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終章
可是,要比想象中更愛你。——BY.趙落白
我看着岚楓沮喪的表情,就知道這兩個人有貓膩。學着他惡心我時候的表情,我攬住徐清明的脖子,一臉得意:“嗨,岚楓,你回來了?”
徐清明扭頭來看看我,突然倒在床上大笑起來:“姓岚的,他太逗了。”
岚楓也笑笑,走到書桌前放下手裏的書,扭過頭來好奇的看着我:“呦,你這該不會是專門來找我來了吧?”
我覺得胳膊一麻,覺得我們三個說話腔調跟三只妖精似的。
我點點頭,不想說原因,就問岚楓:“你這有我的地方麽?”
他挑了挑眉,也不回答:“你來我這是為了躲趙落白吧?”
我心想反正他也是知情人,就點了點頭。
岚楓倒是沒我想象中的那麽不近人情,二話不說就讓我在他宿舍住下來了。
岚楓每天晚上和徐清明睡在一張床上,苦着張臉,徐清明倒是笑得惬意。
我每每看見他們兩個成雙成對翩翩飛,就感嘆感情和智商的真的沒什麽關系。不然為什麽兩個博士也搞同性-戀呢,還搞得這麽你卿我卿。
某一天我醒來看見徐清明一個人坐在床上嘆氣,我正奇怪,他忽然轉過頭來笑笑:“睡的好麽?”
我點頭:“岚楓呢?我想問問他學校裏有沒有什麽我能做的,總不能一直白吃白喝你們的。”
徐清明想了想:“馬上開學了,你也不能總這樣,難道不上學了麽?眼瞅大四畢業了,這節骨上和家裏鬧什麽啊?”
徐清明低頭低了口煙,幽幽嘆氣:“你又不像我,根本無家可歸。”
聽他這麽一說我覺得心裏酸酸的,也沒那麽讨厭他了。事實上現在我也等于無家可歸,和他差不多,甚至比他更倒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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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從來沒想過會離開趙落白,所以現在離開了,忽然之間覺得自己什麽都沒有了。
沒有家,沒有錢,沒有方向,沒有未來。
我像是一個迷途的小孩,不知道返回來的道路,越走越偏離目的地。
“要不你晚上和我去酒吧當服務員吧,一個小時十塊,但是環境不太好。”徐清明覺得自己想了個好主意,一副得意洋洋的表情。
我懷疑的打量他一圈:“GAY吧?”
他呵呵笑道:“是啊,你應該也經常去吧?”
其實之前沒想過去酒吧接觸社會上的人,玩也就是在學校裏玩,偷摸的玩。真要讓我大搖大擺的每天出入GAY吧,我這心裏承受能力還不算強。
不過仔細想想一個小時十塊,四個小時就是四十,最起碼每天的溫飽問題能夠解決了。這種境遇下我還能挑剔麽?對徐清明點點頭:“我去。”
當天晚上我和徐清明去了他說的那家酒吧,離學校很遠,不用擔心遇到熟人。
我換上侍應服,白襯衫黑馬甲,手裏拿着托盤到處給人送酒。
其實也沒有徐清明說的那麽混亂,客人大多數都自己帶了人過來,或者一臉猥瑣的看着樂隊唱歌的小男孩,我把酒放在桌子上就走,也沒人看我一眼。
時間晚一點的時候,整個酒吧一樓已經坐滿了。沒有新的客人進來,我就倚在吧臺和調酒師聊天。
這酒吧比夜末還要高上一個檔次,可調酒師顯然沒有瑞迪厲害。我們兩個聊客人,他說:“你看最角落那桌的那個男孩,我猜他一定是等他今天晚上的床伴。”
我看過去,角落裏果然坐着一個黑頭發的男孩。他長的很漂亮,看起來比我還要小一點。
一瞬間胸口一緊,我皺了皺眉,就看他興高采烈地起身看向門口。
“落白哥!”
我聽見趙落白的名字吓了一跳,本來邁出去的腳步又收了回來。
真想不到在我不在的這段日子裏姐夫竟然和小舅子搞在了一起,如果秦麗知道這事不知做何感想呢?
我往門口看去,趙落白一身西裝精英範十足走了進來,和背後的場景格格不入。
我和吧臺調酒師繼續唠嗑。
“那個西服男不錯哦。”調酒師一臉羨慕的看着秦諾,“就是和那種不懂風情的小男孩在一起白瞎了。”
我笑笑,看着調酒師問道:“怎麽?你比他懂風情?”
調酒師會意的看着我,不調酒了,改調情:“當然,要不要試試?”
我心裏有點反感,可表面上還是笑臉相迎:“算了,我今天晚上約了人。”
“是麽,那還真是不巧。是清明麽?”
徐清明剛好從二樓下來:“呦,在談論我麽?”
