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上校到臨時總司令
鵬嘉盛的決定如平地一聲驚雷，出乎衆人意料。老英雄萌生退隐之意，欲将領導之位禪讓給新來的曾大帥。
病房內，鴉雀無聲，都被殺個措手不及，神态各異，當事人曾大帥兩眼直發愣，朱敢興奮，林屹與國仕峰不可置信。
對于鵬老英雄的殷切期待，曾大帥詫異無比。
“司令，您，您确定沒燒？”
老英雄一臉嚴肅：“我從來沒這麽清醒過，果敢特區首領非你莫屬！”
曾大帥感覺四條黑線正從頭頂冒出，向下延伸，腦袋左右晃蕩像極撥浪鼓。
“司令三思，大帥我資歷淺，能力低，敗家有餘，守業不足，還請另擇高明，吶，那個，那個國師長英雄了得，我推薦他。”
謙讓老大之位非傻即楞。國仕峰挺胸擡頭，一副待選秀的模樣，臉上既帶着受寵若驚也混雜着鄙夷之色。
咳咳。
鵬司令咳嗽兩聲，道：“國師長的意見與我的一致。希望大帥莫要推辭。”
推辭，當然要推辭。遑論其餘，單是失去回國泡傾卿小美女的機會就讓他抓狂。何況信息發達年代，山大王這一曾經輝煌的職業前途黯淡。小小的果敢，地盤微型，人口稀少，財政窘迫。反觀欲武力蕩平果敢特區的緬軍，三軍總兵力，包括警察民兵部隊一共40多萬，其中陸軍25萬，245個輕步兵營，7個炮兵營，4個裝甲營和2個高炮營，空軍數十架固定翼戰機和60多架直升機，實力相差懸殊。
當山大王與之對抗與自殺何異？
很明顯，鵬司令高估了曾大帥的覺悟，還以為他心存芥蒂。
“如果大帥還想着之前的不愉快，老鵬我向你致歉。為了十數萬果敢族的未來，請大帥抛棄前嫌，帶領他們渡過難關。”
在鵬司令的眼裏，曾大帥能看見真誠與厚望，可是他仍然一萬個不情願，這個土匪頭子的位置一旦坐上，還能擺脫嗎？曾大帥想起首長密令，不不不，還是算了，讓老鵬他再熬兩個多月，等首長派來接任者再說。
“實話實說，”幹脆開誠布公，“司令您這職位三高三低，缺乏吸引力。”
三高三低？衆人疑惑。
曾大帥很認真地扳着手指歷數。
首先血壓高士氣低，天天擔心被政府軍斬首，心跳倍增乃家常便飯，面對強大的政府軍只能死守，心情難免憋屈；
其次投入高産出低，花費大量的心血計謀和財力，成功了，保住的只是小小地盤，失敗了将一無所有，包括小命；
其三，風險高效益低，這才是致命的，從目前形勢來看，果敢軍首領無疾而終的概率不是一般的高，至于利益，基本為零，嗯，與數十年前抛頭顱灑熱血的革命老前輩可相提并論。
還有，司令您也忒窮了，近千人部隊，重武器蹤影難覓，這仗怎麽打？嗯，家底有多少？
啥？只剩兩千元？……
好一座窮廟！
聽衆當中，國仕峰與朱敢如醍醐灌頂，心中豁然開朗。而鵬司令則心有感觸，眼眶濕潤，差點沒感動到要握住大帥的手喊同志。人人只看見他臺前風光，不知他的苦衷難處。果敢老大要真這麽威風，他完全可以安排兒子繼承大業，而非将他們送往漢龍國。
“為了十數萬同胞免受異族的奴役，老鵬我給你下跪了！”
鵬司令最後一招誠意拳拳聲情并茂，有如厚黑鼻祖劉皇叔附體，不過還是挺感人的，也管用。
“使不得，使不得。”
曾大帥連忙按住掙紮起床的鵬司令。
氣氛有些僵硬，老好人林屹眼珠一轉，适時登場：“我看這樣吧，鵬司令的傷勢需要去北平治療一段時間，曾上校勉為其難代理兩個月。就兩個月，可否？”
建議中肯，讓鵬司令帶傷領兵貌似太殘忍，有違人道。
曾大帥左右為難，想了想，對鵬司令道：“簽個協議吧，兩個月之後你保證一定回來。”
在他想來，有一紙合同，以鵬司令的江湖地位，應該不會耍賴。可是，他漏算一點，這個世界上，最不靠譜的就是代表領導意志的集結號。
