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西米亞

第47章

淩晨三點，謝修南還在持續亢奮着。一會兒要看電視，一會兒要發微博，一會兒又要下樓跑圈。

嚴奂後悔了……說真的。

他怎麽知道這個人這麽經不起刺激？答應他結婚就能把房頂給掀了。嚴奂捂着耳朵，哀嚎道：“我求求你了，睡覺吧！”

謝修南又是傻笑了一陣，說：“到時候我們去西海岸還是東海岸？嗯？選一個。”

“我選擇死亡。”嚴奂氣若游絲地說。

謝修南說：“選！”

“你老公讓你選！你不能敷衍！”

嚴奂被他強行拽過去，生無可戀地跟他大眼瞪小眼，說：“我真不選……你讓我睡覺行不行？”

“不行。”

嚴奂：“……”

“不行？”他直接翻了個身，把謝修南壓在身底下，“不行我他媽的要吃你了。”

謝修南：“……坐上來，自己動。”

“我操。”嚴奂實在憋不住了，“你他媽不要亂說這種話，從哪兒學的。”

“微博上。”謝修南笑道，“我粉絲教我的。”

嚴奂說：“你粉絲都是流氓。”

謝修南仰起脖子，要親他：“親我親我親我！”

嚴奂說：“侬腦子瓦特啦。”

謝修南抱着他，說道：“哈哈哈，你還會說上海話啊。”

如此這般，兩人又在嚴奂家裏膩歪了幾天。他們主要把不要的東西該賣的賣掉，該扔的也都扔了。下午的時候，嚴奂找出來一個大紙箱，謝修南問：“這是什麽？”

嚴奂說：“不知道，應該是我以前的東西吧，打開看看。”

過去太久了，他也不知道裏面是什麽，所以他和謝修南兩個人，面對面坐着，像是找到了什麽海盜的寶藏一般。

有些是課本，還有一些練習冊。謝修南打開看了，要麽就是塗鴉遍地，要麽就是空白的。

謝修南莞爾道：“你跟我差不多。”

“比你好一點！”嚴奂說。

還有光碟，都是一些動漫的。

謝修南拿了一點出來看，道：“這什麽呀……海賊王，死神，蟲師……你口味跨越度還挺大的。”

“還有這個。”嚴奂拿了一盤，“命中注定我愛你，陳喬恩演的。”

他自己都有點不太相信，說：“靠，我怎麽會看這種片子？肯定是我媽的。”

然後是一些小紙條，都是在課上傳的。

“嚴奂，交作業了。”謝修南念道，“你說，我沒寫。然後這人說，借你一本抄一抄。”

“哈哈哈。”嚴奂想起來了，“對，是我們英語課代表，沒事就喊我交作業，盯得可嚴了。”

謝修南忽然有點酸，道：“喜歡你吧。”

嚴奂竟然還認真地想了想，說：“沒有吧，不記得收過她的情書。”

“啊！”謝修南迅速抓住了重點，“這麽看來收到的情書還挺多啊！”

嚴奂挑了挑眉，說：“你找找?我記得應該還有一些。”

謝修南：“……”他老婆是要氣死他。

說找就找，謝修南就是這麽手賤。

“全是姑娘的啊。”謝修南檸檬精附身地喊道。

嚴奂說：“寫情書這事，大老爺們也做不出來啊。”

謝修南不說話，把嚴奂的情書全都拆開來看了，一邊看一邊點評，最後把自己氣的半死。

嚴奂坐在他旁邊，最後只好親了他一口，無奈地說：“我又不喜歡她們，那都是小時候，哪兒懂啊。”

“嗯。”謝修南感覺好一點了，繼續翻箱子。

他拿出一本紅色的筆記本，奇怪地說：“這是什麽？”

嚴奂臉色變了變，忽然說：“哎，這我日記本。”

“能看嗎？”謝修南問。

嚴奂想了想，說：“能吧，但是你別害怕。”

“嗯。”謝修南點點頭。

他打開來翻了兩張，有點明白嚴奂為什麽讓他別害怕了。因為裏面的內容……都是一些很極端的，還有不知道是顏料還是什麽的東西，看起來怪可怕的。

但謝修南一點都不害怕，他只是心疼。

他知道嚴奂過得不，但是他那麽小，如果不快樂，又有什麽可以發洩的途徑呢？

謝修南故作輕松地逗他：“哇！你這是死亡筆記？！”

嚴奂笑了笑，說：“哪有。 ”

謝修南說：“我看就是。”

嚴奂往箱子裏面找了找，說：“還有很多本，扔了吧。”

謝修南站起來，說：“我陪你扔！”

兩人下樓，找了個垃圾桶，謝修南拿着這個大紙箱，說道：“那我扔了。”

“扔吧。”嚴奂點頭。

謝修南咬咬牙，把那些亂七八糟的，屬于嚴奂的“過往”全都給扔了進去。這一瞬間，兩人的內心都有一點如釋重負。仿佛這樣，他們就能擺脫掉那些日子了。

“走。”嚴奂笑了笑，“帶你去吃面。”

面條店在一條小巷子裏，不是本地人很難找。

那老板好似認得嚴奂，驚喜地說：“哎？你回來了？！”

“是啊。”嚴奂說，“吳大叔，給我下兩碗招牌面。”

“好的。”老板熱情地應道。

嚴奂拿着紙巾給謝修南擦了擦桌子和凳子，說：“我小時候經常來這裏吃面，開了十幾年的老店了。”

“嗯。”謝修南有些期待地說，“好香啊。”

他特別喜歡嚴奂帶他來這些地方，給他說小時候的事情。這樣，好像謝修南也真的和他一起生活過。謝修南吃面吃的一身汗，嚴奂又帶着他去買了汽水。

“肥宅快樂水！”謝修南開心地說。

嚴奂歪着頭看他，夏日的小城裏，謝修南就像一個突然誤入貧民窟裏的王子一般，他還肥宅？那其他人根本就不要活了。

“你喜歡喝雪碧，還是可樂？”嚴奂問。

“你先選。”謝修南說。

嚴奂說：“那我要喝雪碧。”

“好。”

兩人散了散步，走到一個小公園裏面，這公園看上去不是很新，但是裏面有一塊人工沙地，上面有可以玩的迷你挖掘機。

謝修南一下子興奮了，說道：“我靠！我要玩那個！”

嚴奂：“……你要開挖掘機啊？”

“是啊！”謝修南說，“挖掘機啊！”

“那就是個玩具。”嚴奂哭笑不得地說，“你怎麽這麽喜歡挖掘機？”

“不知道。”謝修南笑道。

嚴奂去換了一些硬幣，謝修南坐了進去，這裏面有些小了，他腿長，有點不太好坐。

“嚴奂！你看！動了動了！”謝修南大呼小叫。

嚴奂看着他，也已經被他這種快樂的情緒所感染，說：“你小聲點！旁邊小朋友都在看你！”

“那就看呗。”謝修南笑着說。

慢慢地，夕陽落下來，公園成了金色的，嚴奂坐在石凳上，看着謝修南玩挖掘機。還真有點像模像樣……說不定學門手藝，不會餓死。完了，以前他明明給謝修南規劃的職業是當平模來着，現在居然想送他去開挖掘機了，哈哈哈，人生真是奇妙。

人生真的奇妙。

嚴奂喝完雪碧，把手裏空掉的易拉罐扔進垃圾箱。

耶稣，佛祖，東皇太一……反正誰都好，如果神真的存在的話……

謝謝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