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欲望
因為時差, 謝蔲和付嘉言很難找到時間通個電話或視頻。
更主要的,是他們都忙。
嚴格意義上, 付嘉言不算很忙, 但即使沒課沒訓練,他也得早起集隊去自習。
只是,謝蔲經常穿梭于各類實驗室, 教室,回到宿舍,她繼續敲代碼, 吃飯都是抽空。
畢竟他們還有考核任務, 出國這一趟,不是來玩的。
一個月後, 謝蔲去教室的路上, 收到付嘉言發的壓縮包, 很大。
她問:這是什麽?
他說:看看。
解壓後, 裏面是幾個文件夾, 每個文件夾都标了日期,以周為單位, 他拍了不少vlog和plog,記錄他的生活。
警校也有運動會,不同的是,個個身穿制服,立得筆直, 高舉國旗, 整齊劃一, 特別養眼。
中途有表演警體拳,不過機位離得遠, 謝蔲看不出哪個是他。
還有迎新會,付嘉言在臺上唱歌——是陳奕迅的《我們萬歲》。
鏡頭晃動着,他閉着眼,踱步而行,臺下揮的手,間或遮擋住視線,謝蔲想起之前,他給她留的紙條。
最後兩秒,他朝鏡頭的方向比了個心,就像穿越時空,對她比的。
她連一個文件夾都沒看完,付嘉言又發來一條:要是你很想我的話,就看看。
謝蔲:不是很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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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嘉言:呵,我就知道,女人喜歡口是心非。
屏幕後的謝蔲笑了,她說:誰給你拍的?質量這麽參差不齊。
付嘉言:随便抓的壯丁。你不知道,我這些天請了多少客,他們那群饕餮,一頓吃我一個星期生活費。
謝蔲:那你幹嗎還把卡給我。
他離開A市,她才發現,他留了一張卡,還特意開通了境外取現功能。
他說那裏面大頭是他多年來的壓歲錢、獎金,在學校開銷不大,生活費也攢下一部分,數額不小。
付嘉言:你是我老婆,不給你給誰。
謝蔲:我們又沒結婚。
付嘉言:遲早會的。
付嘉言:女孩子在外,別委屈自己。你要是瘦了,回來我跟你沒完。
付嘉言:我們要晚訓了,老婆好好上課,乖。
謝蔲:嗯,拜拜。
斷斷續續地,直到晚上,謝蔲才将他那個壓縮包看完。
交換生統一安排在兩人寝裏,同宿舍的,也是一個中國人,她個子高挑,染一頭金粉發,胳膊紋着刺青,行事作風很酷。
她看到謝蔲破天荒的沒在學習,而是在玩手機,瞟了眼,說:“這是男朋友啊?”
謝蔲摘了耳機,笑着“嗯”了聲。
屏幕上定格的,是付嘉言穿着黑色作訓服,和人近身搏鬥的畫面。
這一整個視頻,他穿各種制服、作戰服,還有在鏡子前的擺拍,不露臉,好身材卻一覽無遺。
他像求偶期的雄性動物,非常喜歡向她展示他的魅力,只是他的直男審美,不經意就會惹得她發笑。
室友中肯地點評了句:“很帥。”
她邊收拾着東西,邊說:“不過國人對警察大多有層濾鏡,八成來自制服和權力,你可得看好他。”
“與其說讓我看好他,不如讓他提高自覺性,‘修身行乃先’嘛。”
室友笑了,“原來你還挺會的,難怪你不擔心,你男朋友會趁你出國,背着你亂搞。”
“擔心過,總覺得這是男人的劣根性。”
謝昌成的事,到底給她造成了陰影。他和吳亞蓉對外,營造的琴瑟和鳴、夫妻和睦的假象,在離婚後,也不想打破。只說和平分手。但誰不知道他新交了女友呢?稍一聯想,便猜得出是他出軌。
“是他給予我足夠的安全感。”
交往後,他的手機随她取用,所有社交賬號的密碼,都告訴了她,還有他室友的聯系方式,以免她找不到他。
而且,付嘉言自己也有道德潔癖,他打心底的,看不上那些跟許多女孩暧昧不清的男生。
他在喜歡上她之前,就跟一切女生保持适當距離。除了不明所以的人傳他和柴詩茜的緋聞,再無其他。
“聽起來,他是個很值得喜歡的人。”
謝蔲垂眸,看着屏幕上的他,“是啊,但他有時候,也挺傻挺一根筋的。”
她又問:“你要出去麽?”
