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蘇媺回了所裏，跟林主任彙報了開庭的事。對于法院突然通知開庭，林主任也很意外。他猜想可能是寶華集團或者是煜元房産從中做了什麽手腳。不過，既然法院的出庭通知書已經發過來了，除了積極應對，現在也沒有別的辦法。
林主任跟蘇媺交代了一下做示證計劃的要點，又告訴她自己出示每一組證據需要達到什麽效果，讓她圍繞自己的思路去做。為了提高效率，林主任表示從明天開始，他上午在事務所處理事情，下午到瑞誠來，跟蘇媺一起準備示證計劃。
有林主任親自督戰，蘇媺原本忐忑的心裏，一下感覺有了底。
晚上跟馮唯一起在外面吃了飯，蘇媺就回了家。她給何宇晨打了個電話，告訴他自己周末要加班，不能跟他一起去爬山了。何宇晨雖然有些失望，但他還是很貼心地囑咐蘇媺注意休息，讓蘇媺有空了再約他。蘇媺自然是滿口答應。
接下來的時間裏，蘇媺忙得跟個狗似的。
以前就聽說過林主任要求高，這回蘇媺算是見識到了。雖說她只是做舉證提綱，大部分工作就是按要求羅列證據，最多再做做證據分析。但是蘇媺按自己的想法寫出來之後，總是會被林主任挑出不少毛病。她按林主任的要求改過之後，他老人家又會發現新的問題，一來二去，弄得蘇媺頭都大了。為了按期完成，她只好加班。
餘謹擔心她晚上一個人回家不安全，便安排了法務部一個跟她住同一個方向的小夥子倪陽給她打下手，晚上加完班還可以送她回家。倪陽的女朋友楊雙雙在瑞誠集團的財務部工作，是李經理的手下，每天下班後也不走，過來等着倪陽。楊雙雙是學會計的，而蘇媺整理的證據中有不少是關于財務賬目的，于是，蘇媺也就順便使喚楊雙雙幫自己弄這一塊的證據。有了楊雙雙這個專業人士幫忙，她省了不少事。
就算是這樣沒日沒夜地幹，周五晚，蘇媺還是加了一個通宵的班，才把示證計劃做好。這天晚上，倪陽和楊雙雙雖然已經沒什麽忙可幫她了，但怕她一個人在大樓裏會害怕，兩人很仗義地留下來陪她。到了晚上，蘇媺一個人在電腦前奮戰，倪陽和楊雙雙就摟着在沙發上睡了一晚，喂蘇媺吃了一大把狗糧。
好在，辛苦總算有了回報。星期六一早，林主任過來，看了蘇媺做出來的示證計劃，非常滿意。接下來還要做質證計劃和答辯預案，林主任又叫了蘇媺繼續做。雖然這後面的工作，蘇媺大多是簡單的文字錄入工作，但這個過程中，還是能學到不少東西。她顧不得一夜未睡，又投入新一輪的戰鬥中。
因為示證計劃已經做出來了，質證意見和答辯預案也不需要新的資料，因此，林主任跟瑞誠這邊的法務和嘉祥的人溝通了一番，便帶着蘇媺回了事務所。接下來的幾天，又是一番天翻地覆的忙碌，在蘇媺覺得自己就快到自己極限的時候，在開庭前兩天，終于把出庭準備全部做好了。
第二天是星期三，林主任給蘇媺補了一天假。她回到家便睡了個昏天黑地，除了吃東西和上廁所，好像都沒下過床。星期四起了床，就直接去了法院聽庭審。
由于嘉祥地産與煜元房産之間這個案子的标的很大，加之煜元背後又有寶華在撐腰，虞城三大地産巨頭之間的紛争，自然很搏人眼球，因而，不僅引來了許多市民旁聽，還招來了不少新聞記者。
在法院審判大樓的大廳裏，蘇媺穿過熙攘的人群，走到聽庭登記處，把自己的身份證遞上去，對着坐在辦公桌後面那位年輕貌美的女法警說道：“同志，你好，我想領一張嘉祥地産那個案子的旁聽證。”
沒想到那美女法警瞥了她一眼，面無表情地回答道：“對不起，那個案件的旁聽證已經發完了。”
“啊？發完了？”蘇媺一聽，頓時有點懵。
她有些不甘心，扯了個笑臉，又問道：“請問，還可以通融一下，給我一張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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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女法警擡起眼來，杏眼一瞪，說道：“都是一人一座的，怎麽通融啊？把證給了你了，別人坐哪裏？”
