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什麽叫她就那麽想走?
合同上白紙黑字寫的清清楚楚呀!
難道…難道簡易後悔了?
覺得三年時間太少?
不夠他找老婆?
那不能啊,這都談好了的,怎麽能變卦呢?
寧雲枝直直的看着簡易,覺得他現在的眼神異常兇狠,有種想要撲上來咬死她的感覺。
她垂下眼睫,認真的想了想,覺得惹怒金主爸爸一點好處也沒有。
嗯…其實,如果簡易想要延期個幾年也是可以的,畢竟他給的酬勞那麽多。
唔…行吧,現在先穩住他,萬一他過段時間就找到心上人了呢?到時候肯定巴不得讓她早點離開。
這麽想着,寧雲枝擡眸看着他,平靜道:“我沒有很想走,我只是在陳述一個事實,我們合同不是三年嗎?”
沒有很想走?只是陳述事實?
簡易微怔,神情漸漸緩和了下來。
這麽說…她不想走?她其實不願意走?只是因為合同上面寫的時間,所以她沒安全感?
想到是自己的原因導致老婆沒有安全感,簡易松了松扣住她手腕的力道。
見他表情有一絲松動,寧雲枝暗暗吐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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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傭人正好來叫他們下去吃午餐。
倆人下了樓,餐桌上圍了一圈人,除了簡老爺子和三個小朋友,寧雲枝發現桌上還有兩個男人,一個中年,一個少年。
簡易牽着她的手走過去,喊了聲:“伯父。”
他口中的伯父叫簡風鳴,旁邊的少年叫簡單,就是簡章同父異母的弟弟,也就是伯母去世不久,伯父領回來的私生子。
聞言,簡風鳴擡起頭,看到他便露出慈父般笑容:“回來了。”
話落,簡風鳴的視線便看向簡易身旁的女人,只見他微挑了下眉梢,眼中閃過一絲不明的情緒。
寧雲枝跟他對視了一秒,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她竟然從簡風鳴的眼神中讀出…敵意?
“嗯。”簡易淡淡應了聲,然後介紹道,“這是寧雲枝。”
寧雲枝收起腦子裏的想法,上前,恭敬的打了個招呼:“伯父好。”
簡風鳴應了聲,微笑着點頭。
然後,他旁邊的簡單便喚了一聲哥,一聲嫂子。
寧雲枝也微笑點頭。
見媽媽坐下,簡軒彎起眼睛道:“媽媽,等會兒我們一起去後院兒釣魚吧,祖父說,釣到了我們晚上就有魚吃了。”
他說:“媽媽,我想吃你做的糖醋魚。”
寧雲枝笑着揉了下他的小腦袋:“好。”
簡易看了眼小家夥,沒什麽表情的坐下來,拿起筷子給老婆碗裏夾了幾塊紅燒排骨。
那是他認為最好吃的一道菜,是家裏做了幾十年的阿姨的拿手菜。
寧雲枝回頭看見碗裏的排骨,愣了下,随即看向旁邊的男人,對方也在這時看向她。
倆人的視線正好對上。
男人五官英俊,眼眸深邃,帶着一點似有若無的笑意,只見他嘴角微微勾了下,漆黑的瞳仁兒閃過一絲光,心情看起來還挺好。
這笑容跟早上在鏡子裏看到的一模一樣,引得寧雲枝心神一顫。
她沒說話,快速垂下眼眸,拿起筷子吃了起來。
早上詭異的感覺再次浮現。
看着對面幾個人親昵的模樣,簡風鳴眯了眯眼睛。
簡易這顆地雷埋的太深,炸的他猝不及防,原本以為弟弟的去世消減了他們家的氣勢,沒想到突然冒出來三個孩子,簡易到時候肯定會拉股份給孩子,這樣一來,他們家就越來越龐大,而他想獨占簡氏集團的事将越來越遠。
簡風鳴捏緊了手中的筷子,眼裏閃過一絲陰狠。
吃完飯,幾個男人坐在沙發上品茶,簡風鳴開始跟簡易聊公司的事情。
幾個孩子拉着寧雲枝去後院兒魚池,李相拿着魚竿跟桶默默跟在後面。
魚池很大,差不多有一百平的樣子,而且很幹淨,水清澈見底,裏面的魚也很漂亮,甚至有好多種顏色的龍魚!