室友沖她笑了笑,“對呀,去浪,就不帶你了,畢竟你是有家室的人。”
吳亞蓉從小管謝蔲管得嚴,一些觀念潛移默化地影響她,即使沒有付嘉言,很多場合,她也不會踏入半步。
比如室友即将去往的迪廳。
亂糟糟的,男男女女,各種尋事滋事,抽□□,當場找人約炮。
十二個小時時差。
國內現在是早上,付嘉言應該已經起床,開始早訓,整理內務。
謝蔲突然很想他,不單單是心理層面的。
有一段視頻,他赤着上半身,對鏡自拍。剛運動完,肌肉贲起,覆着一層晶亮的汗水。
她抿了抿唇,倒扣手機,從行李箱裏翻出胡娅霏給她推薦的小玩具。
盒子還沒拆開,她按照說明書,進行消毒後,側躺到床上,長發如瀑,她顫着指尖,摁下按鍵。
謝蔲不知道,付嘉言會不會通過想象她,用手來纾解,但此時,她的确是想着他的。
漸漸地,她适應了,抓緊床單布料的手也松開了點,她翻了個身,兩條腿支起,輕輕地呼出一口悶氣。
她切身體驗到,胡娅霏說的,效果不差,是什麽意思,但它給不了情感上的撫慰。
付嘉言喜歡完事後,一下下地撫着她的背,親親她的臉、唇,用寬闊的胸膛,為她營造一小方屬于她的天地。
心裏只是愈發地空虛罷了。
電話響了。
對面傳來熟悉的,朗越的男聲:“老婆,我準備去吃早餐了,忙嗎?”
她說:“不忙。”
連她自己也意識到,聲音帶着餘韻未消的妩媚,他不可能聽不出來。
付嘉言果然頓住了。
謝蔲雙頰潮紅,急急咳了下,試圖掩飾過去,想挂掉電話,又舍不得。
他嚴肅道:“謝蔲,你在哪兒?”
“宿舍。”
“等下,我找個地方,給你撥視頻,我要看你。”
付嘉言加快了步速,耳邊只剩他的呼吸,和他的腳步聲,她将臉埋在枕頭上,“我真的在宿舍。”
他不作應答,很快,視頻通話的窗口彈出來。
她接通,轉了一圈,又把攝像頭對準自己,無奈地說:“看吧。”
“吓我一跳,我還以為……”
謝蔲下半身藏在被子下,自然不想被他發現。
她冷臉,“幹嗎,懷疑我?”
“沒有沒有,我老婆這麽愛我,怎麽會背着我做壞事?”他噘嘴,隔空親了她一下,“老婆我愛你。”
謝蔲心裏好笑,別的都是女朋友擔心男朋友出軌,他倆反着來的。
付嘉言又問:“怎麽這麽早上床,不舒服嗎?”
她拉着被角,縮了縮,“有點累了,想早點睡。”
“行,那你好好休息,別累到身體了,學習是次要的。”
“你還說我,高中你學習也不比我放松。”
“那不是因為想超過你嗎,現在覺得超過自家老婆沒什麽可光榮的。”付嘉言說,“好了,我挂了。晚安。”
“別挂,再陪我一會兒。”
他笑了,很喜歡她這種有點撒嬌的語氣,“行,那我換成語音模式。”
“嗯。”
謝蔲從床頭櫃拿了本書來,靠着床頭,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話,間或翻一頁書。
付嘉言今天沒事,拿了東西去圖書館學習。
兩個人就這麽通着電話,直到手機發燙,她那邊時間又太晚了,才戀戀不舍地收了線。
後來謝蔲又用過兩次,聊以□□。
室友經常夜不歸宿,謝蔲也不予過問,畢竟只有一個學期的緣分,幹涉多了,便有多管閑事的嫌疑了。
這段時間,謝蔲一直和幾個同學,跟着導師做項目。
由于她是亞洲籍的女生,導師有些看輕她,覺得她創造力不夠,也吃不了苦,分給她的,都是一些很基礎的小事。
她有些氣悶,這樣她學不到東西,導師又是個老頑固,觀念無法輕易改變。
同組的一個男生,會幫她在導師面前講好話,誇她細心,有耐心,做事踏實,雲雲。
專業上,他教了謝蔲不少東西,她英語口語沒那麽流暢,他也有幫助她。
快到學期末,謝蔲想感謝他,說要請他吃飯。
到了約定好的那天,男同學見她和一個人同行,很是疑惑不解。
謝蔲用英語說:“這是我室友,不介意她跟我們一起吧?”
