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夜,很靜。
一條城市角落的暗巷內,停着一輛跟這裏格格不入的轎車,車子華麗的外觀,以及刺鼻的燒焦味,和能灼燒皮膚的熱氣,引來偶爾經過的路人頻頻回頭。
車內燈光是橙黃色,簡易雙手緊緊抓着方向盤,因為用力,手背的青筋凸起,紋路非常明顯,感覺輕輕一碰就會破碎。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他打開手機,再次把那張照片點開,視線停在妻子的臉上,那張魂牽夢繞的臉,無論看多少次都讓他心痛。
心髒像是被人狠狠剜了一大塊,流血不止。
但是…
為什麽會有這種照片?
傳這照片給他的人是什麽用意?
經過一小時的自我調節,大腦像是從新開機,簡易開始對着照片進行研究。
這張照片雖然是高清的,但人物放的很大,像是怼臉拍的,而且只到肩膀,所以,可以斷定這是一張放大版的截圖!
雖然照片內,背景不多,但可以看清楚是沙子!
最重要的是,一雙淺褐色的瞳仁裏面,有半顆小孩子的腦袋!
點開《最棒寶貝》新一集,發現節目組新增一組嘉賓,那家長正是照片上的男人,而照片上的那一幕,正是節目快結束時發生的一個意外。
看到這裏,簡易松了一口氣。
然而下一秒,卻在看到那男人盯着妻子的眼神時,眉頭又鎖了起來。
怕自己弄錯,他将那片段反複觀看。
Advertisement
片刻後,安靜的車廂內,響起一聲男人的輕嗤音。
簡易冷着一張臉,手指點到某個熟悉的號碼,撥打了出去。
拍這張照片的人他可以慢慢查,但是…
那頭只響一聲,便接起了電話,恭敬道:“簡總。”
“跟節目組說,不撤掉新嘉賓,我們就撤資。”
那頭愣了半秒:“…好的。”
電話挂斷,簡易靠坐在車內,又平複了大半個小時的心情,才開車回家。
卧室內,水晶燈耀眼奪目,時鐘的指針,已經到達淩晨十二點。
視頻內,播放着某部電影解說片段,而屏幕前,女人精致的五官略顯浮躁,好看的眉毛也擰成了一團。
寧雲枝皺着眉頭,完全看不下去視頻裏的內容,直直盯着左上角的時間。
簡易怎麽還沒回來啊?
還在應酬嗎?
不會喝暈了吧?
有助理在身邊照顧嗎?
越想越煩躁,越想越擔心,最後,她終于戰勝自己不随意打擾別人的原則,點開了簡易的電話號碼。
下一刻,卧室門突然被推開,門口站着的高大身影,正是電話的主人公。
看到丈夫的那一刻,前所未有的安心,襲擊着寧雲枝的大腦。她猛地翻身下床,鞋子都沒穿,快步跑到男人身邊,抓着他的手臂。
“你怎麽才回來啊?我都想帶着人去找你了!”
聽着妻子的埋怨聲,簡易莫名滿足,他俯身将人抱回床上,而後安撫性的吻了下她的額頭,低聲哄道:“對不起,我回來晚了。”
說罷,他再次低頭靠近,想親一親愛人,不想,卻跟香香軟軟的手掌,迎面相撞。
寧雲枝一手蓋住他的臉,一手把手機裏那條信息拿到他面前:“簡易,你看,怎麽有人發這種照片給我?”
“……”
透過指縫,簡易看清了手機上的內容,是兩張照片,是自己跟邵桦抱在一起的,高、清、圖、片!
“你是搶了別人的生意,被人記恨上了嗎?”
“……”
寧雲枝點了點屏幕上的女人,問:“這是你今天說的那個顧客嗎。”
“……嗯。”
此時此刻,簡易就像個被撞破奸.情的渣男,僵硬的等待着妻子對他做出審判。
因為,任誰看到這兩張照片,都會覺得,他跟那裏面的女人,關系非一般。
包括他自己。
“長的還挺漂亮,”寧雲枝靠在他肩膀上,“她喝醉了吧。”
“……嗯。”
“跟你一個德行,喝醉了就鬧騰人。”
“……嗯。”
“嗯?”簡易眉心一跳,意外的盯着她,“你…看到這樣的照片,就這種态度?”
寧雲枝懵逼的啊了聲,疑惑道:“不然…我該是什麽态度?”
“不應該懷疑我有沒有做對不起你的事情嗎?”