我順勢攬過他比我稍微高出一點的肩膀:“沒錯。”
徐清明搞不懂狀況的看看我,等調酒師走了,我收回手問他:“二樓需要人手麽?我能不能去二樓。”
徐清明聳了聳肩:“新來的就從一樓呆着吧,二樓都是包房,你還不行。”
我無奈的嘆了口氣,期待那兩個人趕緊離開。
徐清明突然碰了碰我的肩膀:“嘿,那邊那個帥哥一直再看你呢。”
我一驚,有些忐忑的去看徐清明,好在他的目光不是往趙落白那邊望去。我松了口氣,順着他的目光看去,确實有個男人正在看我。
那男人朝我舉了舉手裏的杯子,點了點頭。徐清明立刻笑眯眯道:“他看上你了。”
“啊?”
“這你都看不出來?我要去忙了,你自己解決,不想的話就直接說就好了。”
徐清明走了之後,那個男人過來了。他要了一杯酒請我喝,問我多大。我下意識的往趙落白那邊瞅,忽然發現他不見了。
秦諾一個坐在那裏,低着頭,有男人湊過去。
“抱歉。”我對請我喝酒的帥哥不好意思的笑笑,“我今天晚上約了人。”
秦諾似乎是遇到麻煩了,我一邊在心裏替他打抱不平罵趙落白那人渣竟然把他自己留下,一面想自己真是犯賤還要去管他的事情。
“嘿,小帥哥,一個人麽?”
一個大叔級別的男人親昵的拉住秦諾的手,走近了我才看清,秦諾原來是哭了。他沒什麽反應,任由中年男人拉着,只是一直低着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喂,真抱歉,他今天晚上約了我。”我穿着侍應服走了過去,把秦諾從座位上拉了起來。
秦諾看到我時瞪大眼睛,随即撲進我的懷裏:“年哥……”
靠,不是告訴過你不要叫我年哥的麽。
那個中年人看到我似乎是有點不服氣,站起來擰着眉毛對我道:“我們兩個聊的好好的,你從哪冒出來的?”
我不打算理他想把秦諾先送回去,誰料中年男人喝了點酒就開始胡鬧:“你們經理呢,我要見你們經理,什麽東西!還敢和我搶人。”
他這麽一吼,周圍人立刻看熱鬧似的叫喚起來。徐清明下來的時候走到我旁邊,我正準備跟他道歉說我不幹了,他就笑眯眯道:“你會打架麽?”
我一愣:“會,一點?”
徐清明點點頭,從我懷裏接過秦諾,趴在我耳邊道:“我早就看他不順眼了,反正看樣子你也是不想幹了,先趁他喝多了揍他一頓,我下班了,我先送你朋友出去。”
我嘴角抽了抽,看着徐清明一身便衣扶着秦諾走出酒吧,而擺在我面前的卻是一場惡戰,我這心裏有點不平衡起來。
那男人看着秦諾出去,還叫叫喳喳道:“唉?人怎麽走了,我告訴你,今天晚上……”
“晚上你弟啊!”我一腳踹在他小弟-弟上,他嘶哈一聲蹲□子。我又趁機給了他幾腳,脫下馬甲穿着白襯衫就往外跑。
我跑出酒吧,呼吸一口新鮮空氣,忍不住大笑起來,徐清明和秦諾也不知道哪去了。
我拿出手機準備打電話,忽然有人從背後摟住我的腰。
“這幾天玩的好麽?”
我一驚,身體緊緊繃住,無法動彈。
早在很久以前,我就知道趙落白是擁有這種魔力的。他能讓我哭着哭着就笑了,也能讓我笑着笑着就哭了。
“我很想你。”
你看,他又在對我施魔法了。
眼淚不争氣的從我的眼眶裏逃脫出來,是我要求的太多,才讓它們絲毫不猶豫将我遺棄。
我掙脫開趙落白的懷抱,不想讓他看見我狼狽的哭相。早就已經說過不可能,也過了改留戀的情節,為何我卻還是心痛不已。
是我自己從他的世界裏逃脫出來的,我有什麽資格說不甘心?
我說:“秦諾已經被我送回家了。”
趙落白:“我已經跟他說清楚了。”
我往前走,趙落白忽然在我背後開口。
“錦年,全世界我就只剩下你這麽一個親人,你還要離開我,會不會太殘忍?”