噼裏啪啦，病房內，歡迎新領導的掌聲熱烈，國仕峰位列其中。他剛剛說服自己，以他的才能去争搶提着腦袋過日子的寒酸老大有失身份。
就這樣，曾大帥稀裏糊塗走馬上任果敢特區臨時總司令。
新官上任多多少少總要放火的，曾大帥的第一把火是發獎金，戰士人人有份，傷者雙份，犧牲士兵三份，由家屬代領。
獎金來自白登峰收買北瓦将軍刀納的五十根金條以及叛徒馬如龍的家産。金錢不多，聊勝于無，至少能提高些士氣。
第二把火自然是軍隊改組與訓練。千餘人被重組為四個營，一營長全斌，二營長唐華武，三營長莫輝，四營長岳耀祖。外加兩百來自願留下參加訓練的客欽族援軍，聲勢有模有樣。
這次練軍與上回本質上不同，一來經過兩場戰鬥，曾大帥在軍中樹立了威望，二來，鵬司令北去漢龍國首都治傷，曾大帥一躍成為這片小小王國的最高領導人，異見者投訴無門。
曾大帥就任之始，果敢鐵軍成形之初。
訓練枯燥單調，早上練體能戰術，午後練射擊以及各項軍事技能，晚上鍛煉夜戰能力。在龍雇傭軍的監督以及以身作則下，訓練一絲不茍，并有條不紊地進行着。
黑夜降臨，艱苦的一天結束。曾大帥拖着疲憊身軀趕回司令部，他還不能睡，各類繁雜事在等着他。
所謂的難題歸根到底只有一個字，錢。
戰争歷時一個月，果敢特區財政燈枯油盡，“財政部長”林屹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将擔子撂到了曾大帥的肩膀上。
“格老子，人言窮廟富方丈，我這個臨時方丈卻享受着光榮無産階級的待遇。”
曾大帥将書面報告撕個粉碎。從軍區出發前領取的兩萬漢元幾天前全部成了鵬司令與李醫生北上的盤纏，讓他徹底淪為貧民。
這？
林屹與幾位手下面面相觑。老大忒不講道理了！
曾大帥沒好氣道：不就撈什子孔方兄嗎？大不了，借！
借，說得輕巧，誰肯？現在果敢特區這個局面，多數是老虎借豬，有借無還。
曾大帥不辯駁，向“秘書”白非煙要過手機然後撥首長直線。
三天前，秦亮欣喜獲悉曾大帥取得果敢特區控制權的消息，當即表示将全力支持，三天後，所謂的“全力支持”露出廬山真面目，竟然是無敵精神武器。
電話裏，傳來老生常談的那一句：苦不苦，想想紅軍長征兩萬五，累不累，比比革命老前輩。
然後，政委接過電話：小曾啊，困難只是暫時滴，要相信人民，相信黨，多多學習那幾個代表，幾個先進性，發揚獨立自主自力更生精神……
啥意思？
挂掉電話，曾大帥直翻白眼：啥叫有條件上，無條件創造條件也要上。
哪個混蛋發明這句大忽悠的？
林屹仿佛早知道結果，苦笑道：“昨天，溫耐政府宣布，漢龍國在緬國的戰略油氣管道工程已經勘探完畢。在此情況下，奢望她進一步支援，可能性基本為零。”
武器彈藥，糧食物資都需要大規模運輸，很難逃過花旗國間諜衛星的監控，更無法避免被邊民看見。一旦被緬國掌握口實，避開馬骝甲海峽，從印地洋經面國通往漢龍國的戰略油氣管道很有可能告吹。
曾大帥天不怕，地不怕的脾氣上來了。
菠蘿麻子！借不到漢龍國的，那就搶緬國的！
搶？！
包括白美女在內，林屹等人深度驚訝。
這兩天審訊俘虜得到意外收獲，緬軍政府的這次攻勢非同尋常，鐵了心要解決緬北各族武裝割據的局面，為了實現這一宏偉目标，不惜雙管齊下，一方面動用強大的軍事力量，另一方面開展銀彈攻勢，大肆收買各派勢力。據說，西南方向，距離老街百十公裏的臘戎城裏堆積着不少從面緬首都內壁都運來的花旗鈔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