“我為什麽要懷疑你,”寧雲枝擡起頭,眨巴着眼睛看着他,“這照片一看就很假啊。”
她說:“所以我剛剛問你,是不是被什麽人記恨上了,不然為什麽發這種照片來挑撥離間。”
極為清奇的腦回路。
許是沒想到會聽到這種回答,簡易怔怔的,盯着她看,好半晌後,他的喉結滑動了下,嗓音有些啞:“只要我說,跟那些人沒關系,你就會相信我嗎?”
他說的很輕,吐字很慢,如果寧雲枝仔細聽,就能感覺到他的情緒不對勁。
簡易一瞬不瞬的看着懷裏的人,漆黑的眼眸漸漸變得深沉,甚至閃過一絲不可察覺的暴戾。
此刻,他就像只潛伏在暗處的猛獸,蓄勢待發,可偏偏,對方毫無察覺。
下一秒,他聽到愛人毫不猶豫的回答:“當然了。”
【啪!】他聽到某個弦,斷了。
“為什麽?”
“什麽為什麽?”寧雲枝怪異的看了他一眼,理所當然道,“你是我老公啊,不相信你難道要相信傳照片的這種人嗎,會做這種事情的人,一看就不是什麽好人,我又不是傻z……唔!”
剩下的話,被原路堵了回去。
她被按在床上,承受着親吻。
寧雲枝快速眨着眼睛,對于突入其來的吻,頂着個大大的問好。
簡易吻的急切,吻的兇狠,又啃又咬,像是要把她吃掉才算完。
他真的太激動了。
他的妻子無條件的信任他。
什麽事都站在他這邊。
他的妻子愛他。
這對一個男人來說,是再多的名利跟金錢都換不來的。
心髒那處被漲的滿滿的,像是灌了蜜,以至于周遭每一絲空氣都是甜的。
夜已深,卧室內極其安靜,暧昧的水漬聲毫無修飾的往人耳朵裏灌,燒的雙方耳根發燙,心髒狂跳。
撲通,撲通…
好半響,簡易才松開寧雲枝,倆人額頭抵着額頭,争奪着周圍的新鮮空氣。
休息幾秒,他又從新吻了上去,這一次,極盡溫柔,讓寧雲枝有種被棉花觸碰的感覺。
因為喝了酒,簡易的唇齒中含有酒香,像是受到影響,兩個人都有些迷醉,吻,漸漸變得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熱烈。
簡易把寧雲枝抱在懷裏,力道緊到像是要把她整個人嵌進身體裏。
這種感覺無疑是不舒服的,寧雲枝覺得渾身被藤蔓緊緊纏住,快喘不過去。
也因此,她沒辦法思考別的,所有的感官都被眼前的男人占據,變得只能感受到他。
吻還在繼續,簡易漸漸轉移陣地,吻她的臉頰,眼睛,耳朵,抿她的耳垂,咬她的耳骨。
寧雲枝閉着眼睛,不知作何反應,只被動承受着,耳朵酥麻的觸感,劃過背脊的手,都像是帶着電流一般,引的她身體不停發顫,帶來極為陌生的感覺。
卻并不讨厭,甚至渴望擁有更多。
溫熱的吻一路向下,略過脖頸,停留在鎖骨處。
簡易心跳很快,肌膚的味道,觸碰的體溫,還有寧雲枝陷入不安的嘤咛,無一不讓他瘋狂,哪怕親吻着她皮膚下每一處跳動的脈搏,也是徒增渴望。
想要她。
大腦在瘋狂叫嚣,寧雲枝是他的,吞噬他僅剩無幾的理智,可是,當察覺到懷裏的人在不停發抖時,他又不忍心…
像是無從發洩,簡易細細啃咬着妻子的肩頭肉,每一下都忍不住加重力道。
越來越重!
“簡易…”
越來越重!!
“簡易……”
越來越重!!!