我停下腳步,轉過身去。
淚水反射着霓虹燈的光芒,我的視線模糊一片。
殘忍的從來都不是我,是這個世界。
它沒辦法接受兩個男人相愛,即使被迫接受,我們也注定得不到祝福。
我記得我曾經說過,無論趙落白做了什麽,我依然會愛他。
我沒有忘記這話,也不會背棄這話。
我依然愛他,但卻不能繼續留在他身邊。
媽的死因已經不重要了,其實活着比死更難,也許她在天堂能夠和過早離開的父親重逢。
趙落白恨我也好,愛我也罷。他注定是我今生見過最寶貴的東西,但我太弱小,承擔不起。
我只希望在很久很久以後,我們都重新組建彼此新的家庭的時候,我能喊他一聲哥,得到的回應是:錦年。
“錦年,哥哥愛你。”趙落白笑了。
我也是,可我不能說。
三天後我在岚楓的宿舍打開郵寄過來的包裹,裏面是一打文件。
除了房産證明,還有媽臨死之前留下來的十萬塊錢,以及一張遺囑和一個本子。
我看着遺囑上有些顫抖的字跡,眼淚噼裏啪啦往下掉。
岚楓和徐清明吓了一跳,丢給我一包紙巾,可我沒有接。
不是我不想接,而是我動不了。
我一直以為媽一定很恨我,可我低估了她對我的愛。
她在遺囑裏寫明所有留下來的東西都給我,還要讓趙落白好好照顧我。她說喜歡男人女人都無所謂,關鍵是要找個好人,她并不生我的氣。
我終于明白,沒有人害死媽。是我想多了,她只是想念爸了。
我一直保持一個動作很久,岚楓猶豫了一會,還是開了口:“趙落白好像準備要出國,說是想進修。我同意了。”
我還是沒有動。
直到趙落白出國那天,我還是呆在岚楓的宿舍。徐清明已經不像剛開始的時候對我笑臉相迎了,他現在一看見我用鄙視的目光告訴我快點出去過正常人的生活,我對這一切都采取無視回應。
岚楓回來的時候我一邊吃他給我帶回來的早餐一邊問:“趙落白走了麽?”
岚楓搖頭:“下午兩點的飛機。”
一點的時候,岚楓和徐清明都走了。宿舍裏就剩下我一個人,怪孤單的。
我突然想起來和房産證明一起郵寄過來的本子,找到翻開看了看。
第一頁是稚嫩的幾個字:弟弟很小,很可愛,可他要來和我搶媽媽,我不能喜歡他。
我的手一顫,往後翻了幾頁。
“爸爸死了,不過弟弟來了,他們都說是弟弟害死了爸爸,我要對他好麽?”
“我不想叫他弟弟了,我想叫他的名字,錦年。”
“錦年上小學了,依然怕水,他被一群小孩子開玩笑扔進水裏,我遲疑該不該救他。我也不會游泳,好在水不算深。不過真是吓了我一跳,要是他出事了怎麽辦?我可不是在關心他,我只是怕回家被媽媽罵。”
“媽媽病了,我要承擔起兄長的職責,照顧錦年。”
“和她分手了,馬上就不能上學了。如果錦年沒有被生下來,是不是就不會這樣了?”
“好想媽和錦年。”
“錦年,哥哥好累。”
“錦年,今天有人說要和哥哥合夥開公司。”
“錦年,哥哥會賺很多錢養你和媽。”
“錦年,哥哥好像喜歡上了一個人。”
“錦年,哥哥喜歡你。”
記到這裏戛然而止,雖然是跳着翻的,可不難看出趙落白的心理變化。
從最開始的時候,他就讨厭我,可更多的,卻是他自己都不願承認的愛我。
我緊緊抓着本子,不知道該哭該笑。
當他發現他喜歡我,他在為了我拼命,可我卻以一副懶洋洋的姿态消耗時間的時候,他一定是失望的吧。
他只是恨我不夠争氣,恨我不夠愛惜自己,恨我沒能更好的生活,恨我和男人在一起,卻不知他的心意。
我覺得自己想通了,又覺得這種事情沒辦法想通,所以我邁出了腳步,決定當面去問問他。
我在飛機場找到趙落白的時候離登記時間還有五分鐘。
我隔着人海喊他的名字,他扭轉過頭來看我。
“錦年。”
他像是預知我會來一樣,只是對我淡淡微笑。我深呼一口氣,問他:“你還恨我麽?”
他點頭。
“可是,要比想象中更愛你。”
這一刻,我忽然有種沖動,希望他能留下來。可他卻看出我的心思似的,開口道:“我已經決定要走。”
我不知道該說什麽,怔怔看着他。
他笑道:“不過,我買了兩張機票。”
真是個老謀深算的家夥,我笑。
既然你不願意為了我留下,那麽就讓我跟你走。
你想要的,不必開口,我定傾盡我所有。
關于愛的罪,由我來受。
只是,你一定要一直愛我。
“哥,我們這是要去哪?”
“以後別叫我哥了。”
“落白。”
“荷蘭。”
作者有話要說:HE了,哥哥和弟弟在一起了!(好吧,我承認有點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