看到有好幾條紅豔豔的龍魚游過,寧雲枝深吸一口氣,問了三寶一句廢話:“簡軒,這些魚很貴的,你确定祖父說了釣到可以吃?”
簡軒望着她:“媽媽,我确定。”
一旁的李相回答:“老爺心疼增小少爺,所以割愛。”
割愛?
這是割肉吧…
寧雲枝吐了一口氣,把這些玩意兒拿來糖醋?
還真是暴斂天物啊。
簡書問了句:“媽媽,很貴是多貴?”
寧雲枝皮笑肉不笑:“也就普通人一輩子賺的錢那麽貴。”
聞言,簡軒睜大了眼睛:“那麽貴!”
寧雲枝點點頭,揉着他的腦袋道:“寶貝,關鍵是這玩意兒糖醋不一定美味。”
簡軒啊了聲,眼睛都沒有光了。
寧雲枝安慰他:“放心,你今晚吃的到糖醋魚。”
她轉身對李相說:“幫忙買一條鲫魚跟鯉魚回來,肉質要肥一點的。”
李相點頭說好。
既然決定買魚,傭人便收起了釣魚竿。
管家帶着三個孩子到俱樂部玩,寧雲枝則想回房間睡個午覺。
該說不說,這別墅後院兒是真的大,跟山莊裏的溫泉大酒店似的,七拐八拐的,走了十幾分鐘,午飯都給消化完了。
從後門進去時,寧雲枝突然看見簡風鳴在拐角處打電話,她耳朵向來好使的,腳步越靠近內容越清晰。
“嗯,你抓緊處理,最好兩個月內,把那些小股東手裏的股份全部買下來。”
“簡易名下有百分之四十的股份,加上他媽媽的百分之五,一共百分之四十五。”
“那幾個大股東我會私下給好處,年前股東表決會我們這邊必須站到百分之五十五的股份,先把簡易從董事長的位置拉下來。”
聽到這,寧雲枝渾身一震,腳步停了下來。
???
什麽情況?!
簡風鳴要把簡易從董事長的位置拉下來?!
耳邊傳來一陣諷刺的輕笑聲,緊接着,男人繼續說道:“到時候公司的核心人員全部是我們的人,簡易就算有再大的本事也翻不了身。”
只聽窸窸窣窣一陣,簡風鳴挂斷了電話,寧雲枝屏住呼吸,轉身進了旁邊的洗手間,心髒怦怦怦怦跳的極快。
沒想到簡風鳴表面看起來對簡易溫溫和和,實際上這麽狠毒啊,要聯合公司所有股東對付簡易一個人。
還沒等她松口氣,眼前的一幕直接讓她瞪大了雙眼。
聽到急促的開門與關門聲,背對着她的人明顯渾身一抖,對方可能也沒想到剛好沒鎖門,她又剛好直接開門進來。
簡單下意識回頭看了眼,看到是她,直接把尿給吓回去了,慌忙拉上褲鏈,轉過身,滿臉通紅道:“嫂、嫂子…”
“…嗯。”寧雲枝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了。
內心瘋狂咆哮:這娃上廁所怎麽不鎖門啊!
簡單撓了撓頭,非常不好意思的解釋:“我、茶喝太多,剛剛憋的太急了,沒來得及…鎖門。”
“哦,這樣。”寧雲枝維持長輩的模樣,“你繼續。”
說罷,她便打開門快速出去了。
出來之後,寧雲枝吐了一口氣,腦子裏又想起簡風鳴的那些話。
怪不得她看他第一眼時,就感覺到他的敵意。
唉。
這豪門世家的水也太深了吧?
該怎麽跟簡易說呢?
吃過晚飯,簡老爺子留他們在多玩兩天,但簡易說下次在找時間。
一家人又回到了別墅灣。
寧雲枝今天洗好澡沒有馬上睡,特地坐在床上等簡易出來,想跟他說簡風鳴的事情。
待浴室的水聲停下,兩分鐘後,簡易圍着一條浴巾走了出來,看到她還沒睡時,明顯一愣。
寧雲枝也是一愣。
簡易皮膚很白,剛出浴膚色帶着一層粉,白花花的上身全是水珠,水珠沿着胸肌一股一股滑過腹肌,再到跨部,極為性感。
寧雲枝不自在的別開眼。
她這反應明顯是害羞了,簡易挑了下眉,邊擦頭發邊問:“還沒睡?”