“簡易!你別咬!”寧雲枝喉嚨裏發出一聲堪稱無助的嗚咽,“疼……”
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哭,只覺得現在的簡易很可怕,肩膀的疼痛感,周遭的壓迫感,稀薄的空氣,都跟拉着她下墜的惡魔一樣。
她想逃,卻逃不掉。
聽到妻子的哭聲,簡易才回過神來,他睜開雙眸,裏面已猩紅一片。
緩了半天,他才把腦袋靠在她頸窩處。
簡易的身體很燙,呼出來的氣息更勝,盡數澆在寧雲枝細嫩的皮膚上,她感覺到熱,渾身都有種灼燒感。
她身上冒汗,伸手推拒,卻被緊緊抓住。
簡易側着腦袋,溫柔又不失熱情的親吻着妻子的脖子和下巴,待她察覺,待她整個身體僵住時,才用他那極其暗啞的嗓音在她耳邊小聲說了句。
“老婆,幫我。”
淩晨兩點,稍微一點點動靜,就像是用喇叭在喊。
洗手間的鏡子前,正站着一個雙眼無神的女生,她就像個提線木偶一樣,任由男人給她擦臉,擦脖子…
看着簡易幫自己收拾出汗的地方,仔仔細細清洗雙手,慢條斯理的幫她把卷起來的衣袖整理好,模樣即認真又帥氣,寧雲枝都懷疑自己剛剛只是做了一場夢…
可她無法說服自己那是一場夢!
似是整理好了,眼前的男人擡起眼,沖她溫柔一笑,然後把她抱回床上,給她蓋好被子,最後坐在床邊,用那飽含深情的眼神看着她。
“…….”
寧雲枝被他看的頭皮發麻,因為她知道,在這張好看的皮囊下,藏着一只巨大的惡魔!
眼前這個人,整張臉都極具欺騙性!
極!具!欺!騙!性!
見她整個人還是呆滞狀态,簡易既滿足,又愉悅,卻無半分愧疚,他伸手摸了摸她的臉:“不是嚷嚷着困了嗎?還不睡?”
“……”
“想什麽呢?”
“……”
見她不說話,簡易也沒有強求,目光把她的五官細細描繪了一遍。而後,像是突然想起什麽,問:“對了,節目組添新嘉賓了?”
聞言,寧雲枝眉頭一皺:“是啊,而且還是我們隔壁的鄰居。”
“住、我們隔壁?”簡易有點意外。
“嗯,新搬進來的,昨天晚上還來咱家借油鹽。”寧雲枝蹭了蹭被子,把臉全埋進去,閉上眼睛,“不知道是幹什麽的,明明是投資商安排進去的,他卻撒謊說是導演大馬路上邀請來的。”
許是聽出了她語氣裏的不悅,簡易問:“聽你這口氣,不喜歡他?”
“不喜歡。”
此話一出,原本乖乖坐着的男人,突然低下頭,細細親吻寧雲枝的額頭。
他本不是八卦的人,剛剛也不知道是哪根經搭錯了,就想聽聽妻子對新嘉賓的看法,結果聽到她說(咱家)和(不喜歡)的時候,心髒又開始加快跳動。
被子被扯開。
溫熱的吻一路向下。
怎麽又貼上來了?吻到鼻尖的時候,寧雲枝睜開眼,有氣無力道:“簡易。”
“嗯?”
“你要是在碰我一下,我就…”
動作停住,簡易挑了下眉:“你就怎麽樣?”
寧雲志閉了閉眼,她真的,渾身都在叫嚣着,(好累)兩個字:“我就搬去跟辰寶貝睡。”
聞言,男人老臉一黑,捏着她的下巴,語氣涼涼道:“你怎麽老想跟他睡!”
“因為他老實。”寧雲枝甩掉下巴上的手,翻身閉眼。
“……”
想到簡辰捂簡軒眼睛的那一幕,簡易雙手撐在寧雲枝腦袋兩側,道:“他老實?你确定?”
“反正比你老實。”
“我不老實?”
“嗯,”想到他對自己做的事,寧雲枝耳朵發燙,嘟囔着,“你一點也不老實,簡直就是個大混球。”
似是沒想到自己會得到這麽一個稱呼,某大混球眼眸亮了亮,被罵了也不生氣,反倒心情極好的樣子,他盯着妻子白皙的臉蛋,低頭,快速在她臉上啄了一口。
“啵”的一聲,在這樣寂靜的夜,顯得格外響亮。
寧雲枝猛地睜開眼睛,捂着臉,瞪着他,咬牙道:“簡易!”
簡易爬上床,鼻腔傳出幾聲淺笑,溫熱的氣息噴灑在寧雲枝臉上,見她側過頭躲開,他便順勢貼近,在她耳邊輕聲道:“既然你都這麽說了,那我得實至名歸不是?”
說罷,掰正她的腦袋,咬住她的唇齒。
最後,寧雲枝惹禍上身,弄到快四點才睡,睡之前她居然還在想,還好明天不用錄節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