蘇媺也不想與她争執，便笑了笑，說道：“那好，謝謝了。”然後轉過身，往外走去。
走到門口，她看見餘謹和張總陪着汪玠正從長長的臺階下走上來。見此情形，蘇媺有些猶豫，自己到底是要裝作沒看見避開，還是上去打個招呼？
她還沒拿定主意之時，餘謹眼尖，已經瞅到她了，忙叫道：“小蘇！”
汪玠擡起頭，向着她望了過來。
這種情況下，蘇媺自然不可能再走開了。于是，她又扯着笑走上前，恭敬地笑道：“汪總，張總，餘姐。”
“你怎麽出來了？”餘謹對着蘇媺問道，“今天不是聽庭審嗎？”
“這個庭太火爆了。”蘇媺聳了聳肩，笑道，“旁聽證已經發完了。”
餘謹一怔，又笑道：“那有什麽關系？我們有啊。法院給我們預留了旁聽證的。”
蘇媺眼睛一亮，問道：“你們有多的嗎？”
“多的倒沒有。”餘謹搖了搖頭，說道，“之前法院問過我們要留幾張旁聽證，我們只要了三張。”
眼前正好有三個人，一人一張，還是沒有她的。蘇媺眼中光芒一黯，說道：“哦。”
“不過，你可以坐我的座位。”餘謹笑盈盈地說道。
蘇媺一怔，問道：“那餘姐你怎麽辦？”
“我今天上午還有事，本來聽一會兒就要走。既然你想去，那你就去吧，省得浪費了。”餘謹望着蘇媺笑道，“再說了，你辛苦了那麽久，要是不能去看庭審，多遺憾啊。”
這句話說到蘇媺心坎裏了。加了那麽多班，花了那麽多心血，就是為了今天的庭審。于是，她也顧不上其他什麽亂七八糟的，忙點頭道：“那就多謝餘姐了。”
餘謹笑道：“哎，這麽客氣做什麽啊。”說着她轉過臉，望着汪玠，說道，“汪總，那我就先回公司處理事情了。”
汪玠點了點頭：“叫老楊送你回去。”
“謝謝汪總。”餘謹笑了笑，又跟張總和蘇媺打了招呼，便轉身往臺階下走去，離開了法院。
現在就剩下汪玠和張總了。這兩人都是瑞誠的高層，只有蘇媺是個小喽啰，跑腿的事，自然只有她來做。于是，她趕緊跟這兩尊大佛說道，“汪總，張總，你們慢慢來，我先去拿旁聽證。”說着，也不等他們說話，便踩着小高跟“噔噔噔”地跑上了臺階。
蘇媺進了大廳，又走到那美女法警面前，說道：“同志我來領三張瑞誠集團的旁聽證。”
那美女法警還記得蘇媺，見她又回來了，皺着眉頭說道：“跟你說旁聽證已經發放完了，那是我們留給當事人的，不能給你。”
蘇媺耐着性子解釋道：“美女，你誤會了。我真的是瑞誠集團的……”
法警冷笑道：“少騙我了。你要是真是瑞誠集團的，你怎麽剛才不說？”
蘇媺一時語塞。
正在這時，只聽汪玠那低悅的男聲在她身後響起：“同志，我們确實是瑞誠集團的，這是我的證件。”
這美女法警聽到有人插話，心頭有些不爽，橫了一個眼刀正準備給汪玠甩過去。在她看清汪玠那張帥臉時，她愣了一下，把甩出去的刀子趕緊收了回來，換上一臉明媚的笑容，溫言說道：“噢，先生是瑞誠集團的啊？你們有三張旁聽證。”
說着，她打開抽屜，取出三張旁聽證，向着汪玠遞了過去，笑道：“先生，你們的旁聽證，請拿好。”
汪玠接了過來，點頭笑道：“謝謝。”
“不客氣。”美女法警一臉甜美的微笑。
看見汪玠與自己的待遇截然不同，蘇媺氣得牙根直癢，哼，要是今天值勤的是個男法警就好了，她跟汪玠的待遇肯定能調一下。
汪玠拿起旁聽證，看了看，然後拿了一張給張總，又遞了一張給蘇媺。
蘇媺雙手接過，笑道：“多謝汪總。”
汪玠面無表情地點了點頭，轉過對着張總說道：“時間差不多了，我們進去吧。”
“好。”張總招呼着蘇媺，“小蘇，走了。”
蘇媺忙跟在兩人身後進了審判庭。旁聽證上有號，蘇媺是八號，汪玠九號，張總十號。所以，蘇媺的座位是挨着汪玠的。因為那天晚上的事，蘇媺原本對着汪玠還有些不自在，再一想，人家都是有女朋友的人了，自己一個人還糾結着以前的事，真是太無聊了。這般調整好了心态之後，她幾乎已經可以用平常心來對待汪玠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