心又後悔又愉悅。
這事完全不能怪他。
他愛的人主動獻吻,他能不激動嗎?
沉默半晌。
“其實,”簡易鼓動着喉結,打破寧靜,“在我的原計劃裏,求婚的日子,不是今天。”
他說:“我是突然提前的。”
寧雲枝看他一眼,雖然氣還沒有消,但卻下意識的回應:“為什麽突然提前?”
見她搭理自己了,簡易眉梢揚了揚,難得露出一副吊兒郎當的神情,散漫道:“你猜猜看。”
這要怎麽猜?
我又不是你肚子裏的蛔蟲…
寧雲枝嘴角抽抽,這個舉動正好牽動了傷口,疼的她一下又想起了天臺上的那一幕。
真的很氣!
她眼珠子轉了轉,突然想給他添點堵:“是因為你被放鴿子了嗎?”
“嗯?”
“因為被放鴿子,所以不高興,就求個婚來哄哄自己。”
“……”
“我說的對嗎?”自以為戳中了某人的痛點,寧雲枝眨着一雙無辜的大眼睛,一字一頓道,“簡、先、生。”
“……”
見男人面色微僵,寧雲枝獲得一絲變态的爽感,殊不知,她戳中了更要命的痛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