“嗯,”寧雲枝說,“想跟你說點事兒。”
“什麽事?”
寧雲枝看了他一眼:“把衣服穿上,房間開着冷氣,小心感冒。”
聞言,簡易擦頭發的手頓住,擡眸定定的盯着她看。
寧雲枝剛剛的語氣,像極了家主。
一種從未有過的歸屬感從心底滋生,簡易勾起唇角,乖乖點頭:“好。”
穿好睡衣,簡易掀開薄被,靠坐在另一頭。
“什麽事?”他說。
寧雲枝猶豫着問:“你那個伯父…”
“嗯?”簡易以為她要問他們之間的關系,“伯父從小對我很好。”
寧雲枝不說話了,靜靜的看着他。
“他一直把我當親兒子在培養,無論是事業,還是生活,都對我無微不至的照顧。”
說到這裏,簡易的眼神暗淡了下來:“他比我的父親更像我的父親。”
寧雲枝心道:大哥啊!他一直在騙你!
沒想到簡風鳴對于簡易來說是這樣重要的存在…
這就不好辦了,寧雲枝犯了難,還好她剛才沒有直接說,不然多打擊人啊。
她垂下眼睫,想了想,幹脆模淩兩可,讓簡易自己去驗證好了。
不知道想到什麽,簡易眯起眼睛:“你怎麽突然問起他了?”
“啊,”寧雲枝抿了抿唇,斟酌着字詞,“就那什麽,我今天不小心聽到他在打電話,內容說什麽收買股份,什麽股東表決會。”
她頓了下,又追加一句:“然後說你的董事長位置不保什麽的。”
聞言,簡易愣了下,問:“什麽時候?你确定聽到的是這些?”
寧雲枝肯定的點頭:“就我去釣魚不久,那時,我剛好去上廁所。”
簡易盯着她的眼睛,好幾秒後,眉心深深的皺了起來,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好半晌。
寧雲枝裝出一副不懂的樣子:“你們公司最近出什麽事了嗎?”
一句話把簡易的思緒拉回,他看了看身旁的女人,道:“嗯,遇到了難題。”
“嚴重嗎?”
簡易本想回,還好,我能解決,但腦子不知道想到什麽,突然拐了個彎,道:“很嚴重。”
寧雲枝懵逼的啊了一聲。
“如果我破産了,”簡易往旁邊靠近了問,“你會收留我嗎?”
寧雲枝額角抽抽,這人不去演戲都可惜了,奧斯卡影帝級別啊。
“會,”寧雲枝說,“有我一口飯吃,少不了你的。”
聞言,簡易意外的看着她,片刻後,忽地笑出了聲。
“謝謝。”
“……”
不想讓老婆沒有安全感,簡易立刻正經道:“放心,這事我會處理好。”
寧雲枝癟了癟嘴,應了聲哦,便不理他了,躺下睡覺。
簡易盯着她的後腦勺,細細品了下她剛剛的一番話,之後輕輕下床去了書房。
一個小時後,簡易從新回到室內,掀開被子躺下。他側頭看着熟睡的寧雲枝,眉頭一皺,非常不滿意她一直背對着自己睡覺。
于是,他長臂一伸,将人翻了個面,撈進懷裏。
只見懷裏的人立刻皺了皺眉心,嘴唇不滿的嘟起,鼻腔發出一聲輕哼,然後,在他胸膛胡亂的蹭了蹭,似是在找舒适的睡姿。
冷氣依然開到26度,室內溫度很舒适,但男人的體溫逐漸升高,呼吸也變得急促起來,跟女生平穩的氣息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女生的頭發很軟,胸膛傳來酥酥麻麻的癢意,簡易喉結滾動了幾下,盯着懷裏的人,目光沉沉。
良久,他低下頭,在女生光潔的額頭上,輕輕印下一個吻。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