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殺機
“麻銅山因富藏銅礦而得名。”白慕大領路時滔滔不絕向曾大帥介紹。說的一點沒錯，一路過來，随處可見被洪水沖下山泛着綠色的石塊，綠色表明，石塊富含銅元素。
“這裏屬于北瓦幫刀納派的地盤，此人奸險貪心。聽說前兩年他坑了一個在此開礦的漢龍國商人數千萬漢龍元，差點還殺人滅口。”
白慕大的交際能力很強，在此落腳沒幾天，附近的情況就一清二楚。
查看地圖可以看見，麻銅山坐落于瓦幫勢力範圍內，西距老街三十多公裏，地勢險要，扼守着果敢特區通往麻銅鎮的最便捷之道。
從麻銅山山頂向下望，一條山路自西北向東南，蜿蜒盤繞山腳，從此折向北，沿路再走大約六七公裏便可到達麻銅鎮。
戰略地位重要，守軍卻不多。無他，果敢軍在瓦幫這顆大樹面前有如蚍蜉，同時，滿足于自己一畝三分田的果敢族對瓦幫地盤不感任何興趣。反過來，瓦幫也無心防範這位小小盟友，在此設立的一個哨兵站只為販毒運輸隊提供方便。
因為需要保護各方談判代表安全的緣故，北瓦軍臨時在此增加了數十人，再加上一批西來的不速之客，麻銅山嶺上人滿為患。
客人帶來的一箱金條打動了北瓦将軍刀納。
北瓦軍內，勢力林立，将軍多如牛毛，刀納所部近水樓臺先得月，得以接管麻銅山。刀納手中的權利馬上為他換來實利。
“馬師長真夠朋友，好說，兄弟我啥本事都沒有，還好有點信用。行，沒問題，全包在我身上了！這個陣地就送給你們了，政府軍盡管派直升機過來。”
刀納眯着笑眼對馬如龍說道，不經意間，一雙賊眼瞄到了馬如龍身邊的一名年輕人。此人很面熟，他一時想不起來究竟在哪見過。
馬如龍看穿了他的心思，淡笑介紹：“這位是白登峰，白主席侄子。”
“哎呀呀，久仰久仰。”刀納笑容可掬。
白登峰拱手回禮：“幸會幸會。”接着又道：“日後如若貴軍司令追究起責任，将軍可轉投到我果敢軍，白主席一定給予庇護。”
“好，一言為定！”
刀納絲毫不客氣，伸手欲與白登峰擊掌盟誓。
此時，負責瞭望的哨兵來報，遠處天空有動靜，嗡嗡聲，估計是直升機。
“這麽快？！”
刀納與馬如龍顯得頗為吃驚。
白登峰得意發笑，“政府軍今非昔比了。白主席慧眼，意識到武力抵抗只有覆滅之途，故而采取曲線保地救民之策略……”
“行了，我們撤吧，萬一有啥誤會，那就麻煩了。”
馬如龍着急地拉着白登峰下山。
金條的威力果然足夠大，刀納沒鳴槍報警，而是選擇跟在馬如龍身後慌慌張張逃離現場。
鵬司令也好，白主席也罷，果敢軍內讧與我何幹？反正要殺鵬司令的是政府軍。總不至于讓這麽多弟兄們為他殉葬吧？
刀納腳下一邊急走，心裏一邊念叨為自己的行為向大佛申辯，行色匆匆，完全沒有留意到在茂密的草叢中，有數十雙眼睛在盯着他們……
“馬如龍！”
草叢裏，朱果吃驚不小。“他要幹什麽？”
曾大帥示意他安靜，用手指着頭頂方向。
直升機來了，一架，兩架，先落下繩梯，二十餘人迅速攀爬滑下占據山嶺。
山嶺的另一側傳來嗡嗡震動，噪音很大，絕對有一群直升機，從漸漸遠去的聲音判斷，它們似乎朝北而去。
半個小時過去，噪音又起，直升機群原路返回，遠去。
他們幹什麽？
朱果露出疑惑的眼神望着曾大帥。
“機動空降。這回鵬司令麻煩大了！”曾大帥苦笑。
都是盜版惹的禍。曾幾何時，花旗國獨創并引以為傲的戰術堕落成為下三流國家軍隊餐桌上的尋常菜。
曾大帥只恨沒能帶來“前衛”單兵導彈，哪怕是最落後的型號，否則面國的“米17”也不至于如此猖狂。
面軍的機動空降不再新鮮，前幾天朱果就見識過一次。經過曾大帥的提醒，他馬上醒悟：所謂談判其實是口陷阱，面軍半道埋伏，欲加害鵬司令。
接着他又恍然，馬如龍叛變，配合政府軍收買瓦幫哨兵！
沒錯，全中。麻銅鎮的談判桌上，軍政府毫無誠意，拖延至午後忽然獅子大開口，以強硬的辭令要求鵬司令下野讓位給白守成，其餘各派站着說話腰不疼，紛紛贊同以和為貴。鵬司令憤然拒絕政府軍的條件并退場抗議。
多年的鬥争經驗讓鵬司令開始感覺不妙，擔心地盤被叛徒趁虛而入，于是顧不上與東道主打招呼，帶着衛隊匆匆返回。直到半路遇到伏擊，他才意識到緬軍的目的是斬首，而非調虎離山。
緬軍相當狡猾，埋伏在麻銅山北兩公裏外兩座看似威脅不大的小山包上，起到了出其不意的效果，一個照面撂倒了十數名果敢軍。
伏軍火力猛烈，彈雨帶着死亡氣息在果敢軍的頭上交織火網，将鵬司令等人堵截在山坳之中。
戰局對果敢軍非常不利，反擊效果甚微，朱敢組織的兩次突圍均以失敗告終，死傷了不少弟兄，連鵬司令也負傷了，腿部中彈。
“朱敢，等天黑你沖出去，回去告訴國仕峰，讓他接替我的位置，絕不投降！”
“司令，”朱敢急紅了眼，“我背着你殺回去！”
“混蛋，你要違抗命令？”鵬司令暴躁怒喝。
朱敢一臉的悲憫，無望之際，北邊槍聲大作，面軍的火力頓時散亂不少。
援軍來了！
原來激烈的槍聲引起了各派的不安，身為東道主，為洗脫嫌疑，北瓦首領翁照氣急敗壞帶領部隊前來救場。依仗着人數上的優勢，大有将區區兩百來面軍圍殲之勢。
鵬司令精神大振，怒吼着反擊，正準備中心開花，南方天空傳來嗡嗡聲。
不好！直升機！
在鵬司令痛苦的眼神裏，四架米17殺氣騰騰殺到。
盡管北瓦軍人數上千，但是在面軍四架武裝直升機瘋狂的打擊下死傷慘重丢盔棄甲。
北瓦軍救人失敗，還将自個搭進去，猛烈的火箭彈與機炮将北瓦司令翁照炸成粉身碎骨。
完了！千年道行一朝喪。
鵬司令放棄了抵抗，背躺土坡哀嘆。北瓦軍潰敗，敵機從容轉移打擊目标，三架傾瀉完彈藥的米17稍稍拉高，閃出空檔給最後一架同伴。數十名果敢軍危在旦夕，所有戰士都感到了絕望。
麻銅山領東側，一處石壁從雜草中稍稍凸出，打悶棍高手曾大帥隐沒在石塊之後，AMR大狙架在石壁上。
“老鵬，可要撐住了！”
曾大帥一邊低聲自言自語一邊将一枚穿爆燃多功能子彈壓入彈匣。米17攻擊的空域與他平行相距大約2公裏，剛好處于AMR狙擊步的有效範圍之內。
距離，風向，都不是問題。作為靶子，米17龐大的身軀絕對夠資格。AMR配備的9倍光學瞄準鏡套住了空中緩慢移動的目标，在米17懸停的一霎那，曾大帥毫不猶豫扣發扳機。
砰！
盡管大狙加裝有消音器，降低了噪音，卻無法阻止白煙的散發，曾大帥的射擊陣地因此而暴露。
完成射擊，曾大帥根本不看戰果，撒開腳丫拼命狂奔。在他身後，準備攻擊的米17淩空化作一團火球，如巨大的煙花四散爆裂。
怎麽回事？
峰回路轉，鵬司令等人驚喜莫名，疑惑地望着剩餘的三架直升機拉高掉頭，機艙內的重機槍手正将怒火發洩向麻銅山山嶺。
斜陽餘輝下，山嶺上似乎有人在跑動。
曾上校！
鵬司令與朱敢異口同聲發出心中的猜測。