她客客氣氣的,男生不好拒絕,笑着說:“多一個美女,十分歡迎。”
他起身去廁所時,室友說:“他擺明了是對你有點想法,話裏話外,也挺輕浮的。”
謝蔲無可奈何道:“所以我才叫你來。”
“反正你馬上要回國了,別惹他比較好。美國人跟咱國人不一樣,他們有時候很極端的,打着‘自由’的旗號,為所欲為。”
“我知道,但他确實幫我挺多忙,就想着請他吃頓飯,把人情結了。”
室友一直陪着她,吃完飯,又去逛了下街,謝蔲送了男生一份禮物,說是為了感謝。
男生對室友說:“能不能讓我單獨和她說幾句話?很快。”
她和謝蔲對視一眼,猶豫了下,說:“好吧,那我在旁邊等你們。”
男生看向謝蔲,“謝,我喜歡你,你不能接受我嗎?”
她微笑,禮貌生疏道:“不好意思,我有一個很愛我,我也愛他的男朋友,接受不了你的喜歡。”
“我可以幫你留在美國,這裏有更好的發展,不是嗎?”
他說着,向她逼近一步,她深吸一口氣,說:“我只是短暫地交換一個學期,我很愛我的祖國,我沒有離開她的打算,哪怕你有再誘人的條件。”
男生皺眉,“這裏是全世界人工智能行業最發達的國家,你回去,可能十年都達不到我們一年的研究水平。”
“我重複一遍,我只是來學習的。”
他握住她的肩,“你擔心你的男朋友?沒關系,我可以幫你擺脫他。”
謝蔲使勁地掙紮,沒掙開,她嚴厲地說:“你如果繼續這樣,我會告你性騷擾。”
他舉起手,“我沒有這個意思,我想表達的是我對你的愛。”
“但它對我是困擾。抱歉,我要離開了。”
她匆匆轉身,去往室友的方向。
男生不甘心地跟上來,“那你想要什麽,錢?我家境不錯,我父親是市政廳……”
“我不需要。我需要的是,你和我保持往常的普通同學情誼。”
室友将謝蔲擋在身後,笑着說:“請尊重一下美麗的女孩的意願,好麽?死纏爛打的名聲傳出去,對你并不是好事。再者,就我的眼光而言,你不及她男友一半帥,所以,你可以死了這條心了。”
她還是把謝蔲帶走了。
謝蔲松了口氣,“我沒想到會碰到這種事,幸虧有你,不然我也許擺脫不了他。”
“不管國內還是國外,漂亮女生可能遭遇的,遠遠不止這些。你還算幸運,沒有碰到更過分的。”
什麽時候,安安份份地當個普通人,也要被冠以“幸運”之名了。
她沉默不語。
室友又說:“留在國內也好,你男朋友将來當警察,有公安界的人脈,安全方面,能護着你一些。”
“我本來就沒想出國。”謝蔲仰頭看天,“外國的月亮也不比中國圓。”
室友拍拍她,“快結束了,你可以投入你男朋友的懷抱了,我看你想他想得狠了。”
她附耳低語:“我沒想到的是,你看起來這麽乖,那方面的需求卻不小。”
謝蔲臉紅,或許是東西沒收好,被她無意間看到了。
室友哈哈大笑:“這點你倒是挺‘西方’的,沒事兒,坦然承認自己的欲望嘛。”
被她這麽一說,謝蔲倒真想立即紮進付嘉